第24章
“吼”
夜色深了,幾個孩子凍得感覺快死過去,突然就聽見了爆發力極強的虎嘯聲。
楊大虎兩腿打顫地看着面前兩只老虎,随即飛快地往山上跑去:“快跑!”
李小草抖得不行,蹲在地上動不了,鄭小瑳想拉着兩個小夥伴跑,只是秧苗傻兮兮地站着也不動。
“它還沒有我一半大~”秧苗有些害怕又有些不服氣,她身為白澤後代,幼崽時期的體積就已經很龐大了。眼前這老虎體積這麽小,竟然也敢對着她吼。
跑了一會兒的楊大虎見小夥伴都沒跟上來,又在地上撿了根樹枝害怕地往回走。
“啊!!我和你拼了!”楊大虎閉着眼睛大吼着往前跑,那老虎見了狂吼一聲,随即朝楊大虎飛奔過去準備一口咬死他,另一只老虎則是對着最前面的秧苗露出了大嘴,它堅信一口就能把這小女孩給吞進肚。
‘砰~’
幾個孩子傻愣愣地站着,只見剛才還想生生撕碎孩子們的兩只老虎絆倒在地,路邊尖銳的石頭直接劃破其頭頂刺了進去。
它們就這麽死了,死了…
衆小孩:“……”
“它們不動了。”吓尿了褲子的李小草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血。
楊大虎用棍子去戳,那兩只老虎一動不動。
“哈哈,我打死了老虎,”楊大虎對着小夥伴炫耀,“我是打虎英雄,我厲害吧。”
“厲害。”李小草和鄭小瑳點了點頭,他們沒看清這兩只老虎找死的操作,只是懵懂地相信着楊大虎。
秧苗靜靜地看了看這老虎,她想起了神獸娘親對她說的話,白澤是逢兇化吉的吉祥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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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它是被我打死的,”秧苗不服氣了,“我才是打虎英雄。”
打虎英雄能得到公社甚至是縣長的物質獎勵以及各種榮譽,楊大虎從小沒得到過榮譽,因此和秧苗争得不可開交。
就在兩個孩子快要打起來的時候,秧苗想找鄭小瑳給自己撐腰,卻看不到人。
“我在這裏,”兩只老虎後頭冒出一個小腦袋,鄭小瑳驚奇地指着遠處,“兔子。”
四面八方跑來了無數的兔子甚至是狐貍,這些動物團團圍住這幾個孩子,溫暖的皮毛讓快要凍僵的幾個孩子感受到了暖意。
“原來我這麽厲害。”楊大虎以為是自己的緣故。
“噗噗~”這些兔子狐貍們快要把秧苗給淹沒,秧苗吐了吐嘴裏的幾根毛,艱難地探出頭來,“我要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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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李奶奶着急地問道。
“報公安了,仁強梨花他們都在跟着找。”李爺爺基本上是不抱什麽希望了。
這年代混亂暴力的事情不少,混混地痞太多,公安人手也不夠,基本上丢了人很難再找回來了。也就是他們城區還算安全,即使這樣,也有那些混混挑釁圍毆落單公安的事情發生。
“你也別自責,孩子丢了和你無關,要怪就怪他們這些孩子命不好。”李爺爺傷心難過之餘又覺得輕松了許多。他沒苛待過李小草,可那孩子畢竟是不光彩的過去,沒了那孩子,他兒子李仁強只會少一個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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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爸怎麽出差去了?這些事也輪不到他這個局長來忙吧。”陽語兒晚上帶着許程仁回家吃飯,爸爸卻不在。
陽媽媽勉強笑了笑并不答話,借着出差的機會老頭子正好去外省找人,找那個什麽鄭小瑳的媽媽。老陽之前答應過那孩子,所以特別盡心。
“我聽語兒說你們畢業後就結婚?”陽媽媽雖然對許程仁很滿意,但還是因為許梨花的事情有些擔心,“你父母那邊是什麽意見?”
“阿姨,我們後面有個比賽,等比賽完了,我就帶語兒回去,”許程仁端正地坐着,“我們家就住在玄城旁邊的一個小縣城,乘車也方便得很。”
“結婚的話一定得領證,現在社會變化大,咱們城裏可不興事實婚姻那一套。”陽媽媽操心道。領了證才算完,這小子可別想睡了她閨女不負責。
“是,肯定得領證,不領證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許程仁背上濕透了,他總覺得陽家父母沒以前那麽熱情了。
“還有一件,”陽媽媽拉着女兒的手嘆氣,“我聽說你們鄉下都有那什麽重男輕女的毛病,我們家就只有這一個寶貝女兒,可舍不得她受生育之苦。”
“媽,”陽語兒很是難為情,“沒你這麽說話的。”
“不不,阿姨說得對,”許程仁恭恭敬敬地雙手放在膝蓋上,“咱們國家現在有政策,提倡晚生少生,生一個就夠了,男寶女寶都是寶。”
“呸,誰要和你生孩子,”陽語兒臉紅得像蘋果,“不害臊。”
陽媽媽得到許程仁的保證心裏就放心一半了:“來,吃菜,別光坐着啊。”
第二天清晨,幾個孩子從暖洋洋的‘動物溫床’中醒來,從兜裏掏出昨天撿的果子就開始吃。
秧苗一邊給小夥伴們引路一邊給他們講故事:“我們是在一本書裏~”
“什麽書?”鄭小瑳聽到‘書’這個字就來了興趣。
“嗯…七十年代的書,”秧苗開始說起了書裏的內容,“我爸爸是男主,整本書裏就是說爸爸怎麽考上大學怎麽娶到媳婦兒的書。”
“那我呢”
“我呢~”
幾個孩子對秧苗的爸爸不感興趣。
“李小草,你爸爸為了你沒給你找後媽,”秧苗小大人似的搖頭晃腦,“你爸爸為了給你讀書受了很多苦,你以後要好好讀書啊。”
“嗯,”李小草點點頭,“我以後開出租車掙大錢。”
“哎。”秧苗氣得用小手拍拍自己的額頭,書中李小草最後還真是成了個出租車司機,可後來的年代變化很快,出租車司機根本不賺錢。
“哼,當出租車司機都掙不到錢娶不到老婆,”秧苗用小手指頭戳戳李小草的額頭,“你要用腦袋思考啊,笨蛋李小草。”
“讀書可以掙錢。”鄭小瑳提起書本就開心。
“哼~你傻笑個什麽勁,”秧苗唉聲嘆氣的小樣子好不滑稽,“鄭小瑳啊鄭小瑳,書裏說你一輩子都在鄉下種田,還娶了你隔壁的小芳姑娘。”
“哦~鄭小瑳喜歡小芳。”楊大虎開始哈哈大笑嘲笑他。
小芳就住在鄭小瑳隔壁,是個整天留着鼻涕的小姑娘,和秧苗一般大小。
“我不喜歡小芳!”鄭小瑳頭一次氣得快哭出來,“她流鼻涕,我是愛幹淨的孩子。”
“嘻嘻,”秧苗也跟着笑話他,“你就是娶了小芳,書裏還說你和她有兩個孩子。”
“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書,沒有書!我沒看見有書!”一向安靜的鄭小瑳開始不淡定了。
“欸,那我呢?”楊大虎覺得秧苗是在講故事,很是好奇自己的結局。
“大虎哥你爸爸做了牢最後被斃了,”秧苗笑道,“不過大虎哥做生意賺了很多錢。”
“哈哈,我是大富豪。”楊大虎只聽見了自己賺大錢的事,前面一句關于他爸爸坐牢的事壓根沒聽進去。
“嗯…”秧苗又想起來了一些事,“不過大虎哥做了很多壞事,所以很早就得癌症死了。”
楊大虎:“……”
秧苗又補充道:“大虎哥混黑的,你媳婦兒叫玲玲,玲玲生的孩子不是你的。嗯…應該沒了。”
李小草:“混黑是什麽意思?”
鄭小瑳:“為什麽大虎哥媳婦兒生的孩子不是他的?”
楊大虎也不懂,不過他總覺得這些都不是什麽好話。
“大牛哥他們呢?”鄭小瑳想那些小夥伴了。
當初幾個公社一共出來了20個孩子,大牛是年紀最大人緣最好的。
“有的沒找到爸媽在路上病死了有的被爸媽害死了,還有的被爺爺奶奶給賣了,”秧苗難過道,“大虎哥是好人,長大後給這些死去的小夥伴都建了墳墓。”
這20個進城找爸媽的孩子當中,楊大虎是最有錢的,也是最仗義的。
沉浸在悲傷中的幾個孩子互相牽着小手慢慢走出這片群丘,走累了就停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捶捶自己的小腿,休息好了就繼續往前走。
“我不喜歡我爸爸了,”半路上,楊大虎突然哽咽着說道,“我爸爸是壞人。”
他從昨天開始一直忍着沒哭,可是這麽久也想明白了,爸爸把他丢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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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有人找。”隔壁班同學大聲喊着,教室自習的77一班的學生往門外看去,只見門口一個穿着藍色中山裝的男人擡眼朝這邊看過來。
他衣服口袋上別着只筆,手指間夾着的一根卷煙輕輕彈了彈熄了這煙。
“哇塞~”班級裏的女生們紛紛心頭蕩漾着,“這工人也太好看了。”
“和咱們班長有得一拼。”
司馬振傑:“……”
這個同父異母的大哥怎麽來了?
“蔣秋收?”許程仁驚訝地看着這小子,随即翻桌子出去一把抱住那人,“你怎麽來了?”
蔣秋收眼眸閃過一絲驚訝,他是來找司馬振傑的,卻不知道許程仁也在這裏。
“你認識我大哥?”司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兩哥倆好的樣。
“我當初下鄉時和這小子一個大隊,咱們可是革命戰友。”許程仁沒想到蔣秋收竟然是司馬的那個大哥。
“你現在過得怎樣?看着挺精神的。”許程仁拍拍這小子,這小子如今的身材竟然比自己還要結實。
“還行,”蔣秋收猶豫了幾秒問着梨花的情況,“你呢,和梨花結婚了吧。”
許程仁:“……”
陽語兒:“……”
司馬看着陽語兒要發飙的樣,趕緊拉着大哥出去:“有什麽事咱們私下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