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乎提升了些,原本在我脖子處,現在漫到了嘴唇。想着水也有些涼了,我睜開眼睛,頓時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
在浴桶裏還有一個身着淺藍旗袍的年輕女子,旗袍的領口和袖口繡着梅花和流雲,這女子居然是夢中見過的周兆微,難道我又做夢了,我狠狠地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疼得我叫出聲來。
不是做夢,是周兆微。
“你……你怎麽在這裏。”我實在不解,就算周兆微真的是鬼,她也不可能離開昆城啊,不是都說鬼魂只會在死去的地方徘徊嗎。
周兆微好像知道我想什麽,冷笑道:“我本來是不能離開報社大樓的,但是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
我答應過周兆微什麽?啊想起來了,我當時把她當成了陸冰,允諾她到我家洗一個月的玫瑰花瓣澡,就是這個承諾她才能跟随我來到我家嗎。
“大姐,你到底想幹嘛。”這完全違背了中國鬼片的一貫風格嘛,不是講究冤有頭債有主,無關者不要害怕。
“看你不順眼呗。”她回得挺輕松。
我暈,這是日韓恐怖片的節奏,見誰滅誰。大姐,好歹你是中國鬼,不要學歪果鬼好不。我想說,但是不敢說出來。
“還是那件事,我們也不想為難你,你做到便罷,做不到我會一直跟着你。”
我哭喪着臉,道:“大姐,不是我不想寫,我只是個小實習生,我寫出來報社不登的。”
“那就是你的事,現在我走了。”周兆微嘿嘿冷笑,身體慢慢往浴桶沉去,很快頭埋進了水中,水面翻了幾個大氣泡後,水波趨于平靜,水位下退到我的脖子。
我的媽呀,她不是爬出浴桶,而是整個地縮到浴桶下面去了,以後我還能愉快的洗澡嗎,這随時都會有個女鬼從你的浴桶裏鑽出來,盯着你赤裸的身體。我慌忙從浴桶跳出,扯着毛巾擦身體,昨晚做春夢的好心情都被攪沒了。
穿好睡衣,我趿着拖鞋就往外跑,不料腳下一滑摔了個五體投地,瞬時疼得哎喲了一聲。身體便似打了一個激靈,眼睛忽地睜開,我靠,我還在浴桶裏坐着,剛才竟似又睡着了。
看樣子,周兆微只能出現在我的夢中,只要我不入睡她就不能騷擾我,想到這裏我後悔沒将遲非給我的水果刀帶回來。
“漪光,你洗完沒有。”媽媽在衛生間外面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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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了。”我答應,趕緊擦幹身子穿衣出去,門外媽媽擔憂的眼神看着我。“怎麽了。”
“漪光,你的氣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媽媽的聲音輕微顫抖,我忽然感到一種難以抑制的心驚肉跳,穩住心神道:“沒事,媽媽,明天早上我就回昆城了,報社的事情多。”
“你才回來明天就要走?嫌家裏不好?還是媽媽做的飯菜不好吃。”
“這是我家,你是我媽,我怎麽會嫌呢。”我不敢擡頭直視媽媽,此時媽媽一定很傷心,可是現在我快被周兆微逼成精神病了。“媽媽,你相信世上有鬼嗎?”
“你說什麽?”媽媽的聲音忽變得急促,大聲咳嗽起來,我趕緊幫她捶背順氣。許久她才緩過來,悠悠道:“孩子,媽媽不會讓你有事的。”
“媽,你怎麽這麽大的反應,我哪有什麽事,陸冰說世上有鬼,就那個我和你說的官小姐。”我沒敢說實話,不過媽媽的反應倒讓我有些狐疑。
“哦這……這樣啊。漪光,我們娘倆出去看會電視。”媽媽的神色輕松下來,拉着我的手到客廳。
晚上和媽媽睡一張床,但我不敢睡着,我怕睡着做噩夢亂叫亂喊吓壞媽媽。第二天清晨我裝了幾小瓶手工制作的玫瑰精油,頂着兩只大熊貓眼準備回昆城。媽媽想勸我再呆一天,但是被爸爸阻止了,臨行前爸爸塞給我一摞錢,我含着淚接下來。
其實,有爸爸媽媽這麽愛我,我還怕什麽,什麽都不怕。
瞬間,我覺得什麽都想通了,遲非說的很對,只要內心堅定,邪魔便不能侵。
“媽媽,我今天不回昆城了,我和爸爸去鬥南花市賣花。”我高興地嚷着。
這世上只有一種東西能讓信仰堅定,那便是愛,父母愛,朋友愛,夫妻愛,有愛便無畏。#####
009大夢無邊
從玉溪到呈貢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爸爸租了鎮上老萬家的貨車,拖着5000枝玫瑰趕到呈貢,其實已經來晚了,許多人天還沒亮就已到了花市,花市的交易往往就在幾分鐘之內,而這短短幾分鐘将決定着一家的收成,但是有我在身邊爸爸并不在乎這些。
到達鬥南花市時,門口已經停滿了來自各地的卡車、拖拉機、三輪車甚至手推車。老萬把車停在玫瑰交易區,幾名花商便迎了過來翻看車上的玫瑰。我們不做聲,無論玫瑰質量有多好,花商總能挑出些莫須有的毛病,我們雖然厭惡,但是又不得不希望他們來看花,只有這樣花農才有錢賺。
“10塊錢一紮。”花商開出了價。
但這個價格實在太低,往年A級質量的玫瑰最少賣17塊一紮,平常也都是二三十一紮,到情人節的時候能賣70多塊一紮。
“賣不了。”我搖着頭,這個價格賣出去5000枝玫瑰恐怕才1000來塊錢,再付給老萬車費錢後便所剩無幾了。
花商嘟嚷着正要走開,爸爸攔住了他,“老板,就10塊錢一紮。”
這個價格低到離譜,大概花商也沒想到爸爸會同意,欣喜地把5000枝玫瑰全部買下來。我心酸不已,鮮花的保質期太短,不及時賣出去就會腐爛,到時血本無歸,這些花商就是拿準了我們弱點一個勁地壓價。
回到家裏媽媽已經做好了飯菜,仍是有我最愛的糖醋排骨,爸爸心情很好,吵着要喝酒,我和媽媽也陪着他喝了一點,晚上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爸爸最愛看抗戰的電視劇,可他這人脾氣不好,最看不得有自作死的情節,便恨不得跳進電視機裏去。我和媽媽就笑他,一個電視劇而已,導演說要怎麽演就怎麽演,編的東西那麽認真幹嘛。
大約是喝過了酒,身體一挨上床便睡着了,可喜的是沒有夢見周兆微,一夜平安無事,醒來精神倍好。中午吃過飯後我便要準備回昆城,媽媽拿出一塊玉觀音給我戴在脖子上,說是外婆留給她的念想,現在她傳給我。
回到學校宿舍已是下午五點,我随意吃了點從家裏帶來的零食,沖了個涼水澡便抱頭睡大覺。可能時辰尚早翻來覆去睡不着,我拿起了床頭放着的小黃書,這書是陸冰塞給我看的,我看前兩章時覺得文筆不錯,情節挺吸引人,誰知看了沒多少章就出現十八禁了。雖說內容寫得很限制,但寫得很有美感,要是文筆差的估計就會覺得很惡心了。
看了幾章不禁面紅耳赤,寫得太細致了,我心裏怦怦亂跳,忍不住又看了幾章,漸漸地眼皮打架,我眨了眨眼,書從手上掉下來。
四周變得很安靜,我感覺身體輕輕的,仿佛在雲端飄浮,然後門口響起了腳步聲,有人進來了,慢慢走到了我的床前。我睜不開眼睛,但我感覺到這個人在凝視我,而且他的頭離我很近,我聞到了從他鼻腔中呼吸出來的氣息。
“你是誰?”我迷迷糊糊地問。
“是我。”低低的聲音如同花瓣上飄落的積雪,我精神猛地一震,這個聲音好耳熟,不是上回我做春夢中的男主角麽,我靠,夢還可以接着做的麽,OMG,看來我這春夢還是個連續劇,就不曉得有多少集。
我想說什麽但沒來得及說出來,他咬住了我的唇,他的吻很輕,像是怕弄痛我似的。我像上回那樣翻身爬上他的身體,雙手摟住他的脖頸,把腦袋放在他寬厚的胸膛摩挲。
“你的心髒為什麽不跳。”我傻傻地問。
“你再仔細地聽聽。”他撫摸着我的臉,我仰起頭想要去看他,可眼睛始終睜不開。我沒有再去聽他的心髒是否跳動,因為這時他又說: “嫁給我。”
“好。”我感到很滿足,把手伸進他的衣襟裏,趁他不注意去撓他的胳肢窩,他笑了笑但是沒反抗。“你不癢嗎?”我奇怪。
“癢啊!”他笑着,翻身将我壓在身下,頓時濃烈的男子氣息在我面上缭繞,“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他親吻着我的脖子,我害羞地一動不動,想着他要對我那個了,可是很久他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将我額前的發絲擄到耳後,輕聲道:“安心睡,我會保護你。”
我依偎在他懷裏一直沉睡。
“主人,你要起床了。主人,你要起床了。”
鬧鐘開始響起來,我睜開惺忪的睡眼,按下鬧鐘再次倒在床上,條件反射地向左邊瞧了一眼,床單依是皺巴巴,有幾根我的發絲。
透過薄薄的窗簾,已有零星的陽光,今天又是個大熱天。此時走道上腳步聲此起彼伏,我從床上一躍而起,不料頭頂撞到了上鋪的木架,頓時樂極生悲。
一路哼着歌到記者部,陸冰驚奇地看我,大約極少看到我這麽開心的樣子。“發春夢了,瞧你這滿面紅光。”她好像忘記了端午節前一天的不快。
“你怎麽知道我發春夢了。”我逗她。
“你一臉洩欲後的滿足相,誰都知道你發春夢了。怎麽樣,夢中的男主角帥嗎?你們做了多長時間?感覺好爽吧。”
陸冰對我擠眉弄眼,我吓得趕緊噓她,姑娘,大庭廣衆下你好歹小聲點好不。陸冰拉着我的手,又低聲追問我,死不罷休的樣子,我只得告訴她,男主角很帥,做了一晚,爽到快飛上天了。末了,我拿出玫瑰精油送給她,她喜得在我臉上狠狠啄了幾下,惹得部門人都不懷好意。
上午和汪師祥出去采訪,有線人報料說霄雲路某某餐廳使用地溝油,我們趕緊驅車前往,到了那家餐廳我倆僞裝成食客,先點了兩盤菜慢慢吃,再等待時機混進廚房察看。
我們吃得很慢,打量這間餐廳的布局,陳設還算新,桌椅用的大方桌和長凳,衛生間在廚房的後面。半個鐘頭後餐廳裏的客人越來越多,汪師祥裝作去上衛生間,然後拐進了廚房,我在原地把風,如果廚房裏有什麽動靜我會立即報警。
很快我聽見了喧嘩聲,只見汪師祥被人從廚房裏拖了出來,拖他的那個人個頭足有1米9的樣子,身高只有170公分的汪師祥在他手中就感覺是一只柔弱的小綿羊,他幾乎是毫無反抗之力被拖出來了。
“我只是進去看看嘛。”
“廚房重地,閑人免進。”高個子甕聲甕氣地道,說着,廚房裏面又跑出幾個人,穿着廚師制服,手裏拿着鍋鏟,一下子就把餐廳的客人弄得目瞪口呆。
我忙跑過去打圓場,對方人多勢衆,“汪哥,廚房有什麽好看的,吃飯,菜都冷了。”
大概汪師祥也正等我來給他臺階下,不等我拉他便先回到坐位上,他說一進廚房什麽都沒看到,就被那個高個子提出來了,裏面肯定有問題。
我們出來後商量了一下,這件事憑我倆調查不出來,搞不好還會弄出事,汪師祥給公安局的老相好汪科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家餐廳疑用地溝油。
今天天氣異常炎熱,昆城四季如春,很少有這樣酷熱的時候,汪師祥擦着額頭上滲出的汗,用手當作扇子扇着。“小秦,那邊有個西瓜攤,我們買個回報社吃。”
西瓜是夏天解暑的最佳水果,一些小販也聰明得緊,直接用貨車裝一車西瓜,今天在這裏賣,明天在那裏賣。我瞅着,這車的西瓜模樣不錯,一個個的足有10多斤的樣子,車主介紹說是海南的無籽瓜,水份足,吃完一個包還想吃第二個。
汪師祥拿着一個西瓜拍來拍去,大概他也不知道哪個好,便讓車主給挑了一個,車主當仁不讓地将車面上最大的一個西瓜給挑了出來,放到秤盤上一稱,15斤,20塊錢。
“師傅,麻煩你把瓜切開看看,不要生瓜。”
車主拿起水果刀在抹布上擦了兩把,在西瓜上比劃,然後一刀下去,只聽啪的一聲西瓜分成了兩半,瞬間我的眼睛不自覺地眨巴了下,只見一片奇異的紅色向我襲卷而來,鼻端、喉嚨裏頓時充滿了腥澀的甜味。
“血,血,好多的血。”我發瘋地沖上去,将車主正準備裝入塑料袋的西瓜搶過來,一把砸到地上,然後飛快地爬上貨車,拾起車上的西瓜就向地面扔,只見滿地鮮紅。
車主怒罵,我拾起一只西瓜朝他頭上擲去,“碰”的一聲,西瓜在他臉上炸開了,霎時我哈哈大笑,笑得正起勁,身體陡地一陣抽搐,頓時兩眼一黑,我不禁暈倒在西瓜上。#####
010富家小姐
這次醒來是在中心醫院的留觀室,陸冰坐在旁邊玩手機,瞧見我睜開眼睛便揶揄我。“我說系花啊,春夢雖好,你也不能随便找個地方做春夢吧。”
“去你的。”我撐着坐起,摸着腦袋,道:“我又出什麽事進醫院了。”大腦裏是空白的,只記得和汪師祥去買西瓜。
“你又不記得了。”
陸冰神色忽嚴肅起來,我不習慣她這樣直視,從背後拿起枕頭往她身上擲。陸冰接住枕頭抱在懷裏,道:“你和汪哥去買西瓜,不知怎的你把人家的西瓜攤子砸了。”
“不會吧,後來怎樣,別人要我賠錢沒有。”我咋舌。
“我聽汪哥講,你當時砸得非常高興,哈哈大笑,沒笑完就暈了,汪哥賠了人家300塊錢。”
我簡直對自己無語,居然再次做出這種事情,如果下次再砸西瓜攤,我就要傾家蕩産來賠損失了。“我怎的這麽仇視西瓜呢。”我無語問蒼天,這是啥時候結下的深仇大恨,難道前世我是吃西瓜噎死的。
“你最近這多天都有些不正常。”
這點我自己都感覺到了,沉默半天,我驚道:“陸冰,我會不會是鬼上身了,我沒理由砸西瓜啊。”我覺得我的症狀和傳說中的鬼上身一模一樣,事後對自己所作所為毫不知情。
“沒啦,哪來的鬼,你是要看精神病科。”陸冰白了我一眼。
我靠在床背,這些天的情緒就和三伏天的天氣一樣多變,可能真是太緊張了。陸冰看我不說話,道:“你休息一會,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醫生說你今天留觀一晚,明天沒事就可以走了。”
陸冰出去了,我霍地從床上跳下,現在還沒到醫院下班時間,說不定遲非還在心理科,我去找他咨詢問問。
一樓電梯處排滿了人,我心急如焚,直接上了樓梯往上跑,這時一個淡薄的人影從樓梯投射下來,我向上看去,那人也正在看我,四目交接時,我欣喜若狂,原來從樓梯下來的正是遲非。
“專家,我找你呢。”
遲非打量了我半晌,才道:“是你啊,砸西瓜的那個。”
人有時就這麽尴尬,你把別人記得清清楚楚,可對方卻對你毫無印象。想想遲非每天要接待多少病患,面對多少張臉,他記不住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叫秦漪光,不叫砸西瓜的那個。”我直翻白眼,就算是帥哥也不能原諒。
“對不起,我實在想不起來你的名字,你找我什麽事。”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眼睛亮亮的。
我心想,你記不得我的名字,看我倒是眼睛賊亮得像燈泡。“我又砸西瓜了,事後還忘記了,你說這是怎麽回事。”
“邊走邊說。”
醫院住院部後面有一個小花園,裏面種着些花草,還有一個小型假山,有幾個穿着病員服的病人坐在這裏聊天,我和遲非找了一個長石椅坐下來。石椅後面是一株大槐樹,此時槐花早已萎謝,枝繁葉茂,灑下一片濃蔭。
我把事情詳細講了一遍,上次砸西瓜我或許是因為那個夢中夢心情緊張,而這次怎麽講呢,我已經擺脫了周兆微帶給我的噩夢恐懼,而且也沒夢見她,為何我還會再次砸西瓜,明明當時我的心情很放松。
“是不是我砸西瓜另有原因,我不會真的成精神病了吧。”我苦惱死了,去了一個心結,又來一個心結。
遲非一直看着我,我摸了摸臉,道:“我臉上有答案嗎?你看得這麽起勁。”
“你真有趣。”他擠出四個字。
我暈倒,他說我有趣,拿人家的痛苦取樂,我不由分說在他腳背踩了一下,起身便走,能當心理專家的人說不定自己心理都有問題。
“坐下。”他忍住笑,将我拽回椅子,道:“我是說你可愛。”
還來,我索性翻他白眼。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和西瓜有關的一個故事。”
遲非講了一個故事,很久前有一個脾氣很壞的小姐,小姐家非常有錢,由于是獨生女,在父母的溺愛下小姐變得極刁蠻任性,對自己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否則就是毀了也不給別人。由于家裏有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小姐的生活一直都是一帆風順,從沒有過苦惱。
小姐很聰明,學習在班上也是名列前茅,據說當時以她的高考成績足可以上清華北大,但是她舍不得離開父母,便讀了當地的大學,當然那所大學在國內也非常出名。小姐讀的是金融系,大學剛開學不久她認識了醫學系的男同學,這個男同學是外地人,老家是鄂西北的一個貧困縣,男同學父親早年在深圳打工時被車撞死,母親體弱多病,不能工作,兩人便靠着父親的賠償金艱難度日。
男同學也很争氣,從小成績優異,但是家庭的不幸讓他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自卑感。剛認識小姐時,男同學常對她愛理不理,小姐也不在意,時常送給他一些小禮物。男同學覺得小姐是可憐他同情他,這讓他的自卑感更加嚴重,心裏越發憎恨小姐。
那年的一個周末,系裏的同學組織去爬山探險,小姐和男同學也參加了,一行十二個人。那座山其實是個野山,野山山巒起伏,據說從東座山頭走到西座山頭可以到達另外一個省。
山中風景優美,泉水清冽,鳥語花香,衆人一路飽覽美景,很快天就黑了,于是便在一處山凹裏紮帳篷休息過夜。小姐嬌生慣養,哪裏會做這樣的粗活,當衆人忙碌時她便一個人往山裏逛去,直到很久後才有同學發現小姐失蹤了。
有人主張去找小姐,但又有人說天黑路險,這山處處懸崖,一不小心便會掉下去死無全屍,也許小姐沒準正在回來的路上。
大家議論紛紛,但始終沒人主動去尋找,這時男同學有些坐不住,小姐雖然自恃家境好,對人頤使氣使,但卻對自己不錯。男同學決定去找小姐,并讓其他人在原地等他們回來。
男同學帶着手電筒進山了,一邊走一邊喊着小姐的名字,山路崎岖且滑,幾次他險墜入深崖。找到下半夜的時候山裏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男同學急得不行,最後在一處險要的山崖處聽到了小姐微弱的呼救聲。原來小姐爬到山崖想看星星,沒想到扭傷了腳不能行動,便只有坐在這裏等人來。
當找到小姐的瞬間,男同學非常激動,他忽然發現其實在他的心裏也一直有小姐的存在,但他太自卑了,小姐的身世和他有天壤之別,他只是一個窮小子,家裏還有一個年邁的寡母,所以他內心一直拒絕小姐的好意。
男同學将小姐背在背上,此時大雨滂沱,早已分不清回去的方向,他們在山裏轉來轉去,終于找到了一個山洞。兩人扶着走進山洞,發現洞裏有一些未完全燃燼的樹枝枯葉,估計有人曾在這山洞住過。這時兩人已淋成了落湯雞,山中溫度降到10度左右,小姐凍得發抖。男同學便點燃了樹枝,兩人脫下濕透的衣服烘幹。
很自然地,他們兩人發生了關系,當然這是你情我願的。
回到學校後男同學和小姐已經是男女朋友,可這時小姐的真正性格才暴露出來,她把男友當成她的私人物品,不允許他和別的女生來往,如果和哪個女生關系稍近,小姐都會大發脾氣,男同學便花上幾天的時間去哄她。
但是圍繞在男同學身邊的女生很多,有的比小姐漂亮,身材比小姐火辣,而男同學又是全校知名的帥哥,盡管男同學家境不好,但追求男同學的女生也能從宿舍排到校外。
哪怕男同學和女生搭讪一句,小姐都會生氣,開始男同學還會去哄她,後來累了就随她鬧去。此時男同學心裏早就後悔不該和小姐談戀愛,某天他終于忍不住和小姐攤牌分手了。
小姐又傷心又生氣,在家中鬧自殺被救過來,但這已經不能挽回男同學的心了。這時男同學和中文系的一名女生關系密切,來往頻繁,所有人便都以為男同學移情別戀了。如果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會很好,可是小姐一直不能忘情男同學,她決定約男同學見最後一次面。
男同學同意見最後一次面,但要求她以後不得再糾纏不休,兩人在小姐一幢位于郊區的別墅見面。男同學平時愛吃西瓜,小姐特意準備了冰鎮西瓜,她滿意以為自己的柔情和體貼會使兩人關系有所轉機,但是意料不到的是男同學強烈堅持不同意和好,而且聲稱以後再也不想見到她。
小姐又急又氣,和男同學吵起來,指責他移情別戀,男同學立即否認,數落小姐的壞脾氣,刁蠻任性自私,戀人的指責頓時讓小姐喪失了理智,她舉起了茶幾上的水果刀劃向了男同學的脖頸,只見鮮血從男同學被割斷的頸動脈噴射而出,小姐滿臉滿身都是血,她吓壞了,想要捂住男同學的傷口,但男同學卻推開了她,一步一步地向門前走去,可是沒走出幾步,他就倒在了大理石的地面,血從他的脖頸四處流散,整個房裏都淌滿了他的鮮血。
男同學死了。#####
011刀中怨靈
男同學死了。
小姐拼命地擦地,想要把地上的血跡擦幹,可是那些血已經滲入到地板裏面,怎麽也擦不掉了。小姐被抓進了看守所,她的家人肯定不能置之不理,小姐的父親有錢有勢,與許多大人物關系交好,有他交待下來的事這些大人物自然照辦。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小姐就被鑒定成精神病,小姐與男同學在別墅約會,小姐的精神病突然發作了,産生幻覺,她本來是想切西瓜給男友吃,但是不幸地把趴在桌子上的男友的頭當成西瓜,這樣才發生了慘劇。
案子就這樣判下來,小姐被送進精神病院接受治療,但很快就被父親接回了家中,至于那男同學本就是個鄉下來的窮小子,孤兒寡母的,又無遠親近鄰為他申讨,便送到殡儀館裏火化了。大家都想着事情就這樣了結了,可是男同學的母親卻堅信自己的兒子是被小姐害死,山長水遠,一路乞讨竟然來到了小姐的家鄉。
這個可憐的寡母不顧病體虛弱開始上訴,她說兒子托夢給她被人殺害了,讓她替他申冤,可那些法院公安局早被小姐的父親打點過了,她的起訴被駁回來了。然後她不死心又去別的地方上訴,自然又被駁回來了,她一次次的上訴,但一次次的被駁回,終于有一天她死心了,不再上告,抱着兒子的骨灰盒坐在大橋上一夜,天亮後她便不見了。
當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寡母已經跳橋自殺時,一個風雨交加雷電轟鳴的夜晚,寡母抱着骨灰盒突然出現在小姐家門前,她拼命拍打門說要進去見小姐,只要見一面說幾句話就離開。但此時小姐的父母哪肯讓寶貝女兒去見她呢,便派人将寡母擡走。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喝斥着要寡母滾蛋,這時寡母知道見小姐無望,她對着天大喊了一聲,蒼天無眼,便拿出一把刀在小姐家門前自殺了。
小姐的父母聞訊出來,這時已經斷氣的寡母倏地睜開眼睛,惡狠狠看着他們說,将在七七四十九天後變成厲鬼前來向小姐索命。
“後面呢?後面怎麽樣?寡母的鬼魂來向小姐索命沒有。”我聽得入迷了,這遲非原來還是個講故事的高手。
“不知道。”遲非面色暗暗的,眼珠一動不動,好像在回憶什麽。
“你講的故事,你會不知道結局,說吧,不要吊我胃口了。”
“真不知道,這是我老師經手的一個案例,我只知道前面,後面他沒講給我聽。”
我有些掃興,這就像看小說一樣,看到精彩處發現沒結局。“你老師呢,我去問他。”我深刻明白了一些作者動不動就太監書的行為多麽讨厭,說故事不講結局罰他沒小JJ。
“他去世了。”
瞧遲非一臉頹喪的樣子,我忍不住想逗他,道:“帥哥,你有女朋友嗎?”
“怎麽,你想把你介紹給我嗎?”他也笑起來。
“我哪配得上你這麽個大帥哥,我把我同學介紹給你,她叫陸冰,官二代,性格非常活潑,我看你倆挺合适的,要不要我做這個媒人。”
“是麽?可是我好像對你有興趣哦!”
切,連我名字都記不住的人說對我有興趣,鬼都不會信。“我不行哪,我這人莫名其妙就砸西瓜,要是哪天發作了,把你的頭當成西瓜砸了可就不妙了。”
此言一出,遲非臉上的笑意很快收斂了,他看着我嘆息一聲,道:“如果你是那個小姐,你會殺男同學嗎?”
我抓着耳朵,這個問題怎麽回答呢,“應該不會吧,我覺得我不會喜歡上男人耶,就算喜歡上也不會太深,失戀了弄得要死要活的,不是我秦漪光的風格。”
遲非猛地一怔,許久點點頭道:“我記住了。”
“你記住什麽?”
“你叫秦漪光。”他大笑起來。
我無語,你丫的到現在才記住我的名字,不過和遲非說了一會話感覺心情舒暢許多,這時手機響起來,是陸冰打來的電話,糟了,她買飯回來了。“帥哥,你笑起來很好看,以後要多笑笑哦!”說完,我飛快地跑出了花園。
回到門診的留觀室,陸冰一張小臉氣鼓得像青蛙,看見我進來忙道:“你去哪裏了?害我到處找你,你到處浪個什麽。”
“剛才我看見有個帥哥從門前經過,便跟在他後面一直追,沒想到後來他女朋友來了,我就回來了。”我撒了個謊,只有這樣的謊才能讓陸冰感興趣而忘記其他事。
果然陸冰來了興趣,問我那帥哥長啥樣,多大年紀,有多高,胖瘦如何。我打開陸冰買來的排骨米飯,一邊嚼着排骨,一邊将遲非的形象說給她聽,她直埋怨我不怎麽用手機偷拍張照片。
想到在醫院住一晚實在不方便,我便執意要回學校,陸冰拗不過我,用她的別克将我載回了宿舍。“陸冰,我先去洗個澡,10分鐘就好,你等我會。”我拿了睡衣去走道盡頭的浴室,這是公衆浴室,用隔子隔開。
洗完回到宿舍看見陸冰正拿着遲非給我的水果刀把玩,她用手指彈着刀背,又放到鼻端聞,然後還放到耳朵旁。我看得好笑,難不成陸冰在聽水果刀說話。
“這把刀血腥味好重。”陸冰皺着眉。
“新刀都有股味的,就是刀腥味。”我找了條毛巾擦濕漉漉的頭發。“剛才你聽什麽,這刀和你說話嗎?”我揶揄她。
陸冰呆了一下,道:“這刀身上像有很重的怨氣,我剛才聽刀裏面好像有人說話。”
我駭得不輕,拿過水果刀放在耳邊聽,聽了一會裏面什麽動靜都沒有。忽然陸冰放聲大笑,手捶着床鋪,笑得直不起腰,見狀我便知她又編故事來着,這鬼妮子一個資本家吓我不夠,又來個刀中怨靈。
我當頭給了她一個爆栗。
10點鐘陸冰走了,我關上門準備睡覺,躺在床上照例拿起了小黃書,看了幾章不覺便想起了那個春夢,夢中的他到底是誰呢?會不會就是我未來的丈夫?如果今晚再夢見他,不管如何要睜開眼睛看清楚他的長相,或者問清他的名字,将來我就按圖索骥去找老公。
我按熄了燈,躺在黑暗裏,沒一會周公來找我約會。
輕微的腳步聲自門前響起,到我床頭前停止,我迷糊地想着,這個夢又來了嗎?來吧,未來老公,給我一個指示,好讓我将來找到你。
“睡着了嗎?”
是那動聽悅耳的聲線,我幾乎神不自持,伸手去摸,摸到了他的臉頰。我撫摸着他的額頭,額頭很寬廣,似乎還有個美人尖,摸他的鼻梁,鼻梁比我想像的挺直,嘴唇稍薄,下巴刀刻般的尖削。
他面部的線條很流暢,我想,他一定很英俊,美人在骨不在皮。
“我想看看你的樣子。”
“以後會看到的,現在時機還未到。”他柔聲安慰我。
“可我現在就想看見你的樣子。”我勾住他的脖子,将身體的整個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我幻想着他的樣子。“你一定是個很陽剛的男人,你的身上充滿了男子漢的氣息,你很強壯,但是你很戀家,喜歡上一個人會一直寵愛着她,守護着她,會把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送給她。”
這是我理想中的丈夫,也是世上女子都夢寐以求的佳婿。
“我沒這麽好。”低沉的聲音仿佛微風拂過,忽然他将我抱得更緊,在我耳畔道:“有些承諾我沒辦法做到,原諒我。”
“不會的,不會的,你都會做到的。”
他不再說話,只是玩弄着我的發絲。“給我唱首歌吧。”我搖晃着他的頭撒嬌。
“好。”他遲疑了一陣便唱起來,是首外文歌曲,聽着不像是英文,不知是哪國的語言。歌曲深沉中有些輕快,激情中充滿溫柔,用他的聲音唱出來好聽極了,完爆香港四大天王。
“這是什麽歌。”
“莉莉瑪蓮,德文歌。”
“這是德語唱的嗎?你會德語?”聲音中已掩飾不住我的驚訝,我連英文都說不好,他居然會唱德語歌,我向來就對這些語言天才們頂禮膜拜。
“我曾經在德國留學。”
有方向了,德國留學的海歸,我打起精神強睜眼睛,但又告失敗了。“什麽學校?你叫什麽名字?”我一定要牢牢記住,憑着互聯網的強大不信就找不出來這個人。
碰碰碰——
門上響起了激烈的敲門聲,我陡地睜開了眼睛,身邊空無一人,宿管大姐的粗嗓門在門外喝道:“開門,秦漪光開門,接到舉報你在宿舍內留宿男生,請馬上開門檢查。”#####
012詭異的大門
門一打開嘩地湧進十幾號人,宿管張大姐打頭陣,跟在她身後是附近幾個寝室的女生,一個個都跟狗似的,在宿舍裏東嗅嗅西聞聞,宿舍裏兩張上下鋪床,張大姐特意彎腰向床下看,床下放的是裝衣物的箱子和塑料盆,此外還有拖鞋。
其中一個染着栗色頭發的女生還拉開了衣櫃,探頭向裏面看,我笑了笑,道:“劉倩,你要不幹脆爬進去,就你這個身材都不一定躲在裏面,就別說會藏個男人了。
宿舍的空間太小,根本沒有藏人的地方,劉倩滿臉狐疑,走到窗前推開窗,向下面看去。
“6樓啊,妹妹,你以為那個男人會輕功。”我毫不留情地譏笑劉倩,這劉倩是我同班同學,她對班上一名男生有好感,而我和那名男生常稱兄道弟,關系比較好,劉倩便覺得我搶了她的意中人,在背後偷偷罵我漢子婊打量我不知道呢。
不難猜,肯定是劉倩向張大姐告密,說我在宿舍藏男生,看樣子我做春夢不小心說了夢話被她聽見。
“不可能,我明明聽到秦漪光和一個男人說話,那男人還唱了一首歌。”
頓時我驚得說不出話來,難道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