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的座位,将包中的筆記本電腦和照相機放進櫃子中。

“小秦,你回來了,怎麽不在宿舍休息。”

我扭頭一看,汪師祥滿頭大汗從門口進來,看樣子剛跑新聞回來,這個汪師祥跑新聞可真稱得上拼命三郎。“汪老師,我準備來寫專題報道的最終篇。”

“不用了,最終篇我已經寫好了,你只管回去休息,明天還有很艱巨的任務。”

聽他這麽說我只得回去,經過陸冰時我在她耳畔道:“陸冰,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找你。”

我和陸冰走到二樓的走廊盡頭,忽地陸冰就給了我當胸一個鐵拳頭,吵嚷着要我請客。我被她弄得莫名其妙,這個官二代不說為我接風洗塵,還居然要我請她吃飯,有這個道理嗎?

“我都快累死了,請個屁的客呀!”我毫不客氣地啐她。

“系花,你現在可是報社的名人啊!”

“啊啥?”我瞪圓了眼睛。

“你這次行走滇緬公路讓整個昆城都轟動了,穆家村義助孤寡老人,風昔鎮智鬥貪書記,葛洪店巧治污水坑……哇,系花,你簡直要成我的偶像了。而且,我聽說周社長已經決定和你簽工作協議。”

“真的嗎?”我高興死了。

“當然是真的,所以你說你該不該請客?我覺得這種天大的好事不但要請,而且還要大請特請才行。”陸冰說得眉飛色舞。

“那是自然。”我點頭如搗蒜。

“擇日不如撞日,你就今天下班請我吃飯吧。對了,你錢帶夠了沒有?不夠趕緊去刷卡取錢。”陸冰拿眼瞅我的包。

“夠了。”我差點喜極而泣,半晌記起自己找陸冰的目的,忙道:“陸冰,我聽說你在碧水園有一套房子。”

陸冰白眼一翻,道:“怎麽?那是我媽買給我的,你想打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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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嘿嘿地笑,真是知我者莫若陸冰。“我想租你的房子住一段時間,行不行。”

“你不是一直住學校宿舍的嗎?”

我瞅着四周,拉過陸冰小聲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在滇緬公路上撿了一個帥哥,所以你明白了吧。”我心裏明白,只有這樣的理由才能打動陸冰,否則以陸冰那個鐵母雞說破嘴都不會答應。

“什麽?你撿了一個帥哥?真的假的?”陸冰扯着脖子嚷。

“小聲點。”我趕緊瞪了她一眼,道:“一個月500塊錢,你必須租給我。”

“我靠!我那房子精裝修,一個月最少能租到1000,你只給我500,沒門,不租。”

“不租也得租。”我惡狠狠道。

陸冰大約也知道磨不過我,轉動着眼珠道:“你讓我看看你的帥哥,我就租給你。”

“免談,你不知道防火防盜防閨蜜嗎?你要是看見他動心想撬我牆角怎麽辦?我才不給你這個破壞友情的機會。”我不再廢話,逼着陸冰交出碧水園的房子鑰匙。

費了半天功夫,我拿着鑰匙揚長而去,并扔下一句話:“下次請你吃飯。”直把陸冰氣得嘴角歪斜,連罵人都沒力氣了。

趕到藍鳥咖啡廳,韓霄還在座位上等我,我立即帶他直奔淇樂路的碧水園。這是一座仿江南水鄉風格興建的樓盤,社區當中有一個很大的湖,從湖的一端走到另一端需要十多分鐘的時間。不知怎的,我對江南風格的建築情有獨鐘,上回在碧水園采訪一位退休的老教師,我就被這社區弄得五迷三道,夜夜惦念着要住上這樣的房子。

陸冰這房子裝修得真不錯,門前的一塊地鋪的鵝卵石,旁邊是就着牆壁打的鞋櫃,更難得的是連拖鞋都備好了。客廳裏有一面大落地窗,窗子正好對着湖水,此時湖中荷花盛開,隔着窗我似乎都聞到了清幽的蓮葉香氣。

牆壁上嵌着一個約60英寸的液晶電視機,對面放着柔軟的真皮沙發,沙發下面還墊着一塊圓形的地毯。我又走到卧室,卧室是明朗的歐式田園風格,我不由分說就跳到了席夢思床上使勁地蹂躏了幾下。

廚房的用具一應俱全,衛生間大得可以劃船,陽臺上還可以擺一張桌子飲茶。

“這房子怎麽樣了?1000一個月,你租不租?”我擺出了二房東的架勢,陸冰平日以打我的秋風為榮,好歹我用她的房子貼補一下自己的虧損。“這房子地理位置,社區環境,別說1000,就算是1500也租不到。”

“租。”韓霄點頭。

“那這樣就簽租房協議。”我從包中摸出紙筆,手寫了一份租房協議,協議中明确房租押一付三,水電物業自付,損壞東西則在押金裏扣除。

韓霄爽快地簽了名字,我一瞧,字寫得不錯,而且還是繁體字。

“付錢吧。”我瞅着他,簽字倒快得很,付錢就不利索了。

韓霄在身上掏着,把身上的口袋大約都摸遍了,就是不見有錢拿出來。過了半晌,他掏出一樣東西,道:“我把這個東西抵押給你,這個東西對我很重要,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付給你錢。”

我瞅着他手中的東西,那是個老式的懷表,黃澄澄的顏色。“你給我一個破銅爛鐵,還說這個破銅爛鐵對你很重要,你覺得我能相信嗎?”此時我才記起來,早在怒山的時候,韓霄就說過他沒錢,靠蹭吃蹭喝旅游。

霎時韓霄臉脹得通紅,道:“這個懷表是純金做的,不是銅。”

“是嗎?”我一把搶了過來,放在嘴裏咬了咬,感覺像是金子。“行吧,我先收着,不過你趕緊找工作賺錢還給我,不然我就把你的懷表賣了。”

扔下幾句威脅後,我準備出門,在門前感覺有些不放心,從手機裏調出陸冰的照片。“你記住這個女人的樣子,她不是個好人,如果她來敲門,千萬不能讓她進來,也不要讓她看見你。”

以陸冰的性格恐怕會偷偷摸摸來碧水園瞧韓霄,我可不能讓她如意,索性栽她一贓。當韓霄再三點頭,我才放下心來,出門回學校宿舍。

從樓梯下去,迎面上來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那姑娘尖尖一張臉,烏黑的杏仁眼,長得頗像如今一個很出名的女明星。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她的衣裙挺漂亮,簡潔中透出一股清新風,想必是個白富美。

白富美也在打量我,雖然我現在曬黑了,但還是有被同性打量的資本,這點我毫不懷疑。我們在樓道上錯身而過,在走下兩級臺階後我忍不住又回頭去瞧她,沒想到她也回頭瞧我,于是四目相對,我們禁不住都笑起來。

“姐姐,你住這棟樓嗎?”她的聲音嬌嫩得像黃莺。

“我住在學校宿舍,是我的朋友住在這裏,你住這裏嗎?”

她點點頭,道:“我叫田薇,住在602,你下次來找朋友,順便到我家坐坐。”

沒想到這麽巧,她居然住在對面,“好的,謝謝你,我叫秦漪光,是Y大的學生,現在滇報實習。”

我們在樓梯上寒喧了幾句,瞧着時間不早我趕緊告辭離去,回到學校已經是夜裏十點,我趕緊沖了個冷水澡便收拾床鋪,在枕頭下面看到了遲非給我的刀。我拿起刀凝視,撫摸刀背,瞬間腦中像想起了什麽,但是太快我沒抓住。

将刀放回枕頭下面,我倒頭大睡,這些日子在外奔波,沒有一夜能睡好,因此身體一挨着床我便夢周公了。

一覺無夢睡到7點,我興沖沖趕往報社,昨日汪師祥說有很艱巨的任務交給我,我十分好奇這是什麽樣的任務。

趕到報社的時候汪師祥已經來了,他滿眼血絲,神色憔悴,似乎一夜未睡。

“小秦,近幾日昆城發生了幾起變态殺人案,昨晚又發生了一起。”

我神色一緊,怪不得汪師祥如此疲倦,想必是夜裏就跑事發現場了。“是怎麽樣的變态殺人案?”

“一周前環衛工人在橫山垃圾場發現了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屍,女屍全身紮滿刺,死狀異常恐怖,屍檢後發現女屍全身沒有一點血液。三天前,在琴臺公園的荷花池撈起一具女屍,死狀和一周前在橫山發現的女屍一樣,經屍檢女屍全身也無血液。昨晚,在黃陵路的望天臺又發現一具被害人的屍體。”

這無疑是變态殺手所為,不過變态殺手不會随機選擇作案對像,這種人本身患有精神疾病,所以對作案對像也會有一定的選擇性,即具有某種相同的特征。

“這些被害人有什麽共同點嗎?”

“都是年輕漂亮的女孩,20到25歲之間。”

“那被害人的身份查清沒有?”

“兩個已經有家屬來認屍了,還有一具沒人認領,報社已經登了認屍啓事。”

“被害現場有什麽發現嗎?”

“被害現場沒有一滴血跡,也沒有掙紮痕跡,民衆都很恐慌,有人造謠僵屍吸血。”

“哪來僵屍啊!絕對是變态殺手。”我幾乎敢肯定下來,現在的年輕人受某些國外變态節目的影響,思想行為發生異常,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汪師祥點點頭,道:“今天我們要跑公安局,看他們有什麽進展,公衆都期待真相。”#####

027鬥篷人

9點鐘時記者部開了一個短會議,每個人包括實習生在內都要發言,講講一周來的采訪任務。我坐在椅子上看早上的報紙,在報紙的第2版報道了重走滇緬公路——追我魂魄的結束篇。汪師祥是個鬼才,這最後的結束篇已經沒有實質的內容,可是他寫的熱血澎湃,并且向所有人道歉,表示“追我魂魄”永遠不會有結束,在這個國家的每個角落,都有英雄的魂魄與我們同存。

會議結束後汪師祥告訴我周社長讓我去社長辦公室,我心裏估計可能是說簽工作協議的事情,趕緊屁颠地趕去。

到了社長辦公室,果然不出所料就是說這個事情,周社長說我雖然沒有查訪到幹屍的線索,沒有完成重走滇緬公路的任務,但是我在采訪的途中表現出一個記者應有的氣節,伸張了正義,提升了報社的正面形象。

我聽着周社長的誇贊,激動得心花怒放。周社長承諾報社會解決我的戶口問題,并給我講了薪水待遇和福利。

走出社長辦公室,我立即給爸爸打去電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爸爸說要和媽媽來昆城看我,我拒絕了,天氣熱,而且家裏的玫瑰園也丢不開。

中午匆匆吃完飯,我和汪師祥趕往瀝城區公安分局,上回我來過這裏一趟,因此還記得路。法醫還是那個姚春,一個長得非常妩媚的女人,汪師祥一來便和她打趣。

法醫室裏停着三具屍體,我揭開其中一具屍身的白布看,只見屍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腥紅小洞眼,洞眼沒有血漬滲出,屍身平扁單薄,皮膚沒有彈性,這可能是由于失血和失去水分引起。

“汪,你學生膽子挺大的,上回來她還吓得不行呢。”

“青出于藍勝于藍嘛,滇報這些天報道的重走滇緬公路紀實都是她寫的。”

他們談笑風生,我卻陷入了沉思,這個殺人兇手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什麽要用刺紮滿被害人的身體?而且被害人的血液去哪裏了?難道在臨死前她們的血液就被抽出來了嗎?

“姚法醫,這些被害人身體上的刺呢?”我對那些刺好奇。

姚春打開一個櫃子,取出一個用塑料薄膜封裝的小袋展開,道:“這是部分從被害人身體取下的刺。”

我細細瞅去,這些莖刺有的是綠色,有的是紅色,有的青中帶紅,但是每根莖刺都很粗大,而且刺頭尖硬,有鈎。

“這是什麽刺?”許多植物都帶刺,比如皂角、刺槐、玫瑰、月季、大花假虎刺、棗樹、柑橘,還有仙人掌等等。

“初步斷定是切花月季的刺。”

“小秦,切花月季就是市面上賣的玫瑰,所以目前的思路認為兇手可能是種植玫瑰的花農,當然也有可能這個兇手是個失戀者。”

我家就是種玫瑰的花農,聽汪師祥一說心裏頓時老大不高興,道:“難道就不能是花店的人幹的嗎?花店的玫瑰也很多好不。”

“哈哈。忘了,小秦家也有玫瑰園,抱歉抱歉。”汪師祥拍着頭。

我仍是不悅,再次去看屍身,這次我發現盡管被害人死狀慘烈,但是面上卻洋溢着淡淡的笑容,這完全可以從她們勾起的唇角看得出來。

她們死時很快樂,所以在死時到底發生了些什麽呢?

玫瑰花刺,難道是收到了情人送的玫瑰花?姚春說,盡管幾具女屍被發現時全身赤裸,但是在臨死前并沒有發生性行為。

在回報社的路上汪師祥收到電話,說暫停這起變态殺人案的報道,以免引起更多的民衆恐慌,一切等公安局抓獲犯罪分子真相水落石出後再進行。

此時是下午4點,汪師祥去幼兒園接女兒放學,我和他在出租車上分手。報社電動伸縮門外蜷縮着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婦,撐着一把黑布傘,我下意識地瞧了一眼,她也正在看我,我立即認出她就是上回找兒子的病婦。

“大嬸,你上回怎麽不聲不響就走了。”我不免責怪,這婦女明明要找兒子,帶她去派出所報案,她倒自個兒跑了。

她望着我,萎黃的面孔在傘下半明半暗,乍看之下這名婦女只有眼白而沒有瞳孔,仔細一瞧才發覺這婦女眼皮腫脹,眼睛很小,瞳孔不太明顯。

婦女仍是一聲不吭,眼睛瞪着我,我想了一會又道:“大嬸,你是不是想到報社登你兒子的尋人啓事?”這婦女出現在報社門前,應該是懷有這樣的目的,但是報社的尋人啓事是需要付費的,這婦女恐怕付不出這筆錢。

她嗫嚅着嘴唇,半晌道:“姑娘,我要找我的兒子,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我暈,這話上回她就問過我,看樣子是完全不記得我了,不過這也難怪,一面之緣而已。“大嬸,我是報社的記者,如果你想登尋人啓事就和我進報社,把你兒子的詳細情況告訴我,最好是有照片。”我打定主意幫這婦女,至于登尋人啓事的費用則去找周社長商量商量,按最近周社長對我的“寵愛”,不說免費打個折興許是能成的。

“哦好好。”

我扶着她站起來,當觸及她的衣衫時一陣刺骨的寒意直滲肌膚,胳膊上竟起了細小的雞皮疙瘩。不料剛走出兩步,那婦女就直嚷着頭疼,一下子栽倒了。

“小劉。”我吓壞了,這婦女不會是中暑了吧,三步并作兩跑進報社大廳喊人來幫忙。

當我帶着小劉趕出來時,外面哪裏還有那婦女的身影,地面上扔棄着一只破爛不堪的黑傘。“人呢?小秦,你不是說有人暈倒了嗎?”小劉沖我打量。

“剛剛在這裏的。”我奇怪得不行,每次緊要關頭這婦女就會莫名失蹤。

“捉弄我吧。”

不管我怎麽說小劉都不信,只認為我想捉弄他,氣鼓鼓地走了。我拾起地面的黑傘,這是那名婦女的傘,搖搖頭,扔進附近的垃圾桶中。

我決定,以後再遇見這名婦女都不會管她了,我才是被人捉弄了。

第二天一早到報社,意外的是陸冰這個踩點大王居然比我早到了,在坐位上啃油條,看見我進來便給了一盒鮮牛奶,我不客氣地插上吸管喝起來。

“昨晚發生大新聞了,全市的日資公司的膏藥旗都被人給潑了墨,真不知道是哪個憤青幹的,哈哈,我好崇拜他。”

膏藥旗是我們對日本國旗的戲稱,因其形似中國的膏藥而得名。

“不會吧。”我不能置信,全市有十餘家日資公司,而且彼此相距甚遠,一個人哪來的能力在一夜之間将所有的膏藥旗潑墨,除非是有組織的團體行動。但是所有的日資公司或工廠都有保安巡邏,怎麽可能在衆目睽睽下潑墨呢。

“照片都出來了,你上網看看,賣國浪搶的頭條新聞。”

我趕緊開電腦,果然賣國浪的頭條新聞就是這個,照片中不但顯示膏藥旗被潑墨,而且連招牌都給拆了。

“哈哈!好解氣!誰幹的?我要采訪他。”我也笑起來。

“我看網上的評論說,當時起了一陣狂風,烏雲蔽月,伸手不見五指,就看見天上有一團人形霧氣飛快流動,然後到了旗杆前,膏藥旗就黑了。”

“你去寫玄幻小說吧,構思不錯,記得把構架弄大點,這樣好拉長字數。”我揶揄她。

9點鐘時汪師祥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女兒生病了,他今天在醫院裏就不來報社了,如果有線報讓我自己去跑新聞,到時新聞稿寫好後給他過目一下就行。

上午沒什麽事,我便打算網購一些衣物,這時電話鈴聲響起來,我伸手去接,有人報料說,在吉慶街一群來華旅游的日本人被揍了。

“陸冰,開車帶我去吉慶街,有料了。”

十分鐘後趕到吉慶街,只見街上人來人往十分正常,完全不像有事情發生過。我忙打電話找到報料的線人,原來線人就是對面沙縣小吃的老板,老板說人已經被送到醫院了。

“那打人的人呢?有沒被抓住?到底是什麽原因打起來的?”

“就是有一對母女過馬路,日本人也過馬路,女兒不小心碰到了其中的一個日本人,那日本人用英語罵她中國豬,這樣就吵了起來。不知怎的,又來了一個男人,二話不說把所有的日本人都揍成了紅燒豬頭。”

我忙問道:“那個男的長得怎麽樣?”

“沒看清,穿的鬥篷,從頭到腳都包起來了,反正高高大大的,身手十分了得,一下子就把日本人都給掃倒了,半天都爬不起來。當時在場圍觀的有幾百人,個個都拍掌叫好,後來不知哪個賣國SB打了110報警。”

老板時而眉飛色舞,時而義憤填膺,臉上的表情變化極快,我表揚了他幾句,又給了他100元的報料費,便和陸冰趕到崇仁醫院。

一樓的門診前圍着不少人,我擠過去看,幾個日本人正用日語罵人,一時“八格牙魯”“八嘎”的不絕于耳。

我從人群中瞅着那幾個人,臉腫得像豬頭,真是打得他媽都認不出來。“你好,我是滇報的記者秦漪光。”我邁過人群走去。

“你們中國人打我,我要告你們。”臉腫得最厲害的日本人用蹩腳的中文沖我嚷道。#####

028恐怖深夜

昆城沸騰了,網上出現了鋪天蓋地關于暴揍日本人的男子新聞,傳說這個人是個武林高手。因此這次事件又和日本人有關,大家便把他和向膏藥旗潑墨的神秘人物聯系在一起,甚至還板上釘釘地說兩者就是同一個人。

網上還出現了該男子的照片,體态修長,身穿黑色鬥篷。更有厲害者還發了一小段拍攝的視頻,視頻中男子在30秒鐘內将四五個日本人打倒,只見他左轉右進,揮手踢腿,動作美妙飄逸又不失力道。

因為不知道該男子姓甚名誰,網民便稱他為“鬥篷俠”。

至于那幾個被打的日本人現今還賴在崇仁醫院,吵嚷着要免費治療,要免費的吃住,還要免費的回國機票,還不時地和醫務人員發生口角。這惹怒了不少來醫院看病的市民,一位大媽将自己買的一碗面呼地一下就招呼在了叫得最兇的日本人頭上。

醫院怕引起事端,派出幾個保安守住病房,但禁不住愛國的市民向他們扔臭雞蛋。

這幾天汪師祥一直請假,據說他女兒的病轉化成了小兒肺炎需要住院,下班後我去超市買了一提酸奶和一個大熊公仔去醫院看望。汪師祥的女兒長得很像櫻桃小丸子,臉上兩個大大的酒渦,非常可愛。

我陪着小女孩玩了一會便告辭出來,忽然想到遲非就在前面的門診上班,我不滿地哼了兩聲,這個天字號第一的大作男,我才不會去找他。

電梯前很多人在等待,我看了一眼,電梯還慢吞吞地在30樓,想着這也才第8層,便打算走樓梯下去。

走到四樓時忽然感到了一些頭暈目眩,兩眼發黑,遂扶着扶手閉眼休息。誰知眼睛剛閉上,我就感覺到有人正在看我,睜開眼一瞧,樓梯上除我外別無他人。我試着又閉上眼,那種被人注視的毛毛的感覺又來了。

我只得睜開眼,扶着扶手慢慢下樓,因為感到身體不适,我也不在外面逗留,直接回了學校。

此時臨近大四學生畢業,宿舍樓裏的人不多,尤其是我居住的那層,和我同宿舍的張琴、楊素珍和孫利平自從搬出去就沒回來過。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睡不着,我不禁奇怪,我的體質是沾床就睡着,怎麽今晚一點睡意都沒有。

走道上有腳步聲走過,過了一會門上響起了敲門聲,我翻了個身懶得理睬。過了一會敲門聲變大,我氣得不行,這都夜裏11點了還敲什麽門。我趿上拖鞋沒好氣地開門,打算把門前的人好好地教育一頓。

門開了,外面一個人都沒有,我詫異地朝走道兩端都看了看,所有的宿舍都熄了燈,半點聲息都沒有。我忍不住罵了一句,這是哪個王八蛋捉弄我。回到床上躺下,我懷疑是劉倩搞的鬼,這女人一直對我懷恨在心,但好像她的室友說她到上海一家外企面試,一時半刻回不來。

我将自己摔到床上,這時門上又響起了敲門聲,我置之不理,拉上被子蒙頭大睡。不料那敲門的似乎脾氣不好,先開始只是敲,後來竟然用腳踹門了。

“踢你的死人頭呀!”我氣得不行,這是哪個混賬王八蛋存心不想讓我睡覺。我幹脆連拖鞋都不穿,跳到門口去開門,外面依舊沒有半個人影。

再次關好了門,我心裏打起了嘀咕,這棟宿舍樓是幾十年前的老房子,剛入學時也傳說過鬧鬼,後來學校為了辟謠,校長特地召開了一次大會,後來就不了了之。

想到鬼怕兇器,我從枕頭下面拿出刀放在胸前,沒想到幾分鐘便睡着了。半夜裏被尿憋醒,我本忍着不去廁所,不料尿意越來越重,小腹脹得疼,只得爬了起來。

我打了個哈欠伸手開門,門才剛打開,就瞧見一個人吊在門框上,眼睛突出,雙腳離地。我吓得趕緊關門,心裏突突地亂跳,一時差點尿了褲子,是誰開這大一鍋玩笑啊。

過了大半晌我才定下神,開始給宿管張大姐打電話,告訴她有人自缢了,就在605的門框上。過了一會張大姐在門外叫我,我這才敢打開門,不料這時門上空無一物。

“剛剛就吊在門框上的。”我張嘴結舌。

張大姐哼了一聲,道:“秦漪光,你搞什麽鬼。”說着,她便進門來,眼睛像機關槍四處掃射。

“我哪敢搞鬼啊。”我簡直欲哭無淚,弄不好是見鬼了。

張大姐依舊不信,我只得道:“是真的,我看見那個人挂在門框上,眼睛睜得大大的,舌頭吐到嘴唇外有兩寸長,腳離地有一尺多高,臉白白的像抹了石灰粉。”

“是不是這樣?”

張大姐突然瞪起眼睛,舌頭也吐到唇外,臉孔變得煞白,我一瞧忙道:“對對對,就是這樣,張大姐你好強的模仿能力……”話沒說完,我便感到有一些不妥,張大姐本來比我個頭矮,怎麽說個話我還要仰視她。我下意識地往地下看,只看見張大姐的雙腳沒有落地,懸在空氣中。

“張……張大姐,你回宿管室吧,剛才是我眼花了。”我咬着牙擠出了一句話。

她沒有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盤在腦後的頭發不知怎的散開了,在空氣中浮動,有幾根發尾掃到我的臉上,我的臉頓時就僵住了。

緊接着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吱作響,全身的汗毛根根直立,濕漉漉的仿佛洗了一個冰水澡。我悄悄往後退,待退到床沿,然後迅速轉身拾起床上的刀向張大姐刺過去。

刀沒進了她的胸口,她瞧着我,臉上挂着詭異的笑容,眨眼間便消失了。我握着刀大口地吐氣,忽然頸後傳來一陣鈍痛,眼前一黑便暈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手機鈴聲吵醒了,抓起手機一看,是陸冰打過來的。按下接聽鍵,陸冰噼裏啪啦的聲音就灌進耳中。

“你今天怎麽沒來報社?春宵一刻值千金,舍不得起床了吧。”

“我睡過頭了。”我本想告訴陸冰實情,但陸冰肯定不信,必是批我神神叨叨。

“你快點來報社,別舍不得你的帥哥。”

“嗯。”我有氣無力地挂斷了手機,掙紮着起來,發現自己居然是在床上。

我不禁有些糊塗了,昨夜我明明被不知是人還是鬼的東西襲擊暈倒在地,怎麽醒來是在床上了。再起來察視房門,大門鎖得好好。

随意梳洗了一下,我便逃離了宿舍,在經過宿管室我看到一張陌生的婦女面孔,一詢問才得知這名婦女是新來的宿管員,張大姐因為家中有事昨日就回了老家。

我無心去報社上班,打算再找一次遲非,和汪師祥打了一個電話說晚去兩個小時。我坐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前排有兩個女生在說話。

“小紅,我晚上不敢一個人睡,一關燈就覺得有人在房裏,今晚你來家裏陪我吧。”

“膽小鬼。你不敢一個人睡,就找個男人陪你睡嘛,既可以暖床,又可以鎮宅。”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頓時我的眼睛一亮。是啊!我搬去碧水園和韓霄住不就得了,不過轉而一想,我和韓霄都是未婚男女,住在一起恐怕不是很方便。這麽一想我也沒心思找遲非咨詢了,在下站下車,轉頭搭上去報社的公交車。

剛到記者部,桌子上的熱線電話就響了,我忙接起,原來變态殺手又開始作案了。

這次的現場發生在離火車東站不遠的白龍湖上,報料說,早上有幾個釣魚愛好者在白龍湖垂釣時,發現湖面上飄來一個包裹嚴實的東西,從外面看頗像一只人形粽子。幾個人用魚鈎将“粽子”釣到岸邊,這才發現裏面是一具全身赤裸且紮滿硬刺的女屍。

汪師祥心系女兒的病情沒空去,我便獨自前往火車東站的白龍湖。

火車東站離市區有一定的距離,沒有公交車直達,并且最少需要一個半小時,我忍痛攔了一部出租車。剛坐上車,車外便有一只手在拍車窗。

“喂,這車是我先攔的。”我只當是有人和我争出租車。

這時車窗上出現了一張形容枯槁的臉,我先是吓了一跳,随後認出還是上回那個找兒子的中年婦女,沒想到她又在報社門口出現了。

我搖下車窗,道:“大嬸,我現在有很急的采訪,你別擋在車前,很危險的。”說完,我又搖上了車窗,吩咐司機去火車東站。

唉!這婦女真是的,每次幫她時就不見,然後就又突然跳出來。

司機怔怔地瞧我,我當是臉上有不幹淨的東西忙伸手擦了一把,可他還一直盯着我看,一臉驚疑不定。

“怎麽不開車?去火車東站呀!”我幾乎要發火了,再去晚點現場,這個新聞就被別家報社給搶走了。雖然上面說暫停報道,但是可以先采訪寫稿,等兇徒抓獲時再刊印。

司機嘴巴動了兩下,他似乎是想要說什麽但是沒敢說,我和他大眼瞪小眼,過了半晌他忍不住了,道:“小姐,你還是坐別人的車吧,我這車要加油,就不帶你了。”

我氣得七竅生煙,連聲說要投訴他,他也不吭聲。等他上車的時候,我拿出相機對着車牌拍照,轉過身時我忽然發現那名婦女又不見了。#####

031卧室裏詭異的薔薇

會議結束後陸冰果然臭不要臉地提出讓我請客,并且要求是去天香樓,然後再找一家卡拉OK吼歌。她振振有詞說我是沒財運的人,如果有財傍身容易發生災禍,所以要花錢消災。我被她噪得不行,為免耳朵受罪只得答應了。

我讓陸冰先送我去碧水園,叫上韓霄一起去吃飯,陸冰和我一起上樓,開了門屋裏靜悄悄的,沒有看見韓霄。

“系花,這裏有你一封信。”

茶幾上用水杯壓着一張紙,我抽出來看,上面寫着:漪光,我有急事離開,有緣再見。下面落款韓霄,霎時紙從我手裏掉了下來,韓霄走了。

我癱軟在沙發上,這個有緣再見是什麽意思,一般說有緣再見就是再也不見。

“看你看你啥樣子,不就是一個男人嗎?系花,跟我一起打光棍不寂寞。”

我咬着牙,這個韓霄真讨厭,就算要走也該見一面嘛,留這樣一封信然後偷偷摸摸地走掉算什麽,簡直沒把我放心上。

“陸冰,我們去天香樓。”

在天香樓我點了一桌子美味佳肴,另外又要了一瓶紅酒,和陸冰大快朵頤。吃飽喝足後去K歌,陸冰吼她的《好漢歌》,我選了一首《吻和淚》。

“春天來的風春天開的花秋天悄悄飛落,像從前的你和現在的你轉變後的冷漠,明明該有一個結果偏偏留下傷口……”

當晚我便把宿舍的行李打了包搬過來,一是想換個環境睡個安穩覺,二是房租已經付給陸冰了,不能便宜這個鐵母雞。

第二天我買了一些水果,敲響了對面白富美家的門。“姐姐,你昨天怎麽沒來?”田薇一面微噘着嘴,一邊拉我進屋。

“昨天有點事,對了,我朋友走了,現在我住在這裏。”我笑着解釋。

“太好了,終于有人有和我作伴,我都快悶死了。姐姐,你坐會,我去拿蛋糕,還有幾分鐘就烘好了。”她将我按在沙發上,一面跑進廚房裏。

我打量四周,這套房的房型和陸冰的那套不同,面積要大上許多,有三間房,其中一間是卧室,一間是書房,還有一間關着門。屋中裝飾很雅致簡潔,但看得出家俱都很昂貴。陽臺的玻璃門上挂着白色的蕾絲紗,此時湖風吹動紗簾,宛若大江中卷起的千堆雪。

“姐姐,吃蛋糕了,是我做的,你看好不好吃。”田薇用小盤盛着一塊蛋糕出來。

我回到沙發上,端起蛋糕看,這小塊蛋糕做得極為精致,上面點綴的一朵玫瑰花有以假亂真之感。我咬了一口,口感細膩,是提拉米蘇口味。

“真好吃,想不到你小小年齡還會做這個。”我不禁贊道。

“我每天都做給叔叔吃,叔叔喜歡吃。”

“叔叔?”我疑惑了,田薇怎麽不提她的父母,而幾次提到叔叔呢。“田薇,你爸爸媽媽呢?他們不住這裏嗎?”

田薇忽地沉默了,許久道:“我是個孤兒,很小父母就過世了,是叔叔把我養大的。”

“抱歉。”原來是這樣,我趕緊道歉。

“沒什麽。”田薇笑起來,道:“其實,我小時候過得很不好,爸爸媽媽不喜歡我,他們只喜歡弟弟。而叔叔對我很好,我要什麽有什麽。”

“那你叔叔現在幹嘛呢?”

田薇的臉上頗有些自豪,道:“我叔叔現在是一家大公司的總經理,他很能幹,這個大房子就是他買的。”

碧水園的房子因為所處地理環境,以及社區內的景觀和設施,房價比其他樓盤要貴一倍左右,能買得起這樣的房子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我去年生了病辦了休學,叔叔每天要上班,好晚才能回來。我每天呆在家裏好無聊,幸好認識了姐姐。”說着,田薇便要去給我泡咖啡。

我瞧着她面上的嗔意,不禁又奇怪了,道:“你叔叔還沒結婚嗎?他和你住一起?”按理說一個大公司的總經理怎麽也得有30多歲了吧,這樣的鑽石王老五會沒有結婚,不應該被女人搶瘋了嗎?

“叔叔連女朋友都沒有呢,他每天都忙工作,哪來時間交女朋友。”田薇瞅着我,白嫩的面頰染上一絲紅暈,道:“我告訴你,我叔叔是個大帥哥喲,長得可不比你朋友差。”

我下意識地點頭,看來田薇對她的叔叔很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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