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而且還發出了像人一樣哎喲喊痛的聲音。

我給田薇買了一些補品和牛奶放在病房裏,便匆匆告辭回家,這時大雨早停了,但路面上水漬未幹,走出幾步,泥漿便帶到了涼鞋裏,走起路來腳滑滑的。

剛到碧水園小區大門外陸冰打來了電話,說有個世交家裏的伯母辦生日宴會,她要帶我去蹭飯。我嫉妒得不行,有錢人家的朋友叫世交,咱窮人的朋友叫啥呢。不過嫉妒歸嫉妒,有飯蹭我當然欣然應允了。我快步回家,換了一條綠色的齊膝連衣裙,便裝着優雅的樣子噔噔地下樓了。剛出小區,陸冰的別克就到了,我不客氣地拉開車門坐進去。

陸冰帶着我在西陵丹雅大酒店門前停了車,原來官小姐的世交是昆城的首富,她說的那個過生日的伯母明明50多歲的人了,卻看起來和30歲的女子沒有兩樣,皮膚細膩白皙,穿戴得雍榮華貴,尤其是胸前戴着一根鑽石項鏈大得不行,差點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眼。

我仔細地觀察首富太太,這太太其實相貌并不出色,圓圓臉,額頭寬,下巴兜兜的,和陸冰是一個款。瞬間頓悟,怪不得古人推崇面如滿月、面若銀盆,因為這種臉都是福氣臉、正室臉。

這個宴會來了昆城許多達官貴人的太太和千金,陸冰和我坐在角落裏,一邊飲着紅酒,一邊談論她們的八卦。我心裏羨慕得不行,這些人前世到底是做了多少好事,積了多少陰德,今生才能嫁作貴人婦,或者含着金鑰匙出生。

宴會采用自助餐的形式,因此我放開肚皮大吃起來,好在人多,誰也不認識我,當然,也沒人注意我。我将那些海鮮,以及沒有見過的食物都夾進盤子裏,陸冰連勸我少吃點,我哪裏肯聽,一輩子才修到這一次蹭吃蹭喝的福氣,哪能輕易放過。官小姐她是不明白窮二代的心裏苦啊!

很快我就吃撐了,但瞧着琳琅滿目的美食心裏不舍,又去夾了一盤子海鮮和一碟水果沙拉。果然還不到宴會結束,肚子裏就開始孫悟空大鬧天宮了,我只得去衛生間。

蹲了半個鐘頭出來,發現宴會已經結束,所有人都走光了,大廳中杯盤狼籍。“陸冰。”我叫了一聲,沒有人理睬,然後找手機打電話,這才發現手機沒電早關機了。我只得乘電梯下來,一路沒有遇見人,在外面的停車場也沒瞧見陸冰,便知陸冰扔下我先走了。

這個時間已經沒有公交車,我便招手攔下一部出租車,趁着微醺的醉意上了車。

“勞煩到碧水園。”

我迷糊地說,身子往柔軟的坐椅陷下去,眼皮也跟着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我被凍醒,睜開眼睛看,車仍在行駛中。

“師傅,怎麽還沒到啊?這都多長時間了。”我瞅着車窗外,外面黑乎乎的,連一盞路燈都沒有。“這怎麽不像到碧水園的路?師傅,你不會是繞路吧?我可是記者喲。”

司機沒有做聲,繼續往前行駛,我心裏起了疑,自己不會是上了黑車吧。“停車,就在這裏停車。”我決定就地下車,這司機莫不是想把我載到偏僻地方謀財害命吧。

“還沒到呢?”

“我有個朋友住在這裏,我好久沒見她了,幹脆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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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身重重地一個颠簸便停了下來,我趕緊從錢包裏掏錢,找出一張五十的遞過去,就在這時司機也回過頭來,四目相對下,我全身都僵住了。

是田澄。

我牙齒打顫,結結巴巴道:“你不是大公司的總經理嗎?怎麽在開出租車?”我心知不好,這田澄喬裝成出租車司機說不定是故意等我,他可能已經知道是我揭發的他。

田澄嘿嘿的冷笑,道:“所有傷害薇薇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沒有人要傷害她啊!”

“就是你,如果不是你,薇薇就不會心髒病發作進醫院。所以,我一定要殺了你。”

原來田澄是因為田薇進醫院的事遷怒于我,這樣看來他對田薇的感情也非常深,也許他也深深愛着田薇。“這麽說,那些女孩子也是你殺的?”我假裝套他的話,眼神卻往門瞟過去。

“是,全都是我幹的。其實,我第一次見你就應該殺了你,要不是薇薇喜歡你,她太想有個朋友,我決不可能讓一個見過野客的人活到現在。”

野客?莫非就是他卧室裏的那株野薔薇,為什麽見過野薔薇的人就得死?我無暇分辨他話中的意思,趁着他神色激動,眼神飄移,我迅速推開車門往外跑去。#####

040鐵軌驚魂

腳下的地有些軟,不像水泥地,我不禁暗暗叫苦,這田澄竟然把我帶到郊區來了。沒跑多遠涼鞋裏便進了細沙子,硌得腳底生疼,我不敢停,誰知道田澄那個變态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跑了十幾分鐘看到前面有燈,我心中一喜,有燈的話意味着可能就有房子和人,想那田澄也不可能當人面殺我。可是當我跑近時,我不禁又叫苦不疊,那只不過是一盞孤零零的路燈,而路燈下面是鐵軌。

我左看右看,四周野草極深,如果躲在裏面也許田澄不會發現。而且以男人的速度,我肯定跑不過他,只有找地方躲藏。

心念未了,身後冷酷的聲音傳來。“你還往哪裏跑?”頓時身體就打了一個冷顫,我回過頭就看見如幽靈般逼近的身影,田澄的手上握着一根約兩厘米粗的麻繩。

“你想做什麽?”我往後退着,沒退出幾步,忽然腳下一崴,涼鞋根竟然斷了。“這個倒黴蛋。”我罵着自己,顧不得甩掉腳上的斷根涼鞋,深一腳淺一腳沿着鐵軌向前跑,但僅僅跑出幾米便被石頭給絆倒了。

我趴在地上,借着微弱的燈光,看到地面上逐漸擴大的黑影,手心裏揣了幾塊石頭,攸地一個轉身,手中的石頭便朝田澄的面上擲過去。但田澄只是微微的一側臉,幾枚石頭便擦着他的臉飛過去了。

“你這個女人真夠狡猾,我不會讓你死得很舒服。”

瞬間田澄欺身上來,一手抓住我的衣領,不由分說便給了我幾個響亮的耳刮子,打得我耳朵嗡嗡的,眼前金星亂冒,一口血憋在胸口差點暈了過去。

“救命……”

剛喊出兩個字,一記兇狠的耳光便又落在我的臉頰上,嘴唇裏一股血腥氣竄了出來。此時我再也沒力氣反抗,等我稍微清醒時,發覺自己被田澄綁成了一只粽子,雙手被結實的繩索捆在腰間兩側,便連雙腿也系了個結實。

田澄将我扛起放在鐵軌上,我的頭落在鐵軌外面,雙腳也落在鐵軌外,便只剩軀幹在鐵軌內側。“這種死法對你這種多管閑事的人是最合适不過的,幾分鐘後就會有一列火車經過,你慢慢體會被火車碾壓,身體四分五裂的感受吧。你的頭留在這裏,而你的腿可能被帶到了千裏之外,至于你的內髒則成為了齑粉。而且,據說這樣死法的人,因為軀體不完整不能投胎轉世,只能做個游魂野鬼。”

“你不得好死。”我從牙齒縫裏擠出字來。

田澄上前對我腰部踹了一腳,道:“本來我真想看你的身體是怎麽被扯開的,但是薇薇還在等我,否則她會哭的,你就在這裏慢慢等死吧。你不要指望有人來救你,這個地方不會有人來,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身影向鐵軌外面走去,沒一會便沒入了濃重的黑暗中。

我躺在鐵軌上極力掙紮,田澄綁得極緊,手臂和身體之間幾乎沒有一點松動的縫隙,随着用力,繩索益發往肌肉裏鑽進去,有如刀割般疼痛。試着想要坐起來,但每次頭才擡起幾公分的高度便又倒了下去。在鐵軌上“翻泥鳅”,可這完全一點用處都沒有,并且我的身體反而整個地進入了鐵軌裏面。

當地一聲響,有個東西從衣衫的口袋裏滑了出來,我扭着身子看去,卻是那塊懷表。懷表的按鈕大約受到震動,表蓋被彈開,指針轉動的低低的聲音響起。

沒想到這個時候,這個懷表又好了。

我扭動身體,想要從繩索中伸出手去拾那塊懷表,可手指被綁得連彎曲都不行。幾番努力後,我終于放棄地躺倒在鐵軌上面。

微弱的燈光在頭頂上懸着,我盯着那盞孤燈心裏在大叫:我不能死,我不想死,我不要死。這時風吹了起來,耳畔是呼呼的風聲,過了一會風聲大起來,鐵軌上有輕微的震撼感。

我立即警覺起來,朝鐵軌前面看去,火車車燈在黑暗中若隐若現,很快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我躺在鐵軌上覺得全身的骨架快被震散開了,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像只爛泥鳅癱軟在鐵軌上。

随着火車轟鳴的聲音越來越響,火車車燈也明亮起來,離我只有數百米遠的距離了。“在劫難逃。”我嘆息着。瞬間我的內心又平靜下來,也許只須過得幾秒鐘我便沒有感覺了,甚至我還沒察覺到死是怎麽回事就已經死了。

我閉上了眼睛,閉眼死去總比睜眼死要好得多,我可不想永不瞑目。

可是眼前依舊有許多熟悉的面孔浮現,如同放電影一般,陽光下父母溫暖樸實的笑靥,不辭而別的韓霄,天字號第一的大作男遲非,還有官二代陸冰,等等,很多。

鐵軌上的震感越來越強烈,五髒六腑、眼珠,甚至是四肢都恨不得要從身體裏脫離出來奔向自由廣闊的天空。就在這時腳邊有絲涼意拂過,我趕緊睜開眼睛,身畔赫然出現了一個穿着黑色鬥篷的人,剎那間我的身體便被他提了起來,然後離開了鐵軌。他将我放在離鐵軌幾米遠的地上,便去解我身上的繩索。

胸口的繩索被解開,便覺呼吸順暢起來,我大口地吐氣,剛要道謝眼神便接觸到鐵軌裏一塊黃澄澄的東西,不由失聲道:“我的懷表還在那裏。”

他稍微愣了愣,也順着我的視線看過去,他快速起身,幾乎是一步便跨到了鐵軌上。當他拾起懷表時,這時火車也駛到了他的身後。我驚恐地閉上了眼睛,這次我心中的恐懼比剛才還要多。

“不——要——”

凄厲的聲音在夜色中傳出很遠,但卻被火車轟鳴的聲音掩蓋下來,許久火車的聲音遠去,我才敢慢慢睜開眼睛,頓時那修長的身影便落進了眼中。他站在我的面前,手裏握着那塊黃澄澄的懷表,我也看着他,黑色的鬥篷從頭罩到腳,我只看到了他緊抿的嘴唇。#####

041荒郊野外

“鬥篷俠。”我欣喜地叫道,身穿黑色鬥篷,這不就是網上傳說的鬥篷俠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勾起少許的弧度,看樣子是在輕輕地笑。

我接過懷表,頭故意往下低想要從鬥篷下面窺探他的廬山真面目,但是除了濃濃的陰影外什麽都看不見了,這個鬥篷将他的上半張臉全部遮住,但從那緊抿的嘴唇和高挺的鼻梁看,這應該是個長相帥氣英武的男子。

“謝謝你。”劫後餘生後我有點想哭,盡管我經歷過好幾次的生死攸關的緊急關頭,但沒有這一次讓我恐懼,還有說不出的委屈。

他伸出手撫摸我的臉,此時我才感覺到臉頰上火辣辣地疼,顯然是被田澄打腫了。頓時我益發覺得委屈,眼眶一熱,一顆淚珠子便滾了出來。忽然他抓過我的手,在我的手心裏寫下兩個字,剛開始沒看懂,他又寫了一遍,這次我明白了。

不哭。

我不禁破啼為笑,這個鬥篷俠行事真有意思,我也學他,抓過他的手,在他手心裏寫下:“你不會說話嗎?”我寫得很慢,怕他看不懂。

鬥篷下他的嘴唇又勾起了弧度,臉往上擡高了一些角度,我看着那張在陰影的臉,雖然看不清五官,但那面部的輪廓依稀有些眼熟。

他握着我的手,在手心裏寫下:“不會。”

我陡地怔住了,這個名震昆城的鬥篷俠居然是個啞巴,這老天對他多麽的不公平。我想了想,在他手心裏寫下:“我可以看你的樣子嗎?”

我好奇極了,這個鬥篷俠到底是何許人物,可是這次他沒有再在我的手心裏寫字說同意與否。他站起了身,一直向前走,走到了那盞孤零零的路燈下面。

這時夜空裏突然響起了音樂聲,我一愣,這音樂不是我的手機鈴聲嗎。往四周一看,草叢裏露出一只女式提包的角來。我跛着腳去拾起包,拿起手機一看,屏幕正閃爍着陸冰的名字。我百思不得其解,這手機不是沒電了嗎?

手機一直在響,我按下了接聽鍵,手機裏立即傳來陸冰暴怒的聲音。“你掉茅坑了?還是茅坑裏有帥哥你舍不得出來?老子在酒店都等你一個多小時了。”

我聽得迷糊,趕緊道:“你還在酒店裏?宴會不是早散席了嗎?”我記得自己從衛生間出來時,明明宴會大廳空無一人。

“我不在酒店裏在哪裏?什麽宴會早散席了?太太們要玩通宵呢。你到底要在茅坑裏蹲多長時間?裏面的屎尿很香麽?”

我握着手機思忖,可能是當時我有些酒意,從衛生間出來後走錯地方樓層了。“陸冰,我在……”我扭頭看,四周荒村野外,連一個界牌也沒有。“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反正是在鐵路上。”

“什麽?你從茅坑穿越到鐵路上去了?你飛天了?”

陸冰的聲音特別大,震耳欲聾,我将耳朵離遠了點,又把手機捂得緊緊的,以免鬥篷俠聽見尴尬。“陸冰,總之說來話長,一言難盡,等見了面我再告訴你,你快點來接我。”

“接什麽接?老子都不知道你在哪裏快活。”

說的我也為難了,手機裏陸冰又道:“你手機有GPS定位吧?”

我眼中一亮,是的,差點忘記了。我趕緊打開地圖的GPS定位功能,一查現在是在昆城郊區的武陵縣黃花村鐵路段。

“奶奶的,你到底是怎麽飛到那個地方去了?呆好,就在那裏,我現在就過來接你。”陸冰罵着,挂斷了手機。

我松了一口氣,眼神向前面的路燈看過去,寂靜的夜色中只有路燈杆被拉長的影子,哪裏還有那鬥篷俠。我趕忙叫了一聲,四周沒有人回應,想着應該是走了,我不禁有些悵然若失。

好在夜裏車流量少,陸冰趕到時也只過了半個鐘頭,直到車啓動後,我的內心才算是獲得了安定,一條小命才是真正撿了回來。我給陸冰講了事情的經過,陸冰也不太相信,說我編故事。

車開到半途,我忽然記起來田澄說要去醫院找田薇,忙從手機通訊錄中調出林大成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半晌林大成才接起來。電話中林大成的聲音很着急,而且背景音聽着也很嘈亂。

“小秦啊,出事了。田薇不見了,在醫院裏的兩個女警察也突然遭受襲擊受傷昏迷,我們從醫院調了監控錄相,發現22點3分,有一名男子進入病房,大約3分鐘後,男子帶着田薇離開病房。”

“那是田澄,他還想殺我,他把我綁在鐵軌上,幸好我命大被人救了。林隊長,田澄已經對我親口承認那些女孩都是他殺的。”

“那小秦你可得注意安全,田澄如果發現你沒死,說不定還會報複你。”

簡單地聊了幾句我便挂斷了手機,陸冰瞅着我道:“現在是回碧水園嗎?那個田澄可是住你對門的哦。”

陸冰一言提醒了我,我想了想,現在雖說田澄的身份已經曝露,住在碧水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難免他沒有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想法,遂道:“送我回學校吧。”其實,學校也住不了幾天,這個月底我就正式畢業,所以只能希望在月底前能将田澄抓獲。

回到學校已經過了23點,大門早已關閉,但這難不倒我,我輕車熟路地就翻了過去,陸冰在鐵門外哧笑不停。我又累又困,懶得理她,自顧向宿舍樓走去。

六樓的走廊上極是安靜,在經過603室時聽到一陣雞鳴音鼾聲,便知是劉倩了。這劉倩別看個子瘦瘦的,但是鼾聲卻不小,而且獨特,似公雞打鳴,因此被不少人嘲笑過。前兩日聽陸冰提過,說劉倩在上海找了一家大公司做總裁助理,還買了不少禮物回來,送給陸冰一條絲巾。

陸冰知我和劉倩不合,便當着我的面将絲巾扔到垃圾桶,我只是不睬,憑陸冰的尿性,趁我走後轉頭将絲巾撿起都有可能。

605室在603室的斜對面,我找出鑰匙開門進去,這些天宿舍沒有人居住,因此一股子黴味,我趕緊開了窗戶。宿舍裏的櫃子裏還留有我的一套換洗衣衫,随意洗了一個澡後便躺在床上睡了。#####

042查無此人

早上起來洗漱,對着鏡子一看,兩側臉頰腫得像饅頭,摸着皮膚在發燙,頓時心裏便來了氣,将田澄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到了。出門前,我又将枕頭下面的刀放進包中,不知怎的,我不太喜歡這把刀,覺得陰氣很重。但現在防身要緊,還是随身攜帶為好。要是遇到田澄,就捅他個十七八刀。

到了編輯部,幾個人便像在動物園看大猩猩地圍着我。“你臉被蟲咬了?怎麽腫成這樣?不過還蠻對稱的,好可愛的包子臉。”金晴還想企圖捏我的臉。

“是啊!被蟲子咬了。”我簡直無語。

到了9點,老胡召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大意是說編輯部收到的投稿比往常少了一半,而且質量也不如以前,讓編輯們盡快培養新作者。

我心中一動,編輯部比記者部要清閑許多,不如趁不忙的時候也寫幾篇稿子賺賺稿費。陸冰的房子不能只給她500元,這樣也太占便宜了,以免損我人格。

還有幾天便是截稿日,一上午大家都很忙,我也不停地從郵箱裏看作者的投稿。其實編輯部對稿件的質量要求非常高,稿子必須離奇、詭異、曲折,令人意想不到,總之要寫別人想不到的事情,并且還要不落俗套。

我當時投稿的幾篇也是在研究了靈異夜的風格幾年後才敢提筆,算是運氣好都過稿了。後來我到報社實習,有一次在編輯部閑聊時,老胡告訴我,當時我的稿子其實是沒達到靈異夜要求的質量,因為審完稿後發現稿子數量不夠,便把我的稿子就頂了上去湊數。

因為王青突然離世,老胡便把她的工作郵箱和工作QQ都移交給了我,以及她手下的作者。QQ群中有上百個作者,我一順溜瞅了下來,發現了好幾個寫作大手。其中一個叫老鬼的,靈異夜幾乎每期都會有他的作品,這個老鬼不但筆名起得好,就是作品也充滿了鬼味,字裏行間滿滿地驚悚感,令人看完後後背流一身冷汗。我也每期必讀,實在是他的忠實粉絲。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看見名字是林大成我忽地慌張起來。

“小秦,我們正在調查田澄,你趕緊到公安局來一趟。”

我關掉了電腦,起身去向老胡請假,老胡似乎有些不悅,這我也能理解,調到編輯部也有幾天了,我一直還沒有認真上過班。

到了公安局便遇上了姚春,她帶我到微機室去找林大成,當我看見林大成時,他的面前正堆着一堆文件資料,而他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看見我來了正準備張嘴說話,不料這氣大了,将将桌面上的幾張紙給吹到了地上來。

“小秦,我們初步調查過了,碧水園的房子在田薇名下,田薇的身份證信息和戶口雖然都是在昆城,但是她的戶籍卻是10年前才上的。”

“我聽田薇說過,她親生父母對她不好,不上戶口是有可能的。也許是田澄收養她之後,才給她報的戶口。那田澄的資料查到了什麽?”

林大成搖搖頭,道:“田澄實在無從查起,完全沒有頭緒。不過我已經從全國戶籍系統中調出來所有叫田澄的資料,你看看哪個才是他。”

我粗略地瞟了一眼,桌面上堆的資料恐怕有個上千張吧,這可真是大海撈針,怪不得林大成一臉苦瓜相。“我找找看。”這不找不行,一是為民除害,二是不把田澄抓起來,我寝食難安。

坐在桌子前翻了幾張,資料上的照片都和田澄對不上,不過身份證照片基本上和真人不相似,因此我看得很仔細,尋找有沒有相似點。這樣到下午時,我才也分辨了幾百張資料,基本上是按照照片、年齡來判斷,但都不是變态殺人狂魔田澄。

“小秦,你現在先回家吧,明天再來。”林大成嘆着氣。

“不行,今晚我留在公安局了,必須要盡早抓獲田澄。”我斷然拒絕。

6點鐘時林大成給我從外面買了一份燒雞飯,我一邊吃一邊核對資料,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将所有的叫田澄的資料核對完,但我并沒有這些資料裏看到變态殺人狂魔的照片。此時我呵欠連天,疲憊得不行,眼睛幾乎睜不開。

“看來這個田澄是個化名,這樣要找到他就相當難了。”林大成憂心衷忡忡。

“如果田澄是化名的話,肯定身負重案,我們查查網上通緝逃犯試試看。”

從公安部的網絡上調出所有的在逃逃犯資料,通過年齡篩選至40歲以下,我坐在電腦前開始一一核對,眼皮子沉得不行,頭不時像小雞啄米往下點,後來只得要了一杯濃咖啡灌下,才勉強趕走了周公。

很快又到了晚上,我依然一無所獲,這個田澄并不在通緝逃犯的資料裏。我陷入了苦思,總不至于田澄整了容吧。我仔細回憶他的模樣,似乎從臉上看不出有動刀的痕跡。

唉!這個田澄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一個人呢?

林大成靠在椅子上,掏出打火機抽煙,看着面前一閃而逝的火光,我驀地記起田薇曾經說過的話。“林隊長,田薇曾經說過她是秋田縣的人,當年她所在的村子發生火災,全村人全死光了,只剩下她活下來被送到孤兒院,這樣才被田澄收養。”

“有這種事?”林大成瞪大了眼睛。

我搖搖頭,道:“田薇說的未必屬實,我計算過按照所說發生火災的時間是01年到02年之間,我在網上搜過相關新聞,但是并沒有此類新聞出現。但是,我又在一個小論壇裏看到有個人報料,說在01年的時候,秋田縣某一個村子全村人在一夜之間全部離奇死亡。”

“真是匪夷所思。”

“我想是否需要先調查田薇,說不定也就摸到了田澄的線索,比如當年的那個孤兒院。”

“有道理,明天我就派人去秋田縣。”林大成點着頭,将手指間的煙頭掐熄扔進煙灰缸中。

“我也去。”我對田薇所說的事情感到好奇,總想去調查清楚,再說我現在留在昆城也有點危險,誰知那個田澄會不會伺機報複。

安排好後我便給老胡打電話說要請幾天假,老胡不肯同意,說現在正是編輯部最繁忙的時候,最後還是林大成接過我的手機和老胡說,老胡這才不情願地同意了。#####

043不見的孤兒

在學校宿舍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晨便搭車去機場,和我一起去秋田縣的是公安局入職兩年的一個男警察,叫小王,身材極為魁梧,說話聲音如擂鼓似的,中氣十足。我和他一聊,發現他認識學校派出所的孫小琦,二人竟然還是校友。

上午11點鐘時飛機抵達秋田縣所在的龍江市,我一出機場便感到熱得不行,連喝了兩瓶冰飲才稍微散了一點熱氣。

我和小王在市區各吃了一碗牛肉面條,便坐中巴車趕往秋田縣,這秋田縣在地圖上雖處中原腹地,但卻位于大片山脈之中。我坐在車中昏昏欲睡,到下午近3點才到秋田縣城。在客運中心下了車,我向司機問明了兒童福利院的地址,便叫了一輛電三輪車和小王坐上去,十多分鐘後便到了。

秋田縣福利院挺小,只有兩層樓,當中一個兩百多平米的院子,種着一些蘭草花,然後有一些簡陋的兒童游樂設施,有幾個小孩子正在玩耍,當我和小王進來時,黑溜溜的眼睛齊刷刷地盯了過來。

其中一個小男孩大約才有三四歲,流着兩條綠鼻涕,我握住他的手笑道:“小朋友,你知道院長在哪裏嗎?”

他仍是詫異地看着我,倒是他旁邊一個年齡稍大些的女孩伸手指了前面的一間低矮的平房。“謝謝。”我從口袋裏摸出幾塊巧克力分給他們,幾個孩子立即高興起來,那挂着兩條鼻涕的小男孩更是連巧克力外面的包裝紙都沒拆,便往嘴裏塞去。還是那個大些的女孩從他手裏搶過巧克力,撕掉包裝紙,這又還給他。

我摸了摸那小男孩的頭發,和小王向着那間平房走去。平房的門大開,裏面坐着一名頭發花白的婦女,正坐在桌前看報紙。

“請問您是院長嗎?”我在門上敲了兩響。

那婦女回過頭來,将鼻梁上的老花鏡往上推了推,起身道:“是的,我是福利院的趙院長,請問你們有什麽事嗎?”

“趙院長您好,我是滇報的記者,這位是昆城市瀝城區公安分局的小王,我們是來了解10年前的一樁事情的。”

“10年前?”趙院長看着我們明顯一呆,但瞬間恢複常态,道:“你們進來坐。”

靠牆的一側放着兩張陳舊的單人沙發,當中隔着一個小茶幾,我和小王分開坐了下來。趙院長倒了兩杯水,放在茶幾上,邊道:“屋裏小,別介意,我們這裏的環境差。”

因為看着時間不早,我也沒和趙院長客套,直接問起十年前田薇被送到福利院的事,趙院長表示不記得有這麽一個女孩被送到福利院。

“那十年前在福利院的兒童資料總有吧?而且田薇說是在福利院被人領養,應該也有登記資料吧。”

趙院長面露難色,過了半晌才道:“行吧。”說着,她打開了靠窗位置的一個大鐵櫃。“福利院所有被送進來的以及被領養的兒童資料都在這裏,你們找找看。”

鐵櫃裏的資料并不多,只有兩摞,可見這個福利院并未收留很多的孤兒。我和小王将兩摞資料都給抱了出來,每人檢查一摞,按照田薇01年至02年被送進福利院的時間,卻沒有找到相關的資料。在那段時間福利院只接收了兩名孩子,一名男孩,一名女孩,但那名女孩只有2歲,年齡明顯和田薇不符。在被領養的資料中,01到02年期間沒有孩子被領養。

我不死心,又将時間段擴大,最終仍是一無所獲。

“我們這個福利院很小,只有孩子被送進來,很少有人收養的,孩子一般到15歲左右,就自己出去打工了。”

“趙院長,有沒可能是忘記登記了?真的請您好好回憶一下。”我将昆城發生的變态殺人案件講述了一遍,表示找到田薇被領養的資料非常重要,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得到領養人的信息,從而抓獲兇手。

趙院長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面上有些愧疚之色,道:“其實,你說的那個女孩我記得,她在福利院裏呆了半年,但是她沒有被人領養,有一天她跑了出去就再也沒回來。福利院在周邊找了很久,但一直沒找到,後來幹脆就将她的接收資料給燒掉了。”

我愣住了,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回事,通過領養人資料調查田澄的線索又斷掉了。“當年是誰把田薇送到福利院來的呢?”

“是公安局的徐知文,現在的徐局長,他說那個女孩是個孤兒,先放到福利院。”

我和小王對視一眼,便道:“趙院長,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們現在趕去公安局。”

匆匆出來,看見載我們來的電三輪車還在原地,原來那師傅打量我們還要坐車走,所以轉了一圈後又回來了。到了公安局門前,我拍着小王的肩膀,那意思說:兄弟,這次就交給你了。

果然是同行好辦事,小王憑着他的警察身份,帶着我橫沖直入,便見到了徐局長。沒想到徐局長挺年輕,才35歲,一張标準的國字臉,大蓋帽壓下來頗為威武,比林大成倒要神氣幾分。

小王簡單地把來意說了一遍,我嫌小王表達的不夠清楚,趕緊又加了幾句話。

徐局長靠着沙發,眉頭深鎖,狠狠抽吸了一口煙,這才道:“這件事都過了10年,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會再被提起來。”

我一聽這話有戲,忙道:“徐局長,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據田薇說,當年是村子裏失火,除了她以外全村人都被燒死。”

徐局長将剩有大半截的煙按在煙灰缸中,道:“不是村子失火,是發生了一件無法解釋的事情。”

我沒有說話,網上的報料人也說是全村離奇死亡,這究竟如何一個離奇法呢。#####

044梧桐樹下的婦女

徐局長又點上了一支煙,狠狠地吸上了兩口,眼睛看着窗外出神。我瞧着他,他的目光顯得有些呆滞,伸手在他眼前晃過,沒想到徐局長卻一無所覺,大約過了兩三分鐘的時間才聽到徐局長的聲音響起來。

“那年我也不過才到公安局一年多,有一天的早上接到報案,說威山鎮黃溝村發生命案。當時我和幾個同事一起趕到黃溝村,一看到那個場景差點就吓暈過去。全村不管男女老少,每個人身上都被纏滿了薔薇藤子,将他們包裹得就像一個粽子。經過法醫屍檢,我們才知道所有死者身體裏都沒有血。”

“那田薇又是怎麽活了下來?”我忍不住插嘴。

“這個原因大概沒人知道了。在我們清點死者人數的時候,聽到一個小女孩的哭聲,這才在竈臺裏發現了那個小姑娘,也就是你們說的田薇,可能她命大吧。”

黃溝村的命案作案手法和昆城差不多,不同的是一個薔薇藤,一個是刺,這是否可能是同一個兇手呢。但是一夜之間全村人被害,這根本不是一個人所能做到的。

“有抓到兇手嗎?”

“連線索都沒有,我們也曾詢問過田薇,可是她卻什麽都不記得了,後來我就把她送到福利院交給趙院長。”

“徐局長,有一句話不知是否當問,這件事當年的媒體好像沒有報道喲。”

“是,沒報道,也怕是造成恐慌。十裏八鄉都在傳薔薇妖吸血,這個謠言盛傳了許久才被壓下去。”

“薔薇妖?”我想到了在田澄卧室的那株野薔薇,詭異的奇香,血紅的花朵,還會流血的枝杆。對了,田薇的名字中還有個薇字,莫非一切真和薔薇妖有關,是妖怪在作案不成?

瞅着窗外天色漸黑,我和小王便起身告辭,徐局長熱情地邀請我倆去他家吃飯,我和小王推脫不掉只得去了。飯後,徐局長又熱心地幫我們找了住宿的賓館,直到22點鐘我才躺到了床上。

這間賓館的環境一般,隔音效果尤其的差,隔壁小王在和他的女朋友煲電話粥,被我聽了一清二楚。好不容易小王煲完了電話粥,鼾聲又響了起來,我捂着耳朵痛苦睡了一晚。第二天醒來,兩眼鳏鳏,小王一臉不知情地還問我是不是晚上沒睡覺,我說他打鼾,小王居然不承認自己打鼾,堅持說就算是打鼾我隔着房間也不能聽見。

我将他在房間裏和女朋友講的小秘密說了,小王這才紅着臉撓頭,被我笑得腹痛。

賓館隔壁有個早餐鋪子,我随意吃了點烙餅,喝了一杯豆漿,便去客運中心坐到威山鎮的小巴車。車在崎岖的山路上搖搖晃晃兩個小時,在我的胃快被颠出來的時候終于到了威山鎮。這是秋田縣最遠的一個鎮,過了這個鎮就是別的省了。

不過到了威山鎮還不是終點,我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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