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其實韓霄還未向我表白,不過我決定偷偷地把他稱作我的男友。
遲非坐直了身體,嘴唇抿得緊緊,眉梢眼角盡是冷意。“你走吧。”
這冷淡的語氣我絲毫不陌生,遲非就是這種人,只按自己的喜好來,全不管別人有沒面子。他的自制能力這麽差,怎麽還可以做心理醫生,真是難以理解。我也不說什麽,起身走到門前,忽然又想起他曾經說過的一個富家小姐和西瓜的案例。
“遲非,你說的那個西瓜案例最後結果怎麽樣了?你一定知道對不對?”
“我不知道。”他沒再看我,拿起筆在紙上寫字,他寫得很快,忽然他将筆往桌上一拍,不料筆彈了起來,筆尖徑直插進了他的手掌裏。
“你怎麽了?”我趕緊沖到桌前。
“不關你的事,你走。”他壓着聲音,但仍然聽得出那裏面的怒氣,正如烏雲般迅速堆集,再過一會就可能要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但這樣不成熟的男人更讓我生氣,我拍着桌子,大聲道:“我看見了就關我的事,遲非,你給我現在就去護士站清理傷口。”桌子被我拍得轟轟地響。
“我受傷和你有關嗎?你走好了,去和你男朋友看電影,滾。”他一掌将我推出好幾步遠。
“姓遲的,你別太過份了,行嗎?你要是再敢和我吼一聲,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買刀砍你,我是瘋子,我殺人不犯法。”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威脅起了作用,遲非沒有說話,一直愣愣地看我,他的眼神有些濕潤,似乎是被我的話傷到了。
“對不起,我也不該吼你,我只是關心你。遲非,聽我的話,去清理傷口好嗎?”我将聲音放柔緩了許多,去拉他的手,他的手冰涼刺骨。
他掙脫開來,轉過身去背對我,我看着暗自好笑,這人真是小孩子脾氣。“遲非,你看你還是心理專家呢,你要總是這樣怎麽給別人解決問題。聽話,去把傷口處理了,等你下班後,我請你吃飯怎麽樣。”
“你男朋友呢?你們不是要去看電影?”遲非冷冷問道。
“電影晚上10點才開始,吃飯也用不上幾個小時。”我計算好時間,在外面吃的話也就最多兩個小時,然後把吃飯的地方定在電影院的附近就行了。“來吧,去處理傷口,這支筆插得很深。”聽到他的口風有點松,我趕緊趁熱打鐵。
他又甩開我的手,道:“這裏有醫藥箱,我自己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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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頭疼,這男人真難弄,還是我的韓霄好,不作,連哄都不需要。
遲非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小醫藥箱,打開一看裏面有好瓶瓶罐罐,有紫藥水、紅藥水、雙氧水、酒精、鹽水、棉簽、紗布、膠布、剪刀等等。
他将筆慢慢從手掌裏抽出來,霎時血就從傷口湧了出來,我趕忙用紗布将他的傷口按住壓迫止血。許久我移開紗布,傷口還是出血。
065我最喜歡吃魚?
“這需要縫針吧?”我不禁問道。
“不用了,多蓋幾塊紗布加壓。”
用鹽水消毒了傷口及周圍皮膚,灑上了一點消炎藥粉,壓了兩塊紗布,我又再用一條紗布将他的手掌纏起來,纏繞了好幾周這才用剪刀剪出條系結。
“不要用力了,小心又流血。”我囑咐他。
他收拾好醫藥箱,便将身上的工作服脫下來,笑道:“走吧。”
“你不是還要代班?”我詫舌。
“不代了。”說着,他便開門出去。
我只好跟在他後面,一面搖頭,一面感嘆,這個心理專家的脾氣比六月的天氣還要善變,今後他的老婆有苦頭吃了。我掏出手機給韓霄打電話,說自己要在編輯部加班,晚上10點鐘在電影院門口見。
吃飯的地方在茉麗路,這裏離我定的電影院走過去只要10分鐘,就算是吃到晚上9點半,我也能趕得及去電影院。唉!兩個帥哥我都不想辜負,真難過!
還是去了大金山火鍋城,恰好火鍋城的經理也在,便給安排了二樓的一間比較安靜的包廂。我豪氣地把菜譜扔給遲非,讓他不客氣地點。沒想到遲非果真不客氣,除了招牌的火鍋外,還點了許多大菜,我雖然有些肉痛,但轉而一想陸冰想請帥哥吃飯還沒這命呢。
上回在遲非家中他一直沒怎麽吃,現在我才發現他的食欲很好,火鍋上滿滿的油辣子和紅尖椒,他一點都不嫌辣,就連那紅尖椒也能夾起來吃。
“你是哪裏人?怎麽不怕辣。”
“湖北。”
這怪不得,班上就有個湖北人,最喜歡吃又麻又辣的東西。遲非埋頭大口吃飯,我給他夾了一塊紅燒雞翅,他也頭不擡地吃了。
忽地他擡起頭,見我盯着他看,霎時兩頰就染上一些紅色,嘴角露出一個清冽的笑容,道:“你好像在研究我。”
“我看你吃飯很可愛。”我笑起來,這樣子的遲非羞羞澀澀,真像個剛入學的大學生。
“是不是覺得我很無理取鬧?”他很認真地望着我。
“有時有那一點,不過我不會介意的。”有好幾次我都決定不再理這位大作男,可事到臨頭我又心軟了,秦漪光對帥哥這種病毒實在沒有抵抗力啊。
他低着頭,似乎在自言自語,我沒有聽清,只聽到他說什麽“以前我不是這樣,這樣好像她,如果她以前也這樣該多好,也許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了”。
“你說什麽?”我不禁問道。
遲非忽地一震,仿佛受驚似的,忙道:“沒什麽。”說着,他給我夾了一塊魚,“你最喜歡吃魚,多吃一點。”
“我最喜歡吃魚?”我詫異了,遲非這話從何說起,其中好似有挺多疑問,首先他得和我很熟,而且認識很久,這樣才能對我的生活習性及愛好有所了解,才可能說出我最喜歡什麽。可是,我并不喜歡吃魚,我最鐘意的一道菜是糖醋排骨。
但是,遲非為什麽會這樣說呢?他顯然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麽。或者又只是我想多了,這僅是他無意的一句話。
遲非又愣住了,神色似乎有些尴尬,眼睛左顧右盼,半晌道:“我看你上次吃了一整條明聖醋魚,所以我以為你最喜歡吃魚。”
“我不喜歡吃魚的,不過你做的明聖醋魚很好吃,我才喜歡吃。”我笑起來,果然是我想多了。“我最喜歡吃的一道菜是糖醋排骨。”我看着滿桌子的菜,可惜沒有糖醋排骨。
筷子從遲非的手上掉下來,落在了桌面,然後又彈到了地上,他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看,睫毛上濕漉漉的。我不禁奇怪,道:“你怎麽了?是想起什麽事了嗎?”
“沒事,筷子沒拿穩。”
我去門前叫服務員送一雙幹淨筷子,很快筷子送了來,服務員突然咦了一聲,道:“怎麽還有這麽多菜都沒吃?”說着,服務員又自顧走了。
桌上的碟子都空了好幾個,其他碟子菜肴也所剩無幾,這也能叫這麽多菜都沒吃,服務員的眼睛大約是上千度近視吧。
從火鍋城出來時間是20點,遲非回家,我和他在前面的路口分手,因為離電影開始還有2個小時,我便打算在周圍逛逛,給韓霄再買幾身衣衫。一個小時下來,我手裏便多出了幾只袋子,從裏到外,下到鞋襪,一一都具備齊全了。
我坐在電影院的臺階上等韓霄,夜晚起了風,燥熱的天氣突然變得涼爽起來。此時韓霄還沒來,我便打開手機流量上網看當地新聞,目前昆城大部分新聞都是關于園博會,汪師祥也在緊鑼密鼓地追蹤報道。至于不久前的連環變态殺人案不知不覺中湮滅了,沒有人再提起,我也從未說起過結局。
也許,這世間大多事,不是結局才是真正的結局。
“姑娘。”
身畔傳來低沉嘶啞的聲音,我看新聞正入神不及提防,竟被吓得全身一抖,側頭一看旁邊站着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婦女。她低着頭,頭上的發絲被風吹得亂糟糟的,一只手裏還提着蛇皮袋,我便當是個乞讨的,想着口袋裏還有幾個零硬幣,正準備要掏出來,忽然她擡起頭來,路燈的燈光落在她蒼老的面容上,我竟跳了起來,居然又是那個找兒子的女人。
“大嬸,怎麽又是你啊!”我對無時無刻都能遇見這名婦女感到驚奇,而且每次她都是神出鬼沒的,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你是不是要找你的兒子?我和你說,你要麽去公安局報案,要麽去報社登尋人啓事。”
我簡直都對這女人失去耐心了,每次要幫她時,她就掉鏈子。
066公主病
“我兒子被一個姑娘拐跑了,只要找到那個姑娘就能找到我兒子。”她可憐巴巴地望着我,兩頰的肉深陷進皮膚裏,一副極度營養不良的樣子。
“大嬸。”我嘆息了一聲,道:“你是真的想找兒子嗎?這樣,你把你兒子的照片給我,還有你的兒子的姓名年齡身高都告訴我,我幫你登尋人啓事。”我想了想,登報的錢還是我替她出算了,她也拿不出錢來,說不定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我不找兒子了,找那個拐跑他的姑娘。”她雙手只擺,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對眼珠子幾乎要從深凹的眼眶裏掉出來似的。
“那姑娘為什麽要拐跑你兒子呢?”我頭痛了,這個婦女精神上極有可能出了問題。
“她喜歡我兒子,我兒子不想她,她就把我兒子弄不見了。”
我點頭,道:“好,大嬸,你有那姑娘的照片嗎?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年齡有多大?是哪裏人?”
“我不知道,我沒有照片,我都不知道。”忽然婦女神情頹喪了,她抓扯着自己的頭發,拼命地搖頭。
“大嬸,等你想起來再告訴我。”我有些不忍心,這婦女大概和我媽媽一般的年齡,卻不幸流落街頭,實在可憐。反正好人做到底,我打算等韓霄來了後,把她送到市收容所去,她腦子不清,這樣亂跑很容易出事。
“我知道了。”她陡地擡起頭,瘦削的臉飛快地逼近我,瞪着我道:“她最喜歡吃明聖醋魚。”
霎時我就愣住了,最喜歡吃明聖醋魚,這句話好熟悉,我立即想起幾個小時前在大金山火鍋城中遲非說的那句話,他說我最喜歡吃明聖醋魚。好在我就吃過一次明聖醋魚,那魚燒得味道雖然不錯,但也算不上我最愛吃。不然,以這婦女的神情,我還以為她說我呢。
“大嬸,你說的這個沒用,最好是有照片。”我看着天色,風又大了些,月亮早躲進了雲層裏,好像快要下雨了。“大嬸,我送你去收容所吧,你別在外面流浪了。”
她一聽,眼睛又瞪大了,然後揮着雙手道:“我不去,不去收容所。”說着,她抓起蛇皮袋向公路上跑去,這時一部雙層公交車正在通過路口,眼見着就要撞上她,我下意識地追過去。
瞬間,公交車駛了過去,路上空空如也,哪裏還有那老婦女的蹤影,她再次不翼而飛。
“漪光。”
我轉過頭,韓霄已經來了,他不解地看我:“你在看什麽?發生了什麽事?”
“剛才有個流浪女人,我說要送她去收容所,然後她就跑不見了。”我朝着前面又看了幾眼,這個時候已晚,車流稀疏,行人不多,視線能看出很遠。可那個婦女明明重病在身,怎麽可能在瞬間就消失了。“算了,我們去看電影吧。”
在臺階上放着幾只袋子,我全部将它們交到韓霄的手上。“拿好,都是給你的,等你賺錢了要加倍還我。”我沒直接說給他,免得傷了他的自尊心。
“你對我很好。”他壓低了聲音。
我笑了,道:“你還救了我幾次呀。不要想太多,進去看電影。”
韓霄這些天在找工作,但好像都沒什麽回音,我也奇怪,憑他這樣的人才走到哪裏去都會有人争着要才對。不過,他要是去上班了,該會有多少的莺莺燕燕來和我搶他呀。
晚上的電影是剛出的片子《雇傭兵》,講的是美國中情局和軍方不願意出面救助被挾持的美國大使,于是從地下市場找了4個亡命之徒潛入反政府武裝控制的地區救出大使,并綁架反政府武裝首領的故事。我看得索然無味,但是韓霄卻非常喜歡,連眼皮都沒眨過。于是,他看電影,我看他,各取所需。
看完電影回到碧水園已經是淩晨,這時手機突然響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此時我困得不行,直接拒接。沒想到那手機號碼又打過來,我打着哈欠勉強接起來。
“喂,你是不是有房子出租?”
“是啊。明天說吧,現在很晚了。”我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
偏那手機中的女聲抓着不放,大聲道:“現在不能說嗎?為什麽要等明天?”
“我現在要睡了嘛。”我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可不行,我現在就要租房子,不然你讓我露宿街頭啊。”
這罪名真大,吓得瞌睡蟲跑完了,我握着手機道:“行,房子是3房2廳,面積140平米,租金每月3000,押一付三,物業費、水電費、有線電視費、網費、天燃氣費等等自付,如果同意就馬上簽合同,今晚你就可以住進來。”我也不含糊。
“沒問題,我現在火車站,你來接我。”
“你打車到碧水園,費用我出。”
挂斷了手機,我趕緊換衣服,火車站打車過來大約也就20分鐘。說實在的,我還不想把房子租給這個人,素質很成問題,這要是和她成鄰居恐怕日子不好過。所以呢,除了收房租,最好別搭理她。
在門前換鞋子驚動了韓霄,他要陪我一起出去,但被我阻止了。
剛走到小區門口便看到一部出租車停在了外面,一名穿着紅裙子的女子從車裏出來,纖細的腰,還有纖細的高跟鞋根。“是你要租房嗎?”我走了過去。
“是啊。”她瞥了我一眼,道:“還不過來幫我提箱子。”
這女人怎麽說話,我氣不打一處來,道:“小姐,我告訴你,一我不是你的傭人,二不是你的男人,沒有義務要幫你提箱子。如果你提不動,可以請求我幫忙,我很樂意,但是你如果要命令我的話,恕我辦不到。”
現在有一些女人,身體比誰都健康,就是容易得一種病——公主病,以為誰都得讓着她,哄着她,全天下都得以她為中心。據我所調查,容易得這種的女人,一般都是沒有公主命的人,因此一旦得起公主病來,比真公主還要公主。
067新來的同事
我這一嗆把她氣得翻白眼,坐在車裏的司機也聽得笑出聲來,我掏出30塊錢給司機。“小姐,車費我給你出了,現在你帶着箱子跟在我後面,走快點,別走丢了,不然我可是不管的。”
說完,我便頭也不回地進小區,那女子拖着箱子,忙不疊地叫慢些。我心裏有氣,也不理睬她,過了一會身後沒有聲音,轉頭一看那女子居然沒有跟上來。
“你在哪裏?”我打了電話過去。
手機裏只有她哼哼的聲音,半天道:“我走不動了。”
這才幾步路就走不動了,如果是逛街買衣服讓她走上一天,她都有使不完的勁。公主病末期,我內心真的不願意理睬她,但是想到深更半夜的,把她一個人丢在外面出了事,我也逃脫不了幹系。
我沿着路往回走了幾百米,便看見公主病坐在花壇上拿着手機一邊搔首弄姿,一邊自拍。我站在一旁也不打擾她,讓她拍個夠,拍完了接下來還要P圖傳朋友圈。
站了半天瞌睡又來了,我打了一個呵欠,道:“小姐,自拍完了沒有?完了就走,你不睡我還要睡呢。”
她歪着脖子瞧我,嘴唇紅得像抹了血似的,道:“你幫我拍一個吧,拍完了就走。”
這公主病真不輕,我只得拿過她的手機,鏡頭對準,她擺了一個新疆舞中縮脖子的動作。“我照了,你別眨眼。”說完,我按下快門鍵,咔嚓一聲照片成形,縮小到手機的右下角。我點開小圖,頓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圖片上只有一具白森森的人形骨架,一只手擺在頭上,另一只放在胸前,作出舞蹈的姿勢。
在骨架的後面是一個花壇,花壇中野茉莉開得正盛。我放下手機,公主病噘着嘴,道:“再照幾張。”我看着她的身後,這不是正和圖片中的背景一模一樣麽。
鬼啊——
我将手機一扔,轉身便向前跑去,不料腳下踩了一枚小石頭立即跌了個四腳朝天,屁股疼得像摔裂成了四半,等我爬起來時忽然發現自己居然又坐在床上,刺眼的光線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顯見時間不早,于是我又吓壞了,睡過頭了。
找到手機一看,被調成了靜音,怪不得沒有響。我趕緊換上衣服,去衛生間洗漱,韓霄的房間很安靜,估計還在睡覺。
匆匆趕到編輯部,辦公室衆人仍是沒好氣,我忙将自己買的酸奶分給他們。目前調回記者部希望渺茫,如果不能同編輯部的人搞好關系,我這就是天天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所以我打算過幾天回玉溪,一人帶一瓶玫瑰精油讨好讨好他們,順便也看看田薇,田澄的事我依然沒放下心。
我直接把酸奶放到每個人的辦公桌上,方秋秋等人既不說要,也不說不要,我放完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午10點鐘時開了一個短會,目前編輯收稿量急劇下降,而且普遍質量偏低,老胡鼓勵我們也寫稿,然後多多聯系其他知名恐怖寫手,以約稿為主,這樣至少能保證質量。
離本月的截稿日還有10天的樣子,目前我只收到20多篇投稿,其中通過初審的不到3篇,這遠低于其他編輯的過稿量,如果再進行複審,能否留下一篇都是未知數。
寫手QQ群中的大部分寫手,許多都是有正式工作的,因為愛好兼職寫稿,所以交稿量慘不忍睹,不管我如何在群中哀嚎缺稿,大家都置之不理。還有那個我欣賞的老鬼,永遠只能他找你,如果你找他,那是永遠都敲不活的,忒會裝死。
我通過微博聯系了幾個恐怖寫手,聽說稿費後便表示目前沒空,等有時間再寫稿。
中午和陸冰在大風餐廳吃盒飯,陸冰說國內一個非常出名的整形教授來昆城講課,并且要尋找一名年輕女子為其免費整形,使其成為空前絕後的絕代佳人。
“你要去采訪嗎?”我噗噗兩聲,這整形教授的噱頭玩得可真足,我做新聞的都想不出這麽好的題材。
陸冰扒了一大口飯,然後又搶走我盒飯裏面的一塊排骨,道:“采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想咨詢一下。這個教授在整形領域有很高的造詣,被稱之為面部精雕大師,據說只要給他一張照片,他就能憑着照片就給你整到90%以上的相似度,在國內有無數的粉絲。不過,這幾年他已經不給人做手術了,除非他覺得你的面部可塑性極強,能夠成為絕色美人,他才會出手,否則萬兩黃金擺在他面前都不會動心。
“你也想整容?我驚得下巴都快掉了,然後迅速地把陸冰打量了幾眼,圓圓臉,多富态啊,明顯正室相。“你是毛爺爺多的花不完了吧?你長得又不差,幹嘛要在臉上動刀子?”真想不明白,只要不是醜得有礙市容,都沒必要去整容。
“我想有你那樣的鵝蛋臉嘛,什麽發型都扛得住,我的臉太圓了。”
明天是周六,陸冰便逼着我陪他去找那個整形教授替她把關,我拗不過只得答應了。捱到13點半,我和陸冰各回各部門,在樓梯上便聽見編輯部裏熱鬧非凡。
走到門前,這才發現辦公室裏面多了一個人,是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子,背對着我正在和老胡說話,陳貴中、小馬和霍頓也擠在一邊。那女子腰肢極纖細,而臀部又圓又大,腳上的高跟鞋足有10來公分,再加上厚厚的防水臺,我忽然有點估計不出她真實的身高。
方秋秋和金晴沒有搭理,在辦公桌前忙,我也裝作沒看見似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忽然那紅裙女子轉過頭來,我這才看見她的樣子,是一張不怎麽美的臉,但是妝上的挺濃,有一種女人最讨厭的“騷”味大量分泌出來,怪不得吸引了辦公室的幾只雄性動物。
068手撕美分
“小秦,這是新來的同事,範英文,北外畢業。”老胡喊住了我。
“北外畢業的做編輯?”我頗感詫異。
那女子向我走過來,伸出手,接連說了一串英文,她的語速很快,但我是英語渣,勉強聽懂了幾個單詞,結合起來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無非是說做編輯是她的興趣愛好。但是她是中國人,卻對我彪英文,什麽意思嘛,想顯得比我高大上嗎?
我有些不屑,忽而瞅見方秋秋和金晴也在翻白眼,估計和我産生了同感。
老胡介紹,範英文也是今年畢業的應屆生,北京人,從小就向往到彩雲之南的昆城,因此畢業時毅然選擇了昆城作為工作地點。
“歡迎歡迎。”我握着她的手。
範英文又彪了幾句英文,這次我一句都沒聽懂,便道:“你會說中文嗎?我是英語渣。”
她仍是說英文,這次語速更快,不料我竟然聽懂了,她說她只會說英文,中文渣。頓時我勃然大怒,道:“中國人不會說中國話,做什麽的中國人,哪國的爹親去哪國就行了。中文渣,憑什麽能力做編輯,那都是中國字,拜托你去外文社。”
罵完,我忽覺全身的毛孔都舒服透了,範英文臉一陣青一陣白,老胡和幾個男人面面相觑,這時身後卻響起了掌聲,回頭一看,是方秋秋和金晴在拍掌。
“小秦,我們支持你。”說着,金晴給我豎起大拇指。
方秋秋還特意走過來,用手摟住我的肩膀,給了老胡一個示威的眼神。
“沒事啦,大家都幹活吧。”老胡忙打圓場。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範英文坐到了我的對面,也就是原先小馬的座位。我打開工作郵箱,又收到了幾封投稿,趕緊點開看,不是故事不夠新穎,就是錯字連篇,只得一一回了婉退信。
過了一會手機上收到一條短信,是詢問租房,我告訴她租金和付款方式,對方欣然同意,便約定晚上7點時看房。
這時電腦右下角的QQ彈出一個對話框,提示我被加入一個讨論組,我趕緊點開看,裏面只有三個人,方秋秋、金晴,還有我。
“小秦,這以後就是我們三個人的秘密花園,在這裏什麽話都可以說。”金晴發出消息。
“啊,好啊。”我應和。
“你看老胡他們四個人一副色迷心竅的樣子,盯着那狐貍精的大屁股看,真不要臉。”
“我覺得是假屁股。”方秋秋一語中的。
金晴和方秋秋突然對我表現得很親密,我受寵若驚之餘,其實心裏也明白,她們是想把我拉到一個陣營裏,共同對付範英文。其實,我僅僅只是反感範英文的德性,并不想拉幫結夥的。
下班後,金晴約我一起吃晚飯,我推說家中有事便趕緊先回去了。到了19點,就有人打電話來,是那個發短信給我要看房的人,我讓她直接到16幢3單元602室來。
十多分鐘後,門外響起了高跟鞋嗒嗒的聲音,我向門前看去,這時門口也轉進來一個女子,四目相對之下,我們都愣住了,來人竟然是範英文。
“這是你的房子?”範英文總算說了一句中國話。
“我朋友的,我住在對面。”
範英文點點頭,昂着頭在屋裏看,她的頭擡得很高,以至于我覺得她是在用整張臉看。“這裝修還不錯,面積也挺大的,只是這窗子怎麽關不緊,這門怎麽沒有鑰匙。”她叽叽歪歪了半天,挑了不少毛病出來,我也不出聲,随她去。
等她将三個房間都看完,家俱也摸到了,我才道:“怎麽樣?行就租,3000每月,押一付三。”
“行,就這裏吧。”她将手中的包扔到沙發上。
“那就簽合同。”
我從口袋裏摸出兩張合同和一支筆,先麻利地簽上自己的名字便交給範英文。她也沒磨蹭,很快簽上名字,然後直接用網銀轉給我12000元,我又給她開了收據。
“好了,就這樣吧,祝你在這裏生活愉快,有什麽問題随時找我。”
“急什麽?我們在報社是同事,在這裏是鄰居,不是應該好好聊聊嗎?晚上,我請你吃個飯吧。”她翹起二郎腿,從小挎包裏掏出一支女士煙抽起來。“要不要來一根,很有勁。”
“不用了,改天再吃飯吧。”
第二天清晨我還在睡夢中便被陸冰的追魂call吵醒了,我這才記起來要陪她找那個什麽教授。我趕緊梳洗,其後陸冰便以5分鐘一次打騷擾電話,我連早餐還沒來得及吃就被迫出了門。
陸冰在碧水園外面等我,我徑直上了副駕駛位。
“聽說你昨天手撕一個美分了。”
“啊。你都知道了。”我驚奇不已,這昨天的事就傳到記者部了。
“何止我知道了,估計全報社的人都知道了。想知道記者部的看法嗎?男人說你嫉妒新同事長得漂亮,身材火辣,女人說你嫌惡如仇,做得對。”
“我嫉妒她長得漂亮?有沒搞錯?算了,随他們說吧。”
“系花,我是堅決站在你這邊,不過你一向都是很冷靜的,這次怎麽失常了?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她是周社長包養的一個女大學生,現在畢業了給弄到報社來了。”
我有些吃驚,原來範英文是周社長的情人,那她會不會是周社長派來監視我的,這段時間周社長和周繼先都按兵不動,肯定是有所圖謀。我不禁想起昨晚的那個夢,範英文好像有點像夢中的公主病。
到達伊蘭整形醫院已經是9點,距離那個教授講課已經開始了半個小時,授課廳中人挺多,陸冰拉着我在靠前的座位坐下。
我剛坐下,前面便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掃了過來,在我面上些微有些停留。我也看過去,對方是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臉型稍瘦,鼻子很挺,長得有點像演仙劍的胡歌。他在前面的講臺上侃侃而談,目光如電,不時有激烈的掌聲響起。
069整形醫師
“郭教授,聽說你從業以來,所做手術都是100%的成功,業內對你倍加贊賞,那有沒有大衆所不知道的失敗的案例呢。”這時有人起身提問。
他點點頭,沉吟半晌道:“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在給一個女孩子做整形手術時,她的下颌弧線我沒處理好,與我理想的下颌寬度有2毫米的差距,我一直深以為憾。”說到這裏時,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我的面上,這次停留了很久。
“我希望再次遇見那個女孩時,可以為她再進行一次下颌塑形手術。”
講課到11點鐘時結束,這時留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供與課人員咨詢,陸冰搶先一步,使出洪荒之力直奔講臺,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瞬間那名帥哥教授便被衆人給淹沒了。
我坐在椅子上倍感無聊,只好打開手機看帖子,比如韓國又在争論漢字是他們發明的,屈原和李白是韓國人,等等。底下網友倍有才,回複更是精妙絕倫,堪比林黛玉的“母蝗蟲”之言論,我不禁看得笑出聲來。
“你好。”
耳畔有清泉似的聲音,我下意識擡起頭,便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眸,不知何時那個帥哥教授走到我的前面。“你和我說話嗎?”我有些詫異,不但我詫異,帥哥教授身後的衆人也是一臉詫異,陸冰更是嘟起了嘴。
他打量着我,那眼神似乎把我從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下巴都看了一個遍。“小姐,你的五官雖然很完美,但是你的下巴還是稍有欠缺。”
握草,我還以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呢,搞半天人家是想勸我整形。“抱歉,我對整形沒興趣,而且我覺得自己的下巴長得挺好。”我摸着自己的下巴,它雖沒瓜子臉那樣有尖尖的下巴,但是稍圓潤一點的下巴更符合我的臉型。
“你可以考慮一下,只是一個小手術,我替你改一下下巴的弧線,相信你的臉型會更完美。”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整形。”
他笑起來,又道:“我可以免費給你整形,很難得看見你這麽完美的臉型和五官,所以想替你再錦上添花罷了。”
這時人群中發出嘩然的聲音,大家都在議論,皆是一臉的羨慕嫉妒恨,陸冰還做了一個恨不得掐死我的動作。
我直翻白眼,這帥哥教授說得我多貪小便宜似的,道:“多謝你的好意,我真的對整形沒興趣,你考慮去幫別人錦上添花吧。”我并不相信他有這麽好心,聽說很多整形醫院有免費手術的項目,但是會要求被手術者為醫院做宣傳,我可不想自己的照片被到處挂,沒一點隐私。
“不要太快拒絕我,你可以考慮。”他望着我笑。
我盯着他,心想你再賣笑那也是不成的,除非你能比韓霄和遲非兩個極品還要帥。“抱歉,我不整形,免費也不整。”
“那好,我在昆城要呆一段時間,你可以在這個月底前給我回複,我期待你能改變主意。小姐,你确實很美麗,而且比很多女人要美麗,但是你的下巴也确實存在一點缺陷。我是個整形醫生,最大的願望讓所有人變得盡善盡美。”
我笑起來,這男人也真是锲而不舍,我都拒絕了幾次,他還一次又一次勸說,不過我是不會輕易被打動的。況且我已經對自己的相貌很滿意了,不需要美若天仙,或者豔壓誰。
回來的路上,陸冰一直悶悶不樂,咨詢的人太多,她還沒問上一句話便被人擠到一旁,只能望洋興嘆。“不整更好,你現在的臉形多有福氣。”我安慰她。
“不要,我就要整。系花,晚上我們去找郭教授,剛才我已經用錢買通了一個工作人員,打聽到了他住在古旗大酒店。”
“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去,那個郭教授看我的眼神令我很不舒服。
陸冰當即啐了我一口,道:“你好朋友有事要辦,你都不幫着,就只會陪你的帥哥,重色輕友。”
這說的哪裏話,我可承擔不起這大的罪名,只得道:“行吧,晚上陪你去,但你一個人進房去,我可不進去的。”
陸冰這才眉開眼笑,将我送到碧水園附近的家樂福超市,我進去買了一點肉和青菜,出來時恰好看見
路口有個小販在賣棉花糖,枕頭大小的棉花糖只要5塊錢,還有各種顏色,我看着可愛便買了一個藍色的。
旁邊站着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小男孩,流着鼻涕水,拉着他的媽媽要買。他媽媽便說沒有錢,拉着小男孩要走,那小男孩只拿眼看着棉花糖哪裏肯走,一時在地上撒滾騙賴,惹了一身灰塵。
“小朋友,這個給你。”我将棉花糖塞到小男孩的手中。
他媽媽一臉驚訝,過了好一會才道:“小明,快說謝謝阿姨。”
“謝謝阿姨!”小男孩說着,不料一串鼻涕流了下來,只見他小鼻子向上一聳,哧溜一聲,那串鼻涕又跑回鼻腔裏。
“不用謝,小明,再見。”我揮着手。
“姑娘,這個月鬼門開了,晚上不要出去玩。”那女人在後面喊道。
我回頭沖她笑笑,轉身大步向前走去,在上樓梯的時候遇到了範英文,她換了一條鵝黃色的緊身裙,更加顯得腰細臀圓,她肩上挎着小包似乎要出去。我和她對望了一眼,她鼻子哼了一聲,一搖一擺下樓去,我盯着她,生怕她後面長出一條尾巴,又或者是沒有影子。
陸冰講了不少關于範英文和周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