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在牆角蹲了一會,忽然有些尿意。想到剛才進來時旁邊有一個門,似乎上面寫着WC。我小心翼翼往回走,走出不到50米,果然有一間廁所,這所廁所的四周全被油漆塗成深淺不一的紅色,甚至連地面上都塗上了紅色,有些油漆看起來還未幹,腳走在上面粘答答的,就仿佛是踩在血上面。

我推開廁所的門,吱吱的聲音像是在推棺材板,在寂靜的空間裏響起來特別陰森刺耳。廁所裏有6個隔間,我推開了第一個進去,正準備蹲下,臉上就麻癢麻癢的,伸手往臉上一摸竟然抓到了一縷頭發,吓得我趕緊朝上看去,只見隔間的頂上沒有封,一個長發女鬼正趴在上面盯着我看。

“鬼——”我扔掉手裏的鬼發,正要往外面跑,這時脖子上一緊,那長發女鬼的頭發居然纏到我的脖子上了,我慌得趕緊抓住頭發往外扯,可能太用力,只聽得撲通一響,竟把那女鬼從上面扯下來了,我和她面對面瞪眼,她尖尖的一張臉,面無血色,一雙眼睛大如銅鈴,嘴裏呼出一些像腐爛泥土的氣息。

我吓得大氣都不敢出,這時那女鬼的臉漸漸貼近我,我感覺自己的頭發都飛了起來,四肢仿佛被釘在牆壁上似的,動彈不得,她貼着我的鼻梁,張開嘴大口呼吸,頓時,我就頭重腳輕了。

憑着我在鬼片中汲取到的有限經驗,我斷定這個女鬼在吸我的陽氣。由于手腳不能動彈,我只得極力閉住呼吸,五官緊皺在一起。那女鬼也厲害,兩只鬼手從我的鼻梁向外撫,便輕易地把我的五官弄舒展開,大口地吸起我的陽氣。

我被她嘴裏發出的爛泥氣息熏得幾乎要吐了,可能又加上心裏恐懼,沒過一會胃裏如火燒,一股灼流沿着喉嚨管往上噴湧,“哇”地一聲,我張開嘴,一嘴含着早餐沒消化的面條和青菜一起噴到了那女鬼面上,頓時我只覺呼吸順暢了許多,四肢也能活動了,一掌推開那女鬼,向外抱頭鼠竄。

跑了許久,發覺總是在幾個場景中交換位置,而進出鬼院的門不翼而飛。我叫苦不疊,要不要這麽敬業啊,玩個半小時就行了,這是讓鬼陪我們玩,還是讓我們陪鬼玩,再下去我就要變鬼了。

我坐在樹下大口喘氣,掏出手機看,從進鬼院到現在才過去四十分鐘,感覺時間長得都快過了一天似的。“姐姐。”樹上有個小聲音在叫我。

擡起頭往樹上一瞧,一個小身影從樹上溜了下來,我定睛一看,卻是小明。“小明,怎麽是你?”我一把抓住了他。

他伸出食指噓了一聲,道:“姐姐,這是鬼遮眼,媽媽說你吐口水抹在眼睛上就能出去了。”

我啊了一聲,道:“小明,你和你媽媽怎麽在這個鬼院裏?”

“我和媽媽被一個大惡人抓到這裏來,讓我們吓唬進來玩的人,不然就叫我們魂飛魄散。”

“不會吧。”我吃驚得差點又咬了自己的舌頭,這家鬼院老板實在是良心企業的楷模,不用道具,也不用工作人員假扮鬼,而是抓真鬼。“那這裏有多少鬼啊?”

“有十多個吧。姐姐,你能不能救我和媽媽出去,我們不想呆在這裏。”小明扯着我的衣角。

這是非常困難的事,我遲疑了一會,但看到小明乞求的目光我只得應允了。“小明,你看見和我一起進來的一個小姑娘沒有?”這時我忽然擔心起那個小姑娘了。

“沒有,你是一個人進來的,旁邊的人都是鬼假裝的顧客,陪着和你一起找鬼,其實他們就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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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回答讓我怔怔得說不出話來,那小姑娘裝得膽小得要命,原來她就是個鬼,虧我還擔心她。

小明不敢多呆,怕被其他鬼發現,告訴我救他和媽媽的方法後便又爬上了樹。我按照小明的說法,朝手心裏吐了兩口唾沫,也不管惡心,抹了些朝眼睛上擦去,頓時眼前光景一亮,發覺自身站在一個大通間裏面,什麽燒毀的歌舞廳,醫院的停屍房,學校宿舍的廁所和水房,全都消失無蹤。

原來之前我所看到的都是鬼營造出來的幻境,怪不得我怎麽也找不到出口了。

我朝地上狠狠啐了兩口,不敢多呆,趕緊出去,這時售票處又有幾個人在買票,我仔細地瞅他們落在陽光下的影子,其中有幾個人的影子很奇怪,不是人形,而是像極了動物之類的。

攔了一部出租車直奔編輯部,剛坐下來電腦右下角就彈出一個彈窗,我心下奇怪,明明出去前電腦黑屏了,難道有人用過我的電腦。我順手點開了彈窗,是QQ發來的新聞,說是在某某小區發現了一具屍體,屍體高度腐爛,疑似死了幾天。

這樣的新聞并不驚奇,我稍微感慨了一句世事無常,眼睛瞟到了新聞配的圖片上面,僅從圖來看,屍體的五官并看不清,但是那個锃亮的光頭讓我陡吃一驚,這讓我想起了老鬼,老鬼也是個禿子,總不會這個屍體是老鬼吧。

我趕緊給老鬼又打電話,還是關機,只好給他QQ上狂發消息,結果自然是沒人理睬。

坐在椅子尋思一陣,目前手頭上有兩件事要急着辦,一是趕緊調查春樹鬼院的老板是誰,二是趕去公安局查明新聞中的死者身份。

082做媒

我在網頁中打開全國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輸入春樹鬼院,提示未搜索到,我略一思索便啞然失笑了,春樹鬼院的注冊名肯定是另有其名了,我趕緊又在網上查,原來春樹鬼院的工商注冊名是西南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于是我在系統中又輸入西南文化傳播有限公司,這次總算是搜索到了,公司法人是桑吉,于2年前成立。我噘起嘴唇,這個桑吉難不成和上回的桑結老賊禿有關。

是了,春樹鬼院捉鬼開鬼院,說明其老板不是一般人,肯定是懂得邪術或法術。

“陸冰。”我撥通了陸冰的手機,很快手機裏傳來陸冰歡快的聲音。

“找我幹嘛?是不是要請我吃飯?”

我翻着白眼,這個女人就知道吃,不過目前有求于她,我只得陪着笑臉。“晚上,陪我去春樹鬼院吧,門票我出錢。”我計算好了,陸冰這家夥有鈔票大神護身,百邪不侵,我只要守住這個辟邪神獸,保管邪魔難進我三米之內。

“沒興趣,不去。”陸冰立即拒絕了。

“聽說那裏很好玩,陪我去一次,我請你吃飯。”我使出了殺手锏,美食和帥哥,對陸冰來說是不能抵擋的。

果然陸冰滿口答應下來。

中午有點時間,我便坐車去公安局了解彈窗新聞中死者身份,這次是在花岩區公安分局。我拿出了記者證和工作證,才讓我進法醫室。

停屍床上躺着一具男屍,面部浮腫得就像是發酵過的面團,完全辨別不出五官,但是那個锃亮的頭皮像面鏡子,反射着幽幽的光,幾乎就要讓我肯定下來,這具屍體就是老鬼。

“查到了死者的身份了嗎?”

“根據搜到的證件,死者叫梅才華,年齡40歲。”

梅才華是老鬼的真名,雖然我有些懷疑,但現在親耳聽到确認是老鬼後,身體便驚得有些站不穩。原來老鬼真的死了,怪不得他會寫那樣一篇稿子,所以他才說我看了稿子就會明白。可是老鬼的鬼魂為什麽會出現在春樹鬼院呢?難道他也是被捉去的?

“他死了至少有五天以上。”

五天以上,那老鬼至少在向我投稿之前就已經死了,可是為什麽他寫的稿子能夠使閱讀的人暴斃呢?難道是和編輯部流傳的不收第一人稱有關。

心事重重從公安局出來,下午恰好老胡在辦公室,我打算問他關于編輯部不收第一人稱的來歷。不料老胡也說不清楚,反正是一早就定的規矩,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還是得遵守。

我想了想,這個不成文的規定都有百多年了,老胡那時還不知在哪個前世受苦呢,他哪能知道,所以最好是能找到報社的老人。

找報社的老人這事不難,去人事部便能辦到。人事部的那小妞挺軟萌,我說幾句好話就成了。雖然如此,我還是到報社外面買了零食。果然那人事小妞見我買的零食高興得不行,我再編幾句謊話,人家就把放人事檔案的鑰匙交給了我。

人事檔案是按時間存放,因此也方便我尋找,但連翻了幾個檔案,皆已是作古。末後找到一個,如今有90多歲了,目前社裏還在付給他退休金,這證明此人還健在。

我用手機拍下此人的相關資料,便将檔案放回文件櫃中,随意和人事小妞聊了幾句,又許諾她下次回家給她帶玫瑰精油,興奮得她抱着我猛啃了一口。

一個成功的女人,不但要會撩漢,更要會撩妹。

我頂着一個大紅口唇印走出人事部。

目前将小明和他媽媽救出春樹鬼院是當務之急,所以找報社老人的事得緩一緩。下午5點30分剛過,我便給陸冰打電話約她吃飯,然後晚上去春樹鬼院。

“不去了。”不妨陸冰反悔了。

“請你吃飯。”我趕緊又拿美食誘惑。

“不吃,沒心情。姓秦的,你說給我介紹多金帥哥的,現在人呢,你就是說話不算數。”

“我那是昨天才給你說的吧,你也太心急了吧,容我安排吧。”

“那好,啥時候安排好,我就陪你去春樹鬼院。”陸冰不由分說挂斷了手機。

我氣得直吐血,現在只有出絕招了,找帥哥。在報社外面找了出租車,我直奔古旗大酒店,希望這時候郭夙還沒有離開昆城。

心急火燎趕到古旗大酒店,在大酒店門前便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我擡起頭一看,那人正是心中才挂念到的郭夙。他瞧見我眼中也是一喜,我不禁暗道,壞了,這家夥怕是以為我答應他要整形了。

果然不等我開口,便聽他道:“你是想通了嗎?”

我打了個哈哈正要說話,忽然瞅見在郭夙身畔還有兩名大美女,皆是身材火辣的紅裙女郎,她們鷹一樣陰鸷的眼神在我面上掃射,頓時我只覺自己全身上下已經被這兩個女人看個透遍。

“可以到房裏私談嗎?”

“當然。”郭夙滿臉堆笑。

我瞧着他,心裏卻道但願過會你還能笑得出來。乘電梯到12樓,在1206房間停下來,其中一名大美女拿房卡開門。待我進去後,我才發現這是一間大套房,除了衛生間,裏外共有三間。

郭夙示意我坐在外間的沙發上,我也沒和他客氣,徑直坐下來。

“你想和我說什麽?”郭夙看起來很高興,眼睛裏滿是笑意。

我瞟了瞟仍在一旁虎視耽耽的兩位女郎,道:“能不能讓她們在裏面坐會,這些話她們聽見不太合适。”話音剛落下,我就發現那兩名女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不用,她們是我的助手,聽見無妨。”郭夙靠在沙發背上。

我一點都不相信助手的托詞,哪有助手穿成這樣的,分明是包養的兩個小情人。“郭教授,其實,我是來給你做媒的。”

“什麽?”笑容立即從郭夙的眼角邊凝固了,他竟站了起來,那兩名女子眼睛裏也冒出了怒火。

083被迫整形

我心裏直打嘀咕,不過是做媒嘛,幹嘛這麽大的反應,再說你這個年齡,我就不信你身邊的三姑六婆沒給你做過媒,說不定經驗多得都可以寫成一本教科書了。

“郭教授,我有一個朋友,其實,女方你也是見過的,就是上回來找你的那個姑娘,她叫陸冰。是個官二代,家境非常好,她本人在報社工作,是個記者,我覺得你倆是女財郎貌,非常般配的一對,所以想給你們搭個線,不知你意下如何?”我趕緊一口氣說完。

“你覺得我意下如何?”郭夙反問我,他走到沙發後面的櫃子那裏,打開櫃子,取出一支紅酒,倒了一杯,然後又倒了一杯。

我臉上讪讪的,道:“當然是同意了,将來你們要是成了夫妻,相信一定會對你的事業大有助益。”我把上回勸說遲非和陸冰見面的話,又對郭夙重述了一遍。

“你說的很對,我做夢都沒想到這種好事會落到我頭上。”郭夙又笑起來,他舉起兩支倒着小半杯紅酒的玻璃高腳酒杯,将其中的一杯遞給我,道:“秦媒婆,非常感謝你的好意,我敬你一杯。”

“這麽說你是同意了。”我高興壞了,沒想到郭夙這麽快就同意了,果然還是他識時務,不像遲非那個笨瓜怎麽都說不通。

“當然同意。”

我欣然接過郭夙遞過來的紅酒,這教授識趣,我也不能掃他面子,端起酒杯和他輕輕一碰,我便一飲而盡。“郭教授,打鐵要趁熱,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現在就聯系陸冰,約她出來和你見面,怎樣。”我一心想救小明和他媽媽,便想盡快把郭夙和陸冰的事情定下來。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力氣安排嗎?你是不是很想睡覺?”郭夙忽然笑得特別開心。

“什麽意思?”我聽得一頭霧水,擡起眼去看郭夙,他的臉在面前放大,便那連嘴唇邊的笑容都大了好多倍。忽地身體打了一個冷顫,便有些站不穩,兩眼迷糊。“頭怎麽好暈?”

“秦媒婆,我在酒裏放了一點催眠的藥物,你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後會發現有一個不一樣的你。”

郭夙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只覺天旋地轉,在倒地的瞬間,我忽然明白了,郭夙想把我迷暈了給我做整形手術。

禽獸。

我罵着,但聲音低若蚊蠅,雙眼一黑,我的身體向後倒去。這時我似乎又聽見郭夙的聲音,他道:“以後不要随便就接男人遞給你喝的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迷糊中醒了過來,睜開眼時四周一片雪白,郭叫獸正伏在旁邊的桌子上寫着什麽。我想起他把我迷暈就恨不打一處來,張開嘴想要罵他,但一張嘴就覺得下半張臉疼痛難忍,竟是張不得。

我伸手朝臉上一摸,臉上包纏厚厚的紗布,一股濃重的血腥氣直沖鼻腔。頓時這氣非同小可,我抓起茶幾上的一只杯子,不由分說朝郭夙擲了過去。

杯子并沒有打中郭夙,從他的頭頂飛了過去,他擡起頭,臉上滿是笑意。“你比我預計早醒來兩個小時。”

我仍是恨恨地想要罵他,嘴巴張了幾次卻沒聲音出來,他笑道:“現在你最好不要說話,而且我也知道你要說什麽,你想罵我。我不介意你罵我,但要等你好了。”

“你也不用擔心工作,我給你的主任打過電話,替你請了假,所以你現在就安心地住院,一個星期後你就可以出院了。”

由于不能說話,我只得在心中将他家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到了,包括他的子孫後代。

醒來沒多久就又迷迷糊糊睡過去,再次醒來是第二天,臉上已經換過了紗布,郭夙告訴我今天可以說話,也可以少量吃點流質飲食。但是由于麻藥過後,傷口疼得厲害,我全無食欲,甚至連喝水都感覺到疼痛。

等郭夙走後,我便找護士要了鏡子,這一看差點氣炸肺,出現在鏡子裏面的簡直是一個面目全非的豬頭,臉腫得幾乎有平時的兩個大,我看着就恨不得要吐了,鏡子中這麽醜的女人會是我麽。

我悄悄從護士的推車中拿了一把剪刀藏起,如果郭夙讓我毀容了,我就斷這個叫獸的命根子,讓他只能看着身畔的兩個美嬌娘欲火焚身而不能成事。

一晃一個星期過去了,我的臉也逐漸消腫,到今日基本上能見人。我對着鏡子看自己,大約是未完全消腫,我覺得和平時的一張臉沒多大區別,可能就是下巴更尖削一些。

郭夙每天來給我檢查傷口,我仍是對他沒好氣,這個混帳就是拿我做試驗品。

“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我給她們做整形手術,你的運氣很好。”

我切了一聲,道:“那是她們本身底子不好才需要做整形手術好不好,我秦漪光才不需要做整形手術,我的運氣簡直糟糕透頂。”

他笑起來,過了一會道:“前幾天你可真難看,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難看的女人。”

頓時我就想起整形手術剛做完的當天,自己從鏡子中看到的慘不忍睹的模樣,一口氣差點要吐出來。“那就是被你害的,本來我這張臉男女通吃,人見人愛。”

“哈哈,男女通吃,你對你以前的臉挺自信的。”郭夙笑得俯下身。

“本來就是嘛。”我振振有詞。

風拂着他短薄的發絲,陰影下面他的臉看起來異常立體,勾起的嘴角略微帶着笑意。我凝視他,忍不住拿他和遲非與韓霄比較,本來嘛,美男就是用來比較的。

論五官,郭夙稍遜一籌,但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這是一個成熟男人,有着屬于事業有成的男人特有的自信。因此,他更居家一些,不像遲非和韓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似的,都是可看而不可亵渎的。

084叫獸

“你每天都穿得這麽正式嗎?”我瞅着他,他的襯衣筆挺,沒有一絲皺痕,衣領上系着領帶,皮鞋擦得锃亮。

“當然,我是做整形的,首先就是要注意儀表。”

“當你老婆一定很累,你太一板一眼了。”我對他下了評價,連穿衣服都這麽認真,那生活中可想而知有多挑剔計較了,這種人恐怕容不得衣服上有根頭發絲的。

我躺倒在枕頭上,枕頭軟軟的,我的頭一下子陷進去了。這是一間單人豪華病房,裏面有電視機、空調、衛生間等。郭夙也算是言出有信,我的整形費用,包括醫藥費護理費啥費用的,一應都是他出的,甚至每天的飲食也都是他安排。我沒想到叫獸出手還挺闊綽的,一點都不小家子氣。

“是嗎?不過現在我連女朋友都沒有。”

“因為你太挑剔了,沒女人肯嫁給你。”我又睜開眼睛,這才發現一直跟着郭夙形影不離的兩個美嬌娘不在。“你的兩個小情人今天沒跟着來啊。”

“我再說一次,她們是我的助手。”郭夙的眼角有些愠怒。

我吐了吐舌頭,看來小情人現在又有新詞代替了。“其實,你長得也不錯,30歲了,幹嘛不正正經經找一個女朋友呢?”

郭夙忽然沉默了,半晌他在病床前的椅子坐下來,道:“五年前我曾經喜歡過一個姑娘,她是我的一個手術患者。”

“啊!是不是你把她整成絕色佳人後,她抛棄了你。”我發揮了巨大的想像力。

郭夙仍是沉默,似乎沉浸在回憶當中,我從沒見到他這種落寞神色,倒不禁有點同情起來。“你想個啥嘛!她以前是個豬頭,不過靠整形變成了大美人,你想想她以前的樣子還能喜歡嗎?”

“不是的。她以前也很漂亮,像早春的櫻花一樣幹淨,單薄的眉眼,粉嫩的嘴唇。也許她并不是這世上最美的女子,但絕對是我心裏最美的女孩。”

這樣的話田澄說過類似的,看來這又是一個中了情毒的男人。“既然她長得那麽漂亮,為什麽她還要整容呢?”女人哪,真是貪心,明明已經很美,卻偏要成為世上最美的那個。

“因為她自殺了,她為了一個男人自殺了。我在她昏迷的時候為她施行了整形手術,可是在手術做完後我就被迫離開,從此就再也沒見過她。”說完,郭夙用眼角瞅着我。

我益發難以理解,道:“自殺和整容有關系嗎?為什麽自殺就得整容?”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看見她的第一眼時,她躺在病床上,眼睛閉得緊緊的,但是她的睫毛卻又密又長,在風裏就像蝴蝶的翅膀在舞動。”說着,郭夙出神了。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過,他竟然一無所覺,看來這位叫獸中情毒已深,無藥可解。“喂喂,醒醒,這是大白天,不要做夢了,真的要這麽喜歡,就去找她啊。”

他這才回過神,臉頰上暈染着一絲緋紅,道:“我相信我和她有緣分,總會遇得到的。秦漪光,你說是不是?”說到這裏,他忽然一返落寞,滿臉又堆出笑容。

我撇撇嘴,男人這種生物,通常是心裏喜歡一個,身體又和另外一個鬼混,就看他身邊的兩個美嬌娘,就知道他的身體才是誠實的。

“擡起臉,讓我檢查你的傷口,看看你的臉恢複得怎麽樣了。”

他用兩根手指捏着我的下巴,看了半天始終皺着眉頭,我只當是有問題吓得大氣都不敢出,過了一會聽他道:“你閉上眼睛。”

我依言閉上眼睛,這時灼熱的氣息撲濺到面上,不等我睜開眼,有兩片溫熱的嘴唇覆蓋下來。

“啪”地一聲,我的手甩了出去,恰好打在郭夙的臉頰上。我倏地從床上坐起,握草,叫獸就是叫獸,一面對我講着他如何對一個姑娘深情,一面又占我的便宜,真是一只叫春的野獸。

郭夙神色嚴肅,他抿着嘴唇一聲不吭,我勃然大怒,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居然被這個叫獸給親了,傳出去都沒臉了。相比平時我和遲非與韓霄的相處,那兩人都是規規矩矩,從不對我有過輕薄行為,因此我便看這郭夙面目可憎了。

“今晚我就要離開昆城了,以後不知何日可再見,秦漪光,謝謝你。”他的臉上又浮現出笑容,那笑容很古怪。

“你謝我什麽,謝我打你一巴掌,那你要不要再來一次,叫獸。”我仍是怒火沖天。

他笑了笑,道:“你有很美麗的睫毛。”說完他轉身大步走出病房,我心中極不爽,将死叫獸的祖宗十八代又問候了一遍。直到晚上郭夙沒再來病房,我在走廊走動的時候,聽到兩個小護士在竊竊私語。

“郭教授已經搭機回越州了。”

“那個26床的女的運氣真好啊,郭教授不但免費給她整形,而且所有的藥品都是進口的最好的,而且每次換藥都是郭教授親自換,聽說郭教授還親自給她做營養品讓她的傷口盡早恢複。”

我愣了一下,26床這不是說的我嗎,好不容易聽到有人八卦我,我一下子便來了興致,躲在一旁偷聽起來。總的來說,兩個小護士一面表達了對我的深切羨慕嫉妒恨,一面又表明了,誰能嫁給郭叫獸那便是此生死而無憾。

“真沒追求,嫁給姓郭的叫獸就人生圓滿了?”我啐了一口。

第二天我強行要求出院,臨行前護士塞給我一個鼓鼓的塑料袋,說是郭夙臨行前給我開的藥,讓我回去照着說明吃。

一個星期沒有上班,我幾乎能想像得到老胡該怎樣的暴跳如雷,因此大包小包買了幾百塊的東西趁着夜色溜進了老胡家中。

085辟邪神獸

老胡和他老婆都在家,他老婆見到我送來的禮物自是歡喜,不等我說明來意,就擺手說沒事。搞定了老胡老婆,就等于搞定了老胡,老胡一臉的愁眉苦臉。其實,我這才知道,老胡和郭夙是大學校友,彼此認識,所以那日郭夙打電話替我請假,老胡才勉為其難同意了。不過,編輯部中怨言很多,需要我去平息。

我又買了很多零食分給衆人,這才堵住了他們的怨氣。

手機在抽屜裏響,我接起來,是陸冰打過來的。“去哪裏鬼混回來了?”

我握着手機,小聲道:“我去整形了。”雖然我之前極反對整形,但現在整完了确實比以前又好看了許多,尖尖的下巴,顯得臉小眼睛大,立體感十足。

“什麽?你去整形了?”陸冰的聲音大得要炸破手機。“是不是那個郭夙幫你做的整形?”

“是啊。”我沾沾自喜。

“混蛋。”陸冰罵道。

我心情極好,道:“晚上請你吃飯,你可得賞臉啊。”營救小明和他媽媽的事已經耽擱一個星期,今晚無論如何也得把陸冰騙去春樹鬼院,有辟邪神獸在旁,萬事大吉也!

“我要吃到你破産。”手機裏陸冰發狠。

下班時收拾東西準備出去,坐在對面的範英文盯着我深思,似乎有話要說。我沒有理睬她,等到起身時她終于開口了。

“小秦,今晚我還能去你家睡嗎?這幾天你不在,我都不敢睡,你看我的黑眼圈都出來了。”她說話嬌嗲嗲的,像林志玲。

“随便你,不過今晚我回去得有點晚,就給你鑰匙。”我徑直将鑰匙扔給了她,反正屋中沒有貴重物品,她總不能将電視機和空調等東西搬走吧。

她接過鑰匙,沖我抛了一個媚眼,頓時我神魂飄蕩,這個女人太媚了,這決不是光憑一張美麗的臉蛋所能達到的,天生媚骨。也怨不得老胡和小馬等一幹人圍着她打轉,她全身每個毛孔都在釋放一個消息,“你來呀!”

我直接去記者部請陸冰,遇見汪師祥,他留神打量我半天,笑道:“小秦,這些天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我簡直都挪不開眼睛了。不過,你下巴好像變尖了。”

“謝謝,我只是變瘦了。”我用了這個整形術後常用的借口。

陸冰在旁切了一聲,插嘴道:“她是……”

我趕緊捂住陸冰的嘴,将她往外面拖,這個陸冰就是嫉妒我。“陸冰,我們去吃飯吧。”

陸冰一邊開車,一邊大罵郭夙,我頗為同情地看着她,怎麽打算介紹給陸冰的兩個男子,都無一例外地心中有人了。我決定,如果還有第三個人出現,我一定好好地幫陸冰做次媒。

窗外熱風襲人,我的心情倍覺舒爽,人變美了,眼中的世界也跟着變美了,怪不得有那麽多人都熱衷整容。

在天香樓中陸冰大啃特啃,我的荷包又空了許多,但為了晚上能順利救出小明和他媽媽,我只能忍着肉痛。等陸冰吃得打飽嗝時,我才提出讓她陪我去春樹鬼院,順便消化以免長小肚子。

“好吧,今天吃得太多必須要走動消化才行。”陸冰不停地打嗝。

我看着手機,現在是20點30分,離春樹鬼院關門還有一個小時。

20分鐘後抵達春樹鬼院,我掏出兩張大鈔買票,不料等票買好後,陸冰卻賴在車上怎麽不願意進去了。“我好困,我在車上睡會,你自己進去吧。”

“那怎麽行?我已經買了兩張票,又不能退票。”我急得不行,這要是沒有辟邪神獸,我可就危險了。

“你就當我進去就行了。”說着,陸冰又打了一個飽嗝,一股腥辣的大蔥氣息直沖我的腦門。

“這哪行。”我趕緊好言相勸,陸冰死活不願意,末了沒了辦法,我只得把實情托出來,說是要救兩只好鬼,因為她有福氣,所以請她相随護身。

“你就編故事吧,反正我不會進去,我要睡一會覺,你別吵我了。”說着,陸冰把頭歪在裏面,再也不理睬我了。

我跺了跺腳,事已至此,陸冰不願意也就算了,再說這也不關她的事,是我欠了別人的恩情。我關上車門,轉身向春樹鬼院的大門走去。

兜售靈符的工作人員仍勸說我買靈符,然後和其他人組隊一起進去,我瞧着地面上的影子,除了我自己的影子外,其他人的影子皆是奇形怪狀的形象,而且影子的顏色很淡。

從圓形拱門進去後,眼前的景象又變成了上次我來時候的樣子,映入眼中的仍是醫院的停屍房。小明告訴我,他們之所以不能離開春樹鬼院,是因為他們被迫立下了血契,現在只有找到血契并将之焚毀,那他們就能離開春樹鬼院。

而血契就放在春樹鬼院的最後面,也就是行政辦公樓的二樓,因此要到最後面,就必須走完全程。

我尋思,鬼院中的鬼只敢吓人,但不敢傷人,因此也沒有太害怕,但是在行政辦公樓上是個什麽情況就弄不清楚了。據小明講,那裏有個極厲害的大惡人。

和我一起進來的幾個不知是人還是鬼,一進來停屍房後就全不見了,我不敢多呆,拔腿向前跑。這時眼角忽然瞥見牆壁上有個影子在動,我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只見有一張停屍床上坐起來了一個東西,那東西和我四目相對。

“霍頓。”我大吃一驚,上次霍頓跟着我來春樹鬼院之後就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他陰恻恻地笑着,道:“秦漪光,你實在太卑鄙了,将我騙到春樹鬼院好囚禁我,今天老天有眼又讓我碰到你,我可饒不了你。”

086鎮宅神獸

“什麽我騙你來春樹鬼院?所有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是那個老鬼讓我來春樹鬼院。”這該死的老鬼存心讓我背黑鍋,一背就是兩口。

“你們是一夥的,不然我為什麽一來春樹鬼院就被收了,還被逼着立下了契約不允許離開。秦漪光,你別指望我會再相信你的彌天大謊。”說着,霍頓欺身過來。

我趕緊往外面跑,邊跑邊罵:“你有病吧,你做人不清白,做鬼還這麽糊塗。”

咕咚一聲,腳下不知踩了什麽東西,一跤便滑倒了,竟将口袋裏放着的懷表彈出老遠,當當地在地面轉個不停,然後它停下來,表蓋發出清脆的一響便被彈開了,指針嘀答嘀答走動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趕緊爬起來,這時霍頓已經逼近身畔,雙手朝我的脖子上掐下來。我吓得胸口撲通亂跳,這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嗎?我才不要呢,我才剛剛變成大美人。

“啊——”我大叫一聲。

霍頓忽然停住了,他的鬼手離我的脖頸僅有幾公分的距離,但他身體竟好像被凍僵似的。

噔噔的皮鞋踏在地面的聲音響起,腳步聲十分沉重,每一聲就像踐踏在心坎上。這時霍頓的身體突然動了起來,雙手縮回,然後他的身影瞬間消失了。

腳步聲依舊響起,向着我的方向走過來,我不禁回過頭去,身後有個穿着煙青色襯衣的男子正在彎腰拾起地面的懷表,忽而他擡起頭,唇邊的笑容不覺蕩漾出。

“韓霄。”我歡天喜地向他跑過去,不由分說便跳進他的懷裏,摟住他的脖頸摩挲。此時激動之情無法溢于言情,每當我有危難時,韓霄總能及時出現。

他仍是笑也不說話,盯着我看,半晌才道:“漪光,你瘦了。”

“是好看了吧。”我得意得不行,賴在他的懷裏不願起來。

“是很好看。”

他怔怔地瞧我,眼神一刻都沒離開,溫熱的男性氣息在我面上不斷流蕩,頓時我感到臉上如火燒一般,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眼角的餘光卻瞥到有一團陰影在壓下來。

我心口撲通亂跳,韓霄這是要吻我了吧。

可是我等了好久,那團陰影總在離我幾公分遠的距離之外,沒再進一步。我擡起頭,韓霄的眼睛在黑暗中分外的明亮,我的臉不禁羞紅了,這次是羞愧,我感覺自己亵渎了韓霄。

我站了起來,唉!這個男人太不解風情了。

韓霄捉過我的手展開,然後将懷表放在我的手心,又将我的手合攏。“保存好,不要弄丢了。”

我點點頭,将懷表重新放回口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忙道:“韓霄,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你不會特意跟着我吧?”

“差不多就是這樣。”他笑得很腼腆。

我看着他呆了,英俊的外表下堅毅的氣質,可在這氣質裏還包含着一種柔情和羞澀。此時,他的神色很打動我,我很想說些什麽,但現在又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我還有事要他幫忙。我簡短地将小明和他媽媽的事情說了一遍,他立即就應承了。

這次和韓霄一起,各種鬼也沒有出現,我暗自得意,沒有陸冰那個辟邪神獸,我這裏還有一枚鎮宅神獸呢,照樣邪魔不侵。

一路經過女生宿舍,燒毀的歌舞廳,然後又來到亂葬崗,末後到了殡儀館。過了殡儀館後面是兩層小樓,這裏應該就是行政樓了。

我站在樓下看,這是兩層用石頭砌成的舊樓,外牆也沒有粉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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