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嗎?

這樣一想,我覺得事情似乎有點眉目了,但我仍不敢肯定,畢竟相關人都不在世了。

正想着門前人影一閃,小紅和顧太太各用托盤端着幾樣菜進來,她們将碗碟徑直擺放在卧室中間的圓桌上,揭開碗碟上的蓋子後,香味撲鼻,熱氣騰騰,令人食欲大動。這些菜色和那日郭夙請我在明聖湖邊的酒樓吃的差不多,但顯得家常些。

顧太太親熱地拉着我在她身旁就坐,便先夾了一塊明聖醋魚放進我的碗中,一邊喜孜孜道:“你最喜歡吃明聖醋魚,這整條都留給你,快嘗嘗好不好吃。”

手中握着的筷子不禁掉了下來,當地一聲打在了碗上,然後又落在地面。顧太太叫着小紅去換筷子,一面又夾菜到我的碗中。

這句話好耳熟,對了,是遲非說過,那日我去他家吃飯,他說過我最喜歡吃明聖醋魚。想到遲非,心裏莫名有些難受。

“你怎麽了?怎麽不吃?還是不舒服?”顧太太伸手去摸我的額頭。

我趕緊擋開,道:“抱歉,顧太太,我不喜歡吃魚,我怕卡刺,我最喜歡吃的是糖醋排骨。”

瞬時顧太太愣住了,她讪讪道:“那我去做。”

“不用去了,這桌上有排骨。”我攔住了她,這桌上有排骨,但是紅燒排骨。我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嘴裏嚼,這排骨燒得很進味,肉酥爛,一咬汁液迸出。“很好吃,顧太太,你也吃一塊。”我夾起一塊放進顧太太的碗中。

顧太太如受寵若驚,夾起排骨立即放進嘴裏,她一邊吃一邊望着我呵呵地笑。

我将每樣菜都吃上一點,不得說顧太太的廚藝很好,我連聲誇贊,那顧太太喜得眉梢都笑開了,臉上的神色更柔和了。

正吃得高興,門前又是人影一閃,眼前一花,桌前便多出一個人,那人面目峻冷肅殺,眼神俨如利劍,直直逼近我的眼中。

是顧炎。

我看見他的眼角蘊藏着怒意,果然下一刻他就爆發了,一拳重重拍打在桌上。“誰讓你來的?我會告你擅闖私宅。”

好大的一頂帽子壓下來,我明明是被請來的,結果在顧炎的嘴中成了擅闖私宅,真是千古奇冤,六月飛雪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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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能不能講點道理,冤枉人誰不會啊,我還說你害死奚藹霞呢。”我簡直怒不可遏。

顧炎眼中迸出暴怒的兇光,他走上前,不由分說擡手便把桌子向前一掀,頓時滿桌的佳肴嘩啦地都翻到了地面,杯盤狼籍,汁水四流。

“不要,不要。”顧太太忽然全身顫栗起來。

“小紅,把太太扶出去。”顧炎大喝。

小紅将戰戰兢兢的顧太太連拖帶拉出去,這時顧炎又逼視我,道:“我警告你,你給我馬上離開越州,晚一點我打斷你的腿。”

我無語,這是捅了精神病窩嗎,一窩子的有病。

“死老頭子,這越州又不是你開的,我想走就走,我不走你也奈何不了我,我的腿能這麽容易被你打斷?告訴你,我也有人。”我嘴上也不示弱。

說完,我擡起腳将地面的一只還算完好的碟子給踢飛,經過顧炎身邊時,我對他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惡心的動作,然後飛快地跑了出去。

我一路飛奔,很快跑出了宅院,前面不遠停着郭夙的車,他大約也看見我,下車向我走過來。“怎麽了?”

我不搭理,氣壞了,生平第二次被人從餐桌上趕走。坐上了車我仍是生氣,郭夙坐在我身畔安慰我。“我氣死了,正在吃飯時那個顧炎跑進來,沖我大吼大叫,說我擅闖私宅要告我,還威吓我要我離開越州,否則就打斷我的腿。”我想想就怒得不行。

“那你怎麽說呢?”

“我罵他死老頭子,然後對他吐舌頭,後來我就跑了。”

“這樣你也沒輸嘛。”說着,郭夙伸出手在我的頭頂揉了揉,笑道:“論耍嘴皮子,誰人鬥得過秦大記者。”

被郭夙一捧我不禁轉怒為喜,是的,顧炎罵我,我也罵了他,扯平。“可是,我還沒吃飽,那條明聖醋魚才吃了一小半。”我皺起眉頭。

“哈哈,我請你吃。”郭夙笑得嘴咧開了。

“老讓你請客我不好意思,這餐我請你吃。”

“那就有勞你破費了。”郭夙瞧着我,忽而他的神色一呆,道:“你的頭發剪了,更清純了。”

這是啥眼神,清純從來和我絕緣,我一向都是女漢子形象示人。“是那顧太太給我剪的,她還拿出好多新衣服給我穿,但我穿不得,她還說我長高了,真是莫名其妙。”我伸手摸着額前的劉海,別說,剪了劉海後感覺年輕了好幾歲,像剛讀大學那時候。

“她很喜歡你的。”郭夙低聲自言自語。

“他們一家都有毛病,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紅臉,一個對我又吼又罵,一個對我好吃好喝相待,我都快被他們弄出精神病了。”我攤着手。

我和郭夙去上回吃過的那家酒樓吃飯,可是到結賬時郭夙仍是堅持買了單。

下樓後郭夙去取車,我則站在路口等他,這時一部小車駛過來倏地在我面前停下,從裏面迅速跳出幾個人,各抓住我的一條胳膊,幾秒鐘內我被強行拽進了車中,霎時車就開動起來。

“是不是顧……”話沒說完,鼻端便被捂上了一塊布,我眨了眨眼皮子,人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了過來,頭仍是木木的,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屋中窗簾拉得嚴實,光線灰暗,我下意識伸手去口袋摸手機,手機還在口袋中,轉過頭一瞧,我的包放在床頭的茶幾上,甚至連行李箱也在。

我打量着屋子,看屋中的陳設環境應該也是酒店,但是面積和設施比我之間所住的如家酒店要強上十倍不止。

門外傳來了熟悉的家鄉方言,我又是一驚,連拖鞋也顧不得穿,赤腳跑到門口,打開門,外面的人已經走了。我關上門,又走到窗前去看,外面天色已暗,灰灰朦朦看不真切。

我氣惱地坐回床上,忽而腦中靈光閃過,拿出手機定位,沒幾秒鐘,定位出來,顯示在昆城香格裏拉大酒店。霎時我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差點氣得要吐血,我這是被顧炎給趕回昆城了麽。

“死老頭子,你趕盡殺絕,我才不便宜你,等着,我帶着人殺過去,殺你個措手不及。”我破口大罵。

罵了半晌口幹舌噪,越想越不舒服,這次的臉丢得太大了,我堂堂一個滇報大記者被人從越州扔回昆城,傳出去我的面子往哪裏擱啊。

忽然想到我是在等郭夙時被劫走,那現在郭夙估計急得不行,得趕快通知他一聲。

我按下郭夙的手機號碼,只響了一聲那邊就接起來,但郭夙的聲音并不急。“郭夙,我現在昆城,是顧炎那個老混蛋把我弄暈了後扔回昆城了。”言語中我無不咬牙切齒。

“那你現在沒事吧。”

“沒事,我現在回家,以後有空再和你說。”

挂斷手機,我便拖着行李箱出去,在樓下前臺一問,原來那間房已經被人結了賬,我直接走人就可以。在路上攔了出租車,我直奔花店。

韓霄正坐在凳子上專心砍花刺,當我出現在門前時他看着我呆了,我扔掉行李箱狂沖過去,然後就跳到了他的腿上,雙手抱住了他的脖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的額頭上輕啄了一下。

146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我摟着韓霄的脖子,在他的腿上晃動,一直追問他是否想念我,他似乎覺得不好意思,吱吱唔唔不說,我正覺得奇怪,平時他不這麽扭捏的。

這時櫃臺被敲得震天響,我從韓霄懷中探出頭朝櫃臺處看,駱青玄板着撲克牌臉苦仇大深地瞪我一眼。啊哈!韓霄是有外人在場害羞啊。

“小玄玄,你也在這裏。”我幹笑兩聲,想要站起,但是韓霄的懷中這麽舒服溫暖我有點舍不得。

駱青玄哼了一聲,道:“有人在的時候,拜托你不要太豪放了。”

我以前常用這種語氣和駱青玄說話,因此便沒什麽,倒是韓霄臉紅得通透了。我怕他難為情,便只好站了起來,走到櫃臺前道:“小玄玄……”

“打住,不要這樣叫我,聽着惡心,我剛吃過飯的,怕吐。”駱青玄伸出手擋住我的臉。

“青玄,晚上想吃什麽宵夜,我請你去吃。”

駱青玄又切了一聲,道:“我晚上不吃,你要誠心請我吃飯,就明天晚上的那餐。”

“好,一言為定。”

此時時間已晚,韓霄将花店收拾了一番便關上了店門,駱青玄騎自行車回學校,我和韓霄便坐公交車回去。我們并排坐在最後一排,這時車上除了司機便只有我們兩個人。

“漪光,你怎麽突然就回來了,沒聽你說起。”

“這都怪顧炎那個老混蛋。”說着我便把自己被迷暈強行送回昆城說了一遍,聽得韓霄半晌不能說話。“這個顧炎絕對是怕我揭他老底,所以才把我給弄回昆城了。”

“他如果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恐怕你回不了昆城。”

我一愣,是的,顧炎如果真想以絕後患,最好的方法便是将我喀嚓了。“法制社會,難道他不怕被槍斃。”一個事業有成的大人物也不會輕易開殺戒,除非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再說殺人又不是捏死一只螞蟻。

半夜裏窗子上突然發出了響聲,像有人在用石頭刮窗子玻璃,我正睡着迷迷糊湖被驚醒了,正要起床查看,這時韓霄推門進來,他輕輕噓了一聲,走到窗前猛地推開,這時聽見窗外傳出數聲奇怪的叫聲,霎時幾十個黑乎乎的東西飛了進來,在卧室裏不斷盤旋。

我趕緊按開床頭燈,只見在房中飛舞着數十只大蝙蝠,幾只蝙蝠還試圖往我身上撲,吓得我趕緊用枕頭撲打。韓霄走到床前,将我的頭埋在他的胸口,過了一會兒房中聲音漸歇,我這才敢擡起頭,此時蝙蝠已經全飛走了。

“怎麽飛來了這麽多蝙蝠呀。”

“也許這樓頂上有個蝙蝠的巢穴。”韓霄關上了窗戶,拍着我的肩道:“漪光,現在還有兩個多小時才天亮,你再睡會,我出去了。”

我拉住他,笑道:“你就在這裏睡。”

韓霄猶豫了一會,便在我身邊躺下來,我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将頭枕在他結實的肩膀上,沒幾分鐘便睡着了。

早上起來沒有看見韓霄,便知他去花店了,因為店裏還同時做批發,周邊有幾個零售顧客會很早來拿貨,我起不來早床,因此一般清晨是看不見韓霄的。

相處了這些日子,我發現韓霄的生活非常有自律性和規律性,一絲不茍,像是上了發條的鐘,到什麽時間就該幹什麽事。他還不習慣穿牛仔褲和T恤,覺得穿得不舒服,所以有時我會取笑韓霄是個老古董,他也不争辯,只是抿着嘴唇笑。

在報社門口又遇見了提着早餐的陸冰,她便打趣我跑出了什麽大新聞,我只好說采訪被人趕回來了,樂得她笑個不停。

這天跑了幾條新聞,都是一些民生方面的事,回來後我便趴在桌子上寫稿。過了一會手機響起來,屏幕上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可當我把號碼念了一遍後心跳得厲害。

是遲非的手機號碼。我不敢接,便把手機放到一邊,十多秒鐘後手機鈴聲停止了。但瞬間手機又響起來,坐在我背面的陸冰滿臉惱火,吼着讓我接電話,別吵到她。

我只好按下了拒接鍵,随後将手機鈴音調成靜音,放到抽屜中。

到下班的時候,手機上有十幾個遲非的未接來電,我猶疑了一陣便全部删除了記錄,并将遲非的手機號碼拉入黑名單。

我自以為這樣就萬事大吉了,我不接電話,不見他,我心中就不會有什麽想法,也不會去心疼他,想哄他。在報社門口和陸冰分手,我走向公交站,這時人比較多,來了一趟車我沒擠上,只好等下一趟。

“秦漪光。”

身後傳來如清流冰冷的聲音,我驀地一呆,已然聽出這是遲非的聲音。我不敢回頭看,撒開腿便向前面的公路跑去,當跑到一個僻靜的小公園裏,我才停下來,坐在長椅上喘氣。

我深深明白,在心裏對遲非有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和對韓霄的不同,我對韓霄是一種依戀和信任的感情,而對遲非卻莫名有一種心疼的感覺,不自覺地處處哄他開心,怕他生氣。

這種感覺很可怕,所以,我要把這種感覺掐死在萌芽。

長椅的前面是一片波水蕩漾的湖水,有幾個人在劃船,我把頭靠在椅背上,仰天嘆出一口長氣。但當我把頭低下來時,眼簾裏便突地觸及到了遲非冷然的面孔。

“為什麽要躲避我?”他冷冷道。

被遲非看出來了,我想了想,決定還是攤牌為妙,腳踩兩只船遲早會翻,遲非的脾氣不适合我,除非我是受虐狂,願意每天當丫環服侍他照顧他的小心情。

“我有男朋友,所以我覺得我和你應該保持距離比較合适。”

遲非點點頭,然後轉身便走,我看着他的背影,這樣的話足夠讓遲非幾十年都不會理睬我了,他那個小心眼,又愛生氣,所以以後我也見不着他了。

他走出十多步後,忽然又急速轉身回來,我的眼睛瞪大,看着那張英俊的面孔逼近我。“你躲着我,是因為你對我有好感,或者你已經愛上我了。”

我的心撲通亂跳,半晌才顫聲道:“你瞎說,我喜歡的是韓霄,你一點都比不上他。你脾氣又壞,又小心眼,又作,總之,你全無優點,只有缺點。”我急急地一頓數落,希望能把他氣走。

可現在他好像變得沒那麽容易生氣了,唇角勾起了一絲帶有嘲弄意味的笑容,道:“你真的愛上我了。”他緊盯着我,面孔離我越來越近,冰涼的氣息在我的臉上徘徊,霎時我在他近乎透明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不覺眨了一下眼睛,就在這時面前一片陰影強壓下來,嘴唇便被兩片冰涼的唇瓣給封住了。薄荷般的冰甜的氣息沁入唇中,我的腦子又開始迷糊,想着要去推開他,可是雙手在觸到他的胸口時便變成了抱住了他的腰部。

很快遲非放開了我,嘴唇邊的笑容嘲弄的意味更加濃厚,他看着我道:“你看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我喘了一口大氣,心中忽然明白過來,遲非想勾引我,想迷惑我。“我不愛你,一點都不愛你,你別自作多情了。”我大聲喊道,但是喊出來的聲音卻是那麽疲軟無力。

“是嗎?可是剛才我親你的時候,你好像表現得很喜歡和享受。”

“那是你眼睛有毛病。告訴你,遲非,我煩了你,我受夠了每次要去哄你,你是一個男人,憑什麽要女人來哄你,我又不是你媽。我每次都要看你臉色,你哪一次對我好聲好氣說過話,我不想當受虐狂,你是天下第一號大作男。”

我被他戳穿了心中感受一時惱差成怒,不顧一切地狂罵,希望他知難而退。

遲非的眼中終于氤氲出一絲怒意,然後這絲怒意逐漸擴大到了他的眉梢,他伸出雙手陡地抓住我的衣領,竟将我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好了好了,他可算是要發火了,我在心中嘆息,以前害怕他發火,小心翼翼哄着他,現在倒迫切期望他發火了。只要他發火了,一定會生很久的氣,我不去哄他,他就好不了。

“你簡直就不像個男人,哪個男人有你這麽小心眼,又作,女人都比你大氣。”我故意添油加醋激怒他。

果然他的眼神更加危險和咄咄逼人,牙齒咬得嘴唇淌出了血絲,看來這氣非同小可,說不定打死我都有可能。

我也望着他,目光和他相撞,絲毫也不退讓,這人給他一點顏色就開染坊。他手上的力道大,拽住我的衣領勒得我幾乎無法喘氣,我想自己可能就會在和他的眼神對峙中死去。忽而他的手一松,兩只手便移到我的後背,頓時我整個身體便傾向了他的懷中。

他的懷中仍是冰涼,冰薄荷般的氣息直逼鼻端,好聞又好清涼。一時我心醉神迷,忽地包中的手機響了起來,頓時神魂歸體,我猛地推開了遲非,抓起包向遠處逃去。

逃出許久,包中的手機仍在執着地響,我找出手機,屏幕上出現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號碼,但來電顯示歸屬地是越州。

我接了起來,手機裏就有急切的女聲道:“是秦漪光小姐嗎?我是小紅,顧太太生了急病,她快要死了,想請你來一趟見她最後一面。”

#####昨天144和145章重複了,下午才發現這個問題,145雖然修改,并且換上了新內容,但是顯現在書旗上的內容仍是重複內容,已經和編輯講過,需要等到周一的時候145章的內容才能完全更改過來。所以沒有看145章的話,可能會感覺到今天的章節有些跳躍了。145章大致內容:女主和顧炎發生争執,被顧炎扔回了昆城。

147缺你

我無法相信,昨天我才被扔回昆城,這才事隔一天顧太太怎麽就得了急病快要死了,敢情不會是又有陰謀吧。但是顧炎既然把我扔回昆城,擺明是還不想殺我,其實憑他的財力,要想買兇千裏追殺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到了花店,韓霄和駱青玄都在,我對他們講了這件事,讓他們分析。

“也許顧太太就是喜歡你,把對去世女兒的感情傾注到你的身上。”兩個男人都這麽認為。

我卻有不同看法,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的思維都太簡單。“你們說,我該不該再去越州?”我內心想去,顧炎老混蛋把我扔回來,這口氣還沒消呢,我要堂而皇之出現在他的面前氣死他。

“去吧,去見一面滿足顧太太的心願。”韓霄按着我的肩。

我笑嘻嘻望着他,道:“去也行,但是我的行李裏面缺一樣東西,所以我不太想去。”

“缺什麽就去買。”

韓霄的眼神仍是溫潤得如一陣風,我想到剛才在小公園裏對遲非奇異的感受,內心又是一陣羞愧。“缺你,我把你放進行李箱行不行。”我笑得彎下腰。

他瞬間臉就羞紅了,不說話,一旁的駱青玄沒好氣地切了一聲,道:“又在我面前秀恩愛,欺負我沒人愛麽?”

“我們的小玄玄當然有人愛,而且愛你的人還挺多。”

駱青玄又抓狂了,他最反對我叫他小玄玄,上回在學校我當着衆人一叫,後來全校的女生都這麽叫他,聽得他頭皮發麻。

“漪光,我倒想和你一起去照顧你,但是花店的生意怎麽辦?”韓霄滿臉為難。

“有小玄玄嘛。”我不以為然。

“不行,我還要上學。”駱青玄一口拒絕。

“那就關幾天店,錢是賺不完的,這些日子你也累壞了,該休息幾天。”

韓霄面上仍有難色,我只得摧動三寸不爛之舌360度全方位勸說,又給駱青玄使眼色讓他也勸,終于在關店之前說服了韓霄。

店裏的大冰櫃還放置着一些玫瑰,我便決定将這些花免費送給幾個固定顧客,這樣也免得這幾天他們沒有貨源。

第二日一大早,韓霄便将玫瑰送往顧客的門店,回來時已經是7點多鐘,我已收拾好行裝,只等着韓霄回來便可以出發。昨晚在網上沒有訂機票成功,我便打算在機場直接買票,一想到這個就心疼,在機場買票可是一點折扣都沒有的,但好在最近花店生意不錯,多多少少荷包鼓了起來。

坐車到了機場,我和韓霄準備拖着行李箱進去,這時有一個人大聲狂喊:“等等。”

這聲音極是耳熟,我回過頭去看,只見從機場的進口處飛奔過來一個高大的人影,那人一邊喊一邊沖我們招手,等他來得近了,我才看出是駱青玄,頓時我便笑岔了氣。

駱青玄穿戴着一襲電影中最為常見的道袍,頭上戴着純陽巾,腳蹬十方鞋,活脫脫是林正英還魂歸來。“還好,總算是趕上你們了。”駱青玄大口喘着粗氣。

我上下打量他,笑道:“駱道士,你是剛從哪家行騙出來,忽悠了多少酬金。”

駱青玄翻了一個白眼,我轉動眼珠又道:“駱道士這是特意換上新衣趕來送我們的嗎?”

“誰想送你們?我來機場肯定是要和你們一起去越州,聽說那裏非常富裕,又崇信道教和佛教,我去給富人打打齋賺幾個小錢用用。”

我沖他又一打量,笑道:“怪不得你穿得這麽妖孽。”他穿着這一身招搖出門,保管回頭率是百分百。

“這是我們道士的常服好不好,無知真可怕。”駱青玄沒好氣。

韓霄也是忍俊不禁,問道:“你不上課嗎?”

“我請假了,現在還是軍訓。對了,我沒錢買機票,秦漪光,你得負責我的衣食住行。”

這不是什麽難事,等回昆城後繼續剝削他的剩餘價值,這點錢也就回本了。韓霄去買機票,我便和駱青玄有一句沒一句地聊,開他的玩笑,惹得他又快生氣了。

兩個小時後飛機抵達越州,駱青玄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年輕女子向他投送眼光,指着他竊竊私語。此時我才明白他穿道袍的原因,原來就是想吸引姑娘們的眼光啊。托駱青玄的福,我和韓霄的回頭率也是百分百。

我帶着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到我之前住的如家酒店投宿,好在這時不是旅游季,很容易就訂到了房,我一間,韓霄和駱青玄兩人共一間。那前臺小姐不住地偷看駱青玄,說自己租屋裏面不幹淨,鬧鬼,想請駱青玄去看看。

“他這是在cosplay。”我壞心地想要弄砸駱青玄的生意,他這分明是一邊做生意,一邊撩妹。

“讨厭。”駱青玄橫了我一眼,繼續向前臺小妹賣弄風騷。

我咯咯地笑,最後韓霄把我拖走了。

給小紅打了電話,說我已經抵達昆城,請她安排時間我好過去看顧太太。小紅講今日顧炎在家,須得淩晨12點過後方可,顧炎習慣早睡,一般在淩晨12點前就會入睡。

吃過晚飯後,我們三人在明聖湖邊閑逛,韓霄似乎對這裏很熟悉,這也難怪,他本是南京人,南京離越州又近,以前肯定來過。

駱青玄卻看得很帶勁,穿着他的那身道袍招搖,有好幾個人主動找他聊天。

夜漸漸深了,湖面上倒映着斑斑點點的光芒,一時不知是星光還是燈光。駱青玄偶然遇到了一個從龍虎山的正一派的道士,兩人談得興高采烈,我和韓霄則坐在離他們不遠的一處亭子上賞月。

其實,今晚的月亮不圓,彎彎的上弦月在水中搖曳,我拾起一塊小石子扔了去便打破了那月暈。

“韓霄,這裏離南京很近,你要不要回家一趟。”我靠在他的懷中昏昏欲睡。

他許久沒有言語,我從他懷中爬起,借着月光看,他的眼中一片惘然。“漪光,其實我家人早不在了,回不回去也是一樣。”

我愣住了,韓霄一直都表現得很樂觀,我從未見過他有哀嘆之色,或發哀怨之聲,但此時他的聲音明顯有些落寞和滄桑。唉!我一直都沒真正關心過他,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女朋友。

“那以後我家就是你家,我爸媽就是你爸媽,我們開開心心地生活。”我解開他衣領的兩顆扣子,把頭探了進去,他的胸膛真的很結實,頭挨上去像一堵牆,但是一堵溫暖的牆。忽然我又想到了遲非的胸膛,那像冰一樣寒冷,好像沒有溫度似的。

啊!這個時候就不要去想遲非了,我要想的是韓霄。

我用頭蹭着韓霄的肌膚,蹭得他癢得笑出聲。“你說将來我們生幾個孩子?嗯,必須有一個孩子和我姓秦,你不許反對。”

“好,你想生幾個就幾個,我不反對。”

這時腳步聲響起,駱青玄已經進入亭子,我仍是坐在韓霄的腿上,他瞧了一眼便道:“這要是在古代,你肯定得被抓去浸豬籠。”

“可惜這不是古代。”我挑釁地沖他做鬼臉。

駱青玄轉過頭去不理我,我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時間已是夜裏11點半了,“該走了,時間差不多了。”我替韓霄系好衣領的扣子。

坐出租車到達顧宅時還不到12點,韓霄和駱青玄忽然神色都很沉重,一齊盯着門前的那株古樹。後來,駱青玄從他的道袍裏摸出一只羅盤,便見指針飛快地轉動起來。

“是不是有鬼?”我輕聲問道。

“還是厲鬼。”駱青玄盯了我一眼,道:“這株樹好像有點問題,鬼氣很重。”

“是,我也察覺到了,而且這宅子周圍也有很重的煞氣,還被一股很強的怨氣所圍繞。”韓霄點着頭。

我也向四周看,但沒看出什麽名堂,道:“為什麽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普通人哪裏看得見。”駱青玄拿着羅盤四處走動,半晌回來詫舌道:“這院子周圍鬼氣森森,極會帶衰運勢,沒想到院子主人卻大富大貴,這真不是一般的命格。”

“他女兒過世了啊,他太太身體好像也不好。”我趕緊接口。

“估計主人的命格太硬,這煞氣對他沒影響,但是轉移到女兒和老婆的身上。”

我們正在悄聲談論,忽地門吱地一響,趕緊閃身到那株樟樹後面。我悄悄看去,只見小紅挑着一盞紅燈籠正在張望,想必是在找我,我正要迎上去,忽地韓霄拉住我,低聲道:“她是鬼。”

頓時我吓得身體一顫,差點踩了韓霄的腳,這時又聽他道:“沒事,你過去看她說什麽,有我們在這裏不用怕。”

我這才放下心來,從樟樹後面出來。“小紅,我在這裏。”

“秦小姐,你總算來了,顧太太都等急了,你快随我進來。”

我答應着,回頭去看韓霄,韓霄沖我點點頭,示意我跟進去。想到這兩個男人都在,一定不會放任我在裏面有危險的,遂跟在小紅後面邁入院子。

148你老公流血了

小紅挑着紅燈籠在前面引路,身姿影影綽綽,仿佛被風吹拂得站不穩似的。經過韓霄的提醒我才發現到不妥,這是夜深人靜的深夜,一點小聲音都會很響,而小紅卻毫無腳步聲。

沿着幽長的步廊我四處張望,黑幢幢的屋頂,或者突兀的岩石,甚至是張開的樹枝,在這萬籁俱靜的深夜裏怎麽看都像是張牙舞爪的惡鬼,霎時我就想起了《聊齋》裏的鬼宅,況且這宅子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不曉得死過了多少人,有幾個鬼肯定是正常的。

住在這種宅子裏除非是像顧炎那種牛人,命格硬,又有錢,不然怎麽鎮壓得住。所以命格差點的如顧炎的女兒就承受不了嗚呼哀哉了,而顧太太也是身體弱得不行,風吹吹就倒的樣子。

真是有錢還得有命來享,有錢沒得這命也是枉然,比如我一個花農的女兒,能賺個工資,花店裏再弄上一筆收入,就不錯了。

我心裏正在胡思亂想,不妨腳下一滑,身體便向前撲倒了。“晚上都不開燈,有這麽摳門嗎?連個電費都舍不得,真是越有錢越摳。黑燈瞎火,想摔死個人嘛。”我抱怨,膝蓋摔得老痛,趕緊揉了兩把。

小紅沒有回頭,也沒有理睬我,飄飄蕩蕩地獨自走在前面。夜裏的路顯得比白天的要長,在假山和溪水間繞來繞去,而這宅子裏各個地方又長得差不多,我感覺自己頭都暈了,正要叫住小紅時,小紅卻猛地回過頭來,一張沒有血鬼的臉吓得我又差點跌倒。

“到了。”小紅壓低着聲音。

我唔了一聲,擡起頭向門楣上看,匾額上書寫着兩個流金大字:眉生。這果然是到了,此時小紅又道:“秦小姐,你進去吧,顧太太在裏面等你。”

“嗯好。”我推開門進去,裏面沒有開燈,房間靜悄悄的,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在房中默立了一會,眼睛漸漸适應了黑暗。“顧太太。”

沒有人答應,于是我又叫了一聲,這次聲音比較大,半晌聽到了細碎的聲音,末後有個人叫道:“誰?是誰在叫我。”

“是我,顧太太,我是秦漪光。”

倏地燈光就亮了,白熾的光線刺進眼裏生生地疼,我眨了眨眼睛這才敢睜開。只見顧太太坐在床上,當她瞧見我時眼中突然出迸發出一絲難以形容的喜色,連鞋也顧不穿,她甚至忘記是在床上,翻起身體就向我撲過來。撲通一下,顧太太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我趕緊跑過去,嘴裏道:“顧太太,你沒事吧,我扶你到床上去。”這一跤摔得有些厲害,我竟然一把沒有扶動顧太太。“小紅。”我喊着小紅的名字,可是屋外沒有人答應。

“顧太太,我扶你的時候,你稍微用點力。”我呵出一口長氣,手臂上加力,這才一鼓作氣将顧太太扶起來。

“孩子。”顧太太拉住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你怎麽不說一聲就走了,讓我想死了。”

我的臉孔不禁發燒,其實我也早察覺顧太太有些反常。“我是被你的老公趕走的,本來我還要呆幾天的。顧太太,聽說你病危,讓小紅打電話給我,讓我來見你最後一面。你到底是生了什麽病?很嚴重嗎?”我望着顧太太,這兩天不見,顧太太明顯消瘦了許多,兩頰凹陷,雙眼無神,面色臘黃,好像重病在身似的,不知不覺我心底也有些難過。

“啊——”顧太太露出驚異的眼神,詫異道:“我沒有讓小紅給你打電話,炎哥他不許我打電話。”

“蝦米?”這次輪到我大吃一驚,看來問題嚴重了,一個女鬼以顧太太的名義逛騙我來越州,這可能就是大陰謀了。“顧太太,我得走了。”我尋思着這種情形必須趕緊離開,否則就落入了女鬼的圈套之中。

“別走。”顧太太将我的手往她手心裏攢去,一邊喘着氣,一邊道:“我好不容易見到你,你不要走。”

我實在對顧太太無語,顧太太完全不是一個正常人的思維,看樣子真的精神出了問題。“顧太太,我知道你思念過世的女兒,但我不是你的女兒,你不要這樣。”說着,我便掙脫她的手。

“不。”顧太太抓緊我的手,她瞧着我,臉上笑嘻嘻,道:“孩子,你就是……”

這時屋外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我和顧太太均是一愣,她聽了一會臉上大驚失色,道:“是炎哥來了,他不想見到你,你快躲起來。”

頓時我也慌了,顧炎看見我那就是狗看到貓非打起來不可,我在屋中看着,有個衣櫃,我正要鑽進去,顧太太卻拉住我,急道:“到床上去,蓋上被子。”

屋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仿佛就在耳畔響起,我來不及細想,連鞋也顧不脫跳上床上,然後拉上被子蓋住全身,這時顧太太也躺到床上,和我躺在一個被子裏。

瞬間顧炎的腳步聲進入了屋中,屋中的氛圍陡地變得沉靜起來,許久聽到顧炎道:“澄心,你怎麽又睡在這裏?回卧室去睡吧。”

“不,我就在這裏。”顧太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顫。

我躲在被子裏,聽顧太太的聲音好像很怕顧炎,這也難怪,顧炎一看就是大男子主義特別重的人,在家裏肯定是說一不二,對妻子呼呼喝喝的。

這時顧炎的聲音忽然又變得溫柔起來,聽他道:“澄心,這裏風大,靠近池塘寒氣重,你的身子骨太弱了,還是和我回房吧。”他柔聲勸慰,但顧太太仍是不允。

過了幾秒我忽然感覺到床往下稍陷,想着可能是顧炎坐到了床沿,我更是吓得大氣都不敢出。顧炎嘆息了一聲,道:“澄心,都這麽久了,你忘了吧,你記着她對她沒好處,你看你現在身子弱得什麽樣了。”

“我不要。”顧太太尖叫道,那語氣就像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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