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啊,依我說還是算了呗,我們也不缺這個錢。”

我聽得心中一喜,顧太太在為我向她丈夫說情,這樣看來事情有轉機了,只要不賠錢我就立即回昆城,這個煞風景的越州絕不再來了。一念未絕,我又聽到顧炎道:“這錢她必須要賠,這也是為她好。”

頓時,我氣得要吐血,要我賠錢是為我好,這個顧炎也真夠不要臉的,竟然能說出如此喪盡天良的話,并且還振振有詞。這時裏面顧太太又道:“炎哥,關鍵是你讓她賠,她從哪裏拿錢出來賠,不要再逼孩子了。那天我摸她的手,她的手上都長了厚繭,看來吃了不少苦。”

我點點頭,顧太太是個好人,上天保佑她好人好命,但這個顧炎絕對是個大惡人。

“吃苦是對她有好處的,不然她能做記者。我了解過,她在的那家報社是省級報社,做得好的話每個月有7000。她還有家花店,據說生意不錯,另外家裏還有幾百畝玫瑰園。你不要以為她還不起,慢慢還也就還出來了。”

我在門外聽得白眼亂翻,顧炎都把主意打到我父母的玫瑰園頭上了,這是想逼死我全家麽。我冷笑兩聲,在門上敲了兩下,過了會顧太太來開門。

“啊——孩子,是你啊。”顧太太滿臉驚喜。

“顧太太,我找顧先生。”我點點頭,也不管她是否同意徑直進去。

顧炎大約已經聽見我的聲音,臉上也沒什麽變化,将手中的水杯放到茶幾上,道:“如果你不是來交賠償款,我不歡迎見到你。”

“我就是來談這筆賠償款的,我實說吧,我沒這麽多錢,把我賣了也沒這多錢。”

“你的意思就是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是吧。”顧炎冷眼瞪我。

“我不是不賠償,但是沒這麽多,你可以要個實際點的數,我能夠賠得出。”我昂首挺胸,兩眼直視他。

他蹙起眉頭,瞥着我道:“你一向對長輩就如此不尊重?惡聲惡氣的嗎?”

“胡說,我這人不知對人多溫和,彬彬有禮了,當然長輩得有長輩的樣,反正我不會把老惡人當成長輩看。”

“炎哥,這孩子對我可有禮貌了,又貼心又善良,我暈倒了她把送回家,你不要總是對人大吼大叫,是個人都不會喜歡你的。”顧太太提醒道。

顧炎靠在床架上沒有說話,半晌道:“确實以你目前賠償2億太困難,所以有個折中的方法,看你是否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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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吧。”我想着,就算是少個0也好說許多,大不了我終生都吃鹹菜蘿蔔了。

“2億是不能少的。”顧炎盯着我,接着又道:“但可以把元去掉,換成2億枝玫瑰。”

我先是聽他說2億不能少,心中早把他罵了百遍,待轉聽說要2億枝玫瑰,頓時我就傻了眼。在心裏迅速把這本賬算了下,還是不劃算,将ABC三級玫瑰算個均價,最少也要10元一紮,這2億枝玫瑰也需要1億元才能買得到。

顧炎可能看穿了我心中所想,道:“我要的這2億枝玫瑰,可以只是枝條,但2億的數目絕不能少。”

我又驚呆了,但片刻就明白過來了,道:“你是想開辟玫瑰園?”是了,顧炎如果找個山谷種植玫瑰園,然後在玫瑰園的周邊進行房産開發,那麽房價迅速就能提升上來,另外玫瑰園的門票收入就不菲,如果還制成玫瑰精油的話,這2億枝玫瑰創造的價值何止2億元。商人就是商人,果然精明,無本起利。一時我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我已經看好一塊地了,正好種植玫瑰。秦漪光,你必須把這把2億枝玫瑰枝條給我插活,死一枝你都得賠償。”顧炎大聲喝道。

玫瑰插扡不是什麽難事,我村中的人都會,到時在村裏雇幾個人就在這邊幫忙,等全部成活了再回去。2億枝玫瑰枝條也不是難事,每天砍下的玫瑰枝多不勝數,只是這數目太大了,需要一些時日。

“行,我同意。”我咬牙切齒,雖然這方法對我有利,但真正獲利的是顧炎,他僅僅只是頭上流了幾滴血,就有無數的鈔票飛向他。

簽完賠償協議後我便要離開,顧太太苦苦哀求我留下來陪她說一會話,但顧炎在病床上吹胡子瞪眼,我只得掙脫她跑掉了。

回到酒店韓霄和駱青玄還沒回來,打了手機也沒人接,我尋思是不是那水鬼太厲害了,他倆招架不住反被水鬼給抓了吧。這可不成,送花大哥和送花小弟都沒了,我這花店不成空殼了。

我忍不住再次出門,待轉到那片孤山下,只見湖水依舊,但四周空無一人。

“韓霄。”

“駱青玄。”

寬闊的湖面上蕩漾着我的回聲,卻沒有人回應,這時一只大鳥從蓮葉中飛起,呱呱叫了兩聲,頓時吓得我差點跌入水中。

我不敢靠近湖岸,便沿着碎石子路一邊向前找,一邊喊,走出數百米後,山越來越荒,滿山的竹子越顯凄清,幾個年久失修的小墳包聳立在山石之中。于是我不敢再往前走,沿着原路返回到酒店,直到晚上韓霄和駱青玄仍沒回來,手機已被關機。

完了,那兩個人肯定是沒收伏水鬼,反被毆了。我心中越想越寒,弄不好兩個男人現在就葬身在湖底呢。

此時我如坐針氈,想要去公安局報警,但是兩個大男人一起失蹤肯定沒人信,說他們收水鬼被害更加沒人信。過了一會,我又逼自己相信,這兩個男人是收伏水鬼後,覺得無聊出去尋歡作樂。雖然這種想法完全沒根據,但我此時就覺得是最好的安慰。

只要活着就比什麽都好,死了就什麽都不能做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揉着睡眼坐起身,手機靜靜地躺在身畔,沒有信息提示。起身去隔壁只見房門緊閉,喊了兩聲也沒人答應。

洗漱完後,我連早餐也顧不得吃便又趕到那片湖水區域,四周仍是靜谧,不見人影。

我凝視湖面沉思,須得把這湖水抽幹,讓那水鬼從此無藏身之地,水鬼變旱鬼,永無投胎之日。我再次匆匆趕到顧炎所在的醫院,抽湖之事只能求助于他,在這越州他有通天的能力。

“怎麽又是你。”顧炎一臉不耐。

“顧先生,我知道自己不應該打擾你,但是我真的有件急事需要你幫忙。”我急得不行,眉間如火燒火燎的。

他看了我一會,沉吟道:“什麽事?你說吧。”

“麻煩你想辦法幫我把明聖湖旁邊的一個小湖的水抽幹。”

“為什麽?”顧炎和顧太太皆面有驚異。

“湖裏有害人的水鬼。”我咬着牙,将自己在湖邊閑坐時遇到水鬼找替身,然後昨日兩個一起來的同伴去收伏水鬼,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音信不通,估計為水鬼所害。所以抽湖,一是為了尋找兩個同伴的下落,二是不讓水鬼有再害人之機。

“世上無鬼。”顧炎冷冷道。

顧炎不信鬼我是早想到的,本來我之前也不信。“誰說沒有,你家的小紅就是個鬼。”

“小紅是鬼?”瞬時顧太太臉吓白了。

“是的,小紅是鬼,她打電話騙我來越州見你。”

顧炎又瞧了我一眼,道:“好吧,這事我來處理,你坐着等一會。”

我大喜過望,顧太太喜笑顏開,拉着我坐在沙發上說話。過了一會進來了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我一見竟是上回在公安局見過的桂習華,顧炎的律師。今日他的頭發仍是梳得賊亮,油光水滑,蒼蠅拄着拐杖恐怕都得摔跤。

顧炎和桂律師說了幾句話,便見他點頭如搗蒜,然後顧炎又叫我過來問清了抽湖的具體地址,桂律師便出去辦理了。

“沒,沒想到你是這麽好的一個人。”我結結巴巴,一直以來我都罵顧炎是個死老頭,現在看來也不像我所想的那麽壞。

顧炎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顧太太坐在床沿拉着他的手輕輕拍着。

一個小時後桂律師打來電話,說抽水泵已經運送到湖邊,現在正在架設輸水管道。我又向顧炎道了謝,便告辭離開,坐上出租車趕往湖邊。

只見十幾臺大型抽水泵架設在湖岸,一部分水準備抽到明聖湖,一部分抽到相鄰的另一個小湖。桂律師告訴我,雖然這個湖面積不是很大,但是頗深,大概到夜裏才能抽完。因此,桂律師勸我先回酒店,有消息随時通知我。

但我哪裏有心情回去呢,便就坐在樹蔭下看抽水,從明聖湖路過的游客指指點點,但被一張巨大的漁網隔離開來,有幾個人還想穿過漁網過來瞧熱鬧,被幾個保安趕走了。

153童子尿

到黃昏的時候,湖水退了約兩米的樣子,我和那抽水的幾個工人交流,他們說這個湖四面淺,中間深,可達到3米,岸邊1米左右。這個湖原本屬于明聖湖的一部分,後來因為泥沙堵塞漸漸就自成一湖了,兩湖之間有堤隔開。

據說此湖曾經是個蓮湖,後來有人承包後便将蓮葉等拔除,只留下湖岸的上百株用漁網隔離以供觀賞。但是不管向湖裏撒了多少魚苗,湖裏的魚始終長不大,隔一段時間就消失了。湖主灰心失望下也就不再管此湖,那片原本在湖岸上的蓮葉便突破了漁網,在湖面上迅速生長,天長日久就占據了整個湖面。

“你有沒聽說這湖裏經常死人呀。”我不禁問道。

那工人搖搖頭,道:“沒怎麽聽說,只是前幾年聽說有兩個小孩子來偷蓮蓬掉到湖裏淹死了,但是請了好幾個打撈的都沒找到屍體。如今,這湖還是第一次抽水。”

看着天色漸晚,工人們也支起了簡易路燈,我遂去附近的一個小飯館按人數訂了盒飯,令人送了過來。其中有一個工人很愛和我說話,趁着吃飯的間隙問我昆城的彩禮多少錢,他說越州這邊最少得幾十萬,并且還要準備好房子,他承受不起,想娶個外地媳婦。

我沒什麽心情,只好騙他說,昆城的彩禮要用毛爺爺鋪滿新房,并且要有一塊磚的高度,吓得他不敢找我說話了,我也樂得清靜。

一直到現在韓霄和駱青玄沒給我電話,我也打電話回酒店問過,二人也未回去,此時我更加肯定二人失手被害了,一時心如刀絞,差點支撐不住暈過去。

在煎熬中到了下半夜,湖水已被抽得接近底,我站在湖岸邊望眼欲穿。再過一個時辰,便只剩下湖心的部分還有積水,四周已經漏出了淤泥。

這湖也果然如那個工人所說沒有魚,甚至連個河蚌都沒瞧見。由于湖水部分已見了底,有幾個工人便在離湖岸兩三米遠的地方開始摸蓮藕,淤泥有些深,蓮藕不是很容易拔起。半晌才看見有個人拔出了小半截蓮藕,我借着微弱的燈光看過去,這蓮藕比一般的要粗壯許多,差不多是個十歲左右孩子的大腿粗。

忽然有個工人驚呼起來,那人滿臉驚吓,面色慘白,伸手指着湖底的淤泥,我也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淤泥中冒出了十多個水氣泡,氣泡正在往外翻滾紅色的液體。有名膽大的工人用手指抹了一點那紅色液體在鼻端嗅了一下,立即驚道:“好像是血。”

霎時幾個工人都一齊往岸上跑,有一個年齡大些的工人跑得慢,一下子就栽倒在淤泥上。

“老王,快起來呀。”岸上的工人驚喊。

也許是吓壞了,老王總是剛撐起身體便又跌入淤泥中,急得岸上的人都大叫起來,但是沒有人敢走下岸去扶他。我也急得抓耳撓腮,好在周邊有不少塑膠管子,我便找了一根扔到淤泥裏,但管子就是甩不過去。

“快來救我,有人拽住了我的腳。”老王的身後沒有人,但是此時老王的雙腳陷到淤泥中,一直沒至膝蓋處。

所有人都擠在了一起,驀地不知是誰在我的背後撞了我一下,我便向前撲了過去,瞬間便跌下湖底的淤泥中,和老王頭頂頭,面對面。我擡起頭看老王,借着他頭頂帽子上的探照燈,我瞧見他的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然後他張開了嘴,露出裏面尖尖的像老鼠的細牙。

老王是鬼。

我下意識地轉頭向湖岸看過去,此時岸上哪裏還有人,我心中不由大驚,莫非所有的人都是鬼。老王的眼睛綠幽幽的,嘴巴越張越大,剎那間便向我的脖頸處咬下來。我叫了一聲,手随意地抓了一把淤泥便朝他的臉上糊去,沒想到剛好正着,一把淤泥便全塞進了老王張大的嘴裏。

這時我不知是哭還是笑,但敢肯定臉上一定比哭還難看。趁着老王在吐嘴裏淤泥的時機,我握緊拳頭對着他的頭部重重地一擊,然後起身向湖岸跑去。但只跑出兩步,我便又跌倒了,回過頭一看,老王抓住了我的右腳。

瞬間老王站了起來,拖着我的一只腳向湖心走去,我大驚失色,湖心水還未抽完,估計至少有個一米深,他肯定是想淹死我。我趕緊将兩手插進淤泥裏延緩被拖行的速度,但手剛插進淤泥裏便碰到一個硬東西,我估計是蓮藕,也來不及細想什麽便抓住了。

但水鬼的力量不是人所想,漸漸淤泥中的蓮藕也松動起來,我叫苦不疊,這樣下去我非得被拖進水裏不可。正愁眉苦臉之際,手中所抓的東西徹底從淤泥中拔除了,在我手裏抓着的确實是一根又大又粗的蓮藕,但是蓮藕的根須處似乎還有個東西被拖出來了。

我定晴看去,那竟然是具人形骨架,骨架不大,像是個小孩子的骨架。我忽然想起了之前說有兩個小孩子來偷蓮蓬淹死了但是沒找到屍首的事,怪不得這裏的蓮藕比一般的粗大,原來吸收了屍體的營養,長在了骨骸上面。

眼看着就要接近湖心,我心裏益發急迫,忽地一道銀色的光芒從我的耳邊擦過,便見那光芒刺進了老王的後背。只見老王打了冷顫便回過頭來,雙手向我抓下來,我趕緊再次抓淤泥向他臉上甩去,可這次沒甩到他的臉上,他的身形突地就消失了。

“漪光。”

熟悉又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然後我整個人就被扶了起來,我些微地側過臉就瞧到了那張英俊的臉。“韓霄,你沒死啊。”霎時我就歡喜地跳到他的身上,他也抱住我,臉上微微地笑。

“別每次都這樣惡心行不,欺負我孤家寡人麽。”身畔又響起了不滿的聲音。

這次說話的卻是駱青玄,他從淤泥中拾起一把小刀,找出一張紙擦了擦泥巴,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那道銀光是這把小刀。

“你們跑哪裏去了?我還以為你們被水鬼害了,把湖水抽幹了打算找你們屍體呢。”我仍是環住韓霄的脖頸不肯從他身上下來,畢竟在他身上是最安全的。

駱青玄連啐幾口,道:“我們有那麽菜嗎?你一點都不了解我的實力。”

“那你們跑哪裏去了?一連兩天都不見人影,電話又不通的。”我盯着韓霄看,難不成真是兩人組團尋歡作樂去了,那這樣的話可饒不了他們。

“那天我和青玄兄弟本來是要到湖邊的,可是我們在明聖湖遇到了鬼打牆,始終在原地打轉,給你電話也打不出去,後來還是青玄兄弟的童……幫了忙。回到酒店,我們這才知道已經過了兩天,而你又不在房間,因此我和青玄兄弟便又到湖邊來找你。”韓霄望着我。

“你也真是命大,每次都能被救。”駱青玄仍是擦着他的小刀,在屁股上蹭來蹭去。

“韓霄,連你們也破不了鬼打牆嗎?是那個水鬼的鬼打牆嗎?”我不禁詫舌。

韓霄搖頭,道:“應該不是,那水鬼沒這厲害,是一個陌生的鬼,怨氣很重,似乎有點想置我和青玄兄弟死地。”

“不會吧,韓霄,置小玄玄死地我相信,畢竟他是天師,為什麽會置你死地呢,你又沒得罪誰。”我摸着他的臉,在月光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有點忍不住又要親他了。可是轉而一想,我剛才還在生死關頭,現在就發淫欲色心,天哪!

“說話怎麽這麽難聽,我到現在還沒消滅一只鬼,我都是把他們抓住送去超度。”駱青玄又不滿了。

“對了,韓霄,你剛才說是小玄玄的童什麽幫了忙,你們才破解了鬼打牆。”我歪着頭想,難道是童貞,這下小玄玄的犧牲大了。

“這……”韓霄剛說出一個字,駱青玄便開始發彪了,嚷着不許說。

我轉動眼珠,湊近韓霄耳邊道:“是什麽呀?他不會是……”

韓霄笑了笑,将嘴唇也湊到我的耳畔,低聲道:“是童子尿。”

“啊哈。”我笑出聲來。

駱青玄似乎意識到韓霄出賣了他,臉色氣得鐵青,不停地哼哼。我看他吃鼈的樣子,便想安慰他,道:“小玄玄,這其實說明你是個好孩子,不像韓霄失身很多年了。”

瞬時韓霄滿臉緋紅,駱青玄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他伸手指着韓霄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瞧着他手中的那把小刀忽地又想老王來,道:“剛才的那個水鬼呢?他被消滅沒有?”

“逃走了,但應該受傷不輕。”駱青玄這才将小刀放回他的屁股兜裏,俯下身檢視那具被拖出來的骨架,又将那根蓮藕拿起來細看。“這些蓮藕吸食了屍體,已經不是普通的蓮藕,必須要全部毀掉,不然再過一段時間就成了精。”

這時韓霄突然抱着我轉身向湖心看去,湖心的水位漸漸下降,很快就要現出底了。

154你沒長腿嗎

半個小時後湖心徹底被抽幹,但是我仍舊什麽也沒看到,但韓霄和駱青玄的神色卻凝重起來。駱青玄瞧了韓霄一眼,悄聲道:“韓哥,你先把你女朋友帶到岸上去,這幾只水鬼不是善類。”

我一聽不由駭了一跳,原來不止一只水鬼。韓霄抱着我轉身向岸上走去,我感覺到淤泥很深,因為韓霄每走一步,我都能感覺到他的身子便下沉。

“小玄玄一個人對付那麽多水鬼行不行啊。”我有些擔心,畢竟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天師。

“沒事,青玄兄弟很厲害的。”

我扭過頭去看湖心,這時駱青玄正向湖心大步走過去,每走一步他的雙腿便陷至淤泥中一尺深。我看見他從道袍中摸出幾張符紙,點燃後便向空中抛灑,只聽蓬地一響,湖心的淤泥中便冒起了袅袅的白煙,好像這湖底燃燒起來了一樣。

白煙逐漸升騰到半空中便不再升了,然後彙聚成一大團厚重的雲層,當雲越來越大時,那雲就越低,漸漸便壓在駱青玄的頭頂了。

駱青玄仍是不慌不忙,忽然見他脫下身上的道袍向那團雲擲去,霎時道袍便覆蓋在了雲層上面,仿佛是塊巨布将那雲層包裹起來,并向裏收縮。

咿呀的聲音從裹緊的道袍裏發出來,那道袍仍是不斷地收緊,但一會兒又被撐開,好像在道袍裏有東西在掙紮似的。如此相持了十多分鐘,那道袍收緊的速度陡地加快,當只有一個小塑料袋那麽大小時,空氣中又發出蓬地一聲,那道袍竟然炸開了,瞬時煙塵彌漫,布料四分五裂。

“糟了,逃走了一只。”駱青玄驚呼。

緊接着我便瞧見淤泥上出現一雙紅色繡花鞋,向着湖岸的方向迅速過來,我瞪大了眼睛。幾乎就是瞬秒之間,繡花鞋抵達身畔,韓霄伸出左手向前轟然推出一掌,似乎是打在空氣中,但是有個女人發出了哎喲的聲音,霎時一個女人的身形顯了出來。

我看過去,那個女人大約四十多歲,短頭發,長得極其醜陋,眉眼嘴鼻擠在一起,就像是一只烏龜。我仗着有韓霄在身邊,也不害怕,大聲道:“你這個惡鬼,為什麽要害人。”

那女鬼瑟瑟發抖不發一言,我益發嚴厲質問,這時駱青玄走來,笑道:“這是狐假虎威,還是狗仗人勢,平時某個人見了鬼吓得屁滾尿流,現在倒威風起來了。”

忽然那女鬼跪了下來,道:“天師饒命。我只是個無知婦孺,因貪着這湖裏蓮蓬不小心落湖淹死,屍體又被蓮藕所吃,日夜困在湖中受苦不能投胎,只有找到替身才能重新做人。”

“我不會消滅你,如今湖水抽幹,你也找不到替身,我先收了你的魂,送你到寺廟供奉,日久了你自然就可以投胎了。”說完,駱青玄掏出一只黃符紙折成一只小五角星,“收。”那五角星向女鬼的身體中射入,眨眼的功夫女鬼消失無蹤。

駱青玄拾起小五角星放入自己的褲子口袋裏,瞪了我一眼道:“你沒長腿嗎?不會下來走路。韓哥,我可告訴你,女人是寵不得的,不然她就作威作福到你頭上了。”

韓霄微微一笑不說話,我切了一聲道:“小玄玄,我聽你這話就知道酸得不行,等你有了女朋友,不知還會怎樣呢。”說完,我順勢抱住韓霄的脖頸更緊了。

駱青玄哼了一聲,向路上大步走去,一下子便把我們甩出十多米遠,想必是眼不見心不煩。我也不在意,和韓霄悄悄說話,所幸夜深路上無人,我也安然自得地吊在他的身上,一只手在他懷裏摸來摸去,又去撓他的胳肢窩,誰知他一點都不怕癢。

到了酒店門前我才從韓霄身上下來,此時駱青玄早跑得不見了,我在相鄰的24小時營業的肯德基店買了三份套餐,自己留下一份,其他的讓韓霄拿給駱青玄,這小兔崽子最喜歡吃這個東西。

這兩天身體和精神上都非常疲倦,我洗完澡後挨上枕頭就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被急促的手機鈴聲,我眨着眼皮,按下接聽鍵。

“秦小姐,我是桂習華,湖裏的水已經抽幹了,你要不要現在過來。”

我陡地清醒了,糟了,昨晚臨睡之前駱青玄囑咐我告訴抽水的負責人,千萬不要讓人偷湖中的蓮藕或是蓮蓬,如果讓人食用後會被水鬼的怨氣所影響,精神狀态發生變化,或成瘋癫。可是昨夜我實在太困,摔在床上已經進入夢鄉了。

“桂律師。”我爬了起來,走到窗前掀開窗簾,外面天色大亮,顯見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安排人守住整個湖四周,不要讓人偷摘湖中的蓮藕和蓮蓬,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為什麽?”

“你不要問這麽多。桂律師,你千萬要按着我說的來,這些湖裏産的蓮藕和蓮蓬食用後會致人瘋癫。”

挂斷電話後,我想着還是不妥,萬一桂律師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那可就糟了。我趕緊沖進衛生間去洗漱,又到隔壁把韓霄和駱青玄叫醒,逼着他們兩個一起去湖邊。

此時湖邊聚集的人比昨日還要多,湖裏也有不少人,大多在采蓮蓬,桂律師和一些保安忙得團團轉,卻還是無法阻止哄搶的游客。

我急中生智,從一名維持秩序的保安手裏搶過一只大喇叭,喊道:“有毒蛇。”

聲音傳出去很遠,頓時湖裏湖岸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我暗中偷笑,舉着大喇叭又喊道:“好多蛇。”

這時湖中有人開始向岸上跑,在他的帶動下,湖裏其他人也都開始往岸上跑,沒一會兒功夫湖裏空無一人。

“各位游客同志們,請放下你們手中的蓮蓬或是蓮藕,據收到可靠的消息有人向湖中投入化學藥品,因此湖中水質被污染,我們于昨日開始對湖水進行清理排放。”

說完,我暗自得意,這下看你們還敢吃麽。果然半晌無人做聲,皆是面面相觑,有幾個膽小的人已經将手中的蓮蓬扔到地上。

“既然水質被污染,為什麽要排放到明聖湖去,這不将明聖湖的水也污染了嗎?”人群中有人發問。

我一愣,完了,沒想到這個問題,考慮不周全。“那,那是因為,因為,嗯,抽水泵安裝有九級過濾裝置,并采用碘觸酶技術和分離膜裝置等進行過濾,可以殺死其中的病毒和細菌并過濾掉水中異色、異味、餘氯、臭氧硫化氫、細菌、病毒、重金屬。還能阻擋懸浮顆粒改善水質,同時保留對人體有益的微量元素,并用離子交換體軟化水質,最後通過高能量生化陶瓷的作用将水體能量化,礦化,這樣使水質達到生活用水的标準,因此用抽水泵過濾的水完全不會對明聖湖造成污染。”

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聽起來特別的高大上,言之有物,瞬時不少人便将手中之物扔到了地上,還有的人不解氣地踩了幾腳,詛咒那投放化學藥品的惡人。其他人此時就算不信,但大勢所趨,只好勉為其難地也扔了。

我得意不行,這些臺詞是前不久我去采訪一個安裝直飲水的廠家了解到的,沒想到此時就派上了用場,用來唬人效果真不錯。

人群中有人發出嘶嘶的笑聲,我立即警覺地看過去,是駱青玄那個小兔崽子,他正對我豎大拇指,但是卻是朝下。我當着衆人不好瞪他,也只好等着秋後算賬。

這時人群中又發出了歡呼聲,有人在道:“那是顧炎啊,顧炎來了。”

我踮着腳看過去,顧炎頭上猶纏着紗布,身邊跟着幾個黑衣保镖,向衆人招手示意。“各位游客,我是顧炎,我現在向大家宣布,我将個人出資2億元供明聖湖清淤,使水質清澈,明聖湖變得越來越美。”

頓時鼓掌的浪聲此起彼伏,我瞧在眼裏頗為嫉妒,我才剛剛把衆人的眼球吸引過來,他倒好,一來就用金錢攻勢,所有人都看他去了。

人群中大概有個是記者同行,掏出小本本便去采訪顧炎,我郁悶壞了,這個采訪的好機會我怎麽沒想到呢。

許久人群才散去,顧炎慢慢向我走過來,我趕緊迎了上去。“顧先生,我還有事和你說,請這邊來。”

在樹蔭下我和顧炎講了淤泥下埋葬的骨架,請他将湖中所有的淤泥全部清除,然後再将所有的蓮藕、蓮葉、蓮蓬全部銷毀。

“為什麽?”顧炎盯着我。

“我的朋友是天師,他說這湖中的蓮葉等東西都吸收了屍體的怨氣,如果被人食用後會致瘋癫。”說着,我便招手讓駱青玄和韓霄過來,又介紹給顧炎認識。

顧炎先盯着駱青玄上下打量,駱青玄昨夜道袍被炸後,今日穿的是T恤和牛仔褲,我瞧顧炎的眼神大概是不相信駱青玄是天師,忙道:“這位天師年齡雖然小,但是本事非常厲害,他看出你家宅四周怨氣聚集,鬼氣森森。”

“哦。”顧炎沒說什麽,視線轉而落在韓霄面上,我便道:“這個是我男朋友,也懂一點法術,他是北大畢業的。”莫名其妙的,我不知自己為什麽要強調韓霄北大畢業這個事實,又不是女婿見老丈人,顧炎對他是哪裏畢業又沒興趣。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顧炎饒有興趣盯着韓霄看,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次,臉上還不覺露出了笑容。“顧先生,你咋了。”我伸手在顧炎面前晃過。

155我是顧太太的私生女

湖邊被拉起了警戒線,阻止游人聚集觀看,不過清淤工作仍是選擇在晚上進行,以免引起恐慌。湖中的淤泥被運送到離此30公裏的一處荒山中,據駱青玄講湖中的淤泥也沾染上了水鬼的怨氣,所以淤泥必須掘深坑埋葬,然後在上面建一座寺廟和道觀進行鎮壓,消除怨氣。至于從湖中挖出來的蓮藕,以及蓮葉蓮蓬等,駱青玄用烈火焚燒,将其灰燼與淤泥一起掩埋。

另外,從清理出來的淤泥中發現了十多具骸骨,公安局現場便來了人,将全部骸骨移送走。

“這湖裏的水抽到了明聖湖,會不會對明聖湖有影響?”我有點沒弄明白。

“明聖湖是流動之水,怨氣不能積聚,可以從湖至江,江至海,但死水就不行了,怨氣不能流散,越積越重。”駱青玄一邊說,一邊看手中的羅盤。

瞧着駱青玄搖頭晃腦的樣子,我悄悄附在韓霄耳畔道:“你看他十足一個忽悠騙子。”

晚上我們去了顧炎的宅院,在湖邊時顧炎不曉得是被駱青玄的幾句忽悠話給迷住了,還是因為韓霄是北大畢業的,總之顧炎邀請我們三個人去他家做客。

我雖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想着有錢人家的晚宴那可是千載難逢的,一定得去見識見識,回昆城後也好對陸冰吹噓上兩把。

小紅在門前翹首以盼,我仗着韓霄和駱青玄都在也不怕,一把扭住她的手腕,喝道:“你這女鬼還敢出現,我一定要消滅你。”

頓時駱青玄在一旁笑出聲來,韓霄也是一臉無語的樣子,低聲道:“她不是鬼。”

“你那天明明說她是鬼,現在怎麽又說她不是鬼,你怎麽這麽善變啊。”我仍是掐住小紅的手腕,據說掐住鬼的這個部位,鬼就不能逃走。

小紅面有痛色,哎喲亂叫,韓霄低聲道:“那晚的确實是鬼,但這個是人,可能是鬼變成了她的模樣。”

“什麽?”我趕緊伸手去觸小紅的鼻息,果然有呼吸。“小紅,不好意思啊,我把你當成鬼了。”我忙松開了手。

這時駱青玄已經笑出眼淚來。

小紅領着我們進入四面臨水的軒謝中,我擡頭看着門兩旁的題詞和扁額,發現還是一個當代的大名人的墨寶,忙用手機拍了照片下來。進入裏面,才發現這就是個宴客的餐廳,桌椅極是古色古香,在牆壁上還挂有不少的書畫,窗格上擺放着各式古董。

顧太太也在,她神采奕奕的,穿着一件鵝黃色立領的真絲旗袍,顯得風姿綽約。

軒謝裏還有一個光頭的小男孩跑來跑去,那小男孩穿着灰色的僧服,腳上也是羅漢鞋,活脫脫一個小和尚。我瞧着他,年歲頗小,大約才兩三歲的樣子。

他十分調皮,在桌椅下鑽來鑽去,顧太太幾次捉他不住,他卻跑到了韓霄的背後。

“小芒。”在韓霄的幫助下,顧太太終于捉住了那個小男孩。她将小男孩推到我的面前,道:“快叫姐姐。”

那小男孩滴溜溜的眼珠子看着我打轉,過會他扭過頭去又看韓霄,眉開眼笑的,要往他身上爬。顧太太又将他捉了回來,逼着他叫我姐姐,可這小男孩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望着韓霄笑得嘴都咧開了,還不住地朝他招手。

顧太太伸手向小男孩的屁股上拍了兩下,一下子他就哭起來,我趕緊上前勸慰。顧太太一臉的不好意思,道:“小芒慣壞了,你不要介意啊。”

“不會的,顧太太你多心了,他只是個小孩子。顧太太,他是您兒子嗎?”我在網上看到,顧炎有個才兩三歲的兒子。

“是的。他姐姐不在後,我們才有了他,在他一歲半的時候就送去了廟裏,只有周六才把他接回來。”

小男孩哭得十分傷心,向韓霄招手似乎要他抱,果然韓霄一抱他便破啼為笑。“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吧?我聽炎哥說一個是天師,一個是你男朋友。”顧太太瞧着韓霄。

我點點頭,将韓霄和駱青玄介紹給顧太太認識,顧太太特別留意韓霄,啧啧點頭。

半個小時後顧炎才來,這時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珍馐佳品,我早看得流口水。當一上桌後我便假意客套了幾句,便旁若無人大嚼大吃起來。

顧太太坐在我的旁邊,不停地将菜夾到我的碗中,催我多吃。

小芒坐在韓霄身上,小紅本來要抱走他,但是一從韓霄身上離開他就號嚎大哭。他也不吃菜,圓溜溜的眼睛盯着韓霄看,好像韓霄是動物園裏的大熊貓似的。于是,韓霄便招待這位小和尚忙得不可開交。

而駱青玄雖然年齡小,但是呢,好像做天師的人都挺會忽悠的,說起話一套接一套,他和顧炎聊得興高采烈。

吃到一半時,小芒在韓霄的懷中睡着了,顧太太本來還想留下來,但顧炎催着她,顧太太也只好抱着小芒回房了。過了一會,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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