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可憐的伯伯
作者有話要說: 內個...關于訂制印刷...我看見許多大人都有提過,但一直不敢作正面答複...
原因一,《起》有110多萬字,要四本才能印下,就算不加插畫,不加福利刊,以45元本計,包運費這就将近200塊了。
原因二,這麽多書,且不管貴不貴,《起》裏的許多東西都是不好擺在家裏讓別人看見的,一旦印刷我怕會給大人們的生活增加困擾。
我覺得我這文不值這個錢,萬萬不敢幹這種事。所以大人們要想看實體,或者想随手看,可以統一排個時間留郵箱,我把文檔發過去,是自印也好,是轉成TXT也好,都可以。
非常感謝大人們的一貫支持,如果有大人實在想要那種正規印刷體的感覺,那等過一段咱們再商量一下看有沒有權衡之計。^_^
由于環境問題,林錢錢的學前教育嚴重缺失。咪寶與何宗蘅倒是不愁,依舊本着放羊的态度主張讓她多玩兒一天是一天,多玩兒一年是一年,只把林森柏急得上蹿下跳——林錢錢是要接她班的,她估計自己再怎麽落魄,只要還有這副頭腦在,到她五十歲退休時至少也能攢下上百億資産來。她的政治覺悟一向不高,奉獻精神幾乎沒有,讓她學比爾蓋茨全捐出去,打死她都舍不得。結果,當然是她力排衆議,給林錢錢請了家庭教師,逢一三五上午一個小時數學,下午一個小時英語,二四上午一個小時語文,下午一個小時體育,只有周六日大家放假,舉家玩兒去。
甭管林錢錢聰不聰明,她委實是乖。放別的孩子身上挺折磨的事,到了她那裏簡直小菜一碟。起初她還跟林森柏讨價還價呢,“伯伯,我起得早,讓老師早點來好不好?兩個課都上午上好不好?”林森柏同意了第一點,但不同意第二點,因為老師會留大概半個小時的作業,她可不希望孩子因為連堂上課而學那趕作業的壞習慣。林錢錢得到一個同意已經很高興,歡天喜地地“謝謝伯伯”之後,她開始了生命中的一個嶄新階段,學習。林森柏對自己家人向來不惜血本,給林錢錢請的老師都是專業幼教。有時她特意從公司溜回來扒着窗口偷看孩子學習,每次都為自己的英明折服:真不愧是專業的呀...教數學的不是數手指而是變手指魔術,教體育的明明式蛙跳卻把兩根指頭豎起來放在頭上學兔子跳,教語文的到了臨帖的時候先用右手寫三遍再用左手寫三遍,教英語的教啥名詞就在啥東西上拿粉筆吊小人——難怪屁的背上昨天被吊了仨小人,一是PIG,二是PIGGY,三是PORK...真是公正、可愛與可怕的結合。
今天星期五,林錢錢剛寫完作業就被林森柏翹班回家弄出來了,大家決定去海皮一下,到荒郊野地裏,露營去——這幾年她跟咪寶總要為周末去哪兒娛樂而煩惱,居然從來沒想過要舉家露營。林森柏覺得自己真是有創意死了,這麽浪漫美好的娛樂活動都想得出來,真是個天才!
可老實說,點子雖然不錯,卻并不是她拍腦瓜子想出來的,她邀這個功,委實算不上厚道。事情的起因其實是這樣的:今天她又偷溜回家爬牆頭聽門縫,老師正好教到CAMPING,說這是露營的意思。她倒是恍然大悟了,林錢錢卻搞不明白。老師解釋露營就是不住在房子裏,而住在戶外的帳篷裏。林錢錢長長地哦一聲,貌似懂了,可懂得令人有些心酸,“是不是像以前我住在天橋下,要是下雨天橋讓叔叔占了,我就要拿塑料袋套住頭去樹下住那樣?”林森柏聞得此言,差點兒沒老淚縱橫,當即拍板要讓林錢錢知道知道什麽叫CAMPING!
車行一路,四人鬧得熱火朝天,咪寶開車分心,幾次三番差點闖了紅燈。
露營地址選在師烨裳所謂“海鮮山莊”臨着的那座山上,挨着個天池,天上有鳥,池裏有鴨,一裏地外就是酒店,既享受又安全。可林森柏家大業大,依舊覺得不保險,特意抽調“反恐精英”三十人,早早在天池周邊紮下十幾個小帳篷,拉起一條隐形的封鎖線,就怕老虎把她家娃兒叼去吃了。
“錢錢,露營用英語怎麽說?”到了目的地,林森柏見兩個占地足有的二十平方的大帳篷已經紮好,篝火也已引燃,便美滋滋地要給林錢錢複習功課。林錢錢雖不太聰明,可标準智商測試也過了百分,大大聲答出林森柏的問題,她還曉得告知學習進度,“老師今天剛教過!”林森柏對此十分滿意,伸手往大帳篷一指,“今晚咱們住在那裏,就叫露營!”
春末有月,夜不算黑,風不算高,用專業取火木料點起的篝火烈烈沖天耀得八方通明,為了給林錢錢留下深刻印象,林森柏特意選了兩頂七彩色的大帳篷,上面畫有形形色色的卡通動物,帳篷頂端還飄着鮮豔的鯉魚幡——本來是日本男孩節的裝備,林森柏也不管,她反正就要熱鬧,自然能多花哨搞多花哨。站在海鮮酒店陽臺上看熱鬧的住客雖看不真切人影,卻能看清火焰,都以為她們在過火把節,遂紛紛撥打酒店總機,詢問要花多少錢才能去住帳篷。酒店老板覺得這項業務有利可圖,急忙派人過去打探,可人還沒走到半程就被攔下,流氓們奉天承運,頒林森柏诏曰:對不起,包場。沒有邀請函恕不接待。
“啊!CAMPING!”林錢錢驚呼一聲,撒丫子就往帳篷跑。帳篷裏有獨立照明設備,鵝黃熒光之亮,足以将她在裏邊兒四處琢磨的樣子投影在防水帆布上。
咪寶夥同何宗蘅将燒烤爐引燃,趁着放氣的當口觀看小朋友飛來飛去地扮花蝴蝶。可誰知沒過一會兒,花蝴蝶突然退化成蛹,蜷着身子坐在角落裏,不動換了——三人對此一致表示不解。小朋友是這麽愛跑的,這會兒應該沖出來拉林森柏一起去玩兒才對呀。
“喂,這位伯伯,你不去看看是咋回事?別不是被你養的跳蚤給咬了吧?”咪寶揶揄林森柏,怕她別扭,還順手推了她一把。林森柏也擔心小朋友是被蟲子咬了,趕緊入內查看。帳篷很大,愈發襯得角落裏的人影小。林森柏放輕腳步沒出聲,一直走到小朋友身邊才發現她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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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柏時常見她笑,卻極少見她哭,若有,也頂多是眼眶含淚的那種,并不像現在這樣悶聲不吭地把頭埋在膝蓋間,哭得全身都抖了。“錢錢,你怎麽了?是不是有蟲子欺負你了?”林森柏在她身前蹲下,摸摸她的頭,安慰道:“不怕不怕,有伯伯在,一會兒把它抓了交給警察叔叔關到監獄裏去。來,讓伯伯看看咬哪兒了。”說着,林森柏托着小朋友的咯吱窩,硬是把她給拉站起來,“是手還是腳呀?”林錢錢起身之後還是低着頭,不言語,倒是豆大的眼淚珠子雨一樣順着唇尖下巴嗒嗒地掉。林森柏完全被她搞懵了,只好憑着直覺把她摟進懷裏,嘴上也不知該說啥好。
兩個人就這麽靜默地度過好幾十秒,林錢錢終于肯開腔了,“謝、謝謝你們...”這下林森柏更懵了,可她并不追問,只等小朋友把自己要說的說完——小朋友是不會傲嬌的,她想說,不用問也會說。絕不會像電視裏女主角那麽煩人,不問,她就扭頭淚奔了。果不其然,林錢錢抽抽兩聲便又繼續嗡嗡道:“謝謝你們養我,不打我,疼我,還讓我念書,帶我露營,”抽鼻子,“等我長大了,我一定努力賺錢養你們,不打你們,疼你們,讓你們念書,帶你們露營...”
按說這是多麽好笑的天真童言,可林森柏怎麽也笑不出來了。她明白孩子對父母的感謝到底有多真誠,甚至還時常要杞人憂天地擔心他們會死掉。将心比心,她也想哭,但最終她只是摟着林錢錢低聲應承說:“好,我們等你長大,等你長大了賺錢養我們,帶我們來露營。大家都要說到做到。”
好半天之後,林錢錢終于被林森柏哄笑了,兩人雨過天晴,手拉着手走出帳篷,正遇上烤好的雞翅噴噴香。“你倆說什麽悄悄話啦?我能不能知道啊?”咪寶彎腰,把盛着雞翅的碟子遞到林錢錢面前。林錢錢答謝接過,咧着小嘴笑,“伯伯說她小時候被馬蜂叮過屁屁!”
咪寶驚詫地“啊”了一聲,心說這等大事,我怎麽不知道?林森柏生怕自己臨時杜撰的笑話被戳穿,急忙沖咪寶擠眉弄眼。咪寶一瞧林森柏,再看小朋友那雙哭腫的眼睛,大概也曉得發生了什麽狀況,随即很配合地呵呵輕笑,并用叉子戳了塊翅中塞到小朋友嘴裏,“你伯伯的糗事多啦,比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還長。”目前為止,這就是林錢錢聽過的最長故事了,“你要想知道,改天媽媽給你講,什麽掉進河裏被魚咬了腳趾頭啊,什麽...拿勺子打蒼蠅啊,”林森柏惡狠狠地瞪她,可她全當沒看見,“什麽吃牙膏喝眼藥水兒啊,把襪子套頭上當睡帽啊,總之多了。來,你先把嘴裏的雞翅吃掉,然後跟媽媽去烤蘑菇,好不好?姨奶奶等你老半天了。”
林森柏受了嚴重的內傷,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兒沒厥過去——你說這頭開的,不是明擺着自毀形象麽?嗚嗚嗚...她那高大威猛的形象啊...從今以後就淪為反面教材了哇...你瞧,那些杜撰的典故個頂個的全有教育意義,要是咪寶堅持拿她當靶子,她可還怎麽好意思讓咪寶不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