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雨季将至

面着篝火的燒烤晚宴,自然是十分令人激動歡愉的。林森柏光長腦子沒長心,此前一味照着歐美電視劇裏的野炊場景照搬,帳篷篝火BBQ,看似齊備,其實還漏了件頂重要的道具:酒。

男人常說,吃飯不喝酒一如嫖自己的老婆。怎麽着沒意思。蘇喻卿本身不大喝酒,所以替她準備東西時也想不起酒來。安營在不遠處的“反恐精英”們許是知道今晚沒啥可反的,這回就從路虎的後背箱裏一摞一摞地往外搬啤酒,任務主管過來詢問林森柏能不能通融一下,一人限三瓶,聯崗由那些不喝酒的去守。林森柏這才想起自己沒備酒,難怪怎麽吃都覺得少了什麽。她這人陰暗,自己不爽就很不希望別人爽,張口剛要勒令禁止,卻聽咪寶在旁邊給鱿魚反面邊叼着根鱿魚須含糊道:“诶,對了,車裏有酒呢,怎麽把這給忘了。”林森柏撓撓頭,先對主管做了個稍等的手勢,繼而走向停在不遠處的悍馬,打開後備箱,果然看見個矮墩墩的雙電源恒溫酒櫃趴在裏邊。拉門一瞧,全是紅酒,湊近聞聞,潮濕的陰冷氣息中似乎還留有師烨裳的味道。

“老趙!來兩個人幫我把這櫃子搬下車!”林森柏揚手喊完,一溜小跑回到咪寶身邊,低低聲問:“你什麽時候把師烨裳的酒櫃給偷了放車上的?我咋不知道?”

咪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把應急燈的腦袋往下按了按,觀察完鱿魚才肯關照她,“老板在小會館下邊挖了大酒窖,之前一直在做通風和測試,最近确保恒溫恒濕了就把好酒都挪到酒窖裏去了。那個恒溫櫃裏放的都是她的餐酒,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挑剔,餐酒要新不要陳,這不,早上新酒到貨就把酸醋送我了。”鱿魚已經被烤成一個小卷,咪寶還堅持不懈地要把它烤成一塊實心炭,“辦公室沒地方,酒櫃一直放在門禁室,我跟泊車小弟說了,你一來就把酒櫃搬車上去。今晚把酒喝光,把櫃子的溫度調低些,剛好給你放牛奶。”

林森柏又幸福了,高壓鍋的事被她抛到九霄雲外,當即就給“反恐精英”開了禁,順便讓人用瑞士軍刀把十五瓶酒都打開,把木塞丢進篝火裏,把酒瓶擺成一排當景觀。

林錢錢知道的酒僅限于用綠瓶子裝着的啤酒一種,這會兒瞅到在草地上高高低低排排站的紅酒就十分稀奇地蹲到旁邊,不敢摸,也不敢聞,只是飛舞着睫毛看。林森柏壞心眼,逗她說這是很好喝的葡萄汁飲料,還拿出紙杯要給她倒點兒嘗嘗。咪寶和何宗蘅最關心孩子身心健康,當下強力喝止,“錢錢別喝!那東西又酸又苦!還有毒!”林森柏自然不打算一舉成功,嘿嘿地便把準備給林錢錢喝的酒悶了——她小時候就被爸媽騙過酒。此仇不報非君子。你灌你女兒,我就灌你孫女兒!

過了一會兒,最費功夫的蜂蜜烤雞上炕睡覺了,咪寶和何宗蘅生怕雞翅烤焦雞胸還不熟,唯有寸步不離地守在燒烤爐前隔幾秒就給雞換個睡姿。林森柏為給人家添亂,一個勁兒說自己要吃“炸彈”,并自覺地拿個不鏽鋼飯缸盛了半缸玉米油擺到炭爐上,等油熱了便把剝好的白水煮雞蛋丢進去,“累死我了,”剝幾個雞蛋就把她累死了,“我去休息一下,拜托你們幫我看着火哈!要炸得外焦裏嫩!”眼見得油花四濺,雞蛋翻滾,咪寶和何宗蘅更是不敢怠慢,一個守雞,一個守雞它娃,連分心看一眼旁物的時間都沒有。

林森柏得意了,拉着林錢錢就往帳篷背後走,“咱去比賽數星星!”林錢錢抱着打盒子叼着根吸管,菠蘿汁喝得不亦樂乎,聽見數星星更是高興,因為從小到大,她的夜生活就是數那些被困在天井裏的星星,她覺得自己在這方面頗有建樹,一定能讓伯伯刮目相看!

過了約莫二十分鐘,蛋的媽烤好,媽的蛋炸皮,咪寶和何宗蘅這才發現那一大一小倆屁孩子不見了。咪寶直覺林森柏不懷好意,着急忙慌地正要去找,恰好林森柏牽着林錢錢從帳篷後邊兒拐了出來,還不知為什麽一臉挫敗,如喪考妣。

“怎麽?玩兒鷹不成反叫鷹啄了眼?”咪寶幸災樂禍地環着手問,臨出門前匆匆沐浴後換起的棉布休閑服穿在她身上不知怎麽的就那麽挺拔熨帖,連在商場裏随便買的防風衣都像是比着她身子特意做的。林森柏牽着個左顧右盼興致盎然的小朋友走到她面前,失望的眼神迅速轉變為別扭的憤恨。猛抽兩口長氣,林森柏提起手上的空酒瓶子,晃晃,“我把瓶子給她讓她嘗嘗,她居然一口氣給悶了!還說又涼又酸的真好喝!”咪寶大吃一驚,急忙躬下身去,要聞聞小朋友身上有沒有酒氣——倘若酒氣太重,就說明離倒不遠了。“我聞過啦,很正常,有點兒酒味,不濃。她喝酒好像不走血光走尿的,喝完到現在都澆五次草啦也不見上頭。”

咪寶不放心,還要聞,結果正如林森柏所說,有點兒酒氣,不濃,混着菠蘿汁的味道,幾乎聞不出來。“錢錢,頭暈不暈?”咪寶一把抱起小朋友,把臉都湊人家頸窩裏去了還是沒啥收獲。小朋友癢癢,咯咯笑着躲她,邊躲邊搖頭,“不暈,想噓噓~”何宗蘅聞言,自告奮勇地把她領走了,之後祖孫倆又膩膩歪歪地粘作一團,即便四人圍坐一席外人也能一眼就能看出她倆才是一國的。

林森柏很暴發戶地與咪寶對幹了一杯紅酒,突然想起何宗蘅最近一直在家帶娃娃,也沒人上門催債,便問:“姨,你真戒賭啦?幾十年的毛病就那麽讓師烨裳給治好了?”

“去去去,當孩子面說什麽賭不賭的,影響多不好。”何宗蘅趕緊揮手喊停,似乎十分注重自己在林錢錢心目中慈祥老奶奶的形象,“今後別提那事兒了啊,誰提我跟誰急!”

林森柏與咪寶面面相觑,雙方都只曉得孩子有增進夫妻感情的作用,殊不知林錢錢同志還具有戒賭解毒的功效。不過,何宗蘅肯于戒賭當然不錯,甭管出于什麽原因,活人只要能夠戰勝自己就是好樣兒的。更何況是持續了這麽多年的瘾頭,一朝一夕狠心戒掉絕非易事,要麽怎麽說戒毒就像脫層皮戒賭就像換顆心呢?有這樣一個榜樣在,林錢錢的前途即便不光明,也絕陰暗不到哪兒去。

“那你跟姨父說了沒?他成天打電話來問我你虧空了多少,郎心似鐵地要幫你還債呢。”林森柏捏起一塊烤牛肉,先沾蒜油後沾醬油,愣是把BBQ吃出了濃濃的中國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聽不大懂英文,何況還是他那口德式英語,滴裏嘟嚕的機關槍一樣,每次聽得我這個雲裏霧裏。”

與林森柏一樣,何宗蘅也有些沒心沒肺,但她的主要表現乃是對愛情這樣東西全不在乎——大概是年輕的時候被賭瘾蒙了心,沒想起愛情這回事來,所以直到現在,她若不被逼還債也時常想不起自己還有個丈夫。“對哦,沒告訴他我打算在這邊常住了呢。”她把牛肉蘸上奶酪醬喂給坐在她懷裏的小娃娃,“不過你們要是不歡迎...我就...”說着,她那有如國母般聖潔的臉上露出了些些委屈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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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柏現在知道什麽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了,怎麽能輕易放何宗蘅走?于是她趕緊撕下雞腿放進何宗蘅碗裏,再溫柔沒有地說:“求您老留下吧,俺們都需要您。”林錢錢也頗有眼力勁兒,抓起面前的雞腿就往何宗蘅嘴前送,興許記性不賴,因為鹦鹉學舌學得一字不落,“求您老留下吧,俺們都需要您。”家裏兩個皇帝都表态了,咪寶也不好坐視,不然何宗蘅還以為是她最不歡迎她留下呢,于是也抄起一卷烤鱿魚,趕緊表态,“求您老留下吧,俺們都需要您。”何宗蘅被她三個逗得老淚縱橫,一口雞腿肉在嘴裏含着,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由于氣氛出人意料的好,地上的空酒瓶子很快堆成了一小摞。何宗蘅喝多了便要拉林錢錢去篝火邊跳舞,林森柏卻在此時挺莫名地問了個問題,“诶,姨,你稍等會兒,我問你個事兒。”何宗蘅難得有派得上用場的時候,當然要作舍生忘死之姿,“說。”

林森柏托着圓鼓鼓的腮幫子,問得百無聊賴,“列支那邊,前幾年反洗錢反得如火如荼,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何宗蘅的現任丈夫由于出身顯赫家族龐大,成日裏看似碌碌無為,其實并不缺乏這方面消息,“嗨,該洗還得洗。早先大公國哪個不是洗錢聖地。這十年管歸管,但被管住的都是些沒有國內脈絡的。他們那些洗錢家稍一輾轉四大公國你就查不過來了,更別說真正有脈絡的地下洗錢機構,管你多大數額,在歐洲四十五國裏轉一圈之後,錢都像蒸發了一樣那麽幹淨,誰能抓得住?”

若有若無地點點頭,林森柏用雞爪子撓臉,撓完就卸磨殺驢,把人家啃了,“姨父那邊認識人嗎?洗人民幣沒有問題?出境方面不需要他擔心,只要錢到了列支他能迅速分流轉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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