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鹌鹑蛋和病秧子的妙用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要進展的同志們...可不要嫌進展太快...才好...^_^|||
師烨裳的生日晚宴,結束在鋪天蓋地的奶油轟炸中——汪顧帶了個壞頭,為逗師烨裳笑,她率先勾了塊奶油抹到自己鼻頭上。師烨裳果然失笑。可沒想到汪顧居然攜着一鼻子奶油吻她。結果兩人臉上都糊了蛋糕,滑稽得像是要去演小醜劇。林錢錢有樣學樣,踮着腳尖把奶油抹到了彎下腰來要聽她說話的咪寶腮邊,咪寶一愣,愣完便抓着她髒兮兮的小手去摸林森柏。林森柏臉上莫名多了個奶油掌印,心裏自然平衡不了,卻又不能欺負自己的孩子,只好把仇報到李孝培身上...如此惡性循環一輪,人人臉上都沾了東西,再看蛋糕還有這麽多,衆人便心有靈犀般地齊頭朝蛋糕撲去,到最後,蛋糕倒塌,鋪滿庭院,衆人更歡,當即飛搶院子角落裏的簸箕和鏟子,恨不能像往棺材上撒土似地往對方身上潑奶油...
出現這樣一幕後,汪家二老暫時是不能留住老宅了,因為光讓保潔公司來打掃就得花上三整天,用于分解奶油的化學制劑更需要七到九天才能充分揮發。好在他們都是豁達的性子,起先一聽汪顧要訂這麽大個蛋糕就已有了“家破人不亡就行”的覺悟。師烨裳趁此機會勸他們搬來與她們同住,老兩口一商量認為眼下權宜之策只此一着,便十分幹脆地答應下來。
五月六日早晨,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時汪顧含着一嘴面包問:“诶?爸,我看你最近老躬着腰,是不是坐骨神經又犯病了?下午我陪你去醫院瞧瞧好不好?”
六十幾歲的人,有些彎腰駝背也不足為奇,可汪爸爸英俊挺拔了一輩子,現在突然佝偻起來,汪顧總覺得有些刺眼揪心。不過,汪爸爸彎腰這件事,并不是汪顧率先發覺的。
在女兒心目中,爹永遠是山,是海,是堪比SUPERMAN的英雄,永遠不老,永遠不殘——女兒看爹,越看越帥,不外如此。于是就算她再愛她爹,發現她爹不對勁兒的任務也只能由師烨裳這個準媳婦兒來承擔:五月三號當晚,剛從老宅回來師烨裳就告訴汪顧汪爸爸看起來有些沒精神。汪顧問怎麽個沒精神法兒。師烨裳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印象裏他走路挺輕快的,沒有剛才看着顯得蹒跚。汪顧聽了師烨裳的話,隔天便對汪爸爸進行了細致觀察,這才發現汪爸爸不但氣色大不如前,就連在花園裏拔草澆花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利落了。
“你爸他老了,加上最近懶得運動,是這樣的,去醫院也只能開些鈣片回來吃,不用。”汪媽媽與汪顧不同,她吃的是中式早點,夾一根青菜給師烨裳,再夾一個鹌鹑蛋給汪顧,她說得很不在意,“等改天回了老宅,我逼他多去打打門球就好。”汪爸爸聞言,也叼着烤饅頭片在旁點頭稱是。老夫妻兩個一唱一和,真真羨煞旁人。
考慮到醫院是個生老病死的地方,能不去最好不去,故而汪顧也不再堅持,張開嘴就把鹌鹑蛋吞了,斜眼再看師烨裳,好家夥,居然都知道給老人布菜了。只是這菜布得有那麽點兒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意思:人家給她什麽,她就還人家什麽——給汪爸爸的是一顆鹌鹑蛋,給汪媽媽的是一根青菜。夾就夾了,她還盯着她夾給汪爸爸的那顆蛋瞧,好像人家不吃就是不給她面子一樣。
汪顧覺得她可愛死了,爪子犯癢,直想去摸她腦袋,就在此時,她聽見師烨裳用一副充滿好奇的口吻問:“伯母也喜歡鹌鹑蛋?”說完,師烨裳揚手叫來傭人,囑咐廚房再上一份鹽焗蛋。汪顧轉眼去看汪媽媽,就見汪媽媽的左腮幫子仍是微微鼓着的,而汪爸爸餐碟裏的那顆鹌鹑蛋已經消失無影。綜合師烨裳的話分析,顯見是汪媽媽吃了師烨裳夾給汪爸爸的鹌鹑蛋。汪顧一貫與父母平等相處,這會兒就忍不住輕輕一拍桌子,神情誇張地指着汪爸爸面前的食碟揶揄,“哈!媽,你偷老爸的蛋吃啊?別介,咱家又不窮,您想吃啥蛋沒有哇?不過悠着膽固醇過高就是。”
汪媽媽叫她倆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板着臉啐了個“去”,啐完,非但汪爸爸笑了,她自己也笑了,“汪顧你就是不如小裳體貼。”
由于假期只剩一天,汪顧不好安排遠行,而汪家二老惦記着火鍋店和老宅清潔的事,說什麽也要回去看看,剛好汪顧想回家取點東西,便自告奮勇地将他們送回家,說好晚飯時間再去接他們。
汪家老宅離汪顧新居不遠,一個來回撐死了四十分鐘。汪顧本以為她回到家時師烨裳應該還沒從餐桌邊離開,卻沒想到家裏居然來了客人。“喲,李孝培?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汪顧脫掉外套坐到自己的專屬餐位上,見師烨裳還在慢蹭蹭地啃紫金鳳爪,就體貼地給她倒了杯茶,“幹吃不嫌齁啊?一頓飯光啃雞爪子了,再這麽挑食我可把你送韓國去療養啊。”
李孝培今天倒休,本想在家搗鼓大餐吃,根本不願出門接受這趟咨詢,卻奈何接到師烨裳來電的是席之沐,她想不想的都被席之沐硬逼出門來,現在再看到這一桌子飯菜,心理自然平衡得十分有限。“我可不是被風刮來的,我是被你太太叫來的。我問她什麽事,她說等你回來再說。”李孝培不肯做賠本生意,師烨裳吃她也吃,兩句話沒說完就把一屜蝦餃解決了,“得,現在你回來了,說吧。”
當事人都不明白師烨裳叫她來作甚,汪顧就更不明白了。可氣的是師烨裳無論做什麽都像慢動作回放,啃個雞爪都能啃出打太極的效果,汪顧早已習慣她的做派,可憐李孝培成天對着風風火火的席之沐,對師烨裳這惡行決計消受不來——她都吃撐了師烨裳才剛啃到雞的第二根腳趾頭!
“汪顧,病例拿回來了?”終于,她打完收功,擦擦嘴,從汪顧手裏接過那本偷回來的病例,看也不看便遞給李孝培,“這是汪顧父親的病例,請你看看。昨天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他坐着時也總用手去扶腰。我剛開始認為他是腰間盤突出,可今早我試探地夾了個鹌鹑蛋給他,結果是汪顧的母親替他吃了,我現在覺得他刻意在忌高蛋白,可能是腎有問題。”
病例裝在一個牛皮文件袋裏,李孝培探手進去一摸,立馬皺起眉頭,“得過大病啊這是,病例那麽厚...”繼而,她抽出內裏的五本小冊子,還有一本紅色、軟皮,類似于護照質地的東西,不知怎麽的就突然大呼小叫起來,“嗯?!感恩書?!換了哪兒?看不出來呀!”翻開,她愈加抽風,“媽呀!九五年換的腎?這、這、這、師烨裳!你昨天怎麽不告訴我呀!害我對着一個活體醫學奇跡也沒能好好膜拜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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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爸爸接受換腎手術那年,汪顧剛上大學,她并不知道父親具體得了什麽病,因為汪媽媽一直瞞着,只說汪爸爸得了嚴重的腎炎,需要做手術。後來手術做好,汪爸爸恢複健康,汪顧也就把這碼子不愉快的事兒丢腦後去了,換言之,她根本不知道——“換腎的病人能活過十五年的幾率只有千分之一不到啊!”李孝培沖汪顧瞪眼,一副活見鬼的樣子。
汪顧呆了,将李孝培适才的話回憶一遍之後,她拿過桌面上的病例一一翻看,可醫生的字要能讓你看懂,那他飯碗也別要了,于是只得交還,默不作聲地死死盯着李孝培。
“本來這件事是輪不到我插手的,但他們越隐瞞就越可能是大事。所以我剛偷偷讓汪顧把病例拿回來,若是還需要問什麽,你跟汪顧談就好。”說着,師烨裳拍拍汪顧的肩,起身洗手去了。
李孝培從最近一本病例的最後一頁看起,翻翻化驗單,瞅瞅處方單,不多時便将脈絡理清,但随着真相大白,她的神情也逐漸凝重起來,“沒有近期報告,暫時還說不好。要麽明天你帶令尊來醫院,我當班,檢查的事我提前替你安排好。記得帶上病例,我替你把腎病專科的老主任拽回來瞧。”
汪顧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心急如焚,簡直恨不能現在就沖回家裏把汪爸爸拽去醫院,可從理智上她又自我杜絕了此事的發生:父母想瞞她,她便絕不能當面戳破。畢竟那樣會傷了父母的自尊心。然而醫院是不能不去的,非但要去,而且要盡快去。問題只在于用什麽方法不唐突無古怪地勸他們去——汪顧犯起大愁,眉心皺得連臉都要跟着扭曲。
幸而此時師烨裳回來了,問清楚情況後,她面無表情地望着天花板,拍拍下巴,很快給出解決之道,“明天你先去醫院,藏在李醫生辦公室裏。等你走了就說我今天要去醫院體檢,拜托他們陪我去。到了醫院,悄悄弄兩張當天有效的體檢票,再跟他們說我成天生病,是大客戶,為了拉攏我,醫院非要買一送二,到時他們不去體檢也說不過去了。”
李孝培聞言,大力擊掌,再次像打了雞血那般亢奮道:“COW!誰說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師烨裳就現身說法地告訴了我們,家裏還是有個病秧子的好!自己病,卻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