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也敢稱自己是泛塵大陸排名七十八的毒?
何溪實在熟悉自家三少,一眼瞪去:“看來那毒是沒解。我說了你別小瞧第七十八啊!泛塵大陸多大?這毒能排第七十八,自有它的原因!”
郁之巽搖頭,暗自運功壓下所有不适,朗笑道:“‘聆冬’與‘聞夏’并用才是第七十八的威力好不好?單其一對人影響并不大行嗎?”何溪肯定不知道,他郁之巽跟“聆冬聞夏”的制造者淵源可深着呢!
——阿巽,你說,我這毒叫什麽名字啊?我要給它起個……嗯……文雅的名字!
——阿巽,你說,“聆冬”好還是“聞夏”好?
——合起來?“聆冬聞夏”?唔……啊!這個好!阿巽你真是太聰明了!
何溪見藥效已作用,稍稍放心,哼笑一聲:“無任何影響?那你火急火燎地朝我要的哪門子解藥?給那人了吧!我這麽多年千辛萬苦就搞到一枚‘聆冬’解藥讓你給……”他本想說“糟蹋”,轉念一想那也是條人命,于是停在這裏。
被從回憶中驚醒,郁之巽定了定神,“哼哼”嘲笑道:“說不下去了吧!我樂意替他解毒,你管我?”
“誰管你去死!”何溪冷笑,“你就抱着‘我永遠都不會碰上“聞夏”’毒的念頭過一輩子吧!哪天毒發了可別求我!”雖然還有一個辦法。
郁之巽忽而認真道:“要是哪天我真中全了這第七十八,”那将是我應得的報應,“或者我這毛病你也束手無策,爹娘就拜托你了,四弟。”郁之巽行三,下還有個比何溪小不少的妹妹。何溪自小随郁之巽長大,郁父早有認他做義子的打算,只是何溪一直不肯,寧願跟在郁之巽身邊當個書僮。然而郁家上下,哪個不是把他當“四少”來看的。
何溪聞言,強壓心頭的感動與憂心,大聲道:“你他娘的少說這種不負責任的混賬話!”
“喝喲,不是那個硬逼着你三少我把渾話全以‘嗟乎’二字代替的書僮何溪了?”郁之巽揶揄道。
何溪惱羞成怒:“你滾!三年前一次,十三年前一次,沒完了是吧!”出口卻滿滿都是擔心。
郁之巽右手四指彎曲,大拇指指着自己,哈哈大笑:“你看你也知道,都是假的嘛!你三哥我可是機智勇敢,武藝高強,打遍天下無敵手,笑傲江湖十六年……還不到死的時候嘞!”
何溪看着郁之巽一副吊兒郎當卻自信滿滿的樣子,心中的不祥之感淡了幾分,強笑道:“好吧!三哥用事實說話,四兒就勉強信了吧。”
郁之巽活了三十年頭次聽見何溪嘴裏冒出一聲“三哥”,心中自是歡喜,連帶着先前的愧疚都淡了幾分,一時無語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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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溪哂道:“時間差不多了,那些人哪怕追不上那人,也離咱這不會近了。”
郁之巽心裏有數,何溪又開口提醒,他二人既心思相同,估計的也大差不差。
他揮手示意:“我走啦,記着三哥囑咐你的事啊,四兒!”他故意強調了一遍稱呼。
何溪心中的不安又有複蘇之勢,但他深知攔不住郁之巽,只得點點頭,郁之巽便放心地出門了。
何溪看着他潇灑的背影,低聲道:“若是……也不錯。可……絕不行!”
四、
郁之巽環顧四周。
祁熒的輕功好得就像這麽多年專攻此技一樣,郁之巽大膽猜測,祁熒的武功不會很好。否則……豈非沒天理了?
他放出一只褐色的小鳥,口中道了聲“去”,自己緊緊跟了上去。
沒錯,就是在祁熒昏迷的時候,郁之巽在他身上做了手腳。
沒辦法,非常之人要動用非常之手段——郁母是這麽說的,郁父是這麽教的,郁之巽就這麽學了。
現在看來,郁之巽學得,非常到位。
因為他真的追上了祁熒。
……
祁熒跑得不算遠,也不很近。他停下,是他不得不停。
祁熒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所以即使他被粗粗一看不下三十人包圍了,看上去,也不過止步不行,仍是氣定神閑。
被堵截了啊……祁熒輕嘆,有些無可奈何。渾身上下酸軟無力,這種真實的感覺在整個人站定後來勢洶洶,逼得他無路可退。遲緩的身形躲避不及,背上已增新傷,疼痛使祁熒的精神振奮了些許;鼻翼萦繞的非此季節的濃郁荷香昭示着空氣中混合了□□。
是“聞夏”。
祁熒眯起眼:“聆冬聞夏”,丹江國“國毒”啊,呵……不過身上并無不适,想來空氣中只有“聞夏”毒吧。
祁熒好端端站着,時不時艱難地躲避一下,卻明擺着無倒下之意。
這開頭一會兒,那一夥人還勝券在握;沒過多久,看着這武功太差又行動遲滞的人總也不死,逮也逮不住,那每次堪堪避過要害的動作怎麽看怎麽像是戲耍,一夥人漸漸有些不耐。
戲耍什麽的,倒是冤枉了祁熒。祁熒為了省力,索性小傷不躲,他爐火純青的輕功,真要狠起來施展,直接闖出這看似緊密的包圍也無甚不可。只是……太累。
一面尋思着省力的逃脫之法,一面觀察着眼前的團隊……好吧,稱他們是“團隊”未免擡舉了他們,祁熒恍然,難怪這次派了三十好幾個。是怕人少了攔不住他吧。雖然……人多了效果也不怎麽樣。
看來,之前郁之巽所言“三批二十三人”,人數定也是從少往多裏加了。那人畢竟死了,生前再怎麽狠戾,死後真心為他賣命的人也不多了。
祁熒嘴角勾起個志在必得的微笑,使出壓箱底的上等輕功,閃電一般脫離戰圈!
三十來號人齊齊一愣,口中什麽污言穢語都出來了,一邊消極怠工似的追了兩步,都停下了。
他們不傻。祁熒的輕功有多好,沒人比他們更清楚。
“老大,怎麽辦?”有人道。
為首的黑衣人冷冷一笑:“想繼續的不怕罰的,回去;願跟我的,走。”
三十來號人沉默一瞬,開始表态。
“行了,別站隊了,你們哪,一個也走不了!”
……
祁熒吃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一身藏青色袍子破爛不堪,一張勉強算是俊秀的臉此刻也紅灰黑白花裏胡哨。祁熒汗顏,急忙讓男人坐下,取了水和布,替他擦拭臉上的血污。
“怎麽弄成這樣?”祁熒口氣裏有着自己毫未察覺的埋怨和心疼。
他的動作相當輕柔,郁之巽有些享受地閉了眼,懶懶道:“臨死前的反擊……咳,小瞧他們啦。”
小瞧……祁熒手上動作一頓,這個詞,放在這個男人身上,怎麽這麽違和呢?
他接着給他擦拭,一邊輕聲道:“你又跟蹤我?”
“唔。”郁之巽無意識地出聲,同時祁熒感覺到扶着他頭的手一沉——郁之巽居然睡過去了。
祁熒哭笑不得,耐心地擦淨了郁之巽那張臉,緊接着有些遲疑。
他安頓下來之後,适才給自己換藥完畢,瓶瓶罐罐擺了一桌沒來得及收拾,此刻倒能順便幫幫郁之巽。可先前他昏迷時郁之巽并未動過他的衣物,此刻場景變換,祁熒不知自己能不能給這人上藥。
“喂。”祁熒搡搡他,力道不大,“醒一下?上個藥。”
“咳咳……幫個忙?”郁之巽雙眼睜開一條線,試探着問。
祁熒無語,大哥你确定你是睡過去了?無奈道:“你太沉了,我擡不動你。”
郁之巽聲音極輕:“就在,咳,這呗。”
祁熒聽着郁之巽如夢呓一般的四個字,啼笑皆非,這人,真不是在撒嬌?
當他生拉硬拽終于把睡得跟死人一樣的郁之巽弄到床上,解開他的衣衫,看見那抹嵌入皮膚只露一尖的幽綠色時,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暗器上有毒。毒是“聞夏”。
……
郁之巽悠悠轉醒,醒來第一句話:“祁兄,我睡了多久?”
祁熒的臉龐在燭光的映襯下有些意外的柔美,只是他的話卻沒什麽感情:“一個時辰。”
“哦。”郁之巽平淡地應了一聲,起身,這才發現自己換了身衣服,“诶?呃,我是不是很沉?麻煩你了哈。”
祁熒搖頭示意無需挂心,道:“你別再跟着我。”
“嗯,為何?”郁之巽見桌上有水,走過去倒上一杯,一飲而盡,終于壓住了快要沖出喉嚨的咳嗽。
“你中了‘聞夏’。”祁熒蹙眉,自顧自低頭,也不看他。
郁之巽這才想起自己是又蹭上了幾樣暗器來着,好像有一枚幾乎沒入左臂了。一口幹了第二杯水,他道:“哦,你不也中了?”
祁熒壓根沒想起來自己也中了那毒,此刻被郁之巽滿不在乎的态度激怒,轉身面對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