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下來的兩個月林一千都能感覺到顧少卿別扭的情緒，不過他也沒有空管他了。他被飄飄折騰的要吐血，這妹子從一開始的矯揉造作，發展到現在簡直可以說是明目張膽。直接在工廠宣布林一千是她的人了，還公開喊話，對林一千有意思的不管男女，趕緊站出來公平競争，不然之後再搞小動作的她就不客氣了。這霸氣的言論，讓林一千瞬間在工廠處境尴尬不已，除了清洗車間的阿姨和保潔阿姨，大家都笑着要避嫌躲着他。後來清洗車間的阿姨知道原委都直說現在世風日下，女孩這樣還不覺得丢人，真是稀奇。
圓圓那裏，他是徹底沒戲了。其實他私下想和圓圓解釋清楚，結果這姑娘看到他像躲瘟疫。裱花間的女師傅們，她一個都惹不起。
林一千不還沒有錢能獨自出去開店，換別處工作又覺得對不起老頭，弄得他也是舉步維艱，焦頭爛額。最近看顧少卿那樣，他也來火，自己簡直成了噴火龍。偏偏顧少卿那個性，無論他怎麽發火，就是不開口說原因。
一天上班的時候，突然總監過來生産車間打斷他：“林一千，趕緊出來一下。”
“能等一下嗎，我這桶蛋糕液剛攪拌好，得趕緊倒出來刮平盤送去烤爐組，不然一會瀉掉了，影響蓬松的口幹。”林一千正忙着，從蛋清打發好之後，拌入蛋糕糊他就必須分秒必争，機器上還有兩桶正在打發的蛋清。
“你讓徒弟先弄一下吧，你們手腳快一點，別耽誤，學這麽久了這麽簡單的事情應該會了。”總監對學徒說完，又對林一千說：“你還是去吧，是兩個警察找你。”
林一千只得停下手工的工作，好在組裏還有兩個新晉的師傅可以看着。出去之前他不忘提醒學徒：“拌的時候，一定要先挖出三分之一蛋清拌入面糊，拌均了之後再把面糊全部倒入打蛋清的缸裏，記得動作要輕、快，切記一個方向，不要拌入太多的空氣。”
聽到總監說警察找林一千，大家的好奇心都強烈，前腳他們剛走，很快車間就炸開了鍋。連裱花間也在半分鐘之後知道了，沒一會兒飄飄就出來打聽了。大家也不忘挪揄她：“要是林一千真犯了事情被警察帶走了，你還會不會依舊不改癡心呀？”
聽大家這麽說，飄飄也不客氣：“我和他有個屁事，我們連手還沒有牽過，我怎麽就對他癡心了，平時玩笑鬧得過分了一點而已。”這姑娘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林一千獨自去了會客廳，看到兩位警察上前打招呼：“你們好，警察同志，請問找我有什麽事情。”
“是這個的，林一千，你坐下吧，不要緊張。你們老家要拆遷了，拆遷辦的人一直聯系不上你，村裏也不知道你的聯系方式，就找到了我們派出所戶籍部門，我們電話也聯系不上你，幹脆就過來走一趟了。”
他最近被飄飄電話騷擾的關機好幾天了，他現在工作固定，家和工廠兩點一線，真用不到手機。除了飄飄一下了班就開始騷擾，短信不回複就一個勁的打電話，他那山寨機聲音也不是蓋的，堪比喇叭，索性他就直接關了。“房子是我爺爺的，拆遷也有我的份嗎？”他自己根本對政策一無所知。
“拆遷辦說房子屬于你的遺産繼承，你只需要過去簽字就可以了。具體情況我們就不清楚了，你還是趕緊回去一趟了解清楚。”警察說完也起身離開了。
林一千道謝完就趕忙回去查看蛋糕液了。之後誰來問他警察為什麽過來找他，他都沒提原因。
回到家居然顧少卿也在。這兩個月顧少卿值夜班就更多了，他們見面的機會少得可憐。林一千看到他把憋在心裏一整天的興奮全表露出來了，直接撲到顧少卿身上抱住他：“顧少卿，你知道嗎，今天警察來找我，說我老家爺爺之前留下的房子要拆遷了，讓我回家簽字。小爺我是不是要成拆二代了，原來我的福氣在後頭呀。”
顧少卿也意外，林一千居然在農村還有房子繼承。估計如果他還是農村戶口甚至會分一筆不少的安置、農田的補償款，但是他要是不遷出來也不會申請到經濟适用房。“你什麽時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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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回去，今天聯系上了拆遷辦，他們說最好盡快。你明天周末放假是吧，陪我陪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而且我也有好多年沒有回去看過了，我都不敢回去了，你陪我一起去看看。”林一千說的很興奮。
“好，明天一起去，遠嗎，怎麽過去，一天來回夠嗎？”顧少卿提出了很多問題。
“啊，我都沒想到。我已經好久不回去了，現在農村變化日新月異，我估計自己都不一定認得回去的路。你這個周末休兩天的是吧，不夠就留一夜，我明天看要不要再請一天假，就是苦了組裏同事他們又要加班了。”林一千說完就去找地址了。
查了之後發現真的不遠，畢竟城市小，最遠的郊區離市中心開車也用不了一個小時。至于還認不認得回去的路，他幹脆全部寄希望于出租車司機，反正肯定會送到村口，那時候不管老家變成什麽樣，自己總歸會認得吧！
晚上睡覺，林一千還纏着顧少卿講個不停：“顧少卿，你說這個經濟适用房政府會不會因此收回呀，畢竟我不能兩頭占好處吧。”突然林一千想到，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
“應該不會的。”顧少卿拉他坐下，這個床算當時買家具時挑選的最貴的了，可畢竟睡着兩個大男人，更經不起林一千在上面蹦跶，顧少卿甚至聽到床板發出的咯吱咯吱聲。
“那就好，我還挺舍不得這裏的。你說我是不是不久後就可以開個屬于自己的烘焙小店啦，對了，我還能替你把錢還了。”林一千越說越興奮，時不時要挂在顧少卿脖子上摟着他。
顧少卿沒想到，林一千這個時候還想着他，他內心更加的愧疚和自責。林一千挂在自己身上，簡直又是對自己忍耐力的考驗。
他最近被這該死的念頭折磨瘋了，他無比渴望林一千。可他又不敢面對林一千，他的渴望和思念，特別是在夜裏都會變得無比強烈，他常常躺在醫院的小床上，一想就是一夜。也許他比發現時更早就愛上了林一千，從他一直不肯離開林一千家起，從他不斷的想汲取他的溫暖起。
顧少卿只能故作平靜的說：“早點休息吧。”
第二天兩人叫了車，不到半個小時就把他們帶到了村口。
顧少卿疑惑：“很近呀，怎麽沒有常回家看看呢？”
“老家也沒有親戚朋友，而且走了太多年了，有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總之就不怎麽想回來了。”林一千說完就開始找自己家的舊樓。當年自己離開的時候，隐約記得村裏大多數人家都也是青磚黛瓦的房子，現在都變成一幢幢造型各異的小洋樓。不用多想，找最荒敗的那棟應該就是自己家。其實當年林一千家條件在村裏算不錯的，也是率先蓋起樓房，通上電話的那撥。
兩人來到舊樓，院子裏雜草叢生，房子的玻璃大部分都碎了，甚至廂房的房頂還長出來碗口粗的小樹。發現顧少卿也到了，林一千只能對他尴尬的笑笑。
“還要進去看看嗎？”顧少卿問到他。
“去吧！”林一千早就沒有鑰匙了，可輕易的一腳就踢開了飽經風雨的破門板，揚起一陣灰塵，兩個人都咳嗽了好幾聲。
進去後發現桌椅都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牆壁到處是裂紋，和很多舊式的堂屋一樣，條案上還供奉着香燭佛龛，上方挂着逝去的爺爺的照片。
顧少卿走近，他仔細的看起了牆壁上面的畫，稚嫩的畫着三個人大人和一個小孩，四個人手拉着手，還分別标注了“爺爺”、“爸爸”、“媽媽”、“我”，用歪七扭八的字寫着“永遠在一起”。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動畫片裏的人物、飛禽走獸，幾乎把客廳的牆面全畫滿了。
林一千突發奇想要去找找看，還有沒有童年的玩具和課本，就上樓去了自己以前的房間，顧少卿也跟着他上樓。林一千推開房間門，入眼一片狼藉。可是他還是看到了父母當年的結婚照依舊放在自己的小床上。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那無數個夜晚，只能抱着這唯一的照片入眠的場景，他很快就轉身離開了。顧少卿也猜到他怎麽了，他過去拿起床頭的另一本小影集，之後也退出了房間。
“現在我們去找拆遷辦的工作人員吧，約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說完林一千就離開了舊樓，出去打了個電話。
顧少卿看着他，知道他情緒變成不穩定，也沒有多問什麽，跟着他找到了拆遷辦臨時設在村委會的辦公樓。兩人和對方打了招呼，說明了來意，對方工作人員态度很熱情。
“你好，你就是先生呀，我們找了你很久，大家都不知道你的具體消息。是這樣的，這邊房子面臨拆遷，我們需要你的簽字就行了，你可以看一下政策合同。按照當地的補償政策，我們每戶都是給予280個平方的補償，就是可以拿到3套拆遷安置房，然後對你家的老宅進行估價，再給予現金補償。”工作人員一一向林一千解釋。他們的拆遷工作遇到了很大的阻礙，村民都一致要求更多的補償，他們找不到突破口，就想到了已經不生活居住在這裏的林一千。
林一千哪裏懂這些，他覺得可以就立馬準備簽字了，顧少卿攔住了他，問到工作人員：“請問全村已經有多少人簽了字？”
工作人員只好硬着頭皮解釋：“不好意思呀，這裏村民集體商議好了要更多的錢和房子。我們是政府的道路工程，有明确的指标，他們這樣獅子大開口我們的工作很難開展。這樣，如果林先生第一個簽字，那麽我們公司承諾給林先生優先選房的機會，我們是有60平方、80平方、100平方、還有120平方的戶型可以供林先生選擇。然後我們提供一戶樓中樓的戶型給林先生，不需要他任何的費用，即便他要120平方的樓中樓我們也沒有任何意見。”
其實聽到工作人這麽解釋林一千已經很滿意了，對于他來說這本來就是意想不到的驚喜。顧少卿繼續詢問：“請問方便告知一下安置房的地址嗎？”
工作人員給出說明後，雖然顧少卿不知道具體位置，但從林一千的反應中也知道非常偏遠。林一千輕聲告訴他比這裏還要偏不少，相當于從近郊遷至到了遠郊，怪不得村民集體都不願意。
安置辦的工作人員看到他們低頭耳語，也看出了他們的猶豫，只得拿出最大的誠意，畢竟這是他們目前唯一的突破口：“是這樣的，雖然看似偏遠了，但是城市化的進程發展的非常的快，那裏不出五年也會有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的。其實我們公司之前的安置小區還有空餘，地段非常的好，在新城西區，周邊現在已經有幾座商場了，附近也都是高檔住宅小區，就是房齡有快十年了。我們給出最大的誠意，在那邊給你一套120平方的樓中樓，其餘兩套依舊只能選擇原定的安置小區，但是可以優先選擇樓層。”
林一千聽完覺得非常滿意，地址幾乎就靠着顧少卿工作的醫院，而且離自己上班的工廠也近。他們之前住城市的東區，環境沒有西區好，交通也不如這裏便捷，西區的房價也比東區高上不少。他和顧少卿商量，覺得可行。
工作人員看他們倆态度松動，繼續勸說：“因為林先生并不生活居住在這裏，按道理是沒有安置的費用的，但是我們這邊也願意私下提供。林先生家的房子我們也過去看了，每平方的補償是達不到均價的，我們也願意給出和其他村民同樣的價格補償。我們的工作真的很難開展，村民抱團不松口，我們也難辦。如果林先生做出表率，我們相信下一步他們也願意做出讓步。”
顧少卿要求工作人員把口頭的承諾全部落實到紙上，并且要簽字按手印，最後蓋上公章。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位于西區的安置小區，最後選擇了一戶采光足，位置相對清靜的樓中樓。工作人員直接給了林一千鑰匙，他就把字簽了。之後工作人員就離開了，林一千還要繼續留在房子裏參觀。
“好大呀，我之前也沒覺得我們現在的家小呀，可是一對比，我去，樓上還有一個大陽臺，顧少卿快上來。”林一千興奮的上串下跳，也不管揚起了厚厚的灰塵。
顧少卿走到二樓，果然陽臺有二十個平方那麽大，而且這棟樓前面沒有樓房，采光非常的好，房子右側鄰着一條沿河風景帶。剛剛工作人員悄悄透露，這間房子是當年被貪污腐敗了的，現在嚴打才吐了出來，不然絕對不會剩下這麽好的位置的。
“顧少卿，我要去兼職了，我要去掙裝修的錢，你說這房子裝修得花多少錢呀。我有沒有說你說過，我一直就想在西區開店的，新城環境更好，消費水平也比東區高。以後我們住到這裏來，你就有自己的房間了，還有書房，你那麽多的書就可以放了。我也可以在家搞一個烘焙的大廚房，我數了一下有五間房間。”林一千甚至已經在分配房間：“這間采光最好，環境也好，給你做書房合适，這間·······”
顧少卿聽他興奮的說着，鼻尖都已酸楚。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居然被鎖了，我是一不小心寫嗨了嗎？不會操作點了申請重審，現在還重審中不能修改了，等一會兒可以就去把文改了。肉渣渣也逃過呀，哈哈哈，我自己傻笑了好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