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了林一千的帶頭簽字的，拆遷安置辦的工作好開展了許多，大家擔心是不是越遲簽字的，以後住房位置會越不好，于是簽字又開始争先恐後。

但是部分村民又要求拆遷辦，先告知林一千的現在居住或者工作的地址。他們說林一千的父親還欠了大家好多錢，正好現在有錢了，父債子償天經地義。拆遷辦也不管林一千的利益了，就提供了林一千的工作地址。

烘焙工廠的大門被許多村民團團圍住，要求保安讓林一千趕緊出來，最後鬧得不可開交，只得通知生産車間讓林一千趕緊出來把事情解決了。

自從上次警察找過來之後，林一千感覺自己在工廠的日子清靜了許多，裱花間的那些小姑娘也不折騰了，他樂意之極。今天又聽說一群人過來讨債，裱花間的飄飄又開始慶幸自己跑開的及時，她現在對林一千也是避之唯恐不及了。

林一千來到工廠大門口，很多叔叔阿姨輩分的人堵住出口，影響公司車輛的進出了。這些人他大致還有些印象，都是以前的鄉裏鄉親。“叔叔嬸嬸，請問你們有什麽事情嗎？”林一千依然禮貌的詢問。

“林家小子，你爸爸當年欠了我們不少錢跑了。後來我們念在你年紀還小，之後又找不到你人的份上就算了，可是你現在有錢了，這筆錢怎麽說。”來人說的激動。

林一千看了看他們手裏還拿着欠條，數額都不大，那個年代大家都沒有錢，有幾百的，上千的，最高的一比三千，但是他們人數衆多，估計加起來也快要小十萬了。“叔叔嬸嬸，你們有話好好說，欠的錢我認的，之後拿到錢我就還給你們。”

“現在的錢和過去一樣嗎，物價都漲了幾番了，利息你要給我們的。”大家也不再客氣，七嘴八舌的要求着。

“行，我們之後找一天單獨說。要不，我明天去村裏吧，不要影響工廠的生産次序，我謝謝大家了。”林一千作出保證，大家也不在糾纏，各自散了。

保安師傅也過來安慰林一千：“你爸爸當年怎麽欠這麽多錢，小林你也是真不容易。”

林一千笑了笑什麽都沒有說，就回到了工作崗位。

下班後就接到了老頭的電話，詢問他什麽情況，林一千也沒隐瞞全部告知了。

“你老家拆遷了，你就把字簽了？怎麽沒有過來問問我，我給你找找人呀！”老頭懊惱道。

林一千認真回複道：“不用，我挺滿意的，按照政策來，我也不想占多大便宜。”

“你這個小子呀，就是這麽的傻！”老頭恨鐵不成鋼的說。

回去他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了顧少卿：“果然人不能有錢，我這還沒有拿到手，已經一堆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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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少卿聽他說完，問道：“你打算全部都認，那你怎麽确認欠條的真實性，萬一誰拿出一個僞造的，你怎麽辦？”

“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都是鄉裏鄉親的不至于。我今天大概的看了一下，單筆數額最大的也不超過三千，不至于為這點錢騙我吧。”

“就怕你認下了之後就開始沒完沒了，現在是鄉親的，也許過兩天就有陌生人過來，如果他們自稱是你爸爸當年的朋友，你怎麽辦，你怎麽辨認。”顧少卿真的是被人坑怕了，人心不古，還是不能大意的好。

“那怎麽辦，我已經答應明天回去處理了。”林一千也有了隐隐的擔心。

“我明天陪你過去吧，債可以認，只是必須全部走司法途徑。讓他們去起訴你，法院認定的你就還。”顧少卿想想也只能由法院出面去辨別欠條的真僞了，畢竟他繼承了家財産，債務确實有責任承擔。

林一千又問：“你明天不上班嗎？”

“明天上午我有門診，我去問問下午能不能調休。”

第二天，下午他們直接去了村委，辦公樓的小樓裏已經聚集了不少村民。林一千把想法和大家說了之後，立馬遭到了大家的非議和反對。

“林家小子，你昨天怎麽答應我們的，今天就立馬變卦了，你和你爸爸一樣沒有良心呀。”聲讨一浪高過一浪。

“各位叔叔嬸嬸，我真的全部都認，只要法院認定的我都還，利率按照當年的銀行利率，絕對不少大家一分錢。”林一千說的真誠，可是沒有人在乎。

“為了這麽一點錢鬧到法院，我們一輩子也沒有去過衙門，老了老了還要進去一回，糟不糟心呀。”老人家對公檢法多少都忌憚。

村長只得出來調解：“各位，我說一句公道話呀。自古冤有頭債有主，父債子償法院都不承認。首先這個房子是林一千他爺爺的，土地證這些還在這裏，和他爸爸也沒有關系，你們的債都找不到人家林一千頭上。”

“你當我們真的不懂呀，他爺爺死了他爸爸是第一繼承人，這房子都應該是他爸爸的。現在既然他簽了字拿了錢，就有義務替他爸爸還錢。”村民說的義憤填膺。

“各位，這個你們就真誤會了。他爺爺去世之前親自來的村裏，找了很多老幹部作證，說要把房子留給林一千，和他兒子沒有半分關系。各位如果不信，我可以去檔案室找出當年寫下贈與協議。”村長只得更加耐心解釋。

林一千的爺爺當年也是村裏的支書，多少懂一點法律，留了一手。村長繼續說：“既然人家小孩也認了，你們也不要為難了，如果認定欠條的真實，我們村裏監督林一千小子還錢，這行不行？不然我們也沒辦法了，畢竟他爸爸也沒死，你們不同意就找他爸爸還去。”村長最後的态度強硬，大家也服了軟。

一直默默的旁邊聽着的顧少卿這才知道，原來林一千還有父親在世。他一直以為林一千也是舉目無親的孤兒，他只知道林一千有了姑奶奶，可是年初也走了。

準備回去的路上，林一千看出了顧少卿的疑惑，問道：“你是不是好奇我的事情呀？”

雖然被他看出來了有點尴尬，顧少卿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先去填飽肚子再說吧，被他們吵的，我頭昏眼花的。”林一千說完，帶顧少卿去鎮上先吃了東西。

吃完飯林一千又去小超市買了兩罐啤酒和花生米，想了想又折回去了買了一床毛毯。毛毯圖案喜慶的過分，頗具六十時代鄉村風格，林一千自己看了也覺得好笑。

顧少卿看他這個架勢，也搞不明白了：“怎麽還買毯子？”

“剛剛去村裏看到通知明天就要開始拆了，以後就真的沒有機會過來了。我小時候有一個秘密基地完，我帶你去那裏。”林一千說完把吃的遞給顧少卿，自己直接把珊瑚絨的毛毯披在身上。現在是初秋，入夜溫差大，而且他今天總覺得特別的冷。

林一千帶他去了一處小山坡，山坡背面有一個大洞。“居然還在，我就知道沒有人過來。”林一千說完拔掉幾戳洞口的野草，繼續招呼顧少卿過來，“你知道嗎，這個洞是我用瓷碗碎片一點點挖出來的，現在想想我當年怎麽這麽無聊，哪來的這麽多時間。”

顧少卿走近洞口，發現這個洞居然好大，在容納兩個都沒有問題，洞內甚至還鋪了一點青磚。只是現在對于成年的他們來說太矮了，要一直貓着腰。“你一個人挖的，那時候幾歲？”顧少卿問他。

“幾歲具體不記得了，三年級左右，有十歲了吧。當時村裏有人家翻新舊房子，我就搬來了很多廢棄的磚頭，我記得當年我還給你這個洞，裝個一個鐵門。”說到這裏林一千自己也大笑了起來，“那個門是人家豬圈的鐵門，豬出欄後會空很長一段時間，我還以為也是廢棄的豬圈，就把門偷來了。現在沒有了，估計被哪個拾荒的拿去賣了。”

林一千把裝食物的塑料墊撕開，墊在地上，招呼顧少卿過來并肩坐下，又分了一半的毯子給他，顧少卿也不再管衛生條件了。

林一千打開一罐啤酒送到自己嘴巴：“我去，這天喝啤酒還真涼。”發現顧少卿在看他，又對他說：“抱歉，沒有你的份，故事有點長，從哪裏開始講呢？”

林一千小時候也幸福過，他還記得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在一起的日子，雖然這段記憶有點短暫。林一千的爺爺在村裏工作，一家人在村裏多少受敬重一點。他爸爸在村口開了一個摩托車、自行車修理鋪，家裏收入也可觀。母親也在附近的毛絨玩具工廠上班，他還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就會搬一個小凳子，坐在母親工作的縫紉機旁邊剪線頭。

玩具工廠幾乎都是女工，也有不少剛剛背井離鄉的小姑娘過來，她們大多數住在職工宿舍，也有在附近村莊租房子的。他們這裏玩具工廠非常多，俨然為了大家口中的溫柔鄉。小姑娘在一起工作，聊得最多的還是各自的男友，攀比得最多的也是對方的家境。當時有很多小姐妹都對他母親非常的羨慕。

後來慢慢的就有人趁機過來撩撥父親，玩笑的尺度也越來越大。他相信父親一開始也是無心于此的，可是溫柔鄉漸漸迷醉了人，他的父親真的和這些人開始勾勾搭搭了起來。

他的長相随了母親，他一直以為母親是溫婉的個性，可是事實并不是這樣。村裏的風言風語漸漸多了起來，工廠也多了很多嘲笑，傳到母親耳朵裏之後，母親的立馬就暴跳如雷，開始了和父親漫長的糾纏。

母親在家聲嘶力竭的鬧，去工廠抓到那些言語輕佻的小姑娘，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罵，甚至會打起來。她在廠裏的處境也快變得非常尴尬，一方面大家同情可憐她，一方面大家又覺得她霸道不講道理。

母親只會鬧也不提離婚，父親因此更加肆無忌憚，家裏的戰争就越來越激烈。後來父親發展到明目張膽的帶着小姑娘出去去玩，去消費。母親也不甘示弱，她本來長相就不差，也開始和鳏夫、光棍糾纏不清。

他一直搞不懂，為什麽不離婚，他那時候最大的想法就是讓他們趕緊離婚，總好過這樣無休止沒日沒夜的鬧。

很快父親就沾染上了賭博的惡習，修理鋪也無心經營，債務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他又開始了拆東牆補西牆的日子，爺爺被他氣的半死。

有時候父親需要賭資，甚至會低聲下氣的去求母親，母親看他像伏低做小的樣子，居然會給他錢，或許母親享受父親求着她時候的快感。很快母親也拿不出錢給他了，他變得非常的暴躁，常常對母親拳打腳踢。甚至言語過激，說母親怎麽不繼續出去賣，賣了就不是有錢了。

父親常常也會無緣無故的拿自己出氣，那時候林一千被打，成了家常便飯，幸好有爺爺護着，不然被打的時候常常擔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後來他偷偷跑出來的時候就多了，反正也沒有人顧得上他，他自己挖了這個秘密基地，他在裏面獨自享受寧靜。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發現9章文被鎖了，一開始覺得好搞笑，是不是我自己嗨了寫忘了，因為我寫

第一篇《帆帆》的時候就一直提醒自己注意尺度不要被鎖。

希望明天來網站已經解鎖了，我改了好多次了本來就慘淡的點擊率，讓我繼續愉快的自娛自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