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孤獨過往

午飯過後,杜以葦上樓去收拾顧臨出差時要換洗的衣服。

男人的衣櫃總比不上女人的花哨。顧臨在公衆場合無一例外都是身着正裝,所以衣櫃一入目就是一列西裝外套和碼的整整齊齊的襯衫,但也不乏簡約時尚的休閑衣物。在外界看來,顧律師給人的第一印象除了能力強之外就是長得好,豐神俊朗的,穿着筆挺的西裝還散發着禁欲的氣息,着實惹眼。

當然,和他已經相處了有一段時間的杜以葦還有額外的福利。周末顧臨在家健身的時候,穿的那件黑色V領背心,真是性感無比,讓人血脈噴張。

顧臨從門外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以葦蹲在衣櫃旁整理着他的行李箱,臉上還挂着傻笑。

他走到杜以葦邊上,壓住了行李箱,方便杜以葦拉上拉鏈。“想什麽呢,這麽開心?”

杜以葦向床邊一揚下巴,“你走了以後,我就能一個人霸占這張大床了。”

顧臨伸手抓住衣櫃的門,将他抵在衣櫃上,唇角一勾:“明天不要舍不得我就好。”

杜以葦輕輕推開他,關上衣櫃門說道:“又不是送兒子上大學,有什麽舍不得的。”

顧臨伸了個腰仰在一邊的沙發上,懶懶道:“送老公出差難道比不上送兒子上大學?”

“我媽那時候送我去外省上大學,都哭得岔氣了,”杜以葦坐到他邊上,“我現在都兩年沒回家了。”

氣氛忽然沉重了起來。

他的父母實在死板得很,要不是自己的兒子就是同性戀,他們可能這輩子都意識不到同性戀群體的存在。正正經經地活了大半輩子,教出了一個懂事聰明的兒子。這兒子倒是像潑出去的水,走得毫不猶豫。全家人以為的驕傲,最終成了親戚朋友之間的笑話。

顧臨意識到杜以葦與家裏不太正常的關系,連忙移開了話題,“要不要聽我以前那些事?”

杜以葦突然想起來,自己雖然和顧臨每天一起吃飯睡覺,但是對他的事情幾乎一概不知。

于是他點點頭。

“中學的時候,我叛逆敗家,全身上下名牌,逃課打架,還在社會上結識了一群人。老師覺得我輕浮,和哪個女生多說兩句話就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還總是找我爸媽談話,知道我經常夜不歸宿更是緊張,覺得我在外面肯定是胡來,想開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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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以葦聽到這笑出了聲:“看不出來啊,成熟穩重的顧律師年輕的時候這麽會玩。”

“我現在也年輕得很,”顧臨意味深長道,“你試一下就知道了。”

杜以葦面上一紅,沒接話。

顧臨兩手交叉枕在腦後,繼續道:“後來我爸看不下去了,找了人在夜店揍我。在病床上緩了一個月,我就想清楚了。然後和那些哥們斷了聯系,待學校裏好好讀書。”

“然後呢?”

“高中畢業我去國外讀經濟,讀了兩年覺得沒意思,就去讀了法律。畢業以後教授幫我申請了留校。天天聽的說的都是英語,要不是偶爾和爸媽打個電話,都快忘了怎麽說中文了。”

“那你為什麽回來?”

顧臨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因為他們反華啊。”

杜以葦臉上寫着我不信;“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他坐起身來,摟住了杜以葦,說道:“早上連刮胡子的時間都沒有,每天要忙到淩晨。我覺得那樣過下去我遲早要過勞死。”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不經意透露出了疲憊。

杜以葦瞧瞧旁邊的顧臨神采奕奕的眼神,強健有力的手臂,很難想象這樣的他在那段時間是什麽模樣。

一個人在深夜備課,每天被鬧鐘逼醒,穿梭在異國的校園裏,過往的都是與自己不同膚色的人。

杜以葦覺得自己所謂的讀書生涯和顧臨一比,根本算不了什麽。自己頂多是在學校辛苦了一些,而顧臨面對的是孤獨。

“累是累了些,不過也累得好,不然我就不會回國了,”顧臨款款注視着杜以葦,“又怎麽會遇見你呢?”

“那你一定能在國外找到一個更好的人,還能光明正大的結婚。”

“我不在乎別人認不認同,只要你陪着我就行了。”

杜以葦環住他的腰,答案不言而喻。

床頭櫃上的手機閃了幾下,沒有發出聲音。

顧臨睜開眼睛看了看身邊熟睡的人,輕輕抽出手臂起身。

沒有穿鞋子也沒有開燈,顧臨穿着襪子踩在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拎起門口的行李箱,悄悄合上了門下了樓。

說起來還是公司任性,想淩晨飛就淩晨飛。

那些上了年紀的律師怎能理解溫香軟玉良宵美景,在機場旁的咖啡館徹夜暢談法理來表示能參加這個研讨會的興奮,倒是委屈了顧臨。他怕耽誤了時間所以懷抱愛人一夜未睡。

夏季淩晨的天暗灰清淨,城市裏的人難得感受到這種自然清爽的涼風。

顧臨一路疾馳到了機場,剛下車就迎來一群人。

在律師界享譽盛名的施律師看着顧臨打開後備箱取行李,捋着胡子滿意地笑笑:“都說年輕人暴躁沖動不懂事,但顧律師是個特例啊。”

施律師很看好顧臨,在工作上也教了他許多經驗,還有一種莫名地對待兒子的慈愛。

顧臨上前扶着他,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施律師說道:“剛剛我們讨論過了,我們公司的代表發言就讓你來。”

“嗯。”

他早就準備過了,不管最終能發言的權力在誰手上。

施律師看着顧臨雲淡風輕的樣子,擡起拐杖來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背,笑罵道:“我說你啊,真是一點年輕人的活力也沒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麽晚來是為了避免讨論這個問題。你就不能軟一點嗎,和張律師較什麽勁啊。”

“我沒有。”

“誰信。”施律師擋開顧臨扶着他的手,拄着拐杖自己一個人走前面去了。

顧臨看着他類似賭氣的表現,不由得露出微笑。

……他真的只是特無辜地想和他親愛的多待一會兒。

等到家裏床頭櫃上的鬧鐘真正響起來的時候,杜以葦睜開了眼睛。

沒有像往常一樣纏上來的顧臨。

“嗯?”

睡眼朦胧地坐起身,床上只有自己一個人。難怪他覺得淩晨時分整個人渾身通透!

他走到衛生間洗漱,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忽然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今天顧臨不在家,自己剛好不用上班,那一個人應該做什麽?

他下樓時陳姨正忙活完。

陳姨露出白牙笑道:“起來了?我這就去給你燒早飯,我還以為周末不會起得這麽早的。”

杜以葦臉微微一紅:“顧臨出差去了。”

陳姨了然地點點頭:“這樣啊,早上想吃點啥?”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解決的。”

陳姨小小的眼睛上下打量杜以葦:“确定?”

杜以葦無奈:“确定。”

“那成,別餓着啊,”陳姨拎起垃圾袋,走到門口又轉過頭:“我還真不放心,你們這種年輕人啊就是不照顧自己,看你瘦的。”

“……”

她再一次叮囑道:“一定要吃早飯啊!”

“嗯。”杜以葦忽然又叫住了她:“等等,我送你出去吧。”

這塊地方沒有公交車,連出租車都少得可憐。律師這種職業收入頗豐再加上顧臨本就是富二代,車庫裏有兩輛車也算正常。

陳姨帶着驕傲的語氣說道:“不用了,我騎自行車來的,可方便了,還能減肥。走了啊,記得吃飯。”

“那路上小心。”

杜以葦仰到沙發上生無可戀臉:不想吃早飯……也不知道顧臨吃了早飯了沒有……

大腦留白了一會,他起身去了書房打開了電腦。

“無聊的時候做點什麽事?”

很快就有人回複了,評論大多都是要求直播。杜以葦感嘆這是個不錯的主意打開了YY創建了一個房間。

然後又随意挑了一條微博評論說了房間號,半個小時後直播。

接着又去了廚房随意下了一碗面草草吃了又回到電腦桌前打開了麥。“大家早上好,我是似葦。”

公屏上滾動着好幾排紅色的大字:“似葦大大早上好愛你麽麽噠 (づ ̄ 3 ̄)づ”

“一大早起來就有福利啊好幸福!”

“似葦大大!你挂的是臨淵大大的馬甲啊!迷糊受!”

“晨間福利~~打滾在床上!好好聽!”

“臨淵大大也來嗎?似葦你的馬甲是臨淵哦2333”

“坐等投喂狗糧,好餓= ̄ω ̄=”

……

杜以葦掃了一眼左上角的id,媽的智障……居然看也沒看直接登陸了顧臨的賬號。

杜以葦清咳了兩聲,說道:“臨淵今天不來。”

公屏上開始問臨淵大大為什麽不來。

杜以葦解釋道:“因為他出差去了。”

“哦哦哦天吶天吶所以臨淵大大把似葦大大一個人扔在家裏惹!”

“所以似葦大大空虛寂寞冷來直播求安慰了?”

然後公屏上刷起來隊形:“似葦sama快做我身下受!(≧▽≦)/”

杜以葦拿過旁邊的水杯喝了口水,靠近麥克風壓低了音量:“想要我做你的身下受?……多高多重啊?多粗多長啊?……多持久啊?……”

“天吶似葦居然這麽淫蕩!”

“原來似葦的隐藏屬性居然是誘受!”

“老司機大白天開車啦污污污,似葦快來我幻肢一米八!我能讓你爽!”

……

杜以葦淡定地看着評論,說實在的,再怎麽純潔的漢子入了這圈子總能學到點皮毛,他平時不表現出來,但內心早就被沒節操沒底線的腐女荼毒了。

他嗤笑一聲,不屑道:“一米八?還沒我高……”

“還有,幻肢到底是什麽?……哦哦是幻想的肢體啊……那為什麽要叫幻肢?……所以說這個是女孩子專用的?我的天都是什麽人能創造出這種詞彙……很強,你們腐女都很強……我剛開始還以為說的是身高……”

瞎唠嗑了會兒,手機突然響起來,杜以葦接通了電話:“下飛機了?”

顧臨:“嗯,吃過早飯了嗎?”

“吃過了,都快中午了。”杜以葦掃了一眼屏幕,上面都要求開免提,“我現在在直播,你要不要和大家打個招呼?”

“行。”

“嘟”的一聲,免提打開了。杜以葦将手機的音量調到最大。

顧臨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大家好,我是臨淵。”

因為許久沒有休息的原因,他的聲音透着疲憊略帶沙啞,聽起來慵懶而性感。

“正牌攻來啦!各省幻肢退散biubiubiu”

“此刻我開心得無以言狀~夫夫秀恩愛呀!”

“報告臨淵大人,剛才這裏有一只很淫蕩的似葦受,快抓回家好好教訓!”

……

杜以葦有些心虛地看着公屏,暗地裏慶幸顧臨看不到。“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剛下飛機時差還沒倒過來吧,聽你很累的樣子。”

顧臨:“有點,可惜了這段時間都不能摟着你睡……”

杜以葦耳根一紅,連忙喝口水壓壓驚:“快去睡覺吧,我挂了啊。”

“嗯。”

“我挂了,拜拜。”

顧臨輕輕一笑:“挂吧。”

于是就挂了。杜以葦撲在桌子上,感覺心髒還在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明明只是一個電話,卻因為會有好幾天看不到顧臨而舍不得挂掉。

顧臨難過他也會跟着揪心,會因為對顧臨隐瞞了一些事情而感到自責。看不見他的時候想念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很開心。

杜以葦覺得自己無藥可救了。

“嘤!好殘酷好甜蜜的現實,雖然短小但是我已經滿足惹!”

“我的天這散發着酸臭味的戀愛氣息!”

“臨淵大大好好休息!似葦大大好貼心吶,愛你們一輩子!”

“誰有屏錄?發我發我發我!”

“我操內存不夠了,不過幸好重要的都截下來了~~”

杜以葦目瞪口呆:“你們錄音可以,但要記得私下傳遞……”

又在YY 上随意地聊了一些日常,唱了幾首歌,算是這次的直播結束了。

接下來幾天的日子平淡無奇,上班下班吃飯睡覺。顧臨的那個研讨會還有網上直播,以供全世界各地無法參加這場研讨會的律師參考以及網上評議實時改進。

要是放在從前杜以葦理都不會理一下,一來是對法律不感冒,二來那種研讨會就是各國人一個一個上去說一大通,實在死板無趣得很。

但這次他偏偏就是一天也沒落下。時差的緣故,下午那段休息時間杜以葦剛好能空出時間看直播,在兩百人裏鎖定一個身影。

正襟危坐的顧臨面無表情,時而托着下巴思考,時而拿起筆記錄重點,擡眼看看前面的投影儀。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真是一點也沒差。

顧臨發言的時間是在第三天,主持人忽然說了個“Mr. Gu.”

下午的燥熱中昏昏欲睡的杜以葦瞬間精神起來,看到顧臨起身穿過了人群接過了話筒,沉穩而自信地開口。流利的英文和出衆的外表,炫目至極。短短的十分鐘很快過去,顧臨彎下腰鞠一個躬,對着鏡頭微笑。

電腦前的杜以葦看着他的微笑失神,居然擡起胳膊想和屏幕裏的人打招呼。

半個月以來每晚八點前手機都會定時響起,但是今晚沒有。杜以葦洗了澡坐在沙發上反複看着手機屏幕上顧臨兩個小時前發來的短信。

“今晚的火燒雲好美,我好想你。”

短信的配圖是一張照片。城市高樓中難得留白處的天空暈開一片光,赤色的雲霞布滿背景湛藍的天空,翻滾的紫金色雲邊像是大海中燃燒的火焰。

顧臨今天已經回國了,卻又被同事纏身無法第一時間回家。之前收到顧臨的短信說他還有事時,本來已經準備去接機的杜以葦也興致缺缺地放下了車鑰匙。

在G市待得久了,他很容易看出這張火燒雲的照片是在離機場不遠處拍的。

明明離得很近了,但還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電視上不斷地報道着同一個新聞,杜以葦無趣地放下手機去了書房。顧臨也有很多書,但書房毫不顯擁擠。明亮的燈光通透了木質的地板,雖然色調單一但是他平白地感到了溫馨。

框框條條吸引不了他的閱讀興趣,但是書上的下劃線和标注倒是很有讓杜以葦久久停留的資本。

源于律師這個職業的關系,顧臨做起事來認真嚴謹,閑暇時間看的資料也是細細标注。一旦忙起來會幾天不見人影,要麽在辦公室熬到深夜回來在書房繼續泡着,要麽出差就是一個月半個月的。

連回了國都不能回家抱抱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飯桌上的顧臨埋着頭,手裏握着酒杯,看上去沒精打采的。

施律師坐在他邊上,拍了拍他的背說道:“怎麽了?這次研讨會你表現得很精彩啊,要多開心一會才成,來來來,喝酒。”說完一揮手,一旁另一個律師立刻給他斟了滿滿一杯。

“顧律師前程似錦,我敬你一杯。”對面的一個同事站起身朝着顧臨舉起了酒杯。

顧臨拿起杯子和他輕輕碰了一下,一飲而盡。幾個人又暢談起來,每當說到興奮處或是投機的觀點上時還會響起一陣酒杯碰撞的清脆聲音和不加掩飾的開懷大笑。

熱鬧的氛圍中只有一個人懶洋洋靠在椅子上時不時擡起手腕看看時間。

終于有人用紙巾抹了抹嘴角,仰在椅子上揉着肚子叫來了服務員結賬。

顧臨第一次感到三個小時的飯局是如此漫長。

其中有一個點着了根煙:“哎喲今天晚上可真算是不醉不歸了,嗝……吃得好飽。”

“是啊,”坐在顧臨邊上的一個律師接口道:“要不我們出去泡個澡找幾個按摩師消消食?”

“這主意不錯,累了這麽久也該好好放松一下了,是吧?顧律師。”

顧臨這會真是坐不住了,扯出一個看着還比較順眼的笑:“你們自己去吧,我得回家了。”

“哈哈哈,別着急嘛,”提議的律師忽而笑得暧昧:“我們這幾個家有悍妻都有膽出來玩玩,況且你現在還沒人管着,趁年輕不去享受将來可要後悔的。”

顧臨抿着唇,臉上的笑已經快挂不住了。

施律師畢竟閱人無數,爽朗地笑道:“我說你們啊,別纏着他了,小顧說不定是家裏有人候着呢。”

“哦哦原來如此啊,”那個律師吐出一口煙霧:“也是,顧律師前途無量,不和你結婚倒是犯法了。”

“小別勝新婚啊,得得得,顧律師你快回家去吧。”

顧臨緩過了神色,站起身說了個失陪便離開了。

杜以葦在書房裏待了好一會兒,想想時間也過了好久了還是決定給顧臨打個電話。

那頭很快接通了。

“你要回來了嗎?”杜以葦猶豫了一下還是勸說道:“已經很晚了……”

“我知道,”聽到他關心的話語,顧臨輕笑道:“我現在就開車回去。”

“你有沒有喝酒?”

“……”歸心似箭,顯然已經忘了這茬。

“身為律師帶頭犯法,”杜以葦嬉笑調侃道,“你現在在哪裏?”

“機場停車場。”自從遇到他,顧臨就開始知法犯法。

“待那別動,我過來找你。”杜以葦說完立刻挂了電話,上樓把身上的睡衣換下了後拿了車鑰匙出了門。

車燈撕開了別墅區寂靜的黑夜,揣着有些快心跳和期待的心情駛了二十分鐘終于見到分離了半個月的人。

車燈由遠而近,最終消失了。坐在街邊長椅上的顧臨擡起頭,看到他關上車門,微笑着走過來。

真好,又見到你了。

杜以葦剛走到他邊上,猝不及防地被顧臨拉住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真的好想你。”顧臨貪婪地嗅着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附在他耳邊低低說道。

杜以葦臉紅心跳說不出話來,直到顧臨湊近他的唇,“回去……回去再說。”

“好。”顧臨只在他的側臉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在深夜裏待得久了,他的唇有些涼意,帶着淡淡的酒香。

回去的一路顧臨都沒有開口,車裏只有灌進風的聲音,杜以葦看着他合上的眼以為他睡着了,到家的時候還提醒他解安全帶。

“怎麽了?是不是喝多了?”

顧臨解安全帶的動作有些遲鈍,他只好下車繞到副駕駛座上親自幫他解開扶着他下了車。

“下次不要喝這麽多了。”杜以葦肩上架着顧臨,門前的聲控燈應聲亮起來,酒氣微醺的顧臨眯着眼,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愛。

打開門進去後,讓他靠在牆壁上,自己則蹲下來幫顧臨拖掉鞋子。

這不手指剛碰到鞋,杜以葦就覺得自己身體一輕雙腳懸空,腹部被堅硬的東西頂着有些難受,眼前的景象也一瞬間倒轉過來,血液直往腦袋上沖。

顧臨一進門就化身為狼把杜以葦扛在肩上往樓上走,進了卧室一把扔在床上。

他被扔得暈暈乎乎的,在沒緩過來之前一副軀體又重重地附了上來。

“唔。”杜以葦搖搖頭想讓自己看得清楚點,可顧臨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

深深淺淺的吻落在他的唇上,頸脖上鎖骨上。癢癢的讓他不禁悶哼出聲。

壓抑的聲音讓顧臨更加興奮,撩起杜以葦的衣服推到胸膛,露出白皙的皮膚和粉嫩的小乳粒。熾熱的手掌順着漂亮的腰線一直向下,輕巧地一撥便将杜以葦的褲鏈拉開了,隔着內褲或輕或重地撫摸沉睡着的器官。

“顧臨……”杜以葦向後仰,想逃脫他的掌控,但是無奈全身被他挑逗得軟弱無力。

“可以嗎?”顧臨咬住他的耳垂,聲音裏透出濃濃的情欲。出于上次失敗的經驗,這次他小心翼翼,不敢走錯一步。

杜以葦雙手緊緊抓住身上人的手臂,聲若蚊吶:“……嗯。”

帶着侵略性的啃噬再度襲來,密密麻麻地落在他光滑細膩的肌膚上,胸前小小的一粒也被把玩在別人手裏肆意揉捏。

褲子連着內褲一起被輕松地扯下丢在一邊,下身暴露的微涼感讓他不經意一顫抖。

看着他全身泛起了淡淡的粉紅,眼睛裏一片迷亂,顧臨啞着聲音笑笑拿出了床頭櫃抽屜裏的潤滑劑,擡起他雪白的腿探向了身後的秘穴。

被異物頂入的感覺讓人頭皮發麻,杜以葦咬住嘴唇克制住自己想要逃開的動作。

“叫出來吧,”顧臨的手指靈活地在入口處進進出出模拟着性交的動作,色情地在杜以葦的胸膛上舔了一口,“我想聽你的叫聲。”

杜以葦扭過頭沒吭聲,臉上火辣辣地燃燒起來。

愛人毫無掩飾的害羞讓顧臨再也按捺不住,打開他的兩條腿彎折,扶着自己的火熱抵在穴口躍躍欲試。

“啊——”當滾燙堅硬的東西真正撞進來時,杜以葦還是沒忍住漏出了一聲呻吟。

“忍一下,很快,”顧臨此時只想将自己整根沒入狠狠地抽插,但是看着杜以葦抓着床單發白的手指還是出聲安慰:“很快就不痛了。”

他只得忍着,感覺到進入體內的東西越來越熱越來越硬,卻仍是沒有盡頭一般往裏深入。

杜以葦被忽然的一個挺身頂得整個人往上一移,發出了甜蜜而痛苦的呻吟,眼角帶上了潋滟水光。

顧臨緩緩研磨着他的G點,溫暖濕潤的內壁緊緊包裹着的感覺幾乎要讓他發狂,他不得不壓抑着內心叫嚣的欲望,緩慢地抽動。

直到他感到杜以葦的那處逐漸柔軟起來,時而還絞着他,才開始真正地進攻……

“慢點……顧臨……慢點……啊我……我受不了了……”

杜以葦帶着哭腔的聲音洋溢在房間裏,伴随着肉體碰撞的淫靡聲音,氣氛變得火熱暧昧。

顧臨在他的體內橫沖直撞,将灼熱的液體盡數射在了裏面,燙得杜以葦一陣一陣瑟縮。

“顧臨,不……不要了……”在愛撫和侵略下釋放了幾次後的聲音蒼白無力,杜以葦拿手遮住自己的臉不敢再去看顧臨。

顧臨這次沒有再體貼地考慮他的想法,翻過他的身體握住他的腰開啓了新一輪的征伐……

那夜不知是什麽時候結束的,杜以葦只感覺自己被來來回回各種姿勢地上了很多遍,到了後來已經發不出聲音只能大口地喘息,任由顧臨肆意擺弄折騰。無止境地被一下一下有力的頂撞……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身上一輕,下一秒就從床上被撈起帶到浴室去清洗。

等到再一次洗過澡擦幹身體躺在床上時,他已經累得睜不開眼睛。燈光一熄便在顧臨懷裏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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