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
懂地看着裴慕隐,眼神如同在看陌生人。
他問:“你那麽有錢嗎?”
“你和周涉剛剛去幹嘛了?”
“我說,你怎麽那麽有錢?”祝熒冷聲道,“還能供着我爸打牌?”
他抽回自己的手,後退了半步,看到裴慕隐僵住,勉強扯了笑,只不過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撩起的劉海,露出光潔額頭。
仔細看的話,眉梢上有處不太明顯的疤痕,以前被裴慕隐問過是怎麽來的。
那時候祝熒沒說,有些自卑地不讓裴慕隐多問,第二天偷偷在鏡子前面用指尖拂過眉梢,像是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
現在,他發着抖說道:“他打的,喝醉了酒用煙灰缸砸我,不光是這裏,胳膊和腿上也有,還有的被香煙燙過,因為我把我媽給的飯錢藏起來了,不肯讓他拿去賭。”
裴慕隐愣了下,沒再執着問他和周涉是怎麽回事,也沒問他怎麽會得知自己借錢的事情。
話題被摁死在了祝父上。
“我和你說過我恨他,為什麽你就不能懂我一點,不需要你将心比心,但只要代入我的角度想一點點,就幹不出這種事吧?”祝熒道。
他還說,裴慕隐,你就是這麽愛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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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熒上班的時候遇到了周涉,那個人說要給他看看裴慕隐背地裏瞞着什麽秘密。
因為裴慕隐向來與周涉不對付,所以祝熒起初警惕地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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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涉說只打擾五分鐘,就在安靜的地方說幾句話,頂多就是打通電話。
然後他坐到了周涉的商務車裏,車門打開,裏面散出一股冷氣,後座上畏畏縮縮地坐着祝父。
看到祝父熟練地撥號給裴慕隐的時候,祝熒覺得自己好像死過一遍。
拜托,放過我吧,這一定是假的。
可惜電話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這過了一個月都沒到,你是全天24小時在給賭場送錢?”
祝熒感覺頭皮發麻,這些年因為他爸的渾渾噩噩而釀成的難堪被翻了出來,猛地湧上心頭。
他無助地發現自己從沒忘記過,也從沒走出去、真正擺脫悲劇的影子。
去年這個時候,自己局促地站在媽媽身邊,看着燙傷的許硯付不出錢,被裴母高高在上地數落。
而今天,她兒子在資助噩夢的源頭,讓人逍遙地過日子,身上穿的衣服比自己的貴多了。
祝熒看到了轉賬記錄,和他爸爸在車上打了起來。
上了年紀的祝父沒了以往的威風,只是仗着自己是Alpha,力氣比Omega大,能把祝熒制住。
他沒和前妻離婚之前,父子倆也會打架,只不過祝熒察覺到自己的力量很弱,打起來只會挨揍挨得更狠、養傷養得更久,也就沒再反抗過,大多都是在避讓。
他從沒見過祝熒這麽不管不顧的樣子,平時清冷自持的人變得和瘋子一樣。
他有些制不住祝熒了,抱着頭說:“熒、熒熒,你冷靜點!”
看祝熒沒有收斂,他罵道:“你他媽的這副樣子要是被裴慕隐看到了,他吓都吓跑了,才不會給老子打錢!”
祝熒意識到了自己有失态,自嘲般地苦笑兩聲。
“都走吧,都給我滾。”他道,“你們真惡心。”
再後來,周涉說:“年輕人就是火氣重,這點事情倒也不至于說我弟弟惡心。”
“我是說他做出來的事情惡心,不是他這個人惡心。”祝熒漠然道,“論這個當然比不過你。”
“和他待久了以後你都被他帶壞了,以前你沒那麽讨厭我的。”周涉輕聲道,“真是讓人傷心。”
祝熒道:“你想幹嘛?”
“我以為你看到裴慕隐那麽幫着你爸,自己都沒多少錢,還給岳父還債,會感動得一塌糊塗。”
周涉怕他不信,多解釋了幾句:“我當然是最不想看到你和他分手的那個,他要是回家了,倒黴的不是我麽?現在搞得我像是挑撥離間。”
祝熒不相信他的說辭,伸手要打開車門下去,門卻被上了鎖。
周涉不容置疑道:“我送你回去。”
他先送祝父去了落腳處,賭場的門口有幾個小混混在守着,與祝父勾肩搭背地說了幾句話,再看到車裏的祝熒。
“這就是你說的搖錢樹?長得可以啊,怪不得有人願意給你出錢。”
“操,你這跟賣兒子一樣。”
祝父搓了搓手:“那也是有人買嘛……”
祝熒被他激怒,在位子上沖着周涉說:“放我下去。”
周涉沒有給他開鎖,慢悠悠地帶他去了公寓。
祝熒沉默着,情緒沒有爆發口,而悶在心頭變得越來越強烈。
他在家門口是真的不想上去,看到裴慕隐以後感覺頭都是暈的。
裴慕隐聽着他的指責,說:“我是沒有顧臨闌那麽了解你,他看到你一個眼神,就知道你在顧慮什麽,而我猜一晚上都猜不到。”
他道:“我不想你每天忙着去打工,也不想你碰到那個傻逼,明明都要開始新的人生了,卻得去和那個無賴糾纏。”
祝熒被氣昏頭了,後頸的腺體因心緒起伏太大而疼到麻木,裴慕隐的聲音在耳邊忽遠忽近。
“糾纏就糾纏啊,我就是不想他打着我的旗號拿到一分錢!你能不能理解下我?”
裴慕隐頓了頓,看祝熒還想說什麽,出身打斷道:“可是我心疼你,你能理解嗎?”
祝熒擡起眼,怔怔地看着裴慕隐。
裴慕隐道:“而你呢?你身上一股周涉的味道,讓我想吐。”
最後,他冷漠地喊着祝熒的名字。
他的語調冷得像是夾帶着碎冰,澆在祝熒頭上,教人徹骨冰涼。
他反問:“祝熒,難道你是這麽愛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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