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0
邊寂預備帶舒梨出門, 周末,天氣又好。
或許他們能出去走走。
舒梨卻沒什麽興致,她不愛去人多的地方。但是耐不住從腰椎一直延伸到脖頸處的撩熱氣息, 她勉強答應。
要是不出門,說不定邊寂真的要跟她做一天。
這男人是多久沒碰過女人了,這麽饑·渴。
舒梨把邊寂推開,趕他走:“讓我休息會,你先出去。”
邊寂瞧着又躺下拿被子被自己蓋嚴實的舒梨, 輕抿了一下唇角。
跟只懶貓似的,這麽愛睡。
“十一點出門。”他說。
舒梨不想搭理, 拿被子蒙住頭。
邊寂薄唇微張,但沒說什麽,下床離開了舒梨的房間。
留下的舒梨很快就因疲憊而重新睡着。
倒不是她有多愛睡覺, 而是實在太累了。昨晚和今早, 這麽大的運動量, 她真的被折騰得沒剩多少力氣了。
她可不像邊寂一樣, 跟個打樁機一樣永遠不會覺得累。
腰酸,腿也酸,舒梨只能靠睡覺來恢複體力。
舒梨就這樣睡到了下午。
睡醒時候, 恍然想起邊寂說的“十一點出門”,摸過手機一看, 下午三點。
這一覺可真長。
舒梨恍惚着起來, 撿起起先被丢到地板上的衣服套上, 走出房間,沒看到邊寂的人影。
她也沒去找他,徑直走向廚房,想找點吃的。
今天就吃了個早飯, 早就消化完了,現在肚子有點餓。
但冰箱裏沒什麽能直接吃的東西,看來看去,只有雞蛋和火腿片,還有幾瓶原味酸奶。
舒梨拿出一瓶酸奶,指尖一陣冰涼。
想着找吸管的時候,身後傳來聲音:“醒了?”
舒梨拿上吸管,關上冰箱回頭,迎上邊寂的目光。
邊寂朝舒梨走近,擦肩的時候,舒梨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混着衣服洗衣凝珠的清香,有了絲專屬于秋的凜冽。
他問她:“肚子餓了?”
舒梨晃晃手上的酸奶,說:“喝你一瓶酸奶。”
邊寂似乎不大喜歡她這種故意的客氣,可也沒說什麽,只問她:“要不要吃點別的。”
“你吃了嗎?”舒梨想起他們本來打算中午出門吃飯。
“沒有。”
“幹嘛,難道是故意等我?”
邊寂擡眼看她,意思挺明顯。
舒梨了然,走到邊上靠着廚房流理臺,把吸管戳進酸奶裏面,笑了聲:“誰讓你不叫醒我。”
好像是邊寂的錯似的,他餓肚子不關她的事。是他不叫醒她。
被倒打一耙。
邊寂沒不高興。
反正舒梨睡着後,他也去工作了,一直忙到剛才。
“改成晚飯吧。”他說。
舒梨吸着酸奶,抽空應了聲:“噢,我随便。”
邊寂瞧她手中冷冰冰的酸奶,習慣性提了提:“喝冰的對胃不好。”
“那你還買來放冰箱。”
“沛沛買的。”
他也總提醒沛沛別吃冰的。
舒梨停了下,看看手上喝了一半的酸奶,露出抱歉的表情:“我待會買瓶還她,不能吃小朋友的東西。”
邊寂終于不高興了,眉頭蹙起來:“你還真是分得清楚。”
“那當然。”舒梨想說自己這是在效仿他,可想了想,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是在踩線,總那麽輕易地就猜到邊寂不高興的地方。
她故意的。
但是吧,她今天有點累,不想再惹他再被他折騰了。
所以她就停了,不繼續說,可還是給他丢去個眼神,笑意盈盈,意思分明。
她知道邊寂懂她意思。
邊寂當然懂,但不搭理她。
面無表情移眸走向廚房,說:“才三點,吃點別的墊墊肚子。”
“吃什麽?”
“你想吃什麽?”
“我都行。但是……你家好像沒什麽吃的了。”
邊寂打開竈臺上方的櫥櫃,側眸看舒梨:“有米,有面。”
舒梨一笑:“正好,我就會煮面。”
她走過來,停在邊寂邊上,潋滟的眸子對着他:“你餓了吧,要吃我煮的面嗎?”
邊寂敏銳地察覺到不簡單。
他沒應,神色淡淡。
舒梨還是沖着他笑,說:“別跟我客氣。”
邊寂往邊上退一步,把竈臺讓給舒梨,眉眼之間仍是警惕。
果然,舒梨佯裝若無其事地跟他搭話:“我別的不會,就會煮點面條。”
“哎,你知道上一個吃我煮的面的人怎麽了嗎?”
邊寂凝起眸,舒梨側頭對着他笑:“我給他下了安眠藥,他睡了十幾個小時呢。”
“……”
舒梨被邊寂趕出了廚房。
她還挺開心的,逗邊寂就是好玩。
看他黑臉也好玩。
·
晚餐地點在江市地段最好的商業中心,一家新開不久的法國餐廳。
臨江露臺的設計,天上的星在閃爍,露臺燈光暧昧浪漫,配上樂隊的琴弦演奏,氣氛恰好。
只是有點冷。
江邊的風帶着涼意,掃過露臺。
舒梨端起紅酒杯,淺酌一口猩紅甜香的酒,算是借酒精取暖。
今天她沒怎麽打扮,也沒什麽心情。只穿了條低調的霧霭藍連衣裙,一字肩,胸口和脖頸處的皮膚露了大半。
妝很淡,但是天生底子好,霧霭藍襯得她整個人發光發白。不嘩衆取寵,仍能惹人注目。
紅酒杯放下,舒梨悠悠看向對面的男人,切着牛小排,斯文優雅。
戴上金絲邊的眼鏡後,多了分不熟悉的疏離。
她心想,他還真會挑,挑了一家法國餐廳。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
雖然這幾年在法國,法國餐吃的很多,舒梨覺得法國菜吃來吃去也就那樣,但這家餐廳的味道還不錯。
紅酒味道很醇,,這個男人慢條斯理用刀叉的模樣也挺賞心悅目。
舒梨的手搭着下颌,凝視着對面的邊寂,眸裏點着碎碎的笑意,似是微醺了。
邊寂一早就注視到她的視線,他故意不理她。
舒梨太跳脫,她的想法她說的話做的事,都經常不在邊寂的可控範圍內。
所以他幹脆視而不見,先把這頓飯吃完。
見眼前的男人不理會自己,舒梨覺得無趣,手指細細摩挲着紅酒杯的杯壁,随後擡起來,喝完。
邊寂終于擡眼看她,提醒:“會醉。”
舒梨勾起唇,笑着:“已經醉了。”
邊寂似是嘆氣。
紅酒不是他點的,他不準備喝酒,他要開車。
但舒梨想喝。
小腿好像被什麽碰到,不是無意的那種。
邊寂停滞着拿刀叉的手,定定看着舒梨。
舒梨用腳尖在邊寂的西褲那勾勒着什麽,雙眸帶着微醺的迷蒙,不說話,就只是笑。
她笑得很好看,簡單用蝴蝶結束在脖子後面的頭發絲兒随風飄着,整個人好似懶懶的。
可餐桌底下,在看不見的地方,卻不含糊。
邊寂皺着眉清嗓,問她:“真的醉了?”
舒梨點點頭。
邊寂把餐桌下的腿往邊上移了一下,給她個自己沒有上當的眼神。
“我看你很清醒。”
舒梨粲然一笑,“真聰明。”
她就是裝的。
但是不好玩,他都沒相信。
舒梨收回腳,正經坐好,拿起刀叉切自己那塊牛排,動作慢慢的。
邊寂以為她沒胃口:“不合口味?”
“不是。”
舒梨回了聲,順帶誇一下,“餐廳還不錯,比法國當地還純正。”
這幾天,邊寂沒有問過舒梨這幾年的情況。
找不到時機,也沒立場。
即使問了,他也相信舒梨不會說。
現在舒梨主動提起,邊寂猜測這五年她是去的法國。
于是他順着往下問:“這幾年都在法國留學?”
“留學算不上,就是随便學個專業,混日子而已。”
“學的什麽?”
“油畫。”
邊寂黯着雙眸,舒梨就此打住,不願再多說,沖他笑了笑:“謝謝你帶我吃飯。”
舒梨動起刀叉,認真切起牛排。
邊寂反倒沉默了。
他想起很多。
那一年,她扇了他一巴掌,帶給他錐心的痛。
不是因為被她打得疼,而是心髒莫名的疼。
只要一想起她,他就疼。
邊寂從照顧沛沛的護工那裏知道,舒梨要出國。
可是具體要去哪,她也不知情。
邊寂沒有再問再打聽。
但是舒梨出國那一天,他有偷偷去看過。
那是那個夏天最後的烈陽,邊寂站在郁郁蔥蔥的灌木叢後面,看着舒梨家裏的司機把她的行李箱放到車子後備箱。
舒梨穿了條白裙子,表情很淡,沒有人送,一個人沉默地坐到車裏。
她好像做什麽都是一個人,連離開,都只是她一個人。
邊寂至今記得,那天的陽光熱烈又刺眼,灼得他心髒痛。
後來,他回學校上課,投簡歷實習,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工作上。
他知道他必須要讓自己變得有能力,必須要讓自己更優秀,必須要改變自己的現狀和人生。
他身上有很重的責任,他的家庭,他年邁的父親和幼小的妹妹,都需要他。
感情那麽奢侈,他只能深藏于心。
只要不去觸碰,就好似不存在一樣。
時間就是這樣一眨眼過去。
五年間,邊寂的生活經歷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然而就是這樣的時隔五年,當年嬌縱、古怪、捉摸不透的女孩再次坐在他面前,他又覺得這就是命運。
如果說當年的舒梨是他晦暗生命裏短暫的一束光,那現在,他想将這束光永遠抓住。
無論用什麽方法。
晚餐進行到尾聲,舒梨和邊寂預備要走。
江邊的夜風吹得人發冷,邊寂将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舒梨肩上。
舒梨笑他還挺紳士。
可很快,舒梨的手腕被突然沖出來的人狠狠抓住,肩上的西服外套從她肩上落了下去,落到了地面上。
周洛南充滿怒火的眼睛直直盯着舒梨,看向她邊上的邊寂的時候,眼底滿是壓抑不住的燥和怒。
跟在周洛南後面出來的江薏看到眼前這一幕,妝感很強的小臉滿是錯愕。
她呆呆望着冷着眉眼與周洛南對視的邊寂,紅唇微張:“邊寂……”
·
一小時前。
周洛南跟江薏第一次見面。
因為這次不情願的見面,周洛南故意把頭發剪回了寸頭,還把左邊眉毛的尾部中間故意剃了一刀,成了斷眉。
五官深邃,寸頭和斷眉顯得整個人又酷又拽。
坐在江薏對面時,江薏幾乎是第一眼就被吓到。
在國外出生長大的難道都是這副嚣張冷酷的樣子?
其實江薏也是被家裏人強迫過來的,她本身也不願意。跟周洛南見上面,兩個人都沒什麽想說的,各自坐着大眼瞪小眼。
過了好一會,江薏清清發幹的嗓子,先打破僵局。
“聽說,你一直在國外?”
周洛南擡着下巴看人,犀利的眼眸半阖着,輕應一聲,算作回答。
他家老頭子為了給他找老婆,特意給他編造了個身世——
周家的小兒子,在國外出生,一直生活在國外。
反正老頭的原配已經死了,名正言順的大兒子已經繼承了家業,根本無所謂自己的媽會不會因為多出這麽一個親生的小兒子而含恨九泉。
而周洛南的媽,周家老頭的情人,更是無所謂。
自己的兒子終于能把名字寫到族譜上,她高興都來不及,才不在乎兒子名義上的母親是誰。
江薏問完自己的第一句話,見周洛南沒什麽意願跟她聊天,她也就不想說什麽了。
可周洛南那副目中無人的樣,讓她很不喜歡。
于是她直接說:“我一點都不想過來跟你見面,咱們就把這頓飯吃完,以後各走各的。”
周洛南這才擡眼瞧她,她長得其實挺漂亮,有股自信的張揚。這種張揚,跟舒梨有那麽一分相似。
可是比舒梨差遠了。
周洛南唇角勾了抹笑,對江薏說:“求之不得。”
江薏:“……”
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幹坐了一小時。
飯也吃得不順心。
快結束的時候,周洛南向服務員招手結賬,等服務員取小票時,無意瞥見了露臺那邊熟悉的人影。
——四個人就這樣很湊巧的,撞上。
“他就是你說的朋友?”
周洛南幾乎要爆炸,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會有朝一日看到舒梨和邊寂在一起。
——和這個一早就該消失在他們生活中的人在一起。
舒梨的手腕被周洛南拽得生疼,她微蹙起眉,轉動手腕:“你先放開我。”
“我不放!你現在就告訴我,這些天你是不是都跟他在一起?!你寧願跟這種人在一起都不願跟我?!”
完全不在狀況內的江薏聽到周洛南這麽說,滿臉不悅:“哎你先給我說清楚,什麽叫‘這種人’——”
“關你屁事!”
被周洛南一兇,江薏立即淚眼汪汪,表情委屈,走到邊寂邊上,想從邊寂那得到什麽安慰,可邊寂一眼都沒看她。
冷風之中,邊寂神情寡漠,深谙的眼緊盯着周洛南,眼底深處凝着不易察覺的敵意。
他瞧一眼舒梨被周洛南緊抓住的手腕,話語裏壓着絲強迫的冷冽意味:“放開她。”
周洛南用手拽得更緊,根本顧不上舒梨的感受。
他冷冷盯着邊寂,而後拽着舒梨就要走。
邊寂要伸手去攔,舒梨卻先出聲阻止他:“——我跟他有話要說。你等我幾分鐘。”
·
舒梨被周洛南拉出餐廳,拽到了電梯旁邊的安全通道裏。
聲控燈照亮,周洛南借着燈光看着舒梨的臉,又氣又痛心。他終于松開她的手,問她:“這就是你所謂的‘朋友’?!”
“是。”舒梨回答得很幹脆,纖細的手腕已經泛上一層紅。
“舒梨你到底在想些什麽?!你為什麽要跟他在一起?!他以前那麽對你,你還信他?!!!”
“我信他。”
舒梨語氣強硬,周洛南在她眼裏看到了堅定。
他發了瘋似的箍住她肩膀,幾乎沒了理智:“你信他什麽?!你清醒點好不好!你到底為什麽要信他——”
“因為他能讓我見到我媽。”
周洛南一滞,眼睛發紅:“我也能——”
“你不能。”舒梨纖弱的肩膀被周洛南的手指緊緊箍着,很疼,但她面上卻平靜。“就算你願意為了我去求你的爸爸你的大哥,他們也不見得會幫你。”
周洛南有些愣神,他知道舒梨說的是事實。
原來舒梨比他還清楚他在他們家的地位。
一個私生子,哪有那麽大的話語權。
可是——
“那他呢?他為什麽要幫你?他憑什麽幫你?你又憑什麽信他?!”
舒梨緊抿着唇,不答。
周洛南忍不住去搖晃她的身體,逼迫着她回答:“你說啊,他為什麽要幫你——”
舒梨仍是不答。
一字肩的連衣裙領口不小心被扯下,露出完整的白皙圓潤的肩。
同時間映入周洛南眼簾的,是肩下一小塊胳膊那兒還未來得及消退的掐痕,還有半胸處若隐若現的吻痕。
周洛南僵滞着,腦海浮現出那一年,舒梨從邊寂家裏出來的場景。
他眼裏瞬間浮上痛惜、憎惡和悲痛,複雜的情感交織,讓他一時間沒了理智。
“他就是這樣幫你的?”
“他是不是讓你跟他上床他才幫你?!”
“舒梨你這樣跟做·雞有什麽分別——”
舒梨冷着眸,出奇的平靜,除了眼眶微微的濕潤,幾乎看不出她任何的表情變化。
她伸手,輕輕推開周洛南,拉起被他扯下的衣領,整理好衣裙。
“你說的對,我這樣,跟做·雞沒什麽區別。”
她依然很平靜,甚至還笑了笑:
“可是周洛南,這跟你當時提出的條件,又有什麽區別呢?”
作者有話要說: 再解釋兩點。
1,男主沒有和女配暧昧。公司是女配爸爸的,她愛怎麽來就怎麽來。男主不在辦公室,她當然可以進去。
助理說女配來了,男主就讓他五分鐘後來叫自己開會,其實他根本不用這麽早去開會。
女配第一次碰他,他躲了,第二次摟他脖子,他說外面都看得到,然後也馬上撥開了她的手。他怎麽也得給女配面子吧,都是打工人,再有錢有地位也是拿人工資。他對女配說的話已經很不客氣了,總不能女配一靠近,他就把人推出去。
辦公室透明的,所有人看得到,他真的是在給面子。
這跟當初女主要抱他撩撥他是不一樣的,完全就是兩回事。
男主在這個情節的态度和給的面子,不代表後面他也會這樣,這只是辦公室大家都看得到的特定情況下的反應。
還有,他們沒有摟摟抱抱!!!
2,男主誤會女主交往過別的男人,他五年前就是這麽誤會的,所以第一次做的時候發覺女主是c的時候有些震驚。
女主撩他那麽熟練,又那麽會,覺得她有過別的男人也算是正常的想法。
女主以為男主有過別的女人,是因為男主也變得很會。
這都是他們相互之間的試探和猜測。
按照他們的性格,其實都是不服輸的,都不會一開始就說我沒經驗我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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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點更,明天見。
感謝在2020-11-12 18:32:13~2020-11-13 10:50: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初臉不圓 6瓶;額小額 5瓶;清澄、尾號3893、jasmine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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