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者有話要說: “La joie n’est qu’un flash, et la douleur n’a jamais fin。”我招,我招,這句是法文,因為實在是不會拉丁文的長句子~~

“幹嗎來這?”谌風看看身上的醫生袍,心裏又問自己一遍,還是沒有答案,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周薇薇。她也罩了件護士制服,把着欄杆坐在天臺圍子上,此刻正舉目眺望,姣好面容異常靜谧,好似注視的是沒有盡頭的永遠。

又一陣夜風,涼意漸重,谌風裹緊醫生袍,看一看手表,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在樓頂呆了幾個小時,眼看時針就要指向午夜,他忽然生出一種奇特的感覺,象是灰姑娘的童話就要上演。

“嘭”地一聲,谌風驚訝地擡起頭,卻見夜空中盛開一簇極大的焰火,金色花朵在空中凝住,如瀑布一般閃爍着簌簌而下,他的目光追随着那绮麗的軌跡,落到她的身上。她站在那裏,夜風吹起白衫,那些星塵一樣的焰屑也無法抗拒引力,眼看着似乎都争先恐後地朝着上面印去,在那迷幻耀眼的光影之中,她靜靜地仰着頭,瑰豔容顏幾若透明,衣袂飄飄翩然似要飛去,這畫面宛若虛幻不真實的絕美夢境,谌風呆住,連呼吸都徹底忘記。

又是“嘭嘭嘭”幾聲,谌風回過神來,視線投轉,只見那花火接二連三地綻放,朱綠金紫銀,五顏六色形态各異,簡直是春風一度群芳争妍,流光溢彩将這夜空照得通明。谌風不由走過去,與她比肩而立,舉目同賞這豔麗奪目美不勝收的繁華景致。

有風呼地吹起她緞子似的長發,唰地橫過谌風的眼簾,看着銀紫花屑水滴般從那黑色波浪中穿駁而過,剎那時他遇見了世間最美的銀河。

花凋煙逝,這城市重回寂靜的午夜,周薇薇複坐下來,默然無語。谌風遙望夜空,想起方才的勝景,感嘆,“沒想到能看到這麽美的煙火,等上幾個小時也值。”

“春花秋葉,北蓮南雪,燦爛煙火,寂寞流星群,”她抱住膝蓋,夜涼如水,她的聲音涼如夜色,“太美的東西,總是不長久的。”

谌風驚訝地轉過頭去,她落寞寂寥的神色落入眼中,他不禁皺起眉頭,出言寬解,“至少欣賞的時候,我們是快樂的。”

“......”她并不看他,有音節水一般流淌出來,“La joie n’est qu’un flash, et la douleur n’a jamais fin。”

“那是什麽?”這陌生句子如此動聽,谌風忍不住發問。

“......”她站起身來,明媚面容上,卻是一種超乎年紀的孤獨和蒼涼,“快樂轉瞬即逝,而苦痛則永無終結。”

谌風一怔,這時天色忽地一亮,空中騰起一顆碩大星星,比其他煙火都大都亮,停留得也更長,他被這景色迷惑,半張着嘴出神地凝視,渾然忘記自己想說些什麽。

星星的輪廓終于淡去,天空中甚至沒留下些許怒放的痕跡。周薇薇垂下眼,無聲地轉身。

“回去嗎?”谌風明知故問。

“先把衣服還回去,”她又恢複了滿不在乎的神色,“只是借又不是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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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你還是個好市民,”谌風嘲笑她,之前周薇薇潛進更衣室,手腳麻利地“借”走了兩件制服,充分體現了雞鳴狗盜的潛質。

“你懂什麽!”周薇薇白他,“這叫‘盜亦有道’,何況‘我本佳人’!”說完走下了旋梯。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谌風腦中自然而然地閃出這句話,馬上聯想到她古靈精怪的表情,一絲促狹笑意,悄悄浮上嘴角。

谌風系好安全帶,想想開口,“我想打電話給小雷,”跟周薇薇解釋,“現在□□死了,雖然可以通過老K打聽,但警局內部的人也許知道得更多。”

“這也是個辦法,”周薇薇調調後視鏡,“但要小心,他的電話很可能被監控。”

“對,”谌風點點頭,“我會用公共電話打。”

“注意時間,”她開動車子。

“放心,我會控制好,”谌風在口袋裏找硬幣,“一會在路旁找個電話亭,我打給他。”

“不,”車子已經拐上岔道,她搖搖頭,“聽我的,我選地方。”

谌風雖有疑問,見她胸有成竹,也再無異議。

車子停下,竟是楓港南站。因為過了午夜,旅客不是很多,周薇薇指一指旁邊的電話亭,“小心點,要快。”

谌風顧不得多想,跳下車拿起話筒,撥通小雷的電話。

“喂?”小雷的聲音傳過來。

“是我,谌風。”

“頭兒!”小雷叫起來,“你還好嗎?“

“很好,”谌風簡潔地回答,“小雷,□□怎麽死的,你知道多少?”

“這案子是任飛星他們那組負責,我只聽說現場有□□粉末,純度很高,還有,一刀斃命,手法受過訓練,可能是左撇子,頭兒你要小心,”小雷在電話那頭猶豫一下,“我懷疑警局裏有內鬼。”

“內鬼?”谌風一驚,看周薇薇在車子沖自己擺手,無暇再說,“就這樣,我會再聯絡你。”匆匆挂上電話,鑽進車子。

“怎麽樣?”她看他上車,便問道。

“一定和我的案子有關,”谌風肯定地說,“不是殺人滅口,就是分贓不均,還有,小雷懷疑警局有內鬼。”

“你猜可能是誰?”周薇薇眼睛一閃,注意力毫無疑問地被吸引住。

“我倒是想到一個人――”谌風腦中閃過艾警督的臉,“他是我的直屬上司,總是阻撓我協助調查掃毒組的案子,現在回想起來,的确非常可疑。”

周薇薇沒有說話,只是一面開車一面思索。

“為什麽選那打電話?”谌風的思緒從小雷的話裏走出來,想到方才,不解地問。

“南站淩晨一點半有一班去柳州的火車,”她目視前方,不慌不忙,“即使他們追蹤到電話位置,也會以為我們是去了柳州,用‘聲東擊西’之計,讓他們南轅北轍。”

谌風恍然大悟,由衷地佩服她,卻說不出口,反倒嘟囔,“年紀輕輕,也不知道從哪學的這些歪門邪道......”

“那叫反偵察,笨蛋!”她針鋒相對,“我不過學了點皮毛熟能生巧,就是你們警察笨,才鬥不過我!”

“熟能生巧?”谌風想到她一次又一次的逃亡,忍不住多嘴,“因為躲他?”

她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一顫,沉默地開車,一言不發。

谌風意識到自己失言,也乖乖閉上嘴。車內死寂,仿佛暗夜之神伸出了他看不見的雙手,一直探到了兩人的心裏。

榕都距楓港不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淩晨時分路況暢通,周薇薇又是全力駕駛,很快便回到了榕都。

“你去和霹靂哥打個招呼,”她在西街上停下,跟谌風說,“就說急事沒來得及請假,态度誠懇點,我累了,不想多說話,留在這等你。”

“嗯,”她也奔波了半夜,難免倦怠,谌風理解地點點頭,下車走到“獅鹫”去。

因為VV的緣故,霹靂自然也不會說什麽,叫他直接回家休息,明天早點到。

谌風出來,見VV正站在面攤前,便也走過去,“你餓了?”

這街邊上有幾家小吃攤,攤子雖簡陋,味道卻是上佳。因為西街夜生活豐富,人們難免玩到很晚,出來覺得餓了,便到攤子上随便吃碗面或是馄饨當夜宵。VV和谌風有時候下了班,也會帶兩碗回去,草草吃完倒頭便睡。

“......”VV沒有回答,眼見面就要出鍋,忙說,“老板,加兩只煮雞蛋,帶走。”

“我不要雞蛋,” 谌風攔住。

“誰說是給你的?”她白他一眼,嗤他,“自作多情!”

可也沒見過她吃煮雞蛋啊――谌風覺得奇怪,卻聽得老板問他,“先生吃什麽?”

“來碗馄饨,不要香菜,一起帶走,”谌風忙答道,一面伸手接過VV的面。

兩人到了家,VV按亮電燈,丢下外套,“我去洗個澡,出來再吃。”

谌風把面和馄饨拿出來盛碗,放到桌上,坐着等她,想起今天,哦,昨天――她大黑天地開去墓園,還以為是她家裏人的祭日,誰知卻大老遠地跑上樓頂吹風看煙花,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現在吃面――谌風看看碗邊的雞蛋――又要加雞蛋,真不知道她――剎那時他腦中忽地電光火石一閃,難道是?不禁越想越象,越想越肯定,他愣了半晌,一把抓起外衣,跑了出去。

VV換了衣服出來,發現桌上的吃食還散發着熱氣,谌風卻沒了人影,哼一聲不管他,自己坐下來剛要剝雞蛋,門上一響,他走了進來,手裏還拎着一筒冰激淩。

VV氣他懷疑自己,裝作沒看見,低下頭繼續剝雞蛋。

“給!”冰激淩遞到她面前,她擡頭,板起面孔,沒好氣地問,“幹嗎?”――哼,一筒冰激淩就想賠禮道歉,沒這麽便宜!

“......”他臉龐忽地飛紅,手卻沒有縮回去,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生日快樂。”

他說得又輕又快,然而她還是聽清了,她驚訝地凝視他,心底漸漸湧起一股暖意,伸手接下來,輕輕說了一聲,“謝謝,”覺得好奇,又問,“你怎麽知道?”

“你認為你今天的行為很正常?”他恢複常态,損她,看看滴水的冰激淩筒,又有點窘,“找不到蛋糕,幸好店裏還有最後一筒,已經開始化了。”

她低頭,發現旁邊還有一根蠟燭,不禁笑了,活潑起來,“那還等什麽,快吃!”掀去蓋子,把蠟燭插到冰激淩上,點亮,又叫谌風,“把燈關上。”

“幹嗎?”

“木頭!當然是許願!”她白他,“連這個都不懂,你沒過過生日?”

谌風沉默一下,站起來按熄電燈,聲音低低,似随微弱燭光搖擺,“孤兒院孩子多,不過生日。”

“......”她心中恻隐暗生,故意大聲說,“算你運氣不錯!和本大小姐我一起過生日,看好了,我要許願了,許完願才能吹蠟燭,”說完交叉十指并到颌下,閉上雙眼。

搖曳燭光剪出她側影,長長睫毛微微顫動,不知牽動何人心弦――她奉上自己虔誠的靈魂,請求天主赦免所犯的罪――谌風心頭忽然閃過這樣一句,見她睜開眼睛笑着說,“許好了,”這才醒過神,兩人一起吹熄了那唯一一根蠟燭。

“許了什麽?”他開了燈,忍不住問。

“一個明願一個暗願,暗的不可以說,明的是希望你能早日洗脫冤情。”

“那暗的呢?”他脫口而出。

“說了不能說你還問,笨蛋!”VV瞪他,想起舊賬一并翻出來,“無憑無據亂猜疑,我還沒同你算賬呢!”

“不問了不問了,”谌風見勢頭不妙,跳開一點,雙手亂擺,“別咬我!”

“滾!”她剛舀起一勺冰激淩,又氣又笑,大力甩過去,谌風躲避不及,臉頰被甩上長長一條奶油漬。他抹一抹,怪叫一聲“好啊你”,就要往VV衣服上蹭,VV見狀急忙跑開,一面跑一面繼續向他甩,谌風在後面追,終于抓住她,手指一蘸冰激淩往她臉上抹去,兩人哈哈笑着扭成一團。

“獅鹫”偶爾會提早打烊,只留幾個老夥計收拾,其他人各自回家。這一日又準備清客關門,VV想去換衣服,卻被霹靂叫住,“VV你留下,有工作,”看看一旁收拾杯子的谌風,“木頭也一樣,”說完便走開了。

谌風心生疑問,不由想起榕都可是個賭博之都,莫非霹靂要――向VV使個眼色,低聲對她說,“可能是要開莊,不知道有些什麽人,你最好還是找借口推掉,我留下。”

“別傻了,”VV裝抻平裙子皺褶,“他會起疑的,以後還要不要在這幹了?反正你也在,我有謀你有勇,”――“VV!”霹靂在那邊叫她――“來了!”她忙回頭應一聲,又低聲道,“形勢不妙就趕緊溜,沒什麽好擔心的,”推開櫃臺門去找霹靂。

留下的夥計,不算VV和谌風,還有三名,獅鹫空間不小,隔成裏外兩大間,霹靂指揮他們把裏間桌椅重新擺過,又親自選了幾瓶酒擺好,看看鐘點也差不多,叫過VV低聲囑咐,“一會有貴客來,你不管看到什麽,都當沒看見,提醒着點你哥哥。”

“記住了,”VV應一聲,悄悄和谌風交換個眼色。谌風已經猜到七八分,心中暗暗可惜自己現在不是警察,要不然剛好抓個正着,不知戰果多豐碩。

時鐘嗚嗚地響起,鐘上的貓頭鷹從巢裏移出來,轉兩下眼睛,就見兩個人走進來,然後就是霹靂,陪着一位中年男子,後面還跟着三四個人,同式黑色衣服,不茍言笑。

“先生,”霹靂忙着介紹,“這是VV,她哥哥木頭,都是新來的――你們快向‘先生’問好,”這後一句是說給VV和谌風聽的。

“先生好!”他倆趕緊作恭敬狀低頭問候。

那中年男子身形瘦削,卻是齊整五官國字臉,他坐下,打量VV一眼,轉頭和霹靂笑,“怪不得‘獅鹫’最近生意這麽好,你眼力不錯。”

“先生過獎了,”霹靂一偏頭,另一名夥計過去打開電視,屏幕上現出一片修剪齊整的平坦綠茵――原來他們是賭外圍!谌風立時豁然,今晚是F國對I國的奪冠賽,難怪他們這麽感興趣,自己眼見大魚在前卻不能繩之于法,不免心頭一陣遺憾沮喪。

“先生今天喝什麽?”霹靂看兩國球員已經開始準備入場,忙問。

“......”‘先生’瞟一下一旁立着的VV,“你選一瓶來。”

VV見霹靂沖自己丢眼色,忙走上去,仔細看看,挑了一瓶紅酒出來,“請先生過目。”

“為什麽挑這個?”他淡淡掃一眼。

霹靂沒想到先生竟然問VV,不禁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卻聽得VV不慌不忙地開口,“今天是F國對I國,紅酒是F國最負盛名的藝術品,這一瓶則是1981年Cotes du Rhone的Domaine de Thalaber Crozes-Hermitage莊園出品,呈深沉紅寶石色,帶淡紫高光,有綿綿桑椹果味及優雅的單寧味,留香長久,屬于頂級的北羅納酒,”她聲線清婉動人,長串外文和術語信手拈來,娴熟至極,兼以風姿款款落落大方,更叫人賞心悅目。

“......”先生沉默,片刻露出微微笑意,“既然你說的這樣好,我不喝也不行了,”霹靂這才松了口氣,趕忙接過開瓶。先生拿起杯子,并沒有喝,反倒又仔細看了看VV,“我以前可見過你?似乎有點面熟。”

“當然沒有,”VV一口否定,“如果遇見過先生這樣的人物,VV怎麽會不記得?”

這時節F國國歌奏響,先生見VV應對自如,故意難她,“那你說今晚哪一隊會贏?”

霹靂剛放下的一顆心又懸起來,VV卻燦然一笑,語氣非常肯定,“先生想哪一隊贏,哪一隊就會贏。”

“呵,”先生忍不住輕笑一聲,“說得好,”開玩笑似地又說,“霹靂,這樣的人才,你該加薪了。”

“當然,當然,”霹靂沒想到VV這般出得場面,連忙應着,向她丢個贊許的眼色。旁邊的谌風一直神經緊繃,還好這時開場哨吹響,先生注意力集中到比賽上,不再說話,谌風見VV退下來,這才放下心松口氣,想起她方才那句話,雖然身不由己,也有附和之嫌,畢竟賭外圍是違法行徑,不禁皺起眉頭撇她一眼,VV感覺到,向他會心地一笑,看着反倒十分自在。

比賽進行了兩個多小時,F國最終以點球取勝,先生見賽事結束,滿意地端起酒杯,這時門打開,走進來三個人,先生見了為首那人,并不站起,只笑道,“你這半仙倒掐得準,這面剛剛結束,我們再來過兩把。”

那人一身白色中式衣褂,上了些年紀,卻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他大方地坐下來,也笑,“來就來,難道我還怕你不成,別看你方才贏了,想從我口袋裏再掏錢,卻沒那麽容易,”見先生杯裏面是紅酒,贊一聲,“這個好,”眼睛一瞟霹靂。

霹靂忙向VV招手,VV端着紅酒走上去,将杯子斟了三分之一,想要退下,卻被先生叫住,“你就站在這,”看着白衣人笑,“我這有個小鐵口,今天就要和你這老鐵口叫陣,不信我不贏。”霹靂這時擺上家什來,谌風凝神一看,原來是一副撲克,兩家也不多說,開局叫牌下注不提。

眼見先生面前的籌碼越來越高,那白衣人終于嘆一聲,散下牌來,“你今個的運氣好得太過,不玩也罷,”不禁看一看VV,眯起眼打量她的面相。

“呵呵,”先生心情大好,“說得對,我贏了球,又贏了你,這女孩子倒真是幸運星,”将杯子遞給VV,“我與你喝一杯。”

“獅鹫”的人不禁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VV素來滴酒不沾,然而先生的面子駁不得,VV若是當面拒絕觸怒先生,不知道會變成怎樣一個局面。

VV也是出乎意料,她一頓,視線停在那杯子上,燈光跳躍,深紅酒汁在杯中霎地一閃,殷殷如血,她眼前一個眩暈,剎那間已經決定,“對不起先生,我酒精過敏,不能喝酒。”

她的聲音不大,然而人人均是一震,先生慢慢放下手,面沉似水,屋內一片靜寂,谌風突然徑直走上去,拿過酒杯大聲說,“我替她喝!”一揚手已經倒進喉嚨裏。

VV見先生眼中一閃,忙邁一步擋在谌風面前,笑得楚楚動人,“先生您千萬別怪,我哥哥見有機會沾一沾您的福氣,自然按捺不住,您知道他手氣糟糕,作夢都想象先生您一樣百發百中,永不落空呢!”

“百發百中,永不落空――”先生低聲重複一句,面色稍霁,“好兆頭,既是如此――”看一看谌風,見他一副倔實模樣,覺得有意思,“來,我們再喝,”向霹靂看一眼,“你也一起。”

VV忙把住酒瓶一一斟滿,那白衣老者一直沒開口,這時也端起酒杯來打哈哈,一時間座中言笑晏晏,終于雨過天晴。

進了家門,VV使出全身力氣,把谌風甩到沙發上,見他面紅耳赤眼神迷離,忍不住埋怨,“叫你喝,又沒叫你喝那麽多!”取來水盆毛巾,“現在好了吧?!”

“我還――還不是怕他――怕他再沖着你去!”谌風只覺得舌頭打結,用力甩甩頭。

“你那哪是喝,你那是倒!”VV把毛巾敷在他額頭上,搖頭笑,“可惜了那些上品紅酒,被你那個喝法,真是牛嚼牡丹。”

“說到紅酒,”谌風腦子清醒一點,說話也利落多了,“你怎麽那麽厲害?說得跟背得一樣流利,一長串法文竄出來,唬得人都暈了。”

“我爸爸生前很喜歡紅酒,”VV沏了茶端過來,“我從小受他熏染,也略知一二,還好那人沒問我別的酒,要不可就難說了。”

“幸虧你堅持住,要是今天開了頭,”毛巾捂熱了,谌風扯下來,遞給VV把它浸濕,“被人知道你說酒精過敏是借口,那以後就更難應付,女孩子還是少沾這些東西最好。”

她浸在水中的手一顫,水面上蕩出小小一圈漣漪,她擡起頭注視他,很清晰地說出來,“我戒了酒,因為――我有過嚴重的酒精依賴症。”

――酒精依賴症?!谌風聞言一怔,再回過神,她卻已經轉身走開了。

□□死于非命,更把所有的線頭都扯到了同夥阿水身上,VV和谌風與同事客人已然熟絡,自然時時存了心思打聽阿水的下落,然而榕都也算不小,茫茫人海中,又有誰會留意這個不起眼的小白臉?卻是沒有消息。目前唯一可以守株待兔的地方,就是“獅鹫”,VV和谌風也只得耐下性子安心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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