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一日VV見天氣晴好,便将被子拿到陽臺上去曬,剛剛搭好進屋,聽得有鑰匙響,知道是谌風回來了,頑心大發,想竄到門後吓他一吓,不料腳底地毯一滑,向前仆倒,摔了個嘴啃泥。
谌風開門進來,見地上恍惚伏着什麽,一愣,看清是VV,便笑起來,“我還以為只有古代才能當皇帝呢。”
VV知道他嘲笑自己做磕頭狀,瞪他一眼,“死木頭!還不扶我起來!”起了身腳一着地,便哎喲一聲,象是扭到了。
谌風嘴上怪她不小心,手上卻一刻不耽誤,讓她坐好,跑去拿來紅花油,給扭着的蹄子上藥。他把紅花油塗到腫脹的部位,手底慢慢揉開,第一次這樣注意她的腳――涼涼的,瘦瘦的――谌風看的小說不多,此刻卻有一句話清晰地跳到眼前來,“她的腳踝是那樣纖細而又堅強的。正如她的為人。”想一想用來形容VV真是恰當不過,不禁微微笑了。
VV以為他笑自己腳形奇怪,臉一紅,解釋道,“多長了一塊小骨頭,才會常常扭到,家族遺傳。”
“那你家裏人都有喽?”谌風不敢太用力,緩緩地揉着,幫她活血。
“爸爸有,哥――”她不由一頓,很快說下去,“――哥哥沒有,大概随他媽媽,”見谌風驚訝地擡起頭,便補充道,“我們是同父異母。”
“令尊――”谌風脫口而出,“――不是只有一位太太?”
“是,就是我媽媽,”VV神色自若,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我三歲時宇宸才回到宇氏,那時候他媽媽已經去世七年了,是難産,我雖然沒有見過她,不過看宇宸,也猜得出她一定是個美人。”
“......”谌風沒想到宇氏還有這樣複雜的故事,他看着VV,忍不住接口,“令堂也很美吧――”
“媽媽――”她偏頭,微微笑了,“應該屬于眼下标榜的‘氣質美女’,我印象裏她總是寧靜淡泊的模樣,如果用水來形容,那爸爸就是大海,而媽媽是湖泊,就象她的名字,方圓不動,清潤出塵。”
“方潤――”谌風想一想,“你家人的名字,都很特別。”
VV見他認真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其實也很簡單,我們家取名,習慣把父母的姓氏連在一起,再找個不俗的諧音字來代替,我媽媽姓周,所以我就叫‘宇宙’。”
“他們感情很好吧,”谌風話一出口,便覺得突兀,心想我怎麽這麽三八,但是――有關她,他真的都想知道。
“......”VV一震,垂下眼,“如果我能知道,就好了。媽媽去世時我才六歲,沒有機會親口問她,直到二十歲的時候,爸爸也去世了,我才影影綽綽從家裏的老傭人那兒聽到一些。他們倆是家族安排的婚姻,似乎開始都很冷淡,我出生以後才有所緩和,後來宇宸回來了,媽媽也沒說什麽,三年後她病逝,始終對宇宸的身世只字不問。有時候我也想,是不是因為不愛,所以才能這麽豁達呢?不過都沒有答案了――”她翹翹嘴角,那笑容美麗卻寂寞,“――這世上哪來那麽多神仙眷屬,能相守不棄,也就很難得了。”
“......”谌風恻然,笨拙地安慰她,“至少你還和他們一起生活過,不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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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V怕他又想起自己是孤兒,忙岔開話題,“你還說,我第一次看見你名字的時候就想――”故意皺眉頭,“哼,人如其名,一樣古怪!”
谌風被她逗樂,“我在的孤兒院,是按天氣取名的,我到的那天刮風,所以就叫阿風,本來叫黃風,因為孤兒院最早是一位姓黃的太太出資修建的,後來好像是有姓陳的捐了很大一筆錢,我們就都改了這個姓。投考警察時正好有人同名同姓,我一嫌煩,就跑去把名字改了,找了個生僻的字,免得再重名。”
黃風――黃蜂――VV忍不住心裏偷偷樂,故作一本正經,“還是原來的名字好,又氣派又威風,誰敢惹你,嗞――就是一下子――”
“敢笑我!”谌風作勢拿紙巾丢她,擦淨手上的紅花油,坐到她身邊,“我喜歡風,它自由自在又無處不在,看得到世間最動人的景色,也可以遇見――”凝視她,“――最美麗的人――”
“......”迎着這熟悉目光,她不禁溫柔而俏皮地笑了,“如果你是Aeolus,我就是Aeolia。”
“愛婀麗雅?愛俄羅斯?”谌風拐着舌頭重複,大概又是拉丁文,“是什麽意思?”
“愛俄羅斯是風神的名字,他居住的島嶼叫□□婀麗雅,如果你是風――”她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我就是風的家。”
一股甜蜜的震蕩感瞬間傳遍全身,那一刻天地萬物全部靜止,只有她的呼吸在耳畔脈脈游走,這感覺如此幸福和真實,他甚至無法形容,只能伸出手,輕輕攬住了她的肩。
“說,”男子坐在寬大椅中,指間的煙慢慢燃着,一縷青煙中的一個字,似乎只是漫不經心。
“桔鎮周邊我都派人找過,但是小姐她――沒有任何消息,不過――”面前的黑衣男子看一眼少爺,硬着頭皮說下去,“鎮醫院記錄那天有女子翻車後摩托爆炸,送到時已經――面目全非,無法辨――”
“她不會死!”宇宸唰地回頭,厲聲截斷下屬的話,“宇宙絕不會死!”忽然指上微微一痛,是香煙燒到了盡頭,他松開手,煙頭直墜下去,雪白地毯上很快洇出一塊焦黃的漬,“去找――我不要理由,只要結果。”
黑衣男子一個字也不敢多說,屏息靜氣地退下去,小心掩上房門。
在這世上,我永遠不會失敗,只除了――面對你――
他閉上雙眼,俊美面容上露出一絲疲态,偌大的房間,只讓心底的聲音顯得愈加清晰,“宇宙――回家吧。”
“給,”谌風把報紙裹着的東西交給VV,“新買的碗。”
“太好了,”VV高興地接過,拿到廚房去拆封,“家裏正好沒碗用了。”
“那還用說!”谌風正在洗手,探出頭來笑她,“都被你摔光了。”
“才不是!”她嘴硬,“昨天就是薄天打碎的!”
“呵,”谌風不跟她鬥嘴,“算啦,這些新的可不要再打破喽,”話音未落,就聽得廚房裏清脆的一記“咣”,是瓷器落地的聲音。
“不會吧?”谌風駭笑,“又碎一個?”說着走到廚房去,發現VV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腳下一地青白碎片。
“怎麽了?”谌風覺出異樣,走近低聲問道,卻見她唇上血色盡失,只怔怔地望着桌面,谌風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桌上是包裹瓷碗的報紙,皺皺褶褶的底子上,兩行不小的标題――“楓港黑道終極決戰鹿死誰手,宇氏主人重傷入院生命垂危”
宇宸重傷?谌風萬分震驚,那麽宇氏――
她靜靜回頭,看着他,“我要回楓港。”
“......”他不敢說,卻又不得不說,“也許――”
“就算是假的,”她不讓他說完,眼神決然毫無商量,“我也認了,他是這世上唯一和我血脈相連的人,我寧可受騙,也絕不會置之不理!”
“......”他知道再勸也是無益,深呼一口氣,“我陪你。”
潛回楓港的當晚,他們便悄悄來到宇宸就診的醫院。VV囑咐了兩句,便從後門溜了進去,留下谌風在車中等待。其實谌風很想陪VV一起進去,但宇宸的病房防守必定非常嚴密,兩個人目标大,只怕露出破綻,況且――他們畢竟是兄妹,也許有些話,她想單獨說給他聽吧――谌風這樣想着,心頭忽然湧上一股酸意,忙搖搖頭,自己真是發瘋了,淨想些不着邊際的怪念頭,還好VV僞裝和逃跑的水平高超,只是進去看看,小心一點應該不會有問題。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車門一開,VV坐了進來。谌風一直盯着後門,都沒察覺她溜出來,忙發動車子,借着車外的燈光看她一眼,除了臉色有些黯淡,倒是沒什麽異樣。車子開了出去,谌風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他怎麽樣?”
“......”她搖搖頭,兩只手緊緊相握,“我要多留幾天,等過了危險期再走。”
谌風沒有說話,只是理解地點了點頭。
他們沒敢聯系老K和小雷,終日只在酒店裏閉門不出,留心報紙電視上的消息新聞。到了第二天晚上,兩人在套房吃飯,電視裏正播放社會新聞――“八旬老妪無人撫養,跪倒街頭乞讨求生”“一顆白菜釀成大禍,鄰裏之間以和為貴”――叽叽喳喳聒噪個不停。VV不經意地一擡眼,手就是一顫,水杯啪地打翻在地,谌風坐在她對面,見她臉色急劇灰敗,忙扭頭看向屏幕――下角短短一行滾動字幕,“宇大少病情反複,搶救中生死未蔔”,也吃了一驚,回頭見VV已經拿起鑰匙沖出了房間,急忙跟了上去。
VV端着盤子,不慌不忙走到宇宸的病房前,她的大半個面孔都被口罩掩住,身着雪白制服,看上去也就是一個普通小護士,門口的保镖伸手把她攔住,查過盤子裏的東西,見是藥水繃帶消毒粉,以為是換藥的,便退到一旁放她進去。
她走進來,反手合上門,室內只開着小小一盞床頭燈,燈光昏黃。她輕輕撂下手裏的東西,側頭摘下口罩,立在床前靜靜凝視。病床上的他閉着雙眼,眉間有一道深深溝痕,似乎睡夢中也受着疼痛的煎熬。臉頰――脖頸――手臂――順着看下去,那右手的食指上,是一只金制的指套――她忽地心裏一酸,慢慢将那只手握住,那指套的尖端冰涼地咯着她的掌心,她只覺得有什麽梗在喉嚨裏,憋得自己喘不過氣。正這時手上忽然一緊,她還沒明白過來,已被狠狠一扯,跌坐到病床上。
“你終于回來了――”那清冷聲音在耳邊響起,仿佛暗夜中的一聲驚雷,她難以置信地回過頭去,背後正是那一張最熟悉不過的臉龐,自己的手腕就抓在他的右手之中。“你!”她一口氣堵在胸口,再說不出話來。
半明半暗的光線中,她絕美的面容似真似幻,若不是手上傳來的溫度,他甚至不敢相信宇宙又回到了自己的身旁,“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你竟然騙我!”她的臉頰火辣辣地直燒起來,憤怒得失了形狀,“卑鄙!無恥!”
“我沒有騙你,受傷是真的,只不過沒他們說的那麽嚴重罷了,”他站起身,神色淡然,“宇宙,你也玩了很久,該回家了。”
“滾開!”她氣急攻心,狂怒大發,掙不開他鐵鑄般的手掌,只發狠用力一踢,哐當将床頭小幾踢倒,上面的東西唏裏嘩啦掉了一地,“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作夢!”
門外的保镖聽得異動,拉開房門沖了進來,見這種情景,都愣住了,宇宸并不松開妹妹,只淡淡吩咐道,“叫雲霖準備車子,馬上回家。”
下屬哪敢多問,忙答了一聲“是”,關上門領命去了。
“放開!”她跳起來繼續掙紮,見他的手在颌下晃動,低頭就想咬上去,宇宸一揮手将她甩脫出去,沉聲道,“別任性,跟我回去,那個小警察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谌風!她被掐到要害,登時氣勢一洩,頹然跌坐。
宇宸并不理會她眼中的恨意,低下頭,雙手把住她的肩,低低地說道,“我們回家去。”
“小姐,”傭人輕輕推開房門,“寧律師來了。”
“月夕?”宇宙驚喜地站起身。來人是一名女子,身材高挑容貌秀麗,銀灰西裝長褲穿得飒爽利落,手中還提着公文包,看來剛從事務所過來,她名叫寧月夕,是宇氏的私人代表律師,當初宇宙在賭城的離婚手續,就是她代為辦理的。
寧月夕将公文包放到桌上,擡眼細細端詳面前的宇宙,她比一年前更加清瘦,那種美麗卻也更加動人心魄,寧月夕慢慢開口,“你終于回來了,宇宙。”
“月夕,”宇宙顧不得寒暄客套,探出頭去見走廊無人,關上房門,“幫我逃走!”
“逃走?”寧月夕挑起眉毛。
“對,就象上次一樣,”宇宙急切地看着她,“我可以裝病裝昏倒,裝什麽都行,月夕,再幫我一次,只有你能幫我了!”
“......”寧月夕避開她的目光,緩緩坐下,幹脆的三個字,“我不能。”
“為什麽?”宇宙坐到她身旁,“是不是宇宸他難為你?”
“原因不是他――”寧月夕側過臉來,平靜地看着她,“――是我不能允許自己再這樣做。”她起身走到窗邊去,撩起紗簾,茂密交錯的紫藤直攀到窗臺上來,一串串淡紫花朵宛如不會唱歌的鈴铛,“――我以為你走了,随着時間,他就會漸漸忘記,可我錯了,看見他折磨自己禁锢自己,我就知道我錯了,這些絕不能再重演――”
“......”宇宙驚訝地望着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愛宇宸?”
“對他來說――”寧月夕松開手,淡罂粟紅的窗紗落下來,隔斷那窗外的勃勃生機,“――沒有不同。宇宙,你必須留在他身邊,這個世上,你愛的只該是他。”
“可他是我的親哥哥!”宇宙震驚地喊出來,他們都怎麽了,都瘋了嗎?
“他沒告訴你?”寧月夕眼中一閃,旋即風平波靜,“你會明白的――宇宸的愛,是你這一生最好的擁有。”說完提起公文包走了出去。
宇宸這時正上樓來,兩人在門口打個照面,寧月夕喚了一句“大少”,便垂眼匆匆下樓。
宇宸不禁微微皺眉,走進來見宇宙坐在窗前,便自顧自坐到桌子的另一邊,并不看她,“我沒叫她來作說客,是她自己要來看你,寧月夕――是個不錯的律師,但不代表她就有資格過問宇氏的家事。”
宇宙沉默地坐在那裏,透過薄薄窗紗,可以看得見花園裏老樹縱橫的枝桠――物是人非,為什麽人人都會變?為什麽再熟悉的都會有陌生的一天?
“絕食?”他眼角一掃,桌上的飯菜早已沒了熱氣,“――你回來,就是為了死在我面前?”
她卻連視線也沒有動上一動,只冷漠地看着窗外,一言不發。
“給你的,”他将一份檔案從桌面上推過來。
然而她還是不理不睬,好似什麽也沒有聽到。
“你不願意看,我就告訴你,”宇宸盯住她,“宇宙,我不是你的親哥哥。”
這一句“咣“地當空炸響,在她耳中不斷回旋,她震驚到極致,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聲音,站起身尖聲反問,“你說什麽?”
“這份DNA鑒定報告可以告訴你,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她的反應完全在宇宸的預料之中。
“......”一陣眩暈襲上頭來,她胡亂一抓,扶住椅背,不禁喃喃,“不可能――怎麽會這樣――明明是爸爸――”
“就是爸爸――”看着她,宇宸仿佛看到了四年前震驚到不知所措的自己,“他看到我戴着信物,就認定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去世以後,我偶然通過一次化驗,才知道這個秘密。”
宇宙慢慢坐下來,靜坐片刻,忽地擡起眼盯住他,“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我從未向你提過宇氏的事情,這幾年來,宇氏內有元老掣肘自重,外有海派虎視眈眈,又被警方嚴加監視,可謂腹背受敵,如果這個秘密洩露出去,既然我不是爸爸的兒子,就不可能坐住這宇氏主人的位子,倘若我離開,宇氏的命運,不是被那些老臣子瓜分,就是被海派吞并,爸爸的心血就會付諸東流,這些人會拿走一切,宇氏只會剩下一個軀殼,我絕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我曾經答應過爸爸,要好好打理宇氏,我終于可以做到了。”
“難道現在危險就不存在了?你就不怕了?”她反問。
“所以說你離家太久了,就是這次,我四年以來的經營和策劃成功,我借海派的手清理了門戶,同時也重創了海派,沒有人再能威脅到我們宇氏,”他停下來,微微籲出一口氣。
“寧月夕也知道?”她回想起那一句“你會明白的”,終于領會了那層深意。
“還有傅雲霖,”他淡淡應道,“幾年前,他們與我一同看到了化驗結果。”傅雲霖是宇宸的得力助手,也就是一直在追蹤宇宙的黑衣男子。
她凝視面前的他,即使他不是爸爸的親兒子,但那種神情,那種語氣,那種威勢,與爸爸簡直如出一轍,也許與宇宸比起來,自己倒更像揀來的孩子,她垂下眼,渾身力氣好像被抽空了大半,“沒有用的。”
“你說什麽?”宇宸的俊眉揚起,“你不相信?”
“哥哥――”她擡起頭,脂粉未施的臉上是濃重的倦怠和疲憊,“――如果我還能叫你哥哥,檢驗結果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我們之間有沒有血緣關系,都不會改變什麽,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我的哥哥,也是宇氏永遠的主人,爸爸在世,他也會這樣想的。”
“可我不是你的哥哥!”宇宸再也按捺不住,手握成拳在桌上重重一擊,那突如其來的一陣疼痛,使他重又冷靜下來,“――對,你曾是我的妹妹,但現在你只是宇宙,最重要最不可替代的宇宙。我愛你,我從來沒有否認過,我希望你也愛我,不是那種親情的愛,是真正的厮守到老不離不棄的愛。我不能夠失去你,不能讓任何人帶走你,從開始的妹妹,到現在的宇宙,你都是唯一一個可以讓我交付出生命的女人,只有你,只有你一個――”
“所以你不讓我嫁給衛霄?所以你要害他吸毒,害他沉淪堕落?”這番表白只叫她更加憤怒和激動,“你知不知道,你的這種愛給我帶來多大傷害?你知不知道又傷害了多少無辜的人?”
“我并不想,”他仰起頭迎住她的目光,驕傲而固執,“但我別無選擇。”
“......你真的和爸爸一模一樣,”悲哀與無奈慢慢在心底泛濫來,她搖搖頭,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宇宸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哥哥――”她轉過身,聲音清寒,“我說過了,你永遠是我的哥哥,永遠是這世界上我最親的人,但是,我不能給你你所希望的那種感情,我愛的是谌風,我要和他在一起。”
她竟然說她愛的是谌風?!她竟然說要和他在一起?!傷口猙獰地撕開,鮮血淋漓,痛徹心扉――然而,我是不會失敗的――他松開手,笑一聲,“好,既然你說以前對衛霄不夠光彩,那麽這次我就讓谌風光明正大地過關,”他撈起桌上的聽筒,遞給宇宙,“叫他來。”
“你想怎麽樣?”宇宙并不接,目光灼灼攝人。
“如果還用你來為他擔心,他就不值得你愛,如果過不了我這關,他就不配娶你,”宇宸用同樣的眼神盯着她,一字一句,“我給機會了,要不要随你。”
宇宙瞪着他,終于伸手接過了話筒。
作者有話要說: 哇啦啦,嘿嘿,終于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