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蔚央像見鬼似的開始脫衣服,正巧景炎帝繞過丹鶴的屏風進來。

蔚央挎着袖子看着景炎帝怔了怔,腦袋一懵,然後一聲尖叫頗喉,她以田徑運動員最标準的跳高姿勢摔在了身後的榻上。

行書等人無聲退下,景炎帝走到塌邊看着趴在榻上衣衫淩亂的蔚央,淡淡道:“這衣服都……皇後就這麽心急?”

蔚央暗罵:心急你妹!

她羞紅着臉去拉被子,好不容易扯到一條被子蓋在身上,卻發覺紫金鈴的味道更加的沖鼻,那味道令她大腦一陣的迷糊,她迅速屏氣道:“皇上,您這是要強迫臣妾嗎?”

蔚央豎躺在鳳塌上,一個不留神景炎帝就雙手撐榻順勢壓了下來,蔚央圓眼睜得極大,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舌頭開始打結:“我……我……你……”

景炎帝像是疑惑:“你?我?如何?”

“……”

蔚央突然覺得好無力,默默地扯着被子将自己蒙住,要命的是紫金鈴被體溫蒸發味道更甚,她不知道怎麽回事嘴巴一憋,眼淚争先恐後的湧了出來。

她埋在被子裏開始嘤嘤哭道:“趙苻岩,你要是欺負我,我會恨死你的。”

景炎帝的手頓在要扒開蔚央蒙頭的被子上,他微微訝異道:“你說什麽?”

蔚央哪管的他,自顧自地委屈哭着,聲音還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拔高了至少三個調哭。

景炎帝被蔚央的哭聲震得腦袋疼,他轉身坐在榻上伸手拉開蒙住蔚央的被子,蔚央一手捂着眼睛哭,一手拽着被子。他伸手要将被子拉開一些,卻被蔚央死死的拽住,他突然輕聲問:“信緣分嗎?”

蔚央被他問得猝不及防,但還是拿開手看着景炎帝呆呆的點了點頭,他又問:“那,信不信一見鐘情?”

蔚央怔了怔,搖頭說:“不信。”她的聲音帶着重重的鼻音,像是委屈極了。

他湊近她,露出潔白的牙齒道:“朕也不信。”

蔚央被他風華絕代的笑蠱惑了,死守的被子一個不留神被他抽走了,她懵了懵,幹脆閉上眼睛哇的一聲又哭出來了。

哭着哭着,哭累了,她睡着了……

行書聽見蔚央嚎哭的時候就趕過來了,如今她已侯在屏風外多時,此時沒了聲響,她鬥膽開腔道:“皇上,敢問皇後娘娘這是怎麽了?”

景炎帝靜靜地坐在塌邊,靜靜地看着躺在他腿上的人,他的手拂開蔚央粘在臉上被眼淚打濕的頭發,不緊不慢道:“以後,別熏紫金鈴了,皇後的體質會受不了,朕也不喜歡。”

行書的影子在屏風上矮了矮道:“是,奴婢謹記于心。”

目前來看,像是沒發生什麽,行書暗自舒了口氣,随後又愁雲滿面,畢竟是皇上的女人,能躲過這一次,那下一次呢?

雖然今日她在紫金鈴上做了手腳,皇上又說以後不準用紫金鈴,但是沒有這紫金鈴并不代表以後他們不發生什麽啊!除非皇上很厭惡蔚央,不屑來昭純宮,不然就依着昭純宮與華清宮那段閉眼就能溜達都能到這裏的距離,蔚央的清白着實令人擔憂啊。

退下後,出門遇到近日越來越少見的翰墨。她剛要開口問他近日都做了些什麽,只見翰墨面色凝重的道了句:“跟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很白是不是?但是她的白癡只會在老趙這裏表現出來,別人那裏還是有點腦子的。

☆、11聽牆角

九、聽牆角

佛曰:人生三大悲,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茫茫人海相見便是緣分,奴為公子煮一杯茶,可好?”青花白底棉布裙的女子,手端着一方黑檀木茶盤,唇角含笑,嘴角梨渦淺淺。

他沉吟一瞬道:“可。”

春日霏霏,知樂亭四周栽種着十幾株杏樹,那些翩若白蝶的杏花紛紛揚揚,她與他席地坐于一片杏花雨中。

他伸出手要去觸摸她,卻在指尖碰到她的時候,她突地化作一縷青煙,就連那嘴角的淡笑也漸漸消逝在春風裏。

他睜開眼,熟悉的一切,仍然還是華之清者之地。

翻身閉目,一片黑暗,他皺眉,默然起身坐在床沿,看着右手發怔。

良久,他用喑啞的聲音對侯在屏風外的侍女道:“更衣。”

距離清池黑衣人事件已經過去七日了,蔚央自那次事後每晚都會夢見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那些怪異的畫面每每将她駭得驚坐而起,她不敢再入睡。裹着被子抱着自己發呆直到天亮,有時候胸口還會矯情的抽痛幾下,一切發生的很莫名。

那日,夙籬挨她最近,王副總管稍後,再來就是兩個侍女和三個小太監。

第二日她問過王副總管,得到的答案是,她走路太快和他走散了。蔚央心裏翻了個白眼,那天的速度純屬溜達,這都能散,不是他們殘廢就是有人搗鬼。那條小徑草木多,萬年青做的綠化也不少,她找夙籬都費了不少時間,再來又依着她那粗神經,察覺不到他們再正常不過了。

現在嫌疑人有七個,蔚央覺得夙籬的嫌疑最大。那日之後夙籬像是喝了忘川裏的河水一樣,那件像是從她記憶力抹去了似的,她又不敢當面去問夙籬,她害怕自己自大猜錯了,不僅冤枉了人還暴露了她也搞不明白關于她是誰的秘密。她只能獨自一人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又想起黑衣人說什麽‘你來杞國的目的’,難道她是什麽和親公主?蔚央又覺得這個猜測很狗血加白癡,試問哪個和親公主來到杞國當宮女的,這不是擺明挑起戰禍嗎。

“該不會是間諜吧?”轉而她又嘲笑道,“又不是美人心計,間諜什麽的簡直太看得起她了。”

跪坐在墊子上,手肘抵着案幾,雙手托着腮,她一籌莫展。

行書來到蔚央身旁,順了一下袍裾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喚道:“娘娘,在想什麽呢?”

蔚央雙目放空,行書清脆的聲音将她拉回來,她木木的轉頭看着行書:“你最近在做什麽,總是看不見人,翰墨呢?”自她複職後,見到翰墨的次數越來越少了,行書的主仆觀念又根深蒂固,曾經的那份其樂融融好像被扔在了回憶裏了一樣。

行書左右思忖了一下道:“回娘娘的話,奴婢老家來人了,近日在辦理一些出入宮的相關手續,還未來得及告知娘娘。娘娘知道翰墨最近當上監督領侍了,內務有不少事,所以抽不開身來給娘娘請安,還請娘娘恕罪。”說罷,她向蔚央拜了一拜。

“唔,原來是這樣啊。你家人來了?早說啊,拿我的手谕令牌出宮豈不是方便多了。”蔚央從腰腹間取出一塊白玉令牌,“拿去吧,也別着急回來。你老家是淮南的吧,家人跋山涉水來長安定是舟車勞頓,好好陪陪家人。對了,我等會兒讓夙籬拿出幾支金铢給你,好不容易來長安一定要買些特産回去。”

行書對蔚央的熱情周到的關照有點心虛,接過白玉令牌的手指僵硬,她咬住下唇叩謝道:“奴婢,謝娘娘的信任。”

蔚央笑眯着眼歪頭說:“在冷宮若不是你們悉心的照顧,哪還有今天的我啊。行書吶,記住,我從來沒有把你和翰墨當做是奴才來看。對于我來說,你們是我心靈的依靠,靈魂的寄托,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樣。”

行書一直記得這句話,這是蔚央第二次與她說,即使是恢複了尊貴的皇後之位,她還是對她和翰墨以‘我’自稱,不知道她口中的這份依靠和寄托還能保持多久?

冬月初一,午時,蔚央正在喝下午茶,有人從流華宮捎來一張帖子。攤開一看,原來三日後的熙和公主兩周歲的生辰宴請帖。

作為一個皇後是該去看看陳錦曦有沒有需要她幫忙的,雖然她打心眼兒裏不喜歡陳錦曦,畢竟人家都将請帖送來了,她不做點什麽就太不合情理之類的。

有時候,蔚央會問自己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她想,也許是自己有原則?也許是景炎帝對她的信任?還有可能就是用忙碌來掩飾那些莫名的恐慌……

茶後,擺駕流華宮。

流華宮算是蔚央畢業的地方,如今衣錦歸鄉有種滋味在心頭萦繞,仔細回味了一下竟是一種恐懼。她猜測原主以前在這裏過的并不好,二等宮女每天的工作是做飯煎藥,依着原主冷淡的性子定會被人看不順眼,所以那些被孤立欺淩的可惡戲碼定是少不了的。

穿過一條寬闊的長廊,在沿着廊檐走到流華宮的正殿廳門口,王允王副總管吊着嗓子吆喝了一聲。沒人來迎接她,其實陳錦曦能在第一時間出來迎接她估計會覺得有鬼吧。

蔚央擡腳跨過門檻走至正廳,廳內暖意融融,正巧有個身着粉衣宮裝的宮女從內殿繞出來,待驚覺蔚央立在她面前時,臉色猝變。一張标志的小臉兒變得煞白,雙膝狠狠地磕在地上:“奴……奴婢參……參見……”

蔚央垂眼看着她:“免禮了。你家娘娘呢?今日,本宮是來瞧瞧對于三日後小公主生辰宴有沒有什麽能用到本宮的地方。”

粉衣宮女似是被她吓壞了,雙手撐跪在地上抖得厲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蔚央疑惑她的反應:“那,本宮便失禮了。”繞過她徑自入內,進入內殿要穿過一條光線并不怎麽好的穿堂,再來便是陳錦曦的寝屋與其他偏屋或是耳房。

寝屋大門沒關,蔚央暗自吐納了口氣,擡步走向門口。

“皇上,那時是臣妾不大懂事,使了小性子,您生臣妾的氣是應當的。只是,事情過去那麽久了,臣妾看皇上的氣大概是已經消了吧?”是陳錦曦的聲音,原來景炎帝也在場,蔚央貓着步子不厚道的縮在門旁聽牆角了。

景炎帝吹了吹茶沫:“大概。”

陳錦曦柔聲道:“在民間夫妻之間小打小鬧是在平常不過了,正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嘛,皇上是不是能收回當時一氣之下做出的決定?”

景炎帝擡眼瞧着陳錦曦眉頭微皺:“不太明白。”

陳錦曦說:“皇上認為現在的皇後是不是……”

“哦,等一下。”景炎帝突然截斷她的話,“愛妃莫不是以為朕立阿央為後是沖動之舉?”

“阿……阿央?”陳錦曦臉上的笑一僵。

景炎帝飲了一口茶,悠然的問道:“怎麽,有問題嗎?”

陳錦曦幹笑搖頭道:“自是沒有。”

“奴婢茂陵見過皇後娘娘,淑妃娘娘這會子正在屋內會見皇上,請皇後娘娘恕奴婢疏于職守之罪。”一個穿着碧藍色宮裝的宮女不知何時站在蔚央身後,她的突然開口将蔚央吓得不輕,慌亂無措下一頭撞在面前的框棂上。

陳錦曦和景炎帝聽到動靜一前一後出來了,瞧見坐在地上腦袋磕在紅木框棂上的蔚央,呆愣一旁的宮女茂陵才回過神兒來,忙不疊的上前攙蔚央:“皇後娘娘,您還好吧?”

蔚央站直身子搖手道:“本宮……本宮沒事。”

沒事就怪了!她閉眼看到的是滿世界的繁星,到底誰這麽愛掀開她的頭蓋骨啊?第二次了啊!所以偷聽牆角這種缺德事兒還是少做的為妙,報應在蔚央這裏總是來的太快,她已經在心裏默念了無數句佛表示虔誠的忏悔了。

她忍痛睜開眼對景炎帝欠身道:“見過皇上。臣妾也是剛到,不小心聽到皇上和淑妃姐姐的對話,實屬無心之舉,還請恕罪。”

陳錦曦虛着眼睛看着蔚央,景炎帝手上還端着茶盞,如子夜的眼眸沒有波瀾的看着她,然後他端起茶盞悠悠然的喝了一口茶。

正所謂,食不言,寝不語,這景炎帝喝茶的聲音是不是稍稍大了點?

蔚央頭頂好像飛過無數只黑烏鴉,腳上又是一軟,幸好身旁的宮女茂陵攙着她。

她覺得這樣的耗着不好,得速戰速決!無暇顧及身邊的宮女和陳錦曦的表情,一股腦的将今天來的目的道出來:“方才午茶時間收到姐姐您的請帖,思及這可是熙和公主的誕辰,定是不能馬虎的,所以茶罷就來看看姐姐您有沒有能用得上本宮的。”

陳錦曦展顏笑道:“皇後真是有心啊,本宮前還念叨這請的人太多,這桌椅板凳估摸着是不夠,如今皇後能解憂,那便無後顧之憂了。”

在這景宮內除了太後皇上,在蔚央面前不以‘臣妾’而是以‘本宮’自稱的人怕是也只有陳錦曦她一人了吧。她是皇後嘛,胸懷寬廣,不和這種沒有教養的人計較。

“樂意為姐姐效勞,本宮這就去內務一趟。”掃了一眼站在一起的二人,“如此,便不打擾皇上和淑妃姐姐了。”

蔚央說了這些就要行禮告退,就聽見景炎帝說:“等着,順路。”

他将手中的茶盞塞給茂陵,負手先蔚央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卡了五天的成果QAQ

☆、12探秘

十、探秘

出了流華宮,蔚央和景炎帝順了一道,期間兩人沒有半句的交流,氣氛還算無聲的和諧。到了她該折去內務局的路上,她清了一下嗓子說:“皇上,臣妾要先去一趟內務,便不能陪皇上了。”

景炎帝停住腳步,又轉身看着她,頓了頓道:“疼嗎?”

啥?哦哦,他估計是在說她額頭,蔚央回道:“謝皇上關心,臣妾沒事。”剛才只顧着揣測淑妃和皇帝對話的信息量,沒怎麽注意被撞的額頭,經他這麽一提醒,她倒是真覺得有那麽點兒的疼。

景炎帝向她走近兩步,蔚央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他止步問:“皇後很害怕朕?”

是,她很害怕。雖然你看起來和和氣氣的,不爆不怒,可是能登基為帝,一統四方,你那種王者的強大內心是她這種小人物不能比拟的。你出個氣兒,她都要揣摩半天這氣兒是吃撐了出的,還是你正在蓄勢待發準備掀起別人的波瀾,還是你就是單純的出個氣兒。

“皇上貴為天子,自是不怒而威,天下無人不被皇上的威儀所震懾,臣妾自是不例外。”偶爾拍一下馬屁也許會免去某些不必要的麻煩。

景炎帝淡淡道:“唔,說的雖然是事實,但能否請皇後說話的時候看着朕的眼睛?”

蔚央茫然的擡頭看着景炎帝,他這時又朝她逼近了一步,她忙低頭做不知所措的惶恐狀。此間她看見景炎帝的手出現在她的視線,而且離她越來越近,她幹脆右腿向後一撤,利索的紮了一個馬步,一臉警惕的看着他:“摸一下五毛啊!”

景炎帝的手停在半空中,氣氛有那麽點尴尬。

她額頭立馬流下三排冷汗,她幹笑的不救道:“呃,這個……這個是臣妾家鄉的一種調侃方式,一般起到暖和氣氛的作用。臣妾瞧着這一路皇上都沒開過口,所以活躍一下氣氛……呵呵……”蔚央用手捋垂在耳邊的頭發,笑得很不自在。

景炎帝靜默了半晌,他問:“還記得怎麽演茶嗎?”

“嗯?什麽演茶?”

“一點都不記得了?”

“……還請皇上明示,臣妾不明白您指的是什麽?”

他如子夜的眼眸開始審視着她:“皇後身上有種陌生人的味道,你,到底是誰?”

蔚央覺得後腦被劈了一道驚雷,臉色變得不好。

“朕查過你的背景,茶商之女。”他說,“朕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的濮茶演的很好,第二次第三次的國山茶亦是頗令人贊賞,你真的什麽都忘了?”

說真的,她是第一次知道她還懂茶。對于曾經行書翰墨從來沒和她說過,她想也許是以前的她受了太多苦,他們心疼她所以不願提及,所以她也沒有開口去問。

蔚央低着頭冷清清道:“皇上不是知道臣妾記不得以前的事麽,何須這般為難臣妾?”

“如果有機會讓你去了解過去的自己,你願意嗎?”

“一切順其自然,但也要符合時機,該是臣妾知道的便不會錯過分毫。”

“對過去不好奇嗎?”

“過去便是曾經,好奇又不能改變現在,何必在意。”

“淨說漂亮話。”

“皇上又不是臣妾,怎知臣妾說的是漂亮話而不是真心話?”

“朕聽得到你的心聲。”

“皇上說笑了。”

“蔚——然——”

冬月初三,熙和公主的兩周歲生辰宴,流華宮內蔚央為了座上賓,景炎帝稍後才到。

自從恢複後位之後,她才深切的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搞銷售和公關的潛能。假惺惺的對着那些不喜歡的人,開始會覺得有意思,長此以往周而複始的費心費力,她越發的力不從心了,再加上最近被夢魇的折磨,今日被敬了五樽酒就開始犯暈了。

陳錦曦說是給蔚央騰出一間閣屋小小休憩一下,畢竟生辰宴才開始,蔚央也不好急着散去。

那個叫做茂陵的宮女領蔚央入了一間暖閣,落座後又給蔚央呈了一盅醒酒湯,蔚央看着靈芝蜂蜜醒酒湯一瞬才掩袖将湯一口氣飲盡。喝了湯之後她趴在軟榻上說要眯一會兒,茂陵和夙籬均無聲退了出去。

門關閉後蔚央睜開眼,翻了個身平躺在榻上,雙眼看着房梁發呆。

大概十五分鐘左右,她翻下床,從袖子裏取出一條酒味濃重的棉布帕子擰幹,在看胸前也是濕漉漉的,還能聞到蜂蜜的味道,還好衣服是深色的绛紫不是很明顯。現在她前胸一片涼飕飕的發寒。

在這宮中不能不防,陳錦曦有足夠的膽子借用茂陵的手将她害死,那碗湯就算是沒有毒她也不想喝。沒醉,要醒酒湯做什麽?

提着裙子摸到門口,沒聽見什麽動靜,茂陵是陳錦曦的貼身侍女不能不去宴會幫忙,夙籬估計在外面。把門開了個小縫,果然只有夙籬正縮着肩膀揣着袖子守在外面,檐前的燈籠将她的影子縮的很短,就踩在腳下。

蔚央将門縫開大了點,低聲喚:“夙籬,夙籬……”

夙籬愣了愣,才發覺是身後有人再喊她,轉過去看到蔚央露個臉鬼鬼祟祟的,她睜大眼睛:“啊,娘娘你原來……”

“噓!”蔚央臉都急綠了,她懷疑這丫頭是不是走了後門兒才當上這從三品鳳儀女官的。

夙籬噤聲,縮着肩膀走到門前壓低聲音:“娘娘你沒醉啊,奴婢都被你騙了。”

蔚央瞅了她一眼說:“脫衣服!”

夙籬皺着擰着眉:“啥?”

蔚央穿着夙籬的紅梅色上衣白色下裳的宮女裝,夙籬只穿着一件雪青色的內襯,她抱着雙臂說:“娘娘,奴婢好冷,沒衣服穿了。”

蔚央一揚下巴說:“諾,本宮的那套可以為你遮一下羞,不過就是有點味道和有點濕,本宮相信萬能的夙籬定能克服的,對吧。”

夙籬癟着嘴很是委屈,蔚央攏了一下自己抓的雙丫髻,對夙籬歪頭眨了眨眼睛天真道:“奴婢可人兒嗎?”

夙籬還是癟着嘴,不發表意見。

蔚央收了脖子,清了一下嗓子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本宮有件重要的事要去探個明白,你先在這裏頂一會兒。”

夙籬來不及申辯,蔚央已經閃出去了。

宮裏的人都去忙活生辰宴了,流華宮的後園幾乎沒人。前方有一個類似雜役打扮的宮女,蔚央在拐角處守株待兔,雜役宮女快來的時候她低頭走出去,迎面就和那個雜役宮女撞上了。

抓住要摔倒的雜役宮女:“啊,對不起姑娘!”蔚央戲來的很快。

曾經她也在這裏待過,她知道奴才和奴才之間并不是很團結的人群,所以就算是共事在一處還是有認不出來的。但是為了保險,蔚央用藏在指甲裏的一點棕色妝粉抹在雙頰,這樣會顯得臉瘦很多又用描眉的黛筆将眉毛描粗了小半,這樣會顯得英氣一些;鼻梁兩邊又用棕色的妝粉打暗影,這樣會讓鼻子立體,雙眼的距離拉近一點。

再說雜役宮女一身粗布,見到蔚央這麽好料子的宮女裝,卑怯的連頭都沒擡起過:“是奴婢瞎了眼撞了姑姑,還請姑姑恕罪。”

蔚央不好意思:“是我,是我莽撞了,姑娘你沒事兒吧?”

雜役宮女像是第一次受這種尊重,好一會兒才回道:“奴婢沒事,謝姑姑關心。”

蔚央笑道:“我是昭純宮裏的鳳儀女官,我叫做夙籬,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夙夙。”

雜役宮女沉吟了一瞬才道:“夙籬姑姑好,奴婢叫小敏。”

“小敏,小敏,我記住了。”蔚央表現的很歡喜,“聽說我家主子以前在這裏,不知道住在哪裏,我真好奇,小敏知不知道在哪?”

小敏驚恐的向後退了兩步,她欠身道:“夙籬姑姑,娘娘有令,以後關于皇後娘娘的話絕對不可在流華宮提起,請恕奴婢不能說。”

蔚央語氣誠懇:“所有的人都在前院,你就偷偷告訴我一人嘛,沒人會知道的。小敏你要知道,皇後娘娘最近氣色非常差,我這個做奴婢的瞧着着實着急。想方設法的讓娘娘好過點,可是我又想不到點子,所以趁着我家娘娘在寸心閣休息的空檔來娘娘以前的地方看看,有沒有法子能讓娘娘開心一點。小敏,你能理解我這個做奴婢的心理嗎?”

小敏似是有觸動,她左右了一下才說:“也不是什麽好的過去,姑姑聽了只會更加難過。”

蔚央頓了頓,問:“能告訴我嗎?”

小敏四下看了看向蔚央邁近:“那時候皇後娘娘是流華宮的二等宮女,長得算是我們奴才中最好的,淑妃娘娘也算是挺看重現在的皇後娘娘的,聽說打算培養成近身侍女做心腹的。可是自皇上看了現在的皇後娘娘演茶之後,來流華宮的次數突地就多了,而且會指明讓皇後娘娘去單獨為皇上演茶。

後來,流華宮裏都在流傳說皇後娘娘是狐媚子投胎轉世,媚惑皇上,淑妃娘娘很心痛的将皇後娘娘貶至無品階的宮女,每天對着一堆幹柴一砍就是一天,聽說雙手經常被折騰的血糊糊的。主殿的那些個奴才常常來欺負皇後娘娘,奴婢就見過一次,那個粉衣的木槿帶頭給皇後娘娘灌丹砂,說是皇上的旨意。太醫署的醫女曾經告訴過我們,那是一種會損害身體健康含有毒素的避孕或是堕胎的藥物。

沒過了沒多久,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娘娘又把皇後娘娘的品階升了回去,繼續每天端茶倒水煎藥的活計。平靜了一陣子,皇上又來了,聽人說當時有人看見皇上指着跪在地上的皇後娘娘說:‘朕給你皇後之位,你要不要!’當時淑妃娘娘也在場,皇上的語氣聽起來非常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狗血不?我寫的好爽的,下午還有一盆大狗血,敬請關注

☆、13天黑有渣男

十一、天黑有渣男

小敏滔滔不絕的說着八卦的時候倒沒有一點的懼怕的樣子,只是她聽小敏說了這些心裏頭很難受。

她以前真可憐啊,還被人灌傳說中水銀。聽說進入體內的汞,分布在肝腎,會引起肝腎損害,并可透過血腦屏障直接損害中樞神經系統。雖然宮廷用水銀避孕很正常,但是畢竟是重金屬物質啊,要是她一定會委屈的去自殺了吧。

說來說去,一切罪魁禍首都是趙苻岩那個渣貨,這禽獸毀了一個如花的少女啊!

蔚央心裏難受的都想扯着嗓子嚎哭,可是這也只能是想想。

太沒人權了,什麽時代,她好想回去啊!她想做回蔚然,做回那個孤獨的小宅女,她發誓她會找一座山,在山頂上扯着嗓子叫,把心裏的每句話都吼出來,在皇宮憋太久會成變态啊!天天假心假意,溜須拍馬,現如今她都忘記用心笑是什麽樣子了。

渾渾噩噩的亂走了一通,不知不覺從流華宮的側門出去了。

擡頭看着天空,結果一片漆黑,連顆星星都沒有。她叉着腰對着黑黑的天空吐了一口唾沫,覺得不解氣,又指着天空跳起腳罵道:“你積點陰德吧,不然就算是神仙也要下地獄的,尤其是那些禍害別人的家夥,就該下十八層地獄,抽筋剝皮,下油鍋上刀山,混蛋!”

“姑娘?”冷不丁冒出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

蔚央最受不了這種見鬼的突然出現,她驚叫一聲,又捂着胸口蹲在地上,低低的咒罵了一句。

那人走到蔚央跟前問:“姑娘你沒事吧?”

蔚央沒好氣的說:“要死了!”

“什麽!”他很驚訝,“請姑娘把手伸出來給在下看!”

“幹嘛?想占便宜,信不信剁了你的豬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想活命的就不要來惹她,不然遭受無辜的牽連,就別怪她脾氣暴躁。

“……姑……姑娘,在下乃是醫者,并沒有……有非分之想。”

“看吧,你自己說了,對我‘有非分之想’,男人果真沒有一個好東西!”

“……”

心髒稍稍恢複了一些,蔚央起身打算回宮睡覺。

“姑娘,請留步。”

“你讓我留步就留步,我豈不是很沒有原則。”

“小蔚,是不是你?”

蔚央頓住腳步,她記得初戀喊她‘小蔚’。

“難道……”那貨也穿越了?天吶,這個世界果真是玄幻的嗎?

“對啊,我是荊和。”

蔚央腳上一個不穩,險些摔倒。

附近有宮燈,光線不好,但還是能看見一些大物件兒的東西。她轉身,三步并兩步的走到他跟前,雙眼直勾勾的看着他說:“你不知道我是皇後嗎,陽純皇後!”

荊和面容柔和,嘴角帶着淺笑:“我知道啊。”

蔚央站直身子瞥着他:“那還叫我小蔚,你這種行為屬于大不敬。”

荊和遮唇咳了一下道:“可是,是你讓我喊你小蔚的。”

蔚央臉色一變,她扯着嗓子道:“我早就将曾經忘得一幹二淨的,以前的一切都不作數!現在,對!就是現在,我要活出我的精彩,別人休想插入我的人生!回去我就打包離開景宮,這破皇後我不稀罕做!”

荊和呆了呆,他伸出手在蔚央面前晃了晃道:“小蔚,我發現,不是我有問題,而是你有病。”

蔚央接了一句:“有本事你給我藥吃啊!”

荊和看着蔚央,兩人竟然‘噗嗤’笑了出來。

“荊和,我們什麽時候認識的啊?”兩人爬上了屋頂,吹着冷飕飕的寒風,寒風讓蔚央清醒很多,剛才那種撒潑的摸樣不能讓第三個人看見,太丢人了。她克服了好久,才勉強算是從剛才的狀态走出來。

“嗯,去年這個時候。”

“都認識了這麽久,那我在冷宮你怎麽不來看我,真不夠意思。”

“我也想啊,你一下子成為了皇後我也很吃驚,可是那時嚴兵把守着昭純宮,我無法見到你。後來你去了忏思宮,我想,這下該見得到你了吧,可是不知道為何皇上還是不讓我去。”

蔚央癟嘴做委屈小媳婦狀:“他不讓你來你就不來,你根本就不在乎人家嘛。還有,上次你來給我看病,沒見着你喊我小蔚啊,你明明就是把我給忘了,太讓姐姐傷心了。”

荊和瞪着眼睛說:“你那是什麽表情?”

“這不是重點。”蔚央白他一眼。

荊和說:“這樣的,有一天,你的那個叫做行書的侍女行色匆匆的來太醫署找我,說是你病了。我當時就覺得救人要緊,也就沒管皇上給我說過什麽就跟着她來找你。還好,你只是受了風寒。然後我又發覺你看着我的眼神根本就是看陌生人,我想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當時我又不好直接問,只能靜觀其變了。替你把脈後才知道你好像是大恸之後傷及筋脈,将曾經的記憶鎖了起來。”

蔚央咬牙切齒道:“趙苻岩這人就是一個渣啊,剝奪我的人身自由權,還剝奪我交友的權利,搞得我人不人鬼不鬼,混賬東西!”

荊和眼角抽了抽道:“你……你不想活了,怎麽直呼皇上的名諱?”

蔚央哼道:“怎麽了,趙苻岩他就是一個渣,怎麽地!”

荊和看着蔚央怔了怔,随即又笑了笑:“偏見。”

蔚央鄭重道:“那麽請辯方做出辯解,以及各種論證來證明我方所說的是偏見。”

荊和擰眉問:“什麽時候這麽會說了?”

蔚央一本正經道:“請辯方不要跑題,請繼續‘趙苻岩不是渣’這個話題進行論證辯解。”

荊和:“……”

兩人在屋頂聊了很久,天空出現了很多繁星,偶爾有流星劃過天際,蔚央來不及許願就消失了。

分手前,荊和對她說:“小蔚你回去做什麽?”蔚央打着呵欠說,“睡覺。”

荊和又謹慎的問道:“明天,後天呢?”蔚央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道,“早禮,請安,去內務,很多事要忙的。後天也一樣啊,你腦子壞掉了。”

荊和舒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蔚央哼笑道:“我以為你要找我約會呢。”

荊和笑得滿面春風:“我沒那個膽子。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回到昭純宮路上,蔚央覺得心通透許多,今晚也算是收獲不小。她知道了‘自己’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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