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況且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疾風公子。”

這下女子沒有沖過來搶,而是冷笑一聲,轉而‘唰’的拔出手中的鐵劍。倉啷啷利劍出鞘,劍氣森然,幽幽泛着寒光,女子冷哼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白色的身影以萬鈞之勢向他逼來,趙苻岩雙瞳一聚,驀地,他手中憑空出現一根龍鱗竹簡,女子見到後生猛的收了力道。

此刻,女子眼中是滿眼的不可置信,她垂頭看向脖子上僅有三寸長的龍鱗竹簡,只要趙苻岩稍稍用力,她的脖子就被這個東西刺穿,進而當場斃命。

因刺劍之時用了八成的內力,猝然收手致使體內的真氣逆流,利劍落地,當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鮮血将面紗染成妖冶的紅。

趙苻岩怔了怔,連忙伸出手,順勢接住女子搖搖欲墜的身子。

不經意間的,女子的面紗掉下一角,其面容盡顯,趙苻岩陡然愣住,手上的也是一抖。

女子驚呼一聲,想趁機逃開,可趙苻岩很快回過神來,手掌緊緊地扣住那女子的腰身,一個行雲流水的轉身,女子柔軟的身體堪堪倒在趙苻岩的懷中,動彈不得。

趙苻岩盯着懷中女子面容半晌才道:“漪織?”

一瞬間女子認命的閉上眼睛,下一刻卻又猛地爬起身要逃,毫無懸念,腰腹被趙苻岩再次用力勒住,身體慣性的退了回去,逃跑又以失敗告終。

總覺得上天對她不公,她這一生總是那麽艱辛坎坷,雙目垂淚,四肢做着無謂的掙紮。

趙苻岩終是忍無可忍的呵斥道:“林漪織,你放肆!”

威淩的呵斥,駭的她不敢再動彈,整個人如生病的小貓一般縮成一團。

不一會兒她的身體驟然冷下來,身子不停地發抖,後來她的瞳孔逐漸放大,手抓住趙苻岩的前襟,毫無血色的嘴唇翕動着,發出微弱的聲音:“求……你……”模糊的視線裏是面色沉凝的男子,她喉頭一哽,閉上雙目啞聲道,“你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何況是我,對不對?”

酉時末,水足飯飽,蔚然見天色還早便提議在院中的桂花樹下置一架秋千供消遣,林喬覺得此提議甚好,欣然的加入制作秋千的隊伍中。

西方日頭落下,林喬嫩黃的裙角也随之飛落,伴随着林喬銀鈴般的笑聲趙苻岩抱着一名白衣女子突然闖進她們的視線。

一時之間蔚然被一黑一白分散了注意,被蕩過來的秋千撞到,摔了個狗啃泥。爬起來的時候,林喬和趙苻岩已經雙雙入了她蔚然的屋。

如果不是眼花,剛才她是看到了懷贏,可是四年前懷贏明明鬼芨毒發身亡啊!那剛才趙苻岩抱着的女人又是誰?

坐在秋千上咬着手指頭想了想,沒什麽頭緒,心情倒是無端的低落很。

百無聊賴的在秋千上眯了起來,半夢半醒狀,腳上一哆嗦,一個不留神從秋千上摔下去,這下摔得是頭暈眼花,比死還難受。頭痛得想哭,卻擠不出一滴眼淚,在地上滾了滾,幹脆挺屍在地上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瞌睡,反正她的房間被霸占了不是麽。

瞌睡醞釀了小半就聽到房門開啓的聲音,趙苻岩囑咐了林喬幾句後打算離開,眼風瞥見秋千下躺着一團白,衣着看起來是蔚然。見此狀林喬下意識要沖過去,趙苻岩則是擋住她,林喬看了他一眼後便了然點頭,回身去廚房熬藥。

腳步聲漸近,蔚然則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繼續裝死。

趙苻岩走到秋千旁邊,繞過蔚然坐在上面,腳尖點地輕輕地蕩起來。

聽見吱吱響蔚然就知道趙苻岩在蕩秋千,她很好奇他蕩秋千是什麽樣子。斜眼瞄過去,的确是有個黑衣男子在那裏微微晃動着,本以為畫面會有違和感,此番卻覺得這番景象理所應當是這樣的。

蔚然嚯地坐起身來,趙苻岩被她駭得一怔,她有些繃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趙苻岩停下秋千,好整以暇的翹起二郎腿,從容了理了一下缺了個口的袖子,垂着眼不緊不慢道:“你說這深更半夜,你我孤男寡女的,按常理來說會發生什麽?”

“*,情不自禁,生米煮成熟飯?”蔚然直拍大腿狂笑,“哈哈,少年,你才子佳人的話本看多了吧?”

趙苻岩但笑不語,心理作用蔚然覺得他的笑不懷好意,心頭咯噔一跳,小心髒開始發怵,本能的攥緊衣領堅定不屈道:“誓死保衛我的貞操!”

“……”

趙苻岩手抵着額頭無奈的笑了笑,而後長籲了口氣,收起二郎腿起身,背着手身長玉立,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蔚然一骨碌爬起身來朝他追了幾步:“等一下,我有個問題……”

趙苻岩沒有止步,捏着晴明穴甚為疲倦道:“明天罷,今天,乏了。”

蔚然頓下腳步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失落道:“那好吧,早點休息,晚安。”

趙苻岩走後蔚然一個人站在院子裏出神,林喬拍她肩他才回過神兒來,她問林喬:“我屋裏躺的是什麽人?”

林喬怔了怔疑惑道:“難道你不認識?”蔚然一時之間糊塗了,“這、這話什麽意思?”

林喬覺得怪了:“舅沒和你說?”蔚然說,“本來想問來着,可是見他疲倦的很就壓住了。”

林喬皺眉道:“我只知道她和我一個姓。”蔚然一臉迷茫,“那女的也姓林?”

“嗯。”林喬點頭,“我聽舅叫她什麽林什麽之,而且據我觀察,他倆八成有事兒。”

“有事兒?”蔚然心頭一緊,緊張的看着林喬,“有什麽事兒啊,你怎麽看出來的?”

“那女的體內中了某種寒毒,全身冷得像冰塊兒,舅舅被那女的抓着袖子扯都扯不開,還是我拿剪子……”林喬将目光定在蔚然身上,然後以一種非常擔憂的口吻問道,“舅母,還和舅舅還沒和好呢?”

“啥?”

林喬铮铮有辭道:“別以為年紀小什麽都不懂,我又不瞎,你倆就連貌合神離都做不到,一看就是經歷了長時間的冷戰,而這場冷戰至今未得到和解。這回舅舅抱個仙女兒回來,你可要有點危機感,不然到嘴的肥肉被人搶走了,你就哭去吧。”

“我去!”蔚然覺得林喬這丫頭腦殼裏裝的是一盆狗血,她有些暴躁的吼道,“說了多少遍,我和你舅舅是清白的,清白的啊,混蛋!還有我警告你啊,趕緊把稱呼改回來,什麽舅母不舅母的,聽着就種想揍人的生理沖動!”

林喬見蔚然惱羞成怒的樣子笑得更歡樂:“舅母,知不知道欲蓋彌彰怎麽寫?”

“你……”蔚然覺得世界有些颠簸,她舒了口氣,強忍住發飙的沖動道,“算了,我一個成年人不和你一個未成年較真兒,本姑娘回屋睡覺總行了吧!”

林喬在身後大聲嚷道:“舅母啊,近水樓臺先得月,感情上的事兒就要快準狠,記住誰先出手誰的勝算就大一分。”

蔚然轉身破口罵道:“滾你的蛋,什麽亂七八糟的,趕緊洗洗睡吧!”

林喬咬着手指頭咯咯直笑,蔚然哼哧一聲甩頭進了林喬的屋,林喬忙追上叫嚷道:“唉,你方向錯了,你夫君的院子在隔壁。喂!蔚然我拜托你能不能講點衛生,把鞋脫了再上床行不行!”

蔚然想起來了,那女子是永安宮常雲閣的林婉容,這個長相和懷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女人叫做林漪織。

☆、46悔

四十四、悔

面對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時,蔚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青絲如瀑,織錦白裙,眉目淡然,嘴唇泛白,嘴角帶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面色有些病态的蒼白,氣質靜雅溫娴,只不過多了些許令人望而卻步的冷漠。

蔚然可以說不認識林漪織,她只在去年西林小築見過一面,當時她的存在感極低,再加上蔚然那時還沒有蔚央的記憶,忽略她也是情有可原的,但這并不代表蔚央不知道林漪織。

頭痛欲裂,她抱着頭蹲在地上。

林漪織垂眼,冷漠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人,片刻,她悄無聲息的繞開蔚然走開了。

蔚然頹然癱坐在地上,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擋也擋不住。

那時懷贏去世将近兩年,向岚用太子妃的位置和贖罪的機會将蔚然哄騙進了景宮。那時的她真的是有了很深的悔過之心,在景宮中只要有人談起懿純皇後她就會給分外在意,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獨自一人偷偷跑到懿純皇後常去的杏園,她在那裏忏悔。

在一個月黑風高夜她似乎見到了‘懷贏’,一身白裙被夜風吹的綿長飄渺,她以為是懷贏顯靈,追了兩步便歪倒在地上,捧着臉無顏再見懷贏,往事幕幕,愧疚感越來越深。然而她卻連句道歉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遍遍的喊着‘懷贏姐姐’,直到哭的沒了力氣,頭昏眼花。

後來她被半夜睡不着出來瞎溜達的荊和發現,他左右合計了一下就把她帶回了太醫署。

表面上蔚央像是受了風寒,可是直覺告訴荊和這女子身體多少有點問題,于是他隔着一張棉布給蔚央把了一脈。這麽一把,愣是把他驚了一跳,紊亂的脈象竟讓他斷不出是什麽症狀。不過他是一個不喜歡認輸屈服的人,蔚央的病便成了他挑戰的對象。

一來二往,二人關系慢慢熟絡起來,頗像無話不談的知己。

可是流華宮有個叫做木槿的一等宮女私下一直愛慕這個醫學天才,見傾慕的人和蔚央走得這般近,心生嫉妒,便拉幫結派的處處與她作對,明處孤立她,暗處對她使絆子。

蔚央覺得曾經的自己造孽太深,受點罪也是應當的,所以從未有過反抗之心,總是默默地受着,她希望受的這點苦能減輕一點自己犯下的罪孽。

在一個盛夏的傍晚,她剛服下向岚給她的解藥,身子還很虛,收拾好了幾副茶具想着去屋中歇一小會兒,然後再把上好的國山茶送到淑妃娘娘屋中,可是有人傳話說是木槿姑娘找她,蔚央對木槿的心理早已心知肚明,但是她沒的選擇。

跟着到了景宮最北面的澄湖邊兒上,與木槿沒說上兩句話就有人從背後搞偷襲,直接把她踹進湖裏。還好她以前跟着懷贏學過凫水,沉下去一小會兒才浮出來,見木槿他們已經走了适才爬上岸。濕嗒嗒的鴉青色的宮裝貼在身上,雖是夏日炎炎,可冷不丁的吹來一陣涼風,濕涼的感覺還是讓她狠狠地打了個冷戰。

默默地按原路返回,在回去路上穿過一片很大的園林,恍然間她似乎又看見了‘懷贏’的身影。她愣了愣,眼眶很快濕潤,當下提取喊着懷贏的名字追了出去。

那身影每次很好的在拐角留下一抹素白,蔚央跟着白影追了一路,等回過神兒的時候,竟是追到了永安宮正門前。

永安宮雖不是冷宮,但比起冷宮也好不了多少,和雕梁畫棟奢華大氣的蓬萊宮華清宮相比較,這裏就是年久失修的茅草屋。

大門沒闩,蔚央吸了一下鼻子抹了把臉,簡單的打理了一下形容便推門入內。

永安宮主要是由一座主殿和三座附屬偏殿組成的,規模中小程度,只是讓蔚央疑惑的是這諾大的永安宮除了冷冰冰的建築和郁郁蔥蔥的樹木外竟然找不到一個人影。

彼時天色暗了下來,就連天地間僅存的一縷光明也被黑暗壓倒了,蔚央突覺得脊背竄進一絲森寒之氣,來不及回身,腿上便是一軟,雙膝重重的跪在青石板上。

掙紮着要站起來,卻因身子發虛使不上力氣。

“誰?懷贏,是懷贏姐姐麽?”蔚央咬牙忍痛問道,只是在待她再次開口時被人從後面點了穴,這時是沒了意識,她只記得額頭磕在青石板上的那一瞬的疼痛感。

懷贏雖然會武功,但是沒有內力,也不懂得點穴和輕功,所以她猜測這人不是懷贏,更不是鬼魂,只是她看到的那張酷似懷贏的臉難道是錯覺麽?

恢複意識後,她人躺在太醫署的病房內,坐在榻邊的的荊和打了個呵欠也醒了,揉了揉眼睛伸手探上她的額頭,嘴唇嚴肅的抿成一條線,最後舒了口氣嘆道:“終于退燒了。”

看樣子是守了一個晚上。

荊和對于蔚央來說像是救世主,同樣也是給她帶來麻煩的掃把星,荊和則告訴她,他除了是救世主掃把星之外更是她的朋友。

說實話,在遇見荊和之前她周邊除了‘親人’就是唯命是從的仆人,還有些人見到之後只能跪着不能吭氣的大人物,蔚央對于‘朋友’這個詞實在是陌生的很。

心房暖洋洋的,這種感覺很陌生,她捂着胸口問荊和原因,他很有耐心的告訴她,說那是感動。

原來心中升起一輪暖暖的太陽便是感動,可向岚說她的血是冷的。

她完好無損的回到流華宮時,那些以為她已經沉屍湖底的人個個吓得尖叫起來,她懶得觀察那些白癡的反應,先去淑妃那裏說了原因,淑妃聽了後讓她下去領了五個板子。執杖的大哥放了她的水,所以并沒什麽事,倒是木槿幾個領了十個板子,屁股都開花兒了。

荊和是專門給皇帝後妃們瞧病的院使大人,官居從二品,脾氣和人緣是出了名的好,放眼整個景宮就沒有不待見他的,蔚央很慶幸能和荊和成為好朋友。

再加上淑妃陳錦曦頗為賞識她的茶藝,提升她做了一等奉茶宮女。分位高了,又是主子身邊的紅人,木槿一些人也不敢在明處對她嚣張,偶爾有些小麻煩,蔚央還是應付得來,畢竟她總不能一直忍氣吞聲,總之彼時的她過得比從前輕松開心許多。漸漸地她便不再成天想着向岚了,以至于某天向岚本尊突然降臨,她才驚恐的想起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不是泡茶和交朋友。

向岚猛地一把抓起蔚央的手腕,她吓得渾身發抖,向岚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透。猛地他用力甩開,整個人幾乎是被他抛起來,後背撞在樹幹上,脊骨像是折了一般,額頭‘唰唰’冒着冷汗,她痛的幾乎快失去知覺了。

向岚漆黑的眼眸泛着幽寒的光芒:“孤當真是低估你了,想不到你能耐不小,竟然勾搭上了鬼醫喬的徒弟為你治病。”他蹲□毫不憐惜的抓住她的頭發向後扯,“別忘了,你體內的毒這世上只有孤一人能解。”冷飕飕的風吹進耳朵裏,“荊和還是趙苻岩,你自己好好掂量。”

蔚央咬着牙忍痛道:“公子,奴知道該怎麽做了。”

向岚勾唇魅惑的笑了,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最後掐着她的下巴,低頭輕柔的吻上她的唇。就在蔚央愕然的時候,向岚再次狠戾的抓她的頭發,摁着她的腦袋朝樹幹上撞,連續撞了十幾下才堪堪住手,手上還抓着一大把她的頭發。

他恨不得将她碎屍萬段的,這算不得什麽。

不知道向岚是何時離開的,她恢複了許久才能靠着樹幹站起來,即使是苦不堪言她也不能反抗,因為一切都是她的應得的。

好巧不巧,一身玄色長袍的景炎帝正朝這邊慢步走來,不過他卻是低頭看着手中的書,完全沒注意到周圍的情況。

他身後是茂密的森林,蟬鳴聲愈演愈烈,履鞋傾軋在地上發出微弱的‘吱吱’聲,此時的他正從這番如畫的靜谧景色中走了出來。

剛站好的蔚央立刻萎身倒地,趙苻岩腳上頓住,疑惑從書中擡頭。

女聲小心翼翼問道:“皇上,您将一宮女弄到臣妾這兒,是不是……有些欠妥?”

男聲反問:“難不成讓朕抱着她去華清宮?”

女聲啞然,卻又不死心再道:“一個宮女而已,您完全可以不用理睬的,巡邏的禁衛軍瞧見了自會将她帶回去。”

“哦。”頓了頓,“依愛妃的意思,朕也可以不用理睬左相的事情了?”

‘噗咚’一聲跪在地上,女聲惶恐道:“是臣妾多嘴了!”

這裏是傾雲宮,主位是四妃之一宸妃喬晔笙。其父官拜左丞之職,乃是百官之首。不過近日卻鬧出一些左丞受賄的傳言,為杜絕謠言,景炎帝先暫停了喬丞相的手頭上一些工作,又授意廷尉處徹查此事。

喬晔笙入宮便是四妃之一,因為起步高,步步小心,為人處事非常低調,只守不攻,非常怕惹火燒身,而且是個很容易被家族牽絆的人。

景炎帝責備她別動不動就下跪,喬晔笙稱是後便退出去吩咐宮女去廚房熬粳米粥,又差人去選套素淨的衣裳。

蔚央幽幽睜開眼,瞧見景炎帝正一邊看着書一邊搖着手上的扇子給她扇風,三伏天氣屋內的确有些熱。但皇恩難承,她怕折壽。

擡眼對上蔚央的一雙圓眼,他頓了頓,清了一下嗓子慢慢的合起扇子起身便要朝外走,蔚央立刻跪在榻上高呼道:“奴婢謝皇上救命之恩!”

景炎帝怔了一下,随即淡然道:“倒是個聰明的姑娘。”

蔚央知道景炎帝在皇子時期和向岚懷贏的關系很要好,可他好像并不知道向岚的義妹除了懷贏還有個她。

“奴婢是淑妃娘娘宮裏的一等奉茶宮女,奴婢叫做蔚央。”這時她下了床,屈膝跪在地上,“皇上請恕奴婢多嘴,衆口铄金,今日之事還請皇上您不要告訴其他人,不然奴婢将沒法在流華宮立足,說不定會影響皇上和淑妃娘娘的感情。”

景炎帝但笑不語。

待蔚央還要繼續的時候,喬晔笙的貼身宮女青栾突然來報,說是永安宮來人了,問景炎帝要不要去見一見。

景炎帝沉默了片刻道:“帶路。”

蔚央一人被丢在屋內,沒過多久一個叫做夕拂的宮女拿着一身石青色的棉布衣裳和端來一碗粳米粥,換上衣裳後草草的喝了粥,夕拂便帶着她從後院離開。

在她不停喟嘆天降的一次機會就這麽白白失去之時,傾雲宮東北角的八角亭內的一幕震驚了她。

白衣的女子正被兩個男人一邊一個拉住手腕左右不得,而這兩個男人一個是杞國的君王,另一個是越國的太子,女子則低着頭站在中間沉默着。

僵持了許久,女子忽的冷笑一聲,決然的掙脫來向岚的手,轉而環上景炎帝的手臂,她默然的看着向岚冷冷道:“這位公子想必您是皇上的貴客,本嫔為了顧全大局就不跟公子您置氣。還有本嫔大名喚林漪織,公子說的那位叫做懷贏的姑娘可是和本嫔長得一樣?”

向岚面色陰沉的看着她,林漪織冷哼道:“呵,大丈夫連真僞都辨不清,何以立足天下?”

如果是蔚然定會覺得這是一場惡俗的狗血虐心三角戀戲碼,可蔚央的內心變化卻是天翻地覆的。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看《主君的太陽》E06裏面的軍犬和兵哥哥的感情,窩哭成傻逼了。是部韓劇,目前正在連載中只有六集,蘇志燮和孔孝真演的,感覺不錯,大概每集一個小故事,很感人,我看劇淚點低,于是看哭了四五次QAQ。

#這部劇是以鬼為主的恐怖愛情片,但是男主女不是鬼,建議心髒不好膽子小的妹紙不要看,尼瑪化妝技術太斯巴達了#

斯巴拉西,這星期窩有兩萬字榜單,這是要日更的節奏啊,可素窩麻油存稿,時速五百給跪了。

今晚繼續撸,争取明早9:00各位妹紙能看到更新。阿西西會幹巴爹的,麽麽噠

對了謝謝九月秋的妹紙的地雷,破費啦(≧▽≦)/

☆、47求婚

四十五、求婚?

蔚然突然想吃外面的羊肉飯了,揣上一铢錢上街,眼瞅着小飯館就在前方,半路上殺出兩個穿着勁裝的男子,她還以為自己蒙個臉被好奇之人搭讪了。

可是有人一開口她就幻滅了,那人說的是:“公子找你。”

用腳趾頭想就知道是誰了,因為這世上只有一個人這麽專、制。不過蔚然被吓得雙腿發顫,她諾諾的走在前面,一路上心思百轉千回,恨不能有神仙能從天而降将她解救了,可是她又不敢耍小心眼兒,當真覺得此去兇多吉少,她默默為自己上柱香。

地點是姑墨城中唯一一家茶肆,諾大的茶樓只有寥寥幾人。

蔚然獨自上了二樓,茶樓的夥計為她拉開一扇門,她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入內便是一間寬闊的茶室,向岚破天荒的穿了一件谪仙似的白衣,白衣令他周身的戾氣蕩然無存。他盤腿坐在蒲草團上,雙目輕阖,一派安然。

他身前是一桌子的茶具,茶桌上燃着一鼎袅袅熏香,這是上好的沉香。

蔚然覺得這情況有些異常,猝然伏跪在地上,顫抖着嗓子道:“參、參見公子,不知公子喚奴婢前來所為何事?”

向岚輕啓雙目,默然道:“茶具備齊,孤上座,香已焚,還請煮茶。”

蔚然愣在原地感覺自己身處到一片迷霧中,向岚朝她看來,她連忙起身跪坐到向岚對面。

他說什麽來着?讓她煮茶,好吧,先讓她想想蔚央以前是怎麽做的。用了五秒鐘的時間狠狠地搜刮了一下記憶,她睜開雙目,穩定了一下情緒,忐忑的将炭爐引着,放上陶制燒水壺。

她清了一下嗓子,攏着袖對他道:“請公子與奴婢一起合掌禮佛,品茗需要的是一個安靜的心态,禮佛可以讓煩躁或是不好的情緒平靜下來。”他冷漠的看着她,依言阖上眼睛合掌禮佛。

約莫半刻鐘,她再道:“現在,請公子以佛門七支坐法靜待奴婢獻茶。”

打坐禮佛這段時間炭爐上的陶制水壺發出‘嘶嘶’的水聲,蔚然漸入佳境,聲音變得清清冷冷:“佛教認為‘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內煮山川。’小可見大,煮水候湯聽水初沸之聲,鼎沸聲中我們會有‘梵梵潮音,随機普應’的感悟。”

她将茶盤裏的四只越地白玉茶碗轉洗了一遍的:“在轉動清洗杯盞時,或許可看到杯轉而心動悟道。”燙洗好白玉茶碗,一旁紫砂杯內備好一些泡茶的茶葉,她雙手端在眼前垂目細細看了看,複又雙手舉在他面:“公子,請賞茶。”

向岚微閉着的眼睛半睜開,靜心的看了看茶葉,她道:“普洱茶,産自夜郎國,有凝神、養胃、消炎、降壓等功效。”他靜靜地點了點頭,她繼續道:“奴婢現在便要投茶了。”茶葉被投入白玉茶碗內,“投茶入碗,如菩薩入獄,菩薩舍生救助衆生,我們要心懷感恩。”再注入一直沸騰的沸水,她繼續講解道:“沖水如漫天法雨普降。慈雲氤氲,心蒙善念。”

“接下來是洗茶,茶本潔淨,但仍需滌洗,品茶追求的是一塵不染。”将白玉茶碗內的水清出來,“再來,就是泡茶了。”她擡頭微笑道,“公子不必一直斂眼。”

再次注水,氤氲之氣冉冉而起。

她将洗滌好的四只白玉茶碗,将陶制燒水壺內沸騰的茶水倒進茶碗內,七分滿:“壺中盡是三千功德水,分茶時請細聽偃溪水聲,此聲可啓人心智,警醒心性,助人悟道。”四只白玉茶碗均注入沸水,“接下來是奴婢向公子敬奉香茗,敬茶意在以茶為媒體,品味人生,從而大徹大悟。”

向岚亦雙手接過茶碗,她端起另一只茶碗舉在鼻尖道:“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反複數次,有益健康。”話罷她猛吸了口氣,茶香直達顱門,即刻有種身心舒暢之感。

再觀茶湯之色,她唇角微揚:“不厭其苦澀,不偏愛甘爽,只有這樣品茗才能心性閑适,曠達灑脫,才能從茶水中平悟出禪機佛禮。公子,請。”

蔚然朝他敬了敬,将茶碗送進面紗裏面,吹開浮在茶水上的茶葉,以袖掩面細細品酌起來,向岚也如蔚然一般以袖掩面細品起來。

論演茶,蔚央給趙苻岩演的是最多的,向岚只随意看她演了一次,到最後也沒喝她煮的茶。現在蔚央不在了,倒是她這個冒牌貨竊取她幸苦學出來的手藝,一大堆的佛家禪語虧她能記得這麽清楚。

品茶之後自是回味,她感嘆道:“佛法佛理在日常平凡的瑣事中,佛性自在你我心底……”

向岚垂眸淡淡接茬兒:“品味人生,心懷感恩,大徹大悟,一切圓滿。”

蔚然微怔,随即莞爾一笑:“正是如此。”

回味後便是謝茶,謝茶的目的是為了相約再品茶:“自古有‘茶禪一味’一說,禪茶中有禪機,禪茶的每道程序都源自佛典﹑啓迪佛性,昭示佛理。所謂茶要常飲,禪要常參,性要常養,身要常修。”

她向後挪了一段,跪拜在地上,謙恭道:“如此,奴婢的演茶結束,不知公子可否滿意?”

向岚擱下茶盞,撐桌起身,緩步走到蔚然身邊。

向岚的動作令蔚然吓得冷汗唰唰直流,她不敢想象恨她入骨的向岚會使出什麽招數對付她。

衣袍摩擦的聲音,向岚蹲在她身邊了,本能的求生*,她猛地朝左手邊打了兩個滾。可誰能告訴她看起來明明很寬敞的茶室,怎麽打兩個滾就碰到牆了?

她趕緊貼牆坐起來,慌亂中不小心把面紗扯掉了,她捂着臉抖着嗓子道:“向岚,你要做什麽?”

向岚看見她臉上醜陋的疤痕,怔了怔,轉而冷哧道:“可笑。”

“如果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把面紗揣懷裏準備離開,如她所想,向岚還是堵住她的去路。

蔚然瞪着他不怕死的罵道:“你有病嗎?”

意外的是向岚沒怒,而是露出一個久違的陽光的笑,在蔚然傻眼的瞬間,他弓腰湊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道:“鬼芨的解藥,我給你。”

蔚然打了個冷顫,很快回過神兒來,她垂眼看着向岚輕蔑的笑道:“還當我那麽好騙麽?四年前你這麽說,我也許我會信,可是現在,呵呵……至于原因,我看,你比我更清楚吧。”

向岚深如寒潭的眼眸閃過一絲寒光,他收了笑意冷漠道:“至少我可以在你病發的時候給你一粒解藥緩解。”

蔚然誇張大笑三聲:“笑死人了,照你這麽說,那我是不是要被你控制一輩子,與其這樣,還不如你一刀殺了我來得痛快!你真是站着說話不嫌腰疼。”

向岚沉沉道:“我說過,不會讓你死。”

是要留着她的賤命慢慢折磨嗎?蔚然抓狂吼道:“姬向岚,那你到底想怎樣啊?”

向岚詭異一笑,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做孤的太子妃,越國未來的王後。”

蔚然非常震驚,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瞠目結舌道:“你、你、你……我靠,求婚啊!”

“這不是你一直的願望麽,是不是很開心,嗯?”他的手指幽幽的撫上她的臉,蔚然恍了一秒,立刻驚悚的想到接下來就是被抓着頭發虐待了。不反抗就會挨打,她要翻身做主人,右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攻他下盤。

‘咚、咚’兩聲着地聲,接着依次是男女悶哼聲。

隔壁較小的茶室內默然坐着一對男女,一黑一白正是趙苻岩和林漪織,他們比向岚來得早,直到後來傳來朗朗演茶聲,他們才知曉隔壁的客人是蔚然和向岚。

靜默了許久,隔壁沒傳來一點聲音。

林漪織面色淡然,端茶盞的指關節有些泛白。

趙苻岩呷了口茶,慢慢回味舌苔留下的味道:“‘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不厭苦澀,不偏甘爽,如此品茗才可心性閑适,曠達灑脫’,這,便是佛祖的超然之處。哎,真正是令人羨慕。”

“聽說,你曾想遁入空門,是不是真的?”林漪織忽然問道。

“哦。”他頓了頓,“有這麽一回事。”

林漪織微微訝異道:“值得嗎?”

他笑答:“不值得。”

林漪織盈盈的雙目深深地看着他,輕抿嘴唇,欲言又止,卻又無法開口。

“我們走吧。”趙苻岩起了身撣了撣衣袖,林漪織斂眼猶豫了一下才拿起地上的劍跟着他走了出來。這時隔壁的門也被拉開了,二人同時停住腳步,擡眼看着隔壁的動靜。

出來的是披頭撒發的蔚然,她站在門口亂揉了一下頭發,癟嘴帶着哭腔罵道:“向岚虧我以為你是個身心都是個高度潔癖的人,誰知道你特麽的就是一禽獸啊!你那麽有錢,嫌憋得慌你去找願意跟你睡的人啊,欺負我個毀了臉的良家女子算什麽能耐!我,我……我怎麽這麽命苦啊!”

說着蔚然開始掩着袖子聲淚俱下,樓下聽見她的聲音個個圍了上來,聽明白的就開始指責向岚,接着随聲附和的人越來越多,安靜的茶樓一下變得吵鬧起來。

趙苻岩見到蔚然狼狽的樣子眉頭皺得很緊,可又聽到她說了一堆話,這才舒展開眉目,他對林漪織道:“一場好戲。”

本來林漪織額頭青筋鼓起來好幾根,現在被趙苻岩這麽一說也看出點端倪,不過她則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達到了預期的效果,蔚然沒多做停留,捂着臉哭嚎着跑了,趙苻岩擡腳跟了上去,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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