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命運

六十四、命運

蔚然忙完茶樓的一些事回到住處,令她意外的是趙苻岩也在,小笙看見她急忙跑過來,在她耳邊說:“上次下雪的時候,就是這位公子找姐姐!”

她了然點頭,心裏早就有數,小笙上次一說,她就知道是他。

趙苻岩見她回來,擱下手中的茶盞,從木椅起身,面上帶着清俊且柔和的笑意,蔚然不禁一愣,頗不自然的扯了一下嘴角。

小笙怕她被欺負,堅決要守在這裏保護蔚然,蔚然扶額表示,最後她好說歹說才把正義感十足的小笙勸走。

小笙一走,屋裏就剩他二人,彼此之間相顧無言。

良久,火盆中的木炭被燒裂開發出‘哔哔啵啵’的聲兒令蔚然回過神兒來,這才動手解身上的披風,只是這披風的系帶不知怎的被打了死結,她摳了半天都沒用。她睨了一眼趙苻岩,他正是頗有興致的看着她,這節骨眼上,真是有夠尴尬的。

蔚然準備撒手不管了,趙苻岩走了過來,示意他來,一時之間找不到理由拒絕,卻又覺得不拒絕會顯得故意要和他暧昧。她剛要開口說不用了,趙苻岩長胳膊已經伸過來悉心給她解。蔚然立馬規規矩矩的站直身板,身怕她一個不小心闖禍了。

偷偷拿眼一瞥,趙苻岩專注給她解披風系帶,他的輪廓線條柔和卻又不失陽剛,皮膚白皙卻不病态,唇鼻像是刻畫出來的一般好看,尤其是黑睫毛下的一雙眼眸,那才是令她把持不住的所在啊。

就這麽靜靜看他,蔚然的心猛一跳,臉頰漸漸燒的緋紅。

她強迫自己挪開眼,眼睛看着別處,心中的情感越來越強烈,情緒越發的難以掌控,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好了。”披風系帶已被他解開,蔚然看着自己的手,明明她的手指比他細,也比他軟的,可愣是讓他給解開了,原來巧手也不分男女的。

主要還是她的心靜不下來,思想無法集中,做事情無法專注,說到底她還真是個容易受外界影的人呢。

趙苻岩順手把她的披風取下來,笑言道:“還真是個粗糙的女子。”

看着他熟練的把披風挂在架子上,她疑道:“呃,有事兒嗎?”上午才剛見過,因為他有事,所以沒聊多久就散了,可是也沒說辦完事之後會來這裏啊。是順道,還是有事啊?

他沉吟片刻道:“沒事。”

蔚然不明白了,皺着眉問他,“沒事你來這裏幹什麽?”

趙苻岩看着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柔聲道:“今天,我不回去了,可好?”

蔚然沒多想,乖巧點頭說:“好啊,反正荊和家裏空房子多得很,等會兒我和孟叔說一下,叫他收拾一間大房子。”

趙苻岩笑了,笑得慵懶柔和,蔚然似乎明白了什麽,抽了抽僵硬的臉,然後用特真誠的臉說:“我房間可以讓給你,我可以和小笙擠一個被窩,真的。”

趙苻岩收了臉上的笑,默了默道:“你想哪去了,我就是單純的一笑,至于把你吓成這樣?”

蔚然信他才怪,她囧着臉說:“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說你笑得很猥瑣?”

他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我不記得了。”

蔚然聲音陡然一高:“別不記得啊,你忘了,你當時還非禮我來着!”

“哦。”他一副敷衍想不起來的樣子,蔚然冷冷一笑,“呵呵,我就知道。”

“蔚然。”他喚道。

“幹嘛!”

“咦,你生氣了?”他眼裏有淡淡的笑意。

“哼哼,不敢!”

“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不按常理出牌,簡直猝不及防,蔚然腦子一時之間沒轉過來。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他一口篤定道。

“喂!”媽呀!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我說,你……”喂喂!

“啊,應該是考你《呂氏春秋》的時候吧,那應該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咦,你對我豈不是一見鐘情?”

“……”喂,大哥,能不能別自行腦補啊!上輩子你是寫小說的吧。

“又不說話,默認了?”他又篤定道。

“……你真是越說越離譜,我找荊和玩去!”這劇情簡直神展開好麽,再聽他胡說下去,指不定說出別的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不想在這和他胡鬧,唯一的辦法就是遁走。

蔚然前面甩頭走,趙苻岩後面手一伸,再用力一拉,蔚然妥妥的撞入他懷中。

毫無預兆的侵襲,膽小的她又被吓得肝兒顫,她瞪着他尖着嗓子罵道:“幹什麽呀你,是不是出門兒忘吃藥了!”

他子夜的般的眼眸此刻好似浩瀚星空中那些閃耀繁星,璀璨奪目,靜谧且令人沉醉,她想要閉上眼睛逃避,卻聽他在耳邊輕聲說道:“你說我複雜猜不透,那你呢?我,從來沒有讀懂過你。”

蔚然心頭一震,手上的力道一緊。

他修長的手指順着她的黑發:“蔚然,其實你這樣也很自私。你我之間的距離,不在別的,就是缺少交流。”他溫涼的手指撫在她的左臉頰,指腹摩挲着臉上的痕跡,心一點一滴的痛,“有時候你簡單的天真,而有時候你深沉令人恐懼,我不知道哪個才是你。”

蔚然垂眼,聲色中性低沉:“人本身就是帶着面具而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生物,‘遇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道理我想你比我還要清楚,總之所做的一切只有一個初衷,那就是要活着。我這個人就是這麽的貪生怕死,曾經那些将死亡置之度外的舉動,全是腦子一熱的沖動之舉,事後無一不害怕的。至于有些事情我不說,自有我不說的理由,就像你不說也有你的理由一樣。”

“我可以保護你。”他說。

蔚然擡眼看他,他的眼眸漆黑如曜石,她相信他的真誠,但她有種無力感,她深嘆一口氣道:“罷了,随他吧,我還是信命的,所以還是看命運如何安排吧。”

他擁着她,嘴巴貼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我也相信命運。”

蔚然一路走來精神恍惚,眼睛瞥見荊和正在後院鬼鬼祟祟的,她整理了一下情緒,放輕腳步悄悄來到荊和身後,順着他的視線看去,藥房內是姿色越來越出彩的宴行書。

蔚然登時就怒了,一巴掌拍在荊和的腦門兒上,荊和吓得驚慌失措。晏行書聽見這邊的動靜看過來,荊和趕緊扯着怒氣橫生的蔚然跑了。

“什麽情況?”蔚然硬聲質問道,“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荊和立刻否認:“我沒有!”

“那你為什麽偷窺她?”

荊和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雙手撐着突突跳的太陽穴,表情非常痛苦:“沒有!我沒有!我也不知道!”

蔚然面色沉了沉道:“這麽久了,我一直憋着沒有問你,阿清呢,她在哪裏?從沒聽你提起過她,你把她忘記了?”

想不到荊和聽到這個名字反應特別激烈,混身顫抖,最後整個人轟然倒在雪地上,身子痛苦的蜷縮成一團。蔚然被吓到了,手忙腳亂的沖上去看他:“荊和!你怎麽了?”

“不會忘記,怎麽會忘記,到死,都不會忘記啊!”他艱難的說着這些話,蔚然難過的濕了眼眶,“可是楊垣珂說她死了,我不信!不信!我還沒有自刎在她面前,她不可能先我一步!”

蔚然有點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楊垣珂她知道,向岚給她看病的時候說起過他,說他仰慕當時女扮男裝的沈清,最後不顧一切的追到西域去尋找佳人,後來聽說帶着一個女子去了宜州。

宜州,那不就是荊和和沈清的故鄉嗎?

楊垣珂帶的那個女子八成是沈清了,可是荊和說她已經死了,那麽厲害的絕代佳人,怎麽可能死,蔚然也不信。

就在她思緒萬千的時刻,趙苻岩突然出現了,像是遇到了救星,她懸着的心稍稍落下一點,趙苻岩劍眉擰着,伸手探了他額頭的溫度,很燙手。

他雙唇抿成一條線,轉首對蔚然鄭重道:“拜托你蔚然,請向岚過來。”随後他一把背起荊和,扛着他将他帶入屋中。

蔚然腦中一片空白,只記得現在他們現在很需要向岚,冒着零星的雪花跑出門,要命的是向岚不在住處,問了看門的小厮,他也不清楚。

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如無頭蒼蠅一般到處撞。這麽一撞,愣是撞着一個人,蔚然一擡眼,瞧着此人甚是熟悉,仔細的端詳了片刻,結果那人一把推開她,扭頭就走,這樣子感覺像是欠了蔚然的錢一般,她也沒多想,繼續漫無目的的尋找向岚。

向岚正在一家酒樓用晚飯,侍衛李程站在二樓窗邊抱着手臂站得筆直,眼風瞥見一抹青灰色,正眼一瞧,竟是蔚然。

他脖子一抻,幾朵雪花落在脖子裏冰涼,他趕緊縮脖子站直,向岚擱下筷子問:“怎麽?”

李程看着樓下說:“是蔚然,好像在找人。”

向岚起身走到窗邊,果真看到蔚然逢人就問,他聚力一聽,竟是要找他的。

他遲疑了片刻,轉身下樓。

李程無奈搖頭,提劍跟上。

蔚然正提着裙角上酒樓裏碰碰運氣,走到門口時,迎面吹來一陣夾雜着雪花的冷風,她擡眼一看,正前方正是向岚和他的侍衛李程。

作者有話要說:_(:3_∠)_蛇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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