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水軍
這大年夜的晚上,很多人失眠了。
魚蓉還陷在蕭正庭的“摸耳殺”裏無法自拔,心裏面如一團亂麻,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她在男人的溫柔和上輩子的仇恨中搖擺不定。
蕭正庭也睡不着,一晚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看煙花的那一幕。
他已經百分百确定,關星就是魚蓉,魚蓉就是關星。
可是她對他的态度卻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當他撫摸她耳廓的時候,他不經意地發現她的一雙小手裏竟捏着足以殺死人的桃木釘。
心頓時涼了半截,她要殺死他嗎?
她當真恨他恨到了殺死他的地步?
可是為什麽?
他翻來覆去,想着這個問題,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要說他和她吵架,起因完全是朱茜從中作梗,挑撥離間,如今朱茜已毀,相信她也明白其中緣由了,為什麽還不肯原諒他?
難道還有別的什麽原因?
上次的那一掌?
他伸出右手放到自己面前,陷入了深思。
淩冬也一夜沒睡,腦海裏浮現出蕭正庭給魚蓉捂耳朵的畫面,跟刀子似的刺在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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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砰然響起,他本來想喊魚蓉捂住耳朵,誰知一回頭,竟看到蕭正庭已經走到了女孩身後,伸出雙手捂住了女孩的雙耳。
那一刻的他猶如萬箭穿心,心裏頭不是滋味。
他怔怔地看着他們,想上去阻止他們卻被曹泳圈攔下了。
曹泳圈勸他:“那位可是煊熠集團的總裁,你惹不起的。”
他默默地捏緊了拳頭,整個身子都僵了。
是啊,人家是堂堂煊熠集團的總裁,而他只是一個十八線小明星,無權無勢無錢,怎麽跟人家比?
自身條件不過硬,連喜歡的人都沒資格追。
一晚上,他既憤慨又自卑又自尊心爆棚,暗暗下決心,等年過完後就立馬開工,拼命接活,拼命賺錢,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只有這樣,他才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才有資格追求她。
他不知道的是,當他在暗自神傷的時候,他的窗臺上,停着一只大蟑螂,大蟑螂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眼裏落下淚來。
同樣難眠的還有謝溪。
她對淩冬一直沒有徹底放下,當看到淩冬這麽在意別的男人親近魚蓉的時候,心裏跟倒翻了醋缸似的,酸溜溜,苦澀澀的。
不過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睡不着就不會逼迫自己去睡,而是幹脆起床幹活。
既然情場失意,她就專注于事業。
兩樣,總要有一樣搞得有聲有色。
披件厚實的棉襖,盤腿坐在床上,把筆記本拿來放在大腿上,再拆一包薯片,就這樣開啓了完美的加班模式。
白天給淩冬拍的居家照還沒修好,修完了還要上傳到網上。除了照片,她還要去粉絲群裏轉轉,以淩冬的名義空降一次祝福粉絲們新年快樂,調動他們的積極性。
對于這些,她駕輕就熟,仿佛生來就會似的,根本不用去學。
一打開電腦,她就被一條微博內容吸引住了,而且這條微博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着熱搜榜前五十進發。
這條微博曝光淩冬是今升的代言人,今升的油害得許多人受苦受難,作為代言人的淩冬也難辭其咎。
下面水軍清一色地讨伐淩冬,勢頭很猛,好像背後有大資本在推動似的。而且挑在大年夜這晚爆料,真是居心叵測,其心必誅。
謝溪敏感地覺察到這條微博非比尋常,于是果斷采取措施,去粉絲群裏喊話,組織粉絲下場反黑。
今天是大年夜,粉絲們都還沒睡呢,守夜的守夜,打牌的打牌,狂歡的狂歡,一接到群主的任務通知,全都停下了手頭上的事,紛紛披了馬甲下場救援。
淩冬的粉絲群說少也不少,近一萬人的忠粉,二話不說湧到那條微博下面,和水軍展開了激烈的口舌之戰。
在粉絲們沖鋒陷陣的時候,謝溪着手調查起發布那條微博內容的博主的底細。奈何她人脈還不夠廣,怎麽都查不到幕後的推手是誰。
猶豫再三,她抱着筆記本沖出房間,下到二樓,乒乒乓乓地敲響了曹泳圈的房門。
曹泳圈是他們當中唯一睡着了的人,他無憂無慮,心态甚好,倒頭就睡,睡得可香了,夢裏還和天上的七仙女一一約會了一番,那滋味,又甜又爽!
正做着美夢呢,怎麽耳邊就響起了砰砰砰的聲音了?
他很不情願地從美夢中醒來,揉揉朦胧的雙眼,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地下床去開門。
“誰啊,大晚上的吵你爺爺我睡覺!”
房門一開,大眼瞪小眼。
随後,兩個人同時“啊——”地驚叫起來。
曹泳圈低頭看看自己光果着的上半身,神速地躲到門背後,大手用力一推房門。
謝溪眼疾手快,騰出一只手撐住房門不讓關上。
“這麽晚了,你……你……你想幹嘛?”曹泳圈躲在房門後面,死死地護着自己的身子,驚恐萬分。
“十萬火急!”謝溪是真急了,幹脆擡起腿來就是一腳。
砰,房門被踹動了,躲在門後面的曹泳圈躲閃不及,一鼻子撞在門上,流下兩行鼻血。
“你神經病啊!”曹泳圈一邊捂着鼻子,一邊痛罵,恨不能掐死這個麻煩精。
大過年的,不讓他好好睡覺,還讓他見了血。
晦氣!
當初就不該同意和她一同買房住在一起!
“姓曹的,你人脈廣,快點幫忙查查到底是誰在黑阿冬!”
***
謝溪的一番大動靜,吵得魚蓉和淩冬也徹底沒了睡意,倆人披了衣服出來看究竟。
謝溪就把網上黑淩冬的微博給其他人看,說:“現在這條微博太火了,粉絲們快頂不住了。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找出這個幕後黑手。我人脈不行,姓曹的,這次只能靠你了。”
曹泳圈臨危受命,動用自己一切可以動用的人脈資源,劈裏啪啦幾通電話,查這個博主的底細去了。
在曹泳圈打電話的時候,淩冬想不通了:“我不過是個名不經傳的十八線小藝人,是誰要往死裏整我?”
魚蓉抱着皮卡丘抱枕,說:“你擋了別人的道,別人當然要整你。娛樂圈,最烏煙瘴氣,爾虞我詐了。”
淩冬歪着腦袋,皺着眉使勁想:“我擋了誰的道了?我複出不過半年,拍了兩部戲,都沒什麽水花,我能擋誰的道呢?”
“先別急。”魚蓉一臉鎮靜,看着謝溪,說,“把上次阿冬吃了今升油中毒的照片再拿出來炒作,組織一部分粉絲刷這張照片,目的是想傳達這樣一個信息,阿冬對此完全不知情,他也是受害者。”
“OK。”謝溪接到命令,馬上行動。
謝溪在網上劈裏啪啦一番操作,輿論從本來的譴責淩冬慢慢地朝着同情和理解淩冬的方向轉了。
但是黑淩冬的水軍依然不在少數,這邊越是澄清,黑子們越是活躍。
魚蓉想了想,又說:“小溪,趕緊草拟一份道歉信吧。”
“為什麽?阿冬又沒做錯什麽。”謝溪不理解。
“不管有沒有做錯,我們都要給大衆一個誠懇承認錯誤的态度。先道歉先掌握主動權,晚了恐怕大衆都不買賬了,到時候更麻煩。”
“好的,我聽你的,姑奶奶。”謝溪也沒再多問,趕緊開動大腦,草拟起道歉信來。
謝溪把鍵盤敲打得噼啪作響,這時曹泳圈打完電話回來了,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怎麽樣?”淩冬很關心到底是誰在搞他。
曹泳圈搖搖頭說:“托了很多關系都查不到,看樣子這個人背後的勢力很大啊!”
淩冬有些亂了方寸:“那怎麽辦?任由他這麽黑我?”
曹泳圈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不是,可是……”
謝溪本來在起勁地寫着道歉信,快要結尾的時候,突然收到一條微博私信。
她忙着打字,本來想不看的,誰知對方又接二連三地發來很多條私信。
這下她就不能放任不看了。
打開私信,有幾條留言,內容是黑淩冬的博主的姓名、家庭住址、身份證號碼等信息。
謝溪不管是不是真的,趕緊把這些信息轉發給曹泳圈。
曹泳圈狐疑極了,但仍把這些信息發給了自己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很快,這個朋友就發來了博主的基本情況。
“王大力,現就職于光影傳媒,IT高手。難怪怎麽查都查不到這小子了,我朋友說他用的是國外的基站,登陸信息都是層層加密的。”
曹泳圈念着朋友發過來的博主的信息,忽然靈光一閃,驚呼:“光影傳媒!”
淩冬問:“光影傳媒怎麽了?”
曹泳圈看着淩冬,說:“阿冬,你演的那個男配,就是汪導那部古裝戲,本來定的是光影傳媒的一個小生,名叫盛凱迪。我當時太想一下子捧紅你了,就花了些手段把那個角色搶了過來。這麽一想,全都通了。”
謝溪說:“也就是說盛凱迪因為記恨阿冬搶了他的角色,所以就利用今升的事黑阿冬。”
曹泳圈說:“應該是這樣。哎!”
魚蓉倒是見慣不怪:“這種事在娛樂圈不是很多見嗎?娛樂圈的餅就這麽大,你搶我的,我搶你的,拉低別人捧高自己,不是很正常?你們也不用這麽愁眉苦臉的,照我說的去做,阿冬很快就會沒事,相反還要謝謝光影傳媒花錢出力給阿冬制造話題。呵呵!”
“姑奶奶說的對,我們不要這麽悲觀,說不定壞事會變好事呢?再說,現在網上的輿論開始慢慢偏向阿冬了。”謝溪說。
“這就好,這就好。”曹泳圈用紙巾擦擦頭上的汗,“對了,發給你王大力信息的人是誰啊?”
謝溪看了一眼對方的微博名,守望深淵。
“不知道,就是一個網友。不過我總覺得她很眼熟。哦,對了,她好像是阿冬的粉絲,阿冬每一條微博動态她都第一個留言點贊,是個絕對的死忠粉。”
淩冬聽說是死忠粉,好奇地湊過來一看究竟。
當看到這個死忠粉的微博名時,他興奮地驚呼:“原來是她啊!”
曹泳圈、謝溪異口同聲地問:“她是誰?”
淩冬說:“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她是我在低谷的時候還一直鼓勵支持我的粉絲。”
是的,在他陷入人生最低谷時,經常在微博上留言鼓勵他的,就是這個名叫守望深淵的粉絲。
淩冬對她的印象非常的深刻。
“欸,對了,她是怎麽知道那個博主的信息的?”
謝溪也想到了,就私信回複守望深淵,先感謝她的幫忙,再旁敲側擊地問她這些信息是從哪裏來的。
可守望深淵一直沒有回複。
謝溪好奇死了,又進到守望深淵的微博頁面。
守望深淵的微博清新一片,原創的和轉載的都是很正能量的內容,再配上優美的圖片,給人的感覺很好。
不過最新的一條微博內容竟是2011年10月27日,而這一天,也恰好是守望深淵的生日。
***
初六那天,沈制片人打來電話,打給淩冬的經紀人曹泳圈的。
“曹老弟,先給你拜個年,新年快樂!”
曹泳圈以為沈制片人是來邀請淩冬過去試鏡的,興奮地說:“新年快樂,新年快樂!沈制片人,是不是有好消息?”
電話那頭的沈制片人嘆了口氣,然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入深思。
曹泳圈不傻,嗅到了一絲絲不好的氣息。
“曹老弟,是這樣的……”
沈制片人在電話裏跟曹泳圈說明了情況,意思是淩冬現在正處于輿論的風口浪尖,而他這次這部民國戲傾注了很多的心血和資本,實在不敢冒險啓用一個負面影響很大的演員。
電話的最後,沈制片人再三致歉,并對曹泳圈說:“曹老弟,替我向魚小姐說聲不好意思。我雖然是制片人,但也無法完全作主。說到底這是資本的時代,能作主的只有資本方。”
“哦……”曹泳圈還沉浸在淩冬被拒絕的噩耗中,等回過神時沈制片人也挂了電話。
他剛剛說什麽了?替他向魚蓉道歉?為什麽?
他們的姑奶奶和鼎鼎大名的沈制片人又是什麽關系?
“靠,姑奶奶這人緣真是絕了!”他深嘆了一口氣,然後想着如何婉轉地把這個噩耗告訴淩冬。
一大早的,淩冬又出去跑步了,他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雷打不動地鍛煉身體,光這份毅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曹泳圈就比不上了。
曹泳圈才跟着淩冬跑了幾天就偃旗息鼓了,他發現,跑步減肥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要是可以的話,他寧可選擇其他捷徑來走。
淩冬元氣滿滿地回家,他已經決定了好好拍戲努力賺錢,算算時間,距離試鏡的日子也不遠了。
一回到家,他就看見曹泳圈有氣無力地癱在沙發上,就一邊擦汗一邊說:“最近幾天怎麽都不去跑步了?胖子我告訴你,跑步真的可以減肥,我又減下三斤,你看看我的身材是不是更好了?”
曹泳圈無精打采地看了淩冬一眼,淩冬的身材确實沒的說,标準的倒三角,結實的肌肉,腹部還練出了正宗的八塊腹肌。放眼整個娛樂圈,真正有這種身材的并不多。
“哎!”
淩冬聽到曹泳圈長嘆一口氣,以為他是因為沒去跑步而自責,就安慰說:“沒事,今天不跑明天再跟着我跑,咱們從頭開始,還來得及的。”
曹泳圈說:“我不想跑步了,這玩意太累了,不适合我。”
淩冬皺皺眉頭:“你怎麽說不跑就不跑了?當初不是決心滿滿的嗎?”
“哎,不想說了,總之就是不想跑了,以後你自己跑吧。”曹泳圈還在糾結怎麽跟淩冬開口說沈制片人的事,心裏亂糟糟的,語氣也不是很好。
淩冬看出他的反常,坐了過去,問:“胖子,怎麽了?”
曹泳圈又嘆了口氣,然後看看淩冬,才說:“阿冬,你答應我,無論接下來聽到什麽都要保持冷靜。”
淩冬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點點頭:“你說吧,有什麽是我承受不住的?”
“阿冬啊,沈制片人那,不用去試鏡了。”
“為什麽?”淩冬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激動情緒。
關于試鏡一事,大年夜過後他一直都在努力準備着,大晚上的都在研究劇本,為了能夠通過試鏡,連朋友間的小聚會都不參加了。
曹泳圈當然也知道他為此付出的努力,就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和鼓勵。
“今升那事,雖然輿論已經控制住了,但是對你的影響還是挺大的。沈制片人說他也沒辦法左右資本的決定,所以只好……”
淩冬:“我知道了。”
黯然地起身朝衛生間走去。
曹泳圈很擔心地看着他的背影,說:“阿冬,你千萬別想不開。這部戲演不了我可以給你去接更好的戲。放心,開了年你一定能接上戲!”
“嗯。”淩冬一頭紮進衛生間,衛生間的門砰然一聲關上。
***
戲哪有這麽好接?
這個年已經過得差不多了,淩冬還是沒戲可接,只能偶爾趕幾個通告,給不知名的品牌站站臺,僅此而已。
沒戲拍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漫長而寂寞。
那邊,沈制片人的民國戲,已經向外界官宣電視劇的出演人員。
其中,光影傳媒的盛凱迪出演的竟是之前本來打算安排給淩冬的那個少帥角色。
在發布會上,演員們定妝出現在媒體面前,盛凱迪雖只是出演一個配角,但少帥裝真的太适合他了,又帥又酷,一亮相就直接壓倒了男主角的扮相,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盛凱迪本人也很會表現,一場發布會下來,話題讨論度最高的不是男主,反而是他這個配角。
可謂戲還沒演,就已經收割了一批熱度。
淩冬坐在電視機前看着屏幕裏的盛凱迪對着媒體侃侃而談,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總覺得憋得慌,想要發洩。
這個角色本來定的是他,才沒幾天就換了人。
不過這在娛樂圈純屬正常現象,有的是開拍前一天才換角色,一切都是資本的力量,旁人左右不得。
“哎!”他無精打采地嘆口氣,起身去廚房的冰箱裏拿啤酒。
謝溪正在廚房裏做飯,看他進來開冰箱拿啤酒,想起來最近一段時間他心情極差,經常借酒澆愁,就怎麽都不肯讓他再喝了。
她死死地守着冰箱,一本正經地對淩冬說:“酒喝多了傷身,你不能再喝了。”
淩冬很是暴躁地反問:“我現在沒戲拍,整天在家,不喝酒還能幹嘛?”
謝溪堅守防線:“反正我不會讓你喝酒的。”
“你就別管我了行不行?”淩冬伸手去扯謝溪的胳膊。
可是,手剛碰到謝溪的胳膊,就被另一只手捉住扭了過來,疼得他直哼哼。
“沒出息!”魚蓉睡醒了下樓找吃的,卻看到剛才這一幕,忍不了的她直接出手揪住了淩冬的手,然後狠狠地掰扭過來,叫淩冬哭爹喊娘,哭天搶地。
魚蓉的力氣很大,淩冬根本不是對手。
她瞥他一眼,然後重重一甩,人高馬大的淩冬一個踉跄,差點撞牆上去。
魚蓉走到鍋子前一看,鍋子裏正在煮紅燒肉,她很滿意地點下頭:“不錯,記得多放點冰糖,把汁收幹。”
“好的,姑奶奶。”謝溪重新回到鍋子前,拿起鍋鏟鏟了一下粘在鍋底的肉。
魚蓉看看淩冬,冷嘲熱諷了起來:“怎麽,一點點的挫折就要借酒澆愁了?你這樣的心态怎麽在娛樂圈混啊?我看還是算了吧,回家種田吧,混什麽娛樂圈?”
淩冬被說得頭都擡不起了:“不是,我……”
“我什麽我?”魚蓉立馬打斷,很鄙夷地瞧了他一眼,“我跟你說過,凡事都有兩面性,你看到的好并不定是好,你經歷的壞不一定是壞。搶角色這種事在娛樂圈太常見了,你有什麽好不開心的?你要這麽想,之前那部古裝戲你還不是搶的人家的角色,現在只不過是還人家而已。出來混,遲早要還,這是硬道理。”
淩冬徹底說不出話了,臉色很難看很難看。
“你怎麽會沒事幹呢?曹大經紀這麽拼命,你要相信他才對啊。”魚蓉一轉身,瞥見角落裏的垃圾桶,就彎腰去把垃圾袋收拾了起來拎在手裏,“扔垃圾去喽,省得在家看到某些不争氣的人生氣!”
淩冬的臉更紅了。
***
魚蓉借口下樓扔垃圾,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給沈制片人打了個電話。
她是地府的代理一級陰間使者,自然有沈制片人的聯系方式。
當初沈制片人把私人電話給她的時候就說過,有事可以随時找他。
電話通了,那頭人聲嘈雜,像是在片場。
“喂,我問你,阿冬的角色怎麽說沒就沒了?”
沈制片人忙得暈頭轉向,就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她:“淩冬之前代言今升,影響太不好了……”
“姓沈的,別跟我來這套!阿冬的負面影響遠沒有想的那麽嚴重。”
沈制片人見魚蓉發火了,就不好再敷衍了事。
“小魚啊,實不相瞞,今升那個事只是幌子和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資本方想捧盛凱迪。”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你不要騙我,不然什麽狗屁一級陰間使者我就不做了!”
沈制片人嘆氣說:“哎,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啊,小魚。你知道我們這部民國戲背後最大的投資方是誰嗎?”
“誰?”
“煊熠集團。”
“什麽?”
“這下你該明白為什麽了吧?”
和沈制片人通完電話,魚蓉原地抽了一根煙,然後把垃圾往垃圾桶一扔,轉身回到大樓裏。
蕭正庭從公司回來,倆人不期而遇。
依然是醜妝,但蕭正庭一點都不介意。
魚蓉低着頭想從男人身邊走過,就當作素不相識的樣子。
“等一下。”蕭正庭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我有話跟你說。”
“什……什……什麽……”
“別裝了,我知道是你,蓉蓉。”
蕭正庭趁她不注意,摸上她的臉,一把揪下戴在她臉上的□□。
魚蓉吓了一跳,但什麽都已來不及。
一張精致可愛的小臉已經完完全全地展露在男人眼前。
蕭正庭慢慢地捧起這張熟悉的臉龐,深情注視:“你花那麽多錢買化妝品,就是為了這張人皮。蓉蓉,你就這麽恨我?”
“哼!”魚蓉冷哼一聲,手中的桃木釘已經抵在了蕭正庭的胸口。
“放手,否則桃木釘刺入你的心髒,你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