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黑料
淩冬在廚房裏面壁思過,謝溪本來想安慰幾句卻找不到合适的詞,只能對他說:“紅燒肉燒好了,準備吃飯吧。”
說着關掉煤氣竈,把紅得發亮的紅燒肉盛到大盤子裏。
淩冬木然地從碗櫃裏取出四套碗筷,拿到水槽裏洗幹淨。
紅燒肉的香味引來了躲在房間裏談業務的曹泳圈。
“餓死了餓死了!”他大喊着餓死了,捧着圓滾滾的肚皮跑下樓來。
沖到飯桌旁,手也不洗地從盤子裏撿了一塊五花肉塞進嘴裏。
“好燙好燙!”
剛剛出鍋的紅燒肉滾燙如鐵,在口腔裏不停地翻轉倒騰,終于一口吞了下去。
謝溪見狀,又忍不住數落起來:“等涼了再吃會死啊!瞧你這副吃相,還真是二師兄投胎轉世。”
曹泳圈往椅子上一坐,這時淩冬剛好洗好碗筷拿過來,他就順勢拿了一只碗和一副筷子,夾了幾塊紅燒肉到自己的碗裏,呼嚕呼嚕地大吃特吃。
“今天忙死我了,肚子老早就餓了。”
謝溪說:“看你每天都這麽忙,也沒見得你給阿冬接到什麽戲了呀!”
曹泳圈聽出她的話外之音,瞥了一眼,說:“你以為戲這麽好接的?這一行競争大的很,年輕帥氣的藝人那是一茬接一茬的,有背景有資本的也不在少數,要和他們競争,難着呢。”
淩冬盛了飯走過來,聽到了曹泳圈的話,心裏咯噔一下。
曹泳圈看看淩冬,說:“兄弟,我不是說你,你千萬別往心裏去。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咱們虞總畢竟實力不夠,如果阿冬你有個實力雄厚的後臺,那娛樂圈這條路就好走多了。”
“我想靠自己的實力,這樣才能走得穩走得遠。”淩冬夾了一塊五花肉,就着米飯吃下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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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志氣。”曹泳圈拍拍淩冬的肩膀,“那我們就慢慢熬吧。有姑奶奶在,一定能熬出頭的。”
說到姑奶奶,淩冬猛地擡起了頭,四下張望,問謝溪:“她去扔垃圾還沒回來?”
謝溪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說:“應該是吧,沒看見她回來。”
淩冬聽了,馬上放下碗筷,擦擦嘴巴,起身開門下樓去找魚蓉了。
他心急火燎地下樓,電梯門剛開,就愣在了那。
魚蓉和蕭正庭面對面地站在一樓的大廳裏。
魚蓉臉上的□□捏在蕭正庭的手裏。
蕭正庭的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而她的手裏捏着一枚桃木釘,抵在蕭正庭的胸口。
“放手,否則桃木釘刺入你的心髒,你就沒命了。”
“那你來吧。”蕭正庭突然握住她捏着桃木釘的小手,往自己的胸口一個用力。
桃木釘刺破西服、毛衣和襯衫,直接刺入皮肉。
鮮血立馬冒了出來,把西服染紅了一片。
蕭正庭忍着劇痛,沖她笑笑。
魚蓉非但沒有收手,竟還加大了力氣。
自己送上門來的,她有什麽理由不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上輩子她被他一掌打死,這輩子她要他血債血償!
想着想着,右眼慢慢地分裂成了兩個瞳孔,冷冽、無情、仇恨。
“住手!”小言停好車過來,推門進來竟然看到自家老板胸口冒血,急得他狂奔而來,二話不說從魚蓉手裏搶過桃木釘扔在地上。
“蕭總你沒事吧?”小言扶住臉色煞白的蕭正庭,恨恨地瞪了魚蓉一眼。
蕭正庭頂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沖魚蓉笑笑:“氣該消了吧?”
魚蓉側過身,抱着胳膊,不去看他,冷漠極了。
小言看不下去了,說:“魚小姐,蕭總能為你做到這個地步,真的已經可以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魚蓉冷哼一聲,不作答。
小言繼續說:“蕭總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你要殺了他?想當初你落魄街頭,是蕭總幫的你,你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怎麽能恩将仇報呢?”
聽到這話,魚蓉再也忍不了,剛想說點什麽,卻被蕭正庭搶了話去。
“小言你閉嘴!”
小言嘆了口氣,真的閉嘴不再說話了,可心裏頭不爽極了。
蕭正庭又轉向魚蓉,說:“我打了你一掌,你也刺了我一刀,我們算扯平了吧?蓉蓉,鬧也鬧夠了,跟我回家去吧。”
魚蓉突然激動了起來:“蕭總你真是好笑,我和你是什麽關系,我為什麽要跟你回家?那個家也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這裏,這裏才是我的家。”
蕭正庭說:“你是我的未婚妻,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麽?”
躲好了聽牆角的淩冬聽到“未婚妻”三個字,大吃一驚。
“呵,未婚妻?”魚蓉哈哈大笑起來,狂妄、任性、不羁。
上輩子她到死都沒能從他口裏得到這三個字,這輩子卻這麽輕易地從他嘴裏聽到了,覺得太輕浮不夠慎重,天曉得這個男人對多少女明星說過這種話。她不是傻子,才不上這個當!
蕭正庭被她笑得心裏不舒服,板起了臉:“蓉蓉,你認真點好嗎?”
魚蓉的笑聲戛然而止,冷着臉說:“蕭總的未婚妻,誰愛做誰做去。我只想平平安安地過日子,你別來打擾我了,行不行?”
“不行。你一天不原諒我我就不會放棄。”
“呵。”
聽牆角的淩冬這時再也忍不住了,從牆後面走出來,大跨步地來到魚蓉身邊,說:“你原來在這,吃飯了,快回家吧。”
這個小子來得剛剛好,魚蓉勾了勾嘴角,忽然挽住了淩冬的胳膊。
對于她這個舉動,淩冬愣住了,蕭正庭也怔在了那。
幾個人,大眼瞪着小眼,現場的氣氛一度冷到冰點。
魚蓉點起腳尖,把頭靠在了淩冬的肩膀上,笑嘻嘻地對蕭正庭說:“蕭總,你還不明白嗎?”
蕭正庭咬了咬牙,沒說話,臉色已經陰沉到極點。
“小言,我們走。”他冷酷地轉身離開,頭也不回。
心被傷得一塌糊塗,一時半會是愈合不了了。
蕭正庭走後,魚蓉才放開淩冬,然而淩冬還沉浸在魚蓉的男朋友的角色裏,陶醉其中,無法自拔。
魚蓉打了一下他的頭,很兇地說:“不是真的,不要太當真。”
淩冬說:“我不知道你和蕭正庭是什麽關系,但是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随時犧牲自我給你當擋箭牌。”
“不用了。”魚蓉轉身去按電梯。
淩冬追了上來:“我随叫随到的,真的,而且是免費的,只要你有需要。”
“我說了不用了你聽不懂?”魚蓉不耐煩地朝他吼了一句,“有這個時間好好磨練一下自己的演技吧。”
一句話,給淩冬潑了一頭的冷水,從頭冷到腳,從外冷到心。
她就是這樣,嘴巴不饒人,專愛打擊人。但他不打算放棄,因為他看到了她對蕭正庭的态度,一樣的不理不睬,甚至還想殺了蕭正庭。光這一點,他就覺得他比蕭正庭好太多了,也比蕭正庭更有優勢。
***
蕭正庭受傷回家,小言找出一只急救箱子,給他清洗傷口、上藥包紮。
包紮好了,蕭正庭仰躺在躺椅裏,雙手枕在頭下,腦海裏回想着剛才在樓下的那一幕幕。
小言邊整理急救箱,邊嘀咕起來:“魚小姐也真是的,下這麽重的手。”
蕭正庭說:“小言,放話出去,誰要是敢用淩冬,就是和我蕭正庭過不去。”
他的腦回路是,全怪淩冬那只男狐貍精把他的女孩迷得五迷三道的,只要除掉了男狐貍精,他的女孩就能回到他的身邊。
小言嘆氣說:“知道了蕭總。”
忽然想起什麽,又馬上說:“對了蕭總,齊總邀請你今天晚上參加他孫子的周歲宴。”
“我就不去了,你替我送個禮。”蕭正庭脫口而出。
說完又覺得哪裏不對,馬上改口說:“算了,我還是去吧,整天悶在家裏追在她屁股後面也不是辦法,太把她當回事她就越發不把我當回事。”
“可是蕭總,你的傷……”
“不礙事。”蕭正庭頓時有了個主意,得意地笑了。
***
三天後,八卦雜志的頭版上赫然出現這樣一個标題——
圈內某巨佬赴宴玩得嗨,左清純小花右成熟少婦腿上還坐了個新疆美女。
底下還配了一張黑漆漆的照片,幾個人,包括巨佬和三個娛樂圈女明星,沒一個看得清臉的。
網上的猜測很多,開扒的人也很多,甚至對三名赴宴女星到了指名道姓的地步,吓得三名女星趕緊發通告澄清。
至于這位圈內巨佬,更是衆說紛纭,猜來猜去也沒有最後的答案。
但魚蓉一看就知道是誰,呵,男人,三天前還拉着她的手說她是他的未婚妻,轉身就去參加那種不正經的宴會,還玩得這麽嗨。
這麽一來,她是徹底對他死了心。
大豬蹄子,誰稀罕誰拿去!
越想越氣,拿在手裏本想吃芝麻糊的鐵勺子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斷成了兩截。
坐在窗邊捧着電腦寫文章的謝溪聽到聲響轉過頭來,驚得差點掉了下巴。
一根鐵勺子,就這麽被他們的姑奶奶捏成了兩截。
這是什麽神力?
“姑奶奶,你沒事吧?”謝溪有點擔心地問道。
“我能有什麽事?”魚蓉把斷了的勺子往垃圾桶一扔,然後去廚房拿了個新的來,一口氣把她的芝麻糊吃完了。
謝溪看她狀态有點不太對,就聳聳肩,不再去招惹她了。
吃完芝麻糊,心窩裏頓時暖暖的,心情也瞬間開朗許多。
這天淩冬和曹泳圈都不在,他們出去談業務了,家裏只有她和謝溪兩個人,清淨許多。
她繼續上網浏覽,注冊了一個馬甲,瘋狂地在八卦微博下面刷評。
吐槽三個女星不要臉,碰到個大佬就往上貼。
尤其是那個少婦,她還專門@人家老公,也是圈內的某星。
再去新疆小美女的微博底下吐槽人家的顏,空口鑒整容。
等等。
對門的蕭正庭對着電腦,笑呵呵地指着某個上蹿下跳的馬甲對小言說:“小言,我說這招有用吧,她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小言滿臉黑線,生氣了有什麽好,還不是要哄好來?心累。
魚蓉披着馬甲刷得不亦樂乎,殊不知對門的蕭正庭已然将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
當了回鍵盤俠什麽氣都出了,還真是爽,怪不得這麽多人要當鍵盤俠了。
剛想關電腦,微博熱搜的第五十位引起了她的興趣。
這條微博的标題是,女中學生痛斥盛凱迪開房不戴套。
光看标題,就猜到裏面的內容是有多勁爆了。
魚蓉舔舔嘴唇,點了進去,裏面的內容叫她大跌眼鏡。
原來是一個女高中生在網上實名扒皮盛凱迪,說是前年盛凱迪約了她,倆人在酒店開房,她把寶貴的第一次給了盛凱迪,盛凱迪卻不珍惜,騙她不戴套子,害她後來得了治不好的婦科病。
尺度之大,驚呆了一衆網友。
這個女孩并非嘴上說說,還曬出了自己的婦科診斷書以及和盛凱迪的聊天記錄。
從聊天記錄中可以看出,盛凱迪和這個女生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炮*友關系,盛凱迪喚女生為老婆,女生也自然而然地喚其為老公,聊天記錄語氣暧昧,十分露骨。
女生似乎家境不錯,經常給盛凱迪買這買那。關于這點,盛凱迪的粉絲組團來質疑,痛罵女生是為了蹭自家愛豆的流量而栽贓陷害。結果,女生一氣之下直接貼出了購買記錄,其中不乏名牌球鞋和手表,最貴的是一塊勞力士的表,價值二十萬。
巧的是,盛凱迪曾經戴着這塊手表參加了很多活動和綜藝,照片多得滿天飛,想洗都洗不幹淨。
鐵證如山。
魚蓉看着這條微博從五十名直沖到前十,後來又慢慢回下來了,想是後面的資本在想辦法降熱搜了。
此時的盛凱迪已經進了民國劇的劇組,拍了兩天的戲,結果卻爆出這樣的醜聞來,整個劇組都挺尴尬和難辦的。
他本人以及工作室也是焦頭爛額,表面上發通告,發律師函,私底下聯系那個女生,竭盡全力把這件事擺平。
但這事似乎并沒那麽容易擺得平。
魚蓉隐隐覺得,這事爆得甚是蹊跷,像是有人在故意整盛凱迪似的。
她想了想,擡起頭,剛好目光掃過正在努力工作的謝溪,落在謝溪面前的電腦屏幕上,問:“你在幹什麽?”
“我在工作啊。”謝溪一邊回答一邊把電腦合上。
魚蓉眼疾手快,一把把筆記本拿過來,掀開一看,左嘴角不由地揚了起來。
“果然如此。”
她早就想到盛凱迪的醜聞這個時候爆出來肯定是有人精心策劃,而和盛凱迪有如此大的仇恨的,掰手指頭都能想的到,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淩冬本人的意思。
“姑奶奶……”謝溪很怕魚蓉罵她,有點緊張。
魚蓉把電腦還給她:“阿冬和胖子知道嗎?”
謝溪馬上說:“他們什麽都不知道,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那個盛凱迪太可惡,得想辦法治治他。”
魚蓉說:“不錯啊,很有狗仔的潛質。能查到那個女生和盛凱迪的關系并慫恿女生爆料,有你的,小溪。”
謝溪看魚蓉并不責罵她,就放下心來,說:“我哪有那個本事查這麽多事哦?”
“什麽意思?”魚蓉眯眯雙眼。
這事,還有內情?
“其實是有人向我爆料,然後我順藤摸瓜找到了那個女生,那個女生剛被盛凱迪甩掉,心情不好,被我這麽一挑撥就直接披挂上陣爆料了。呵呵!”
魚蓉越發覺得這事有趣了:“哦?有人向你爆料?什麽人?”
謝溪說:“就是阿冬的那個粉絲,守望深淵啊!”
魚蓉笑了:“一個粉絲,知道這麽多的事?”
謝溪愣住了。
魚蓉接着說:“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守望深淵為什麽知道那麽多的事?之前王大力的信息也是她給我們的,這次也是,她到底是什麽人,你有沒有想過?”
謝溪說不出話了,她從沒想得這麽複雜,可仔細一想,這中間好像真的有點奇怪。
那個守望深淵的粉絲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知道那麽多的事?連曹泳圈都沒辦法查到的信息,為什麽她就能查到?
一陣寒冷襲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看着魚蓉:“姑奶奶,我怎麽覺得這事有點不太對勁啊?”
“是很不對勁。”魚蓉說,“對方是敵是友尚不明确,做那麽多到底為了什麽我們也不知道。慎重起見,小溪,你好好跟她聊着,想辦法套她的話。”
“是。”
這時,魚蓉的手機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是虞楚陽越洋打來的。
這個年,虞楚陽去了美國的家裏過,因為天氣關系才遲遲沒有回國。
大晚上的他刷國內的微博,刷到了盛凱迪的那條熱搜,猜到了這肯定是魚蓉他們的手筆,覺得很贊,就打了個越洋電話過來誇誇他們。
“這次反擊幹得漂亮!這麽一來,我看那個盛凱迪還怎麽翻身!”
“虞總,誇獎最好落到實處。”魚蓉看着謝溪,趁機敲竹杠,“這次小溪功不可沒,虞總你考不考慮給小溪升個職加個薪水?”
謝溪聽到魚蓉為自己說話,眼睛都亮了。
電話那頭的虞楚陽愣了一下,心情複雜。
本來打過來只想口頭表揚幾句,鼓勵他們再接再厲的,誰想魚蓉不按常理出牌,竟抓住機會跟他開口要加薪。
他是出了名的對外人很摳門,恨不能雇三個人只給一個人的工錢。
可電話那頭畢竟是自己喜歡的人。為了不在喜歡的人面前丢份,他只能咬着牙齒硬答應下來:“好,你說怎樣就怎樣。”
“好,那就說定了,你可不能反悔。”魚蓉得意地笑了。
“不會,我對任何人都可以不守信用,對你可不會。”虞楚陽馬上換個話題,“我在美國,你想要什麽禮物,我給你帶回來,衣服啊鞋子啊包包什麽……”
嘟嘟嘟,魚蓉達到了目的早就挂了電話,不想再聽他逼叨。
虞楚陽:“……”
心碎得一片一片的。
***
對門的蕭正庭也知道了盛凱迪被扒皮的事。
小言說:“蕭總,你看我們要不要出手?那部民國劇咱們煊熠投了不少錢,要是因為盛凱迪的醜聞而使整部戲損失慘重,那太不值得了。”
蕭正庭摸着下巴,雙眼如炬,深思了一會朝小言擺擺手:“盛凱迪只是個男配,不行就換別人上,我們暫且靜觀其變。”
“是。”
“聯系一下沈制片人,把盛凱迪換掉。”
“是,蕭總。”小言摸出手機給沈制片人去了個電話。
通完電話,小言一臉震驚。
蕭正庭覺察到不對勁:“怎麽了?”
小言說:“盛凱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