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部分先導集可以不看的,直接正文即可
”
我專注于那只血蠱,頭也不回說道:“等等。”
話音落下,便見到那一群血蠱如潮水一般跟着領頭的血蠱跑去,竟是一點都不在意我與勿裏了。
回過頭去,便見到勿裏一臉笑意地看着我,我的臉頓時又升起了幾朵火燒雲。
她她她……這樣看着我……
“走罷。”勿裏說道,“聰明。”
“嗯……”我吶吶地應了一聲,一種滿足感湧起,似煙霧,纏繞着我。
“傻。”勿裏柔和道,舉起手電開始細細打量我們所處的地方。
剛才因為情況緊急,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了哪裏。只見這裏修建得極為寬闊,高高的穹頂,像是天穹一般。在地面往上望去,竟覺一陣一陣的眩暈。
待到我适應了這樣的感覺,便發現這穹頂之上,似乎是突出了一些什麽。
“勿裏,你把手電往穹頂上照一下,對,聚光。”我回頭對着正在探查地面的勿裏說道。
勿裏依言而行。這一照,登時将我吓得不輕。
只見一口棺材正安安靜靜地挂在穹頂之上,也不知道那些古蜀人是怎麽弄的,竟然沒有掉落。
“岫岩玉。”
“翠綠的岫岩玉,陰性,極适合做棺材。”勿裏說道,用手電将整個穹頂照了一遍——整整九口棺材!
九這個數字在古代可謂是極致尊貴,稱皇帝都稱九五至尊,可見九在古人心中的地位。而這裏,懸放着九口棺材,而且還是用珍貴的岫岩玉所制,可見這古蜀國對這裏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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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們上去,開棺!”勿裏有些激動,我很難想象,那些棺材裏面有什麽,竟然讓寡淡至斯的勿裏出現激動這種情緒。
拿過勿裏手中的手電,環視四周,發現四周的牆壁打磨得光滑如鏡,竟找不到一個可以借力上去的落腳點!
将手電塞到勿裏手中,問道:“這裏又沒有梯子,要怎麽上去?”
淡淡一笑,勿裏徑直踩着牆壁,輕盈地躍了上去。她的身影蹁跹,如同跳舞一般輾轉着上了去,一只手扣住一口棺材的弦,将自己吊在上面。在下面的我看得心驚膽戰,那棺材到地面的垂直距離,少說也得有十幾米,若是勿裏一個不小心……又或者裏面的粽子先生腦子一抽,便爬出棺材和勿裏玩耍怎麽辦?
一邊思索着,一邊查找附近有沒有可以利用上的工具。手電在勿裏那裏,雖說她已經調成散光,并讓手電照着地面,可那麽高的高度,終究是昏暗得很。
在這墓裏待了也将近半天了,因為是陰靈,我的夜視能力還算好,但這樣看東西也只能看得一個輪廓。若是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便需要湊近細細地看才行。
于是,在這種情況下,我便很容易地,忽略了腳下的一塊石頭。
“嘭”的一聲,我與地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疼得我龇牙咧嘴。不過眼下容不得我疼,我的手下意識地四處摸了摸,還真讓我摸到一個似是木頭杆的東西。
人在跌倒時總是想借着一個東西讓自己爬起來,沒有東西借力的時候,也會撐着地站起來。
我的身體遵循了這種習慣,條件反射地扯着那根木頭杆,想要站起來,可沒想到,随着我的動作,竟是一陣機關啓動的聲音傳來。
還未等我分析眼前發生的事情,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再次充斥了我的耳膜,伴随着這聲音的,還有玉石的碎裂聲。
聽到這個聲音,我的心似是迷路了一般,找不到跳動的規律了。
待我的意識回籠,我已經在勿裏的身邊了。
她沒有受傷,在機關啓動的那個時候,便感覺到岫岩玉棺開始了松動。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勿裏幾個縱躍便下了地,極速沖到我的身邊來。
“勿裏……你沒事,你沒事就好……”我喃喃道。
“沒事。我們去開棺罷。”
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麽叫做所謂的害怕。比起那些吓人的恐怖片,比起站在獨處幽閉空間,甚至比起死亡,我更害怕的是,再也見不着勿裏。莫非,對一個人的眷戀,真的可以到如此地步麽?我不明白。
勿裏的手極為漂亮,纖細的手指茭白如月,整只手就如同一塊完美的羊脂玉,溫潤,細膩。
而現在這雙漂亮的手,已經輕而易舉地推開了其中一口的棺蓋——那個我用了吃奶的力氣也紋絲不動的蓋子。而後,一只手便捂住了我口鼻——原來是勿裏。我是記得聽誰說過,開棺之時不可離得太近,也不可說話與呼吸,以免棺材中的屍體吸了生人的氣息而起屍。
等了一會兒,見沒有異動,勿裏便說道:“沒事了,不必擔心起屍了。屍體在剛打開棺材之際才會起屍,若是過了這段時間,便不會起屍了。”
我的下巴已經合不攏了,剛才勿裏推開棺材蓋子的那一手着實将我吓到,這人的力氣,到底有多大啊!若是……以後真的有機會的話,勿裏定然是在上面的那一個……到時候,我還有命下床麽?!
高中時期的女生,哪有不接觸腐知識的道理?
收好下巴,甩了甩頭,提醒自己不要東想西想,同時,視線也落在棺中的景象上。
流岚盡,煙波停。我仿佛穿越了千年,來到真真正正的古蜀國一般。
眼前的人緊閉着雙眸,臉生得極為白皙,安靜漂亮的容顏似是睡着了一般,可她毫無血色的臉告訴了我們,她已經死亡了,而且她還是死亡了幾千年的人。
“古代的防腐措施,有這麽好?”我驚訝道,這屍體,竟然沒有腐爛?若是擱在平常,早就化得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了。
“古蜀人,自有他們的辦法,不過這具體的,我也不知曉。繼續吧。”
我注意到,勿裏在棺材打開之時便用眼睛在棺材裏搜尋着什麽,不過看勿裏的樣子。似是沒有找到。
随着勿裏繼續開棺的動作,又一口棺材被她打開,竟又是一個安靜得似睡着了一般的女子!而且,她跟第一口棺材裏的那位女子,竟是長得一模一樣!
雙胞胎嘛,可以理解。我對自己說道。
可随着一口又一口的棺材被打開,一張又一張與第一個女子相同的臉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我覺得我的觀念都崩塌了。九張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九具一模一樣的屍體!同時,九個地方打開了一條縫……
“勿裏……這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她們确實曾經在古蜀國活過。”勿裏凝視着其中一口棺材中的女子,“根據她們的服侍以及墓葬規格來看,她們極有可能,便是古蜀王國的九個祭祀!”
随着勿裏的話音落下,我感到腳上滿滿的,冰冰涼涼的粘膩……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jj怎麽總是要出問題……
☆、己巳
将手電往下一照,竟發現腿上已經纏上了幾條黏黏滑滑的蟲子!
我平素最讨厭的便是這種黏黏的東西,這一看,頓時讓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裏惡心之至,我竟忽略了腿上的那陣痛楚,只覺小腿處有些麻。
在我變為實體的時候,勿裏就已經拿了衣服給我,只是那衣服褲子都有些大,這才讓蟲子有了可趁之機。
正在我的身體僵硬得不知所措時,勿裏撈過我,攬了我的腰,将我打橫抱起,說道:“這裏全是這些螞蟥,我帶你上去。”
“嗯......”我只輕輕應一聲,現在我的全身都軟了,哪還有意識去聽勿裏的話?
待到勿裏将我帶到一處高地,我這才回過神來。低頭一看,頓時臉都白了。
勿裏她......她竟然站在一根豎着的青銅長杆之上,和地面的垂直距離得有三四米!這麽細的一根杆子,勿裏就只用一只腳尖立在那裏,身上還挂着一個一百來斤的我......
握擡頭望向她,她的視線聚焦在我的小腿處,問道:“你的腿現在感覺如何?”
聞言,我愣了愣,回答道:“麻麻的,不知道怎麽了。你這一問,倒疼起來了。”
我說的是實話,剛才處于緊張狀态,我只覺得整條腿都沒有力氣,現在冷靜下來,小腿處便傳來一股刺痛,随着血管的跳動,一陣一陣的。
“我......怎麽了?”我開口問道,随後才發現我的聲音有多麽的虛弱。
“這裏的螞蟥受到強烈的磁場影響,變異了。”勿裏解釋道,手已經摸向我的小腿處,臉也湊得更近。
我實在是不放心這根金屬杆子的粗細,勿裏這樣踩着,壓強不會很大麽?萬一傷着了怎麽辦?
似是看出了我的擔心,勿裏說道:“不礙事,以前我經常練習這個的。現下最重要的是,你。”
“我?難道是這變異的螞蟥有什麽危險麽?”因為虛弱,我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勿裏沒有說話,她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示意我抱緊,随後擡起了我的那條小腿。
我驚呼一聲,随後便眼睜睜地看着她将嘴唇湊上去,輕輕地吮吸小腿的某處。那裏,似是有些發黑。
片刻之後,勿裏說道:“有一條螞蟥已經鑽進你的體內了,我方才也并不能把它弄出來。不過泠汐,你怎麽沒有告訴我,你的腿,這般好看?”
大囧!我的臉絕對又是番茄色了!
我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便又聽勿裏說道:“你體內的螞蟥,得趕緊取出來才好,你現在已經感覺身體無力虛弱了,萬一還有什麽不好的症狀呢?”
“嗯......啊!”我痛呼一聲,原來是勿裏不知什麽時候拿過的匕首插/入了我的小腿,而且正在劃開我的肌理。
那感覺,就如同插了幾根鋼針在腳趾縫之間,對着牆猛踢一腳,再踢一腳......我只覺整條腿都燙了起來,血液在拼命地往腿上聚集,我的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意識已經飄遠......
“啪!”突然一個耳光便招呼到我的臉上,讓我那遠去的意識重新回來。我努力地睜着眼睛,勿裏以一個我看不清的速度便将我小腿中的螞蟥拿了出來,随後便張嘴含住我的傷口。
她這是在給我止血,還是在給我消毒?
等待了片刻,勿裏從她的衣服上撕下一片長長的布條,一邊替我包紮,一邊說道:“那匕首我只用唾液消了一下毒,還不知道有沒有細菌侵入,不過你應該打了破傷風。我沒有劃很深的傷口,只是能看見那螞蟥的軀體罷了。”
我浮起一抹虛弱的笑容,說道:“謝謝你......”
勿裏的動作是輕柔的,就在剛才,我能感受到她嘴唇的溫度,甚至比我血液的溫度還要灼熱,還要熾烈。
“不礙事。”說完,便讓我暫時拿着手電,一個縱躍帶着我下了去,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匕首翻飛,落地點附近的螞蟥便盡數被勿裏一刀劃成兩半。
用手電照了照,才發現這地面上的螞蟥竟是密密麻麻,而且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我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就在我不小心拉動的木杆附近,不知道什麽時候竟開了一個一人高的洞,如潮水一般的螞蟥便從中源源不斷地爬出來。那蠕動着的身軀,鮮紅的外表,惡心的身體,看得我好一陣反胃。
勿裏眉頭輕皺,漸漸往後退,後面的螞蟥相對來說少一些。勿裏一邊退,一邊砍殺着身後的螞蟥,看來勿裏應該能應對這個數量的螞蟥。
終于退到了棺材附近,我驚訝地發現,這附近,竟是沒有一只螞蟥!莫非,是因為這屍體?亦或許,是因為這棺材?
我示意勿裏掰一塊岫岩玉下來,扔進螞蟥群去,勿裏依言而行,果然那些螞蟥不敢接近那塊玉的範圍!
“這岫岩玉性極陰,而這螞蟥吸血,性陽,它們應當是懼怕岫岩玉的。”勿裏稍加分析,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在這岫岩玉棺的附近,我與勿裏暫時是安全的,我也就有足夠的時間來恢複我的傷勢。
小心翼翼地,勿裏輕輕地将我放在地上,好在這裏的地面沒有那個樓閣的灰多,不過現在哪裏管得了這些?
将我放下之後,勿裏便靠着岫岩玉棺,順便将我撈進她的懷裏,剛好讓我靠着她的胸口,我登時鬧了個大紅臉。
腿上的傷口越發的疼痛起來,剛才情況緊急,我也來不及疼,現在放松了下來,便覺得我身體所有的感官都用來感受腿上的疼痛了一般,這滋味......真是酸爽極了。
轉了轉頭,想找點什麽東西轉移注意力,我自然便将頭轉向了勿裏。
只見她正在背包裏翻找着什麽,她的側臉完美而又迷人,在手電光的映射下,美輪美奂。
“吃點東西。”有些入神的我未曾注意到已經饒有意味注視着我的勿裏,只得吶吶地接過勿裏遞來的牛肉幹。
“好看麽?”勿裏一邊吃着牛肉幹,一邊說道,語氣微微上揚。
“嗯......”我的身體僵硬,對于勿裏的調戲,我總是找不着反駁的話語。
“好好養傷吧,若是看我能讓你的傷勢好得快一些,我天天給你看也無所謂。”勿裏輕描淡寫道,“你先靠着這岫岩玉棺,我得去看看這些棺材。”
語罷,勿裏将我扶好,站起身來,轉身離去。以我的視角,只能看見勿裏在棺材旁埋首檢查的背影。但,饒是背影,我亦是覺得此間她便是一道唯一的風景線。
我沒有否認我的感情,我知道,我喜歡了她。而她,這個最開始操着一口古風腔的女子,自稱家裏很傳統的女子,該是會厭惡的吧。縱然我知道她也許會厭惡,會惡心,但我仍舊喜歡她,如同飛火撲向流螢......
正如是想着,卻見勿裏帶着些許失望走來,手中竟是那把悠雨。原來剛才情況緊急,勿裏竟是直接把悠雨扔在地上了。
見她失望,我不禁問道:“怎麽了?有什麽發現麽?”
她靠着棺材坐下來,說道:“這裏的血蠱,這裏的螞蟥,這裏的九個如同克隆一般的岫岩玉棺,怕都是為了掩飾一些東西。”
“那剛才......你在找着什麽?”
“一個希望。”頓了頓,勿裏繼續說道,“證實古蜀王在此處的希望。”
勿裏的這話,矛盾得很,既然說是證實,卻為何又說這只是一個希望?
我不明白。
“這個古蜀王國,這個陰靈之城,怕只是掩人耳目。”勿裏的聲音再次飄入我的耳朵裏。
我訝異道:“這樣的掩人耳目,未免也太大的手筆了吧!古蜀王到底想要做什麽,值得他将古蜀王國最珍貴的寶貝也放在這裏麽?”
勿裏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曉,血蠱和螞蟥都是對屍體極為不好的東西,它們會寄生在屍體上。當時發現血蠱之時,我便只以為是血池的原因,古蜀人免得浪費,便順便豢養了血蠱。”
“而這裏懸挂在穹頂的九口棺材,讓我懷疑了起來。古蜀人是極其厭惡懸棺的,他們認為人死後就該入土為安,懸棺是一種對死者的亵渎。而這裏的岫岩玉棺,竟是直接被這樣懸挂起來。”
“再說這螞蟥,若是沒有人啓動機關,便不會影響到屍體。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人覺得這墓很危險,很神秘,便讓人相信這裏是古蜀王的安眠之所。”說完,勿裏再次看了看不遠處躍躍欲試的螞蟥。
聽勿裏這麽一說,我也發現了,剛進來的那個時候,我便覺得這裏神秘萬分,還在感嘆這古蜀人厲害呢。
“若是有如同我們這樣的能進到這裏來的人,若是他們沒有找到這些機關、沒有發現那些血蠱,便更會不甘心離開,便更會往深處走,縱然只發現了岫岩玉棺,他們也會堅信,這裏是古蜀王的墓。”勿裏捏了捏悠雨,“根據現在在倒鬥界傳的消息,所有的古蜀王都是葬在這個地方的。”
我大驚,這一個古蜀王國,竟然隐藏着這麽深的算計!
☆、庚午
"而我所看到的記載,卻是說蜀王,都是葬在另一處地點的。但是具體的,無從考證。”勿裏說道。
“那這裏,是用來做什麽的?”我問道,蜀王都不在這裏了,我們還有走下去的必要麽?
“自然是用來保蜀王屍身的安息的。”勿裏說道,“我來這裏,最主要的便是尋這陰珠,倒那件青衣出去的,這悠雨倒是一個意外收獲。”
“那件衣服?”我愣了一下,“不是被我割壞了麽?”
“是呢,所以要來何用?”
“對不起......”
勿裏笑了,說道:“所以,你要怎麽賠我呢?”
賠她?我有什麽可以賠她的?
“把你賠給我可好?”勿裏傾身過來,挑了我的下巴,微涼的指腹撫摸着我的下巴,“嗯......模樣生得這般俊俏,肌膚亦是又嫩又滑......”
我偏過頭去,奈何腿疼,不然我定然一腳給勿裏踹過去!
“你倒是生得人模人樣,淨做些随意調戲良家婦女之事......”我紅着臉,閉着眼說完這句話。
“哦?”勿裏玩味笑道,突然話鋒一轉,“一會兒我們便掰幾塊岫岩玉,攜着走出這螞蟥堆罷。”
我正處于害羞中,只輕輕“嗯”了一聲,可此時,卻是異象橫生!
我與勿裏靠着的這口岫岩玉棺,驀地動了起來!
心裏猛地一突,條件反射地便想彈起來,怎奈我一動,腿上便傳來一陣陣的疼痛,我登時“嘶”地抽了口氣。随後我便感到跌入一個帶着冷香的懷抱,耳邊是溫軟的聲音:“我抱你。”
一股股的熱氣朝臉上湧去,我猶豫了一下,将手搭在了勿裏那如玉的脖頸上。
離地的感覺傳來,勿裏已經抱着我面向那發生異象的岫岩玉棺,噔噔噔地往後退了幾步。
只見那岫岩玉棺中緩緩坐起來一個女子,正是先前那九位一模一樣的古蜀祭祀之中的一個!
“大膽來人,竟敢擅闖天蜀禁地!”那女子一見到我與勿裏二人,便怒斥道。
我的嘴角有些抽搐,古人都是這樣無理取鬧的麽?
“子午烨龍玉!”突然,那女子驚呼一聲,指着勿裏脖子上的玉說道,“可有子午流鳳玉?姑娘可否告知于我,此玉是從何處得來?”
聞言,我愣了一下,這塊玉,似是從我出生便戴在我脖子上。至于她所說的那什麽“子午流鳳玉”,莫非是勿裏本來便有的那一塊?
說起那塊玉,在我還是陰靈的時候,勿裏便給我用紙弄了一塊,但我成為人之後,那塊紙玉也随着消失了。記得當時我還分外希望勿裏把那塊鳳玉給我,然而這好半天了,她也沒有給我。
“姑娘打聽這塊玉,可是知道些甚麽?”勿裏摸了摸脖子上的玉,淡淡問道。
那女子忖度了一會兒,說道:“既然你能夠得到玉的認可,那我告訴你也未嘗不可。”
我站在一旁聽着,頓時覺得有些詭異,一個是好不容易才開始說白話的操着古風腔的現代人,另一個是古蜀王國死去多年的祭祀,她們倆毫無阻礙的交流,怎麽看怎麽詭異。
“據《蜀志》所載:女娲補天,石多而餘一,謂之女娲石。天蜀之人,得女娲之佑甚也。然天蜀之動亂,女娲憐天蜀之人,故賜女娲石于王蠶叢。石至王蠶叢,竟一分為二,化為龍、鳳二玉,謂之‘子午烨龍玉’、‘子午流鳳玉’。”
“玉至,光華大放,喚巫鹿之人。巫鹿人者,縱目,大耳,有術,好鹿也。得靈,平亂,建天蜀之禁地,謂之蜀國。”
我高中的文言文學得還不錯,大概明白了這女子講的。說是那什麽蜀國有一次動亂,女娲畢竟自帶聖母屬性,便把女娲石賜給了蠶叢,好讓他們度過這次難關。那個女娲石到了蠶叢的手裏,便化成了兩塊玉,喚出了巫鹿人,巫鹿人又召喚出了陰靈,陰靈替他們平定了這場動亂。随後那些巫鹿人又修建了蜀國的禁地,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座墓。
勿裏低眉凝思,緩緩道:“姑娘為何走在此處?此處為何還有八位與姑娘生得相同的女子?”
那女子從岫岩玉棺中走出來,神色有着悲涼地看了看其餘的八口岫岩玉棺,如怨如訴:“那些巫鹿人替我們平定了動亂之後,便很受王尊敬,因着巫鹿人僅有十幾人,也便遂了他們的心願賜了他們一塊不小的封地。哪知那巫鹿人竟會在他們的封地進行活人祭祀!”
說到這裏,那女子的語氣已然開始顫抖:“王命我帶軍前往巫鹿地,與巫鹿人洽談,怎料……他們竟擄了我,放入一個盛滿液體的罐子……幾日之後,我便見到了其餘九個與我生得完全一樣的人!”
我訝然,難不成,這是古代的克/隆術?來自四五千年前的克/隆術?!怎麽感覺這麽驚悚?
“而後,他們便擇了其中最為服從他們的一個,并利用她控制了整個天蜀……而後……我醒來便在此地了。”女子肩頭顫抖着。
我走上前去,想要輕輕安慰她,卻被勿裏制止。我大概明白,這女人不能完全相信。
“姑娘可知自己是如何醒來?”勿裏問道。
“我在沉睡之中,突覺一陣溫暖的能量流入,随後便感到神清氣爽,于是醒來。”她似乎在沉醉,沉醉于剛才那種能量流入的感覺。這感覺我也是感受過的,着實舒服得想要呻/吟。
“陰靈的能量麽?陰靈也便是你們所謂的靈。”勿裏的語氣中,帶着一抹試探之意。
她似乎愣了愣,随即答道:“正是。”
勿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似是獵人盯着自己的獵物一般:“敢問姑娘芳名?”
“希柳。”她有些黯然道,“我能察覺,支撐我繼續活動下去的源泉來自于姑娘身旁的這位小姑娘,離了她,我便無法繼續活動。”
小姑娘?!!我哪裏小了!!!好吧……在這裏,不管是哪裏,都是我最小……
勿裏攬過我,對自稱希柳的女子說道:“希柳姑娘,我喚作勿裏。姑娘怎能知曉自己是否是那其餘的八個複制品之一?”
聞言,那希柳的身軀震了震,随即抱住自己的頭,喃喃自語道:“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見狀,勿裏搖搖頭,輕輕扶起希柳,說道:“你便是你,縱然有着九個完全相同的你,你便也仍然只是你。任何人存在于此間,都該有存在的價值與權利。”
希柳安靜了些許,随後痛苦道:“然而我仍舊不能留存下去,沒了這岫岩玉棺的滋養,我的屍身必腐。”
一時間,靜默的氣氛流淌在我們的周圍,我突然開口問道:“你知不知道……姑娘可知,與陰靈建立某種聯系的方法?”
“靈便是你所謂的陰靈罷。”希柳有些虛弱道,“我的氣力即将消耗殆盡,那時我的屍身也将迅速腐化,岫岩玉棺破損,亦是無法再滋養我,我只得盡量告知于你們我所知曉之事。”
“據我所知,靈與人的關系有三種:将靈強制束縛,供人驅使,這樣的聯系是最為危險,靈的反抗最為劇烈。再者便是靈認主,成為主仆關系,如此的靈,一生只服從主人之令。還有便是如同姑娘你與勿姑娘之聯系,是一種分外平和的聯系。”
頓了頓,她又說道:
“不過你們的聯系,卻又有一絲奇怪的意味,至于這奇怪之處,我亦是不曉得。姑娘問我如何建立那種關系,是哪一種?”
我有些黯然,看來這希柳并不知道最為特殊的那種關系……那麽勿裏的願望,該如何才能實現?
搖了搖頭,說道:“無事了,多謝。”
話音剛落,便見希柳突然撐着岫岩玉棺,一陣喘息:“相識一場,便是緣分,最後送你們一份禮物罷。”
語罷,雙手做了幾個繁複的姿勢,希柳噴出一口鮮血,便倒在岫岩玉棺上。而在希柳倒下之後,那些螞蟥,便如同潮水那般朝着四周退去。
我看得有些心疼,若是希柳的屍身不腐的話,我便也可繼續傳能量給她,讓她這樣生活下去也好……可惜了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
不過,這裏還剩有八口棺材,可我不打算再喚醒一個希柳,畢竟,她們已經是死亡了幾千年的古人。
“勿裏……你說,神秘的古蜀王國,結局竟真的是這樣麽?被一群來歷不明的人毀了,而且古蜀人還被用來祭祀!火車上的那個男鬼說,一次祭祀便是一千個人!”我不敢相信,我們所學的歷史,都是勵志積極向上的,未曾見識過如此殘暴的一面。縱然是殷纣王,也只折磨幾個人,未曾動辄數千人!
勿裏拍了拍我的肩,說道:“歷史如何已經與我們無關,我們要做的,便是掌握放當下。”
有時候,我覺得,若是勿裏去寫心靈雞湯,也定然能富起來,這随時随地都在煲雞湯的技能,不用真的可惜了啊!
再次看向勿裏,卻發現她已經把手電對着螞蟥出來的那個洞口,那裏是唯一的路,裏面已經幹幹淨淨得沒有一只螞蟥。與勿裏對視一眼,相視一笑,掰下幾塊岫岩玉,便一齊踏入那個洞口,可我們都忘記了,最開始裂開的九個縫隙……
作者有話要說: 克/隆竟然也被和諧……
☆、辛未
我們掰下幾塊岫岩玉,便是為了以防萬一,誰能知曉那螞蟥會不會再次圍攻我們?
手電仍舊如同新買到那般耀眼,這個洞裏潮濕陰暗,迎面而來的黴味刺激,讓我有些無所适從。深沉的黑色的石壁,似是未曾開辟過的虛無,令人似要迷失在這似幻境一般的地方。
我的心跳很快,對于這種有光的幽暗空間,我是害怕的,以至于我捏緊了勿裏的手而不自知。
全身的感官都放大到極致,我突然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
“勿……勿裏……”弱弱地喚着勿裏,“你有沒有聽到……那個……那個聲音……”
“嗯?”勿裏頓了頓腳步,“我倒是只能覺察到某人捏着我的手的痛感。怎麽,我的手舒服麽?”
“手如柔荑。”我淡定道,發現勿裏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錯愕,不免有些得意起來。對于勿裏這種悶騷,就要比她更厚臉皮才行。以前光顧着囧,便忘了調戲回來,如今,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之下,徑直便讓我忘了臉紅,這樣調戲了勿裏。
不過,說完我便後悔了,以我這種溫吞的性子,去調戲別人?而且還是冰山悶騷型的勿裏?!
扭過頭不敢看勿裏,我想我的脖頸以上的部位,都該是充血而漲紅了吧……
“泠汐……”勿裏突然叫住我,說道,“我聽見了。”
登時,我便覺得身後一股涼風吹過,雞皮疙瘩遍布全身,整個人也處于一種被人緊緊盯着的感覺。我覺得有些好笑,明明我自己也是一只陰靈,還怕什麽鬼啊?
“那……”我心跳得更快了。
“別怕,有我。”
只這幾個字,我便覺得似乎天地都明亮了起來。雖然我不知道勿裏對我是什麽感覺,但是至少現在對我是極好的。可,若是我當真在某一天告訴了她,我喜歡她,如同浮萍一般的卑微的愛,又會讓她對我有什麽看法呢?十八年都是無欲無求,怡然自得的人,如今,竟是憂傷不已。
胡思亂想之中,我突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随後我們便走出了這條道,呈現在我與勿裏面前的,竟有是一個巨大的血池!
這血池的規模,比之最開始看到的那一個,豪華了不知幾倍!正汩汩地冒着氣泡的液體,看起來就像一處極佳的天然溫泉——如果忽略這裏濃烈刺鼻的血腥味,以及液體的顏色的話。
勿裏的眉頭緊皺着,她緩緩地将手電往上射去,穹頂之上,竟是滿滿的挂着屍體!
我驚訝不已,倒并沒有怎麽吓到,畢竟只是一些幹屍而已。
“他們這是……殺了那些人,挂在穹頂之上,好讓他們的血液全部流到這血池之中?”我問道,語氣有些顫抖,這麽泯滅人性的事情,難道就為了祭祀?
再次望了望穹頂,那裏……有一千個人?根據希柳的描述,這種祭祀好像很頻繁的樣子,那麽,到底是有多少人被這樣……莫名其妙地,就為了一個毫無意義的祭祀而死?!
勿裏點了點頭,說道:“這裏的場景與我多年做古董所得的消息差距甚微。”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眼前卻突然晃過一個白影,我的心髒一跳,條件反射地便抱住了勿裏。
其實也并不算白影,那種顏色,有些像在一張米白色的紙張上又淡淡地染上了一絲米黃色,給人的感覺便是有些天沒有刷牙的牙齒顏色。
感受到勿裏搭在我肩上的手,我問道:“你……看到了麽?”
“什麽?”
“白影子……”
聞言,勿裏的眉頭便皺得更緊了,她捏了捏我的手,輕輕呼出一口氣,道:“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既然我們決定要去探查古蜀國的秘密,找尋陰靈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