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回來了

黔奕再次睜開眼睛,周圍的景色是他記憶裏的黔坤樓的景色。

黔坤樓還真的就是一座樓,他是這座樓的主人,被這裏的上下都敬稱一聲主人。

所以,琉淸呢?

黔奕從床上下來的第一時間,就想要去尋找琉淸。

“樓主。”

進來服侍的人恭恭敬敬地喊他一聲,莫名地惹得他一陣煩躁,“琉淸呢?”

“邬領位?”那人被吓了一跳,随後膽怯地說道,“您不是.......讓邬領位自個兒領罰去了麽?”

“領罰?”黔奕心裏一陣緊張。

他唯一當着黔坤樓上下讓琉淸去領罰的一次......

“對啊......樓主你不是強調過麽?黔戒鞭十二鞭,一鞭都不能少。”

“在哪?”黔奕問道。

“啊......啊?”

“在哪!”

黔奕的後一句完全是咆哮了出來,那人被吓得不輕,只能顫抖着指了一個地方。黔奕沒有回話,只是朝着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再次回到過去,再次見到琉清,黔奕才終于明白了為什麽自從這一次之後,琉清再也沒有出現在大殿之上。琉清本來身體就不是很好,黔戒鞭十二鞭,全部打下去之後,琉清能留下一命已經是不錯,不休養個十年,他還想安安穩穩地在黔坤殿上站幾個時辰?

怕是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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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樓主?”

“滾!”黔奕直接将旁邊的行刑人踹開,一手将前方滿身鞭痕的人抱了起來。

還有氣息在......

“樓主?”行刑人又爬了回來。

“找人過來!”

“找什麽人?”

“大夫!”黔奕吼道。

随後黔奕就在行刑人的震驚中,将琉淸打橫抱了回去。

畢竟是黔奕親自要求找的大夫,大夫來得很快。可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黔奕都嫌慢。在這段時間裏,他只能不停地将自己的靈氣分給琉淸。

至少現在的琉淸,他分過去一分靈氣,他的手就會暖上一分。

那一千年裏,無論他再怎麽努力,這個人的手,永遠都是和雪一樣的溫度。

“樓主。”大夫來了,先行了個禮。

“過來,看看他什麽情況?”

大夫立刻用靈識探究琉淸的氣息,探究了許久後,他只能嘆氣道:“邬領位本來就身體不大好,樓主你這十二戒鞭,簡直是要了他的命啊......”

大夫恐怕是黔坤樓裏唯一敢這麽實打實地跟黔奕講話的人,可是這一句話,确确實實地把黔奕的心敲了個碎。

“那之後......還能不能修補回來?”

“哎——”大夫一邊嘆着氣,一邊拿藥,“本來您吩咐下去的時候,我就已經備好了藥,這十二鞭要是真的打完,那這藥恐怕就真的是只能掉着口氣然後盡聽天意了。”

“那現在呢?”

“還好這還只是第五鞭。”大夫将藥遞給了黔奕,“應該養個幾年,總能養回來。先天的缺損我是治不了了,但這後天的嘛,還是可以慢慢補回來的。”

黔奕立刻将藥喂了進去,琉淸的氣息微順後,黔奕才将琉淸慢慢放在床上。

這個時候,他忽然想問一件事情,“那柏老,如果他真的挨了十二鞭,會怎麽樣?”

“輕則活不久,重則當場去世。”柏老說着,還開玩笑地笑了兩聲,“平時別看他挺能耐的,來我那兒的次數絕對比你麽所有人加起來都多,呵呵。”

“這樣......麽?”

“是咯。”柏老把剩下的藥都給了黔奕,“樓主,你要是方便就替我給一下他的那些個部下,別看你覺得他礙眼,人部下都把他當神一樣崇拜着的呢。”

“嗯。”黔奕老老實實地接過藥。

“好了,我先走了。”

“嗯。”

“記得交代他部下,他是個不愛吃藥的人,一定要記得交代他部下,一天三次,一次都不能少!”

“嗯。”

柏老把藥留下之後就走了,屋內就剩下黔奕和琉淸。

第二天一大早,黔奕離開房間的時候琉淸還沒醒。沒辦法他只能自己先去大殿,他在大殿坐了一千多年的時間,早都已經聽膩了這些人說的那些事情。

“樓主?”

在發呆的過程中被喊醒,黔奕回神說道:“繼續。”

這不是黔奕第一次發呆了,但在未來的那些日子裏,就算他不聽也不會有一個人敢質疑他。

“樓主,現在正是我們黔坤樓發展的最好時期,你這樣無精打采的,容易帶動樓內的兄弟們士氣低下啊!”五部之一的領位勸道。

“是啊樓主,你若是顧忌什麽事情,也可以直接說出來大家讨論一下啊。”

黔奕沒開口,對于黔坤樓的所有人而言,他是他們的希望。可是沒有人問過他,他究竟想要什麽。

“嗯。”黔奕開口,然後所有人都在等黔奕的下一句,黔奕倒也不急,慢悠悠說道,“我只是在想,這個位置空了太久了。”

大家随着黔奕的眼神望了過去,黔奕身邊的位置那是真的空的太久了!

“啊?”一時之間沒人反應過來。

“我只是想找個人填填位置。”

“啊——”

座下站着的一堆人都驚詫地看着黔奕。

在黔奕坐上樓主位置的時候就有無數的人想要巴結黔奕了,只是黔奕一直推而不接,所以這個位置一直都是空缺。後來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個位置就沒有人敢惦記了。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提,只有邬部那個不長眼的領位才會每天借用這件事情調侃一下黔奕。

“你們繼續,這個問題,你們操心不來。”黔奕說着。

這次早會還沒說完就結束了,因為整個會上黔奕都充分地表現出了心不在焉!四部的領位雖然心裏抱怨,但畢竟沒人敢像邬部那位那樣,直接在大殿上跟黔奕對着幹。

好不容易結束完早會,黔奕回到了屬于自己的房間。房間門口的守衛一個個鼻青臉腫的,黔奕看了一眼,随後問道:“怎麽了?”

“回......樓主.......”守衛的左邊臉腫得可大,話語都說不清晰,“邬領位醒了之後就要離開,屬下......攔不住。”

黔奕愣了愣,随後說道:“他沒事吧?”

兩位守衛想要抱怨的口一頓。

看他們這樣子,邬領位能有事麽?

黔奕看到了兩人吃癟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你們下去養下傷吧。”

守衛盯着黔奕,沒然後了?

“放兩天假。”

嗯?

“黔喻。”

“屬下在。”

“讓柏老去邬部看看,琉淸的傷好些沒有。”

啊?

黔喻擡頭驚愣地看着黔奕,而黔奕沒有給他觀賞的機會,一個人先走進了房間,剩下門外三個人相對無言。

第二天大早上,琉淸安安靜靜地待在屋子裏睡着,忽然一個人在外面敲門。

“懶得起來。”

琉淸一句話,馬上就有人從他身邊站了起來。

“我去看看。”

推開門,一位侍衛恭敬地站着。

“怎麽了?”開門的人顯然十分不耐煩。

“樓主請邬領位去大殿。”

“領位不方便,我去吧。”開門的人小心翼翼走了出來,順手還想關個門。

“可是樓主說了,一定要請邬領位過去。”侍衛膽怯着說道。

開門的人臉色明顯不是太好,可門裏面的人忽然喊道:“怎麽了?”

侍衛在門外原原本本地将黔奕的話傳達了一遍,随後就見琉淸換了一身衣服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琉淸真的長得很好,就算是蒼白的面色也只會讓人心疼。

“既然樓主這麽誠摯的邀請,那我怎麽能不去呢?”

“領位!”

這下攔着的人就不只是方才開門的人了。

“樓主本身就不太待見你,你這身體,萬萬不可貿然前去啊!”

“哎,你們就是瞎操心。”琉淸輕輕一推就把攔着的人推了開了,“你看看,你們這一群人加起來都不夠我打的,還擔心我啥?”

“領位!”最接近琉淸的人還想要攔,卻被琉淸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去哪裏,還要你們來管束了。”

一句嚴厲的話,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好了好了,乖乖在這裏等我,不就兩個時辰的事情嗎?”

所有人不說,但心裏都不服。論打沒人能打得過這位領位,但論身體體質,這裏的任何一位都有資格跟領位叫板。

“走了走了。”

琉淸跟着侍衛去了大殿,一路上都在想着用什麽方法吊着口氣站兩個時辰。他一大男人,總不能學人家小姑娘一樣,動不動就暈,太丢人了!

剛到大殿,就看到黔奕站在最前面,身後跟着四部領位,還有一些重要的執官。

“這架勢,是要做鈴禮麽?”琉淸眯眼笑着問道。

鈴禮是大禮,只有與樓主有着婚嫁之約的人才可以享有的禮數。也是......迎接黔坤樓另一位主人的禮數。

黔奕沒有回答,琉淸半開玩笑地走到黔奕身前,他微微踮腳,将臉湊到與黔奕極近的位置,随後微微往後,在黔奕耳邊說道:“樓主啊,不知道今天屬下能不能有幸,走近你的心裏呢?”

就在琉淸說話的同時,他的手也在衆人難以看見的角度,輕微點觸着黔奕心髒的位置。

琉淸的聲音輕如微風,可是每一字每一句,黔奕都記得太清楚。

他用了一千年的時間,去回憶了這個人的每一個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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