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者的訊息（八）
可再見到琉淸，黔奕才發現，這個蒼穹太淵，恐怕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你——”琉淸沒能忍住，羽落劍随着靈氣慢慢出現，卻被黔奕直接按了下來。
“可以。”
聽到了黔奕的答複後，大堂主瞬間就笑了出來。
“看來黔樓主，果然是對小五寶貝得很啊。”大堂主調侃道。
“放在心上的寶貝。”黔奕也沒打算隐瞞什麽，直接答道。
“那很好，本堂希望你能一直這麽寶貝下去。”大堂主笑着說道，“沒有什麽事情就散了吧，帆季，還不快謝謝黔樓主。”
帆季這個時候十分附和大堂主，一臉得意的笑容，對着黔奕說道：“還真是謝謝您嘞，黔樓主。”
這聲謝說得極其嘲諷，但黔奕并沒有在意。琉淸還想說什麽卻被黔奕一路拉了出來，琉淸掙紮，黔奕幹脆就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幹什麽，放我下來！”琉淸這是第一次朝着黔奕發火。
黔奕從來沒有見過琉淸如此失去理智的模樣，至此，黔奕明白了。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蒼穹太淵裏面，絕對藏着琉淸所有的往事。
等到離開九幽殿許遠，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黔奕才把琉淸放了下來。
“我要去殺了他，別攔我——”羽落劍已經化形，琉淸握着羽落劍，全是靈氣暴漲。
黔奕內心大叫不好，直接将手按在琉淸頭上。羽靈還沒有化形，又硬生生地被拍了回去。
“冷靜點兒，清兒！”
琉淸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他渾身顫抖了一下，随後咬着牙說道：“對不起。”
Advertisement
“清兒，別怕。”黔奕沒有去逼問琉淸，只是将琉淸抱在懷裏。
他能感覺到琉淸全身緊繃後又放松了下來，等到琉淸稍微平靜後，他才緩緩說道：“太淵本來就只是為了你而去尋的，最需要的東西已經尋到了，剩下的就不重要了。”
“嗯.......”琉淸答道。
“只是給一個彼此下臺面的機會，你知道的，現在黔坤樓還不足以跟富敬堂正面抗衡。”黔奕雖然這麽說着，實際上卻早就将富敬堂看做是不存在了。
“嗯.......”
“先冷靜一下，好麽？”
過了片刻，琉淸才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好。”
好不容易等到琉淸冷靜了下來，黔奕就想着盡早帶琉淸離開富敬堂。這個地方就沒有給過黔奕什麽美好的記憶，所有的不好的記憶，源頭都是這裏。
既然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黔奕便沒有必要繼續在這裏待下去。正當黔奕帶着琉淸走在路上時，忽然碰到了一個人。
富敬堂的大公子玥晟，忽然就找上了琉淸。
“父親說的，是不是真的？”玥晟對着琉淸問的第一句，便是一句讓人十分摸不着頭腦的話。
琉淸一愣，随後問道：“什麽？”
“見月的死......是不是真的？”玥晟的這句話幾乎是從齒縫中咬着出聲。
被忽然問到的琉淸也是一愣，随後陰沉着臉問道：“你認識見月？”
在九幽殿上琉清就覺得很奇怪，從最開始他就覺得見月的死不對勁，就算見月真的去了蒼穹天淵，以大堂主對他的态度，應該還不至于會殺了見月。只是那段時間，琉淸被憤怒、懊悔的情緒充斥着，根本沒有來得及去細想。
今天經過大堂主的話，琉淸才覺得很奇怪。一向不關心他手下的人的大堂主，為什麽會對見月有印象？
“他真的......死了？”玥晟面上的表情有些崩，他搖晃着身型往後退了兩步。
“死了。”替琉淸回答的人是黔奕，他對見月的印象不多，但唯一記得的就是一個可愛的笑容。
“是誰.......動的手？”
琉淸一把抓住玥晟的領口，厲聲問道：“你給我說清楚，你認識見月？”
如果是玥晟介入了這件事情，那麽琉淸便能明白大堂主為什麽必須要見月死！
“呵呵......”玥晟一把推開琉淸，“本來以為你有些本事，沒想到還是所托非人。”
“托？”琉淸嘲諷般地朝着玥晟問道，“我不記得我有受你所托！”
玥晟深呼了一口氣，随後忍着所有的情緒，恢複原有的冷靜模樣對着琉淸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跟我來。”
琉淸和黔奕自然也明白，見四周沒人，兩人就随着玥晟一起，走到了一處隐蔽處。這隐蔽處有一座小屋子，屋子門外種了許多柱子，十分冷清。
玥晟打開門，邀請着兩人進門。
“可以告訴我，見月是怎麽死的麽？”玥晟問道。
“具體不清楚，但是聽說是薛絲兒動手殺的。”琉淸簡單說道，“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薛絲兒究竟有什麽理由必須殺見月不可，現在想來，原來要殺見月的不是薛絲兒，而是......”
後面的這個人，不需要說，在場的人都清楚不過。
“他走的時候......痛苦麽？”
“靈脈具斷，怎麽可能不痛苦？”琉淸冷聲回答道。
有那麽一瞬間，黔奕聽到了骨頭的摩擦聲。
“殺他的人呢？”
“已經死了。”琉淸直接回答道。
玥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轉過身來，對着琉淸和黔奕說道：“見月是我的養母的孩子。”
“那你為什麽......”
“我母親早就死了，你也是知道的。”玥晟随意地往桌子邊坐了下來，為兩人也倒了一杯茶，“死的原因，在外說是私通.......”
這個琉淸也略有耳聞，玥晟的母親是大堂主少年時期受父母之命迎娶來的女子。玥晟四翼的天賦多數來自于他的母親，而大堂主并不愛玥晟的生母，只是将他作為家族聯姻的工具。而在玥晟六歲的時候，他的生母便被指控說與人私通，最後抑郁而死。
而自從那之後，玥晟就寄養在了一位侍女手中。
“見月原名玥靈，這樣說，你懂了麽？”
黔奕和琉淸不由得一驚。
“玥靈不是......”琉淸不由得開口問道。
“是富敬堂早夭的四公子。”玥晟說道，“我養母是被逼的，可生了孩子之後，父親就看不起她的身份。是我偷偷保下了玥靈，可是等到玥靈慢慢長大之後，我就不能再将他留在我這裏了，你，知道原因的。”
琉淸知道原因，可同時又疑惑，“可他在我身邊，又有什麽不同？”
“你跟我不一樣，雖然你天賦極高，但因為早期就廢你兩道靈脈，導致你身體弱于常人百倍。父親可以重用你，直到有一天榨幹你所有的價值之後，你這個人也廢了。”玥晟緩緩道，“他不需要去防你，他只需要去最大限度地利用好你就好。”
琉淸沒有答話，倒是一邊的黔奕面色微沉。
“他不會去在意你身邊聚集了什麽人，因為等到你死後，他完全可以以一副慈父的名義接手你手下的所有人。”玥晟繼續道，“這一點直到你去了黔坤樓之後，他都沒有改變想法。”
“說說見月吧。”琉淸明顯不想玥晟繼續提及自己的事情。
“玥靈是我弟弟，也可以算是我的親弟弟。我帶他到六歲，不湊巧被一位父親的手下發現。我殺了那人，随後封了玥靈的所有記憶，把他丢在了外面，送到你手中。”玥晟緩緩說道，“沒有人知道我和見月的關系，你從不用孩子，這點我是清楚的。”
琉淸手下有很多孩子，但從來不會指派這些孩子去送死。
“所以你後來才幫了我？”琉淸問道。
“倒不是為了幫你，見月一天天長大，越大就越像我死去的養母，只要他一直待在這裏，總有一天父親會發現他就是玥靈。”
“可是他還是發現了。”
“他不是發現.......”說到這裏，玥晟不由得自嘲地笑了出來，“他只是要奪走我所珍視的一切。”
琉淸和黔奕都有些懵。
“如果不是我爺爺，恐怕我母親死後的第二天，我就會死于他手。”玥晟說道，“這一點，琉淸你應該清楚。”
琉淸沒有答話，眼神卻回答了玥晟的問題。
“在他的世界裏，他就是神，一切可能阻礙他的人，全都得死。”
這句話說得極重，像是在宣洩，所有的悲痛。
“這就是他要殺害見月的原因？”
“是！”玥晟的眼神一變，“我本來還想讓他快活幾年，可是，他觸碰了我的底線！”
琉淸這麽多年來，也是第一次這樣了解玥晟過。
“你要不要，跟我合作？”玥晟對着琉淸說道。
“做什麽？”琉淸問道。
“你也很想要殺他吧。”
琉淸沒有答話。
“你的父母.......”
“對不起，我就算想殺他，你也不會是我的合作對象。”琉淸随後拒絕道，随後拉上了一旁旁聽的黔奕，“見月的仇，我一定會報，而玥靈的仇，就是你的事情了。”
說完，琉淸就拉着黔奕走了。
黔奕并沒有打算留下，便順着琉淸的意思一同走。琉淸不可能不想跟玥晟合作，一千多年前，琉淸就是非常迅速地跟玥晟走在了一起，然後順勢而上，直接将大堂主殺死。雖然因為中途出了很多事情，導致琉淸比現在晚了一年才見到了玥晟，可黔奕不難想象，琉淸一定當即就答應了玥晟的提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