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忍辱負重（五）
“那若是我們和其中一方兩敗俱傷？”帕黎問道。
“所以，我們唯一要避免的，就是這種情況。”
“那不如一分為二？”黔奕提議道。
“一分為二？”琉淸疑惑着問道，随即又忽然領悟了過來，“你的意思是，對付兩邊？”
“為了防止紫蓮居這個變數，不如幹脆抽出一邊，先将紫蓮居解決。”
“如何解決？”
“歸順或是滅亡。”黔奕一言定下，便不打算變更。
“那富敬堂和沁誅堂？”
“富敬堂。”琉淸拍板道。
“可是富敬堂實力強大，我們又要分兵去紫蓮居......”晟廉皺了皺眉道。
“留下富敬堂，才是禍患無窮。”黔奕嚴肅地說道，“極大的風險背後才會有極大的收獲，還是說你們覺得，只要我們敗了一步，就是敗了。”
沉思了片刻，巫簡戰最先附和道：“我賭！”
緊接着晟廉和帕黎也選擇了賭一把，而阿莫納和萱樓主，從最開始便是跟随琉淸的意見。現下達成了共識，便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懼怕。
“我們等博遠堂五天。”黔奕道，“五天後，我們與博遠堂一同上絞富敬堂，萱雨樓向下，對付紫蓮居。”
黔奕說着，看向了萱樓主。
“怎麽，黔樓主莫非覺得我有問題？”萱樓主說得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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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雨樓一向都是六派中最不喜歡惹事的那一方，很多年過去了，沒有人能摸得清他們真正的實力。若說變數，最可能的就是萱雨樓這裏。
“不會有問題的。”琉淸道。
萱樓主笑了笑，對着琉淸問道：“可否請少主賞一份神眷？”
“臨行之前，會給到你們。”琉淸答應道。
晚上黔奕就忍不住問了，“神眷是什麽？要怎麽給？”
琉淸擡眸瞟了他一眼，問道：“怎麽忽然對這個好奇？”
“就是好奇。”黔奕也不解釋太多，只是問。
琉淸對着黔奕堅定的眼神看了許久，最後嘆了口氣問道：“給你看呗。”
說着，琉淸就當着黔奕的面，做了一件事情。
展翼？
“是不是覺得很神奇？”琉淸笑着問道，“這嚴格來說也不是我的羽翼，算是祖先留給我們的。”
“這就是神眷？”
琉淸點了點頭。
“那你也給我點兒吧。”說着，黔奕就吻了上去。
琉淸閉着唇沒法說話，心裏卻是一陣咆哮，神眷不是這麽給的啊！
這五天琉淸和黔奕都沒閑着，說好了等博遠堂五天，但有些事情他們還是得先一步動手。比如......紫蓮居那邊。
在這五天，黔奕是真的不介意幫萱雨樓一把。紫蓮居本來就與黔坤樓不太對付，就算以後歸順，也定是心懷鬼胎。
“你覺得，紫蓮居裏有沒有你看得順眼的？”黔奕想了很久，最後還是這樣對着琉淸問道。
琉淸正在看阿莫納帶回來的手信，聽黔奕這麽問，忍不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真想杜絕後患，不如幹脆......”
黔奕沒有将話說完，可琉淸已經想到了。
“其實我之前就想說了，六派當真就要全部留着麽？”琉淸放下手信問道。
“不留。”
“那你考慮過，要以什麽來代替麽？”
這個問題黔奕根本不需要思考，當年富敬堂被毀，沁誅堂和博遠堂也不複存在。萱雨樓自願歸屬黔坤樓，六派就只剩下紫蓮居，最後紫蓮居也只得歸屬。
但那樣六派歸屬為一派的日子，也總有些單調。
“不如你來想吧？”黔奕絲毫不愧疚地将這個問題丢給了琉淸。
“這不是你這個樓主該想的麽？”
“你不是主後麽？”黔奕調侃道，“為夫操勞不是應該的麽？”
琉淸嘆了口氣，沒有接話。
不過他還真的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
富敬堂不能留，那還剩下五派，紫蓮居至今态度不明，就還剩下四派......
“若真要改動局勢，不妨也把萱雨樓剔除吧？”知道了琉淸的打算後，萱樓主第一個來找琉淸說事。
“為何？”
“少主，你是不知道當這樓主有多累？我真的是忍了好久才沒有把我祖先都慰問一遍！”萱樓主難得真性情地說道，“當個普通人風花雪月裏走過不好麽？”
黔奕跟琉淸形影不離，自然也是聽到了萱樓主的這一聲抱怨。六派在神壇上待了究竟多久，他們自己都已經記不清了。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有很多人，是因為你的身份才中意你的？”琉淸一言戳中要害。
“考慮過。”萱樓主認真地回答着，“那種人不配喜歡我。”
琉淸見萱樓主如此，便也不再勸，“那你以後想做些什麽？”
“帶着小叮和默默到處走走看看。”提到珰小叮，萱樓主忽然露出了和藹的笑容，人也瞬間變得成熟了許多。
這個時候琉淸和黔奕才想起來，萱樓主已經是一個有家室有女兒的人了。
“我突然覺得不能讓你就這麽逍遙快活去了。”黔奕十分不好心地說了一句。
“什麽仇什麽怨？”
萱樓主說得委屈，可委屈過後，三人都笑了起來。
“以後的事情先不說了，眼前這一坎過不去，說再多都是浪費。”萱樓主是時候的将人打醒，“哎，準備幹活去了。”
博遠堂那邊比琉淸和黔奕想象中的要結束得早，三天之後，鲲龍親自帶着柏老和黔織，來到了黔坤樓。換了套衣服，衆人差點兒就沒能認出來。
“黔樓主。”
黔奕非常給面子地點了點頭，而鲲龍則是看向了琉淸。
“既然解決好了一切，不如提早出發去紫蓮居吧。”
鲲龍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随後應道：“也對，本來落在我和黔崛身上的擔子，終于還是由你挑了起來。”
黔奕對于前任樓主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但也聽柏老偶爾提起過。黔崛本也是天之驕子，從啓蒙開始便是四翼，是一個值得與初任富敬堂堂主媲美的能人。
但中途經歷了很多事情，最後黔坤樓依舊沒能将富敬堂從神座上拉扯下來。
“對于你們而言，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麽？”黔奕問道。
鲲龍沉默了片刻，最後才緩緩道：“六派，不應該是統治者。”
是的，六派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每一派占據着大半部分城池，這些城池歸占據的這一派所管轄。富敬堂雖為一派，可其權利與古書中記載的“皇帝”十分相似。
“六派聚攏了太多的資源、土地，普通人根本無法發展。”鲲龍說道，“一旦六派開戰，你覺得這些普通人，又當如何？”
這個問題，黔奕已經感受到了。
一千年前，黔坤樓獨大，黔奕無心料理外面的事情，就随意交由下面的人去處理。黔坤樓成為了另一個富敬堂，他的身份就仿佛鲲龍口中古籍上所記載的“皇帝”。
而那些普通人，卻硬生生地被黔坤樓的人壓過一頭。
“那以博堂主的意思？”
鲲龍猶豫了片刻，卻還是說出口，“我們，不适合插手普通人的事務。”
富敬堂之所以能存在這麽久，就是因為那淩駕于一切人之上的實力。他們六派的人，輕輕松松就可以毀掉普通人幾百，沒有人可以反抗。
但這份權利，阻礙的卻是這個世界的發展。
“你說得對。”黔奕親眼見過一千年之後的景象，不得不為鲲龍的先見之明感到敬佩。
鲲龍一愣，他始終沒有想到黔奕會這麽快認同他的話。
當年的黔崛與他志趣相投，但難免也有些舍不下權利。
“那你覺得，在未來的發展中，六派以什麽身份存在合适？”
“信仰。”鲲龍絲毫不猶豫地答道，“就想軒靈族所信仰的聖女一樣。”
琉淸不由得皺了皺眉。
黔奕感受到了琉淸的小情緒，幫着琉淸問道：“軒靈族對聖女到底是什麽态度？”
“信仰，但又确實沒什麽關系。”鲲龍道，“但我們或許可以有些不同，不知道黔樓主是否有看過估計中提到的道派？”
“嗯。”黔奕無聊至極的那一千年，把所有的古籍都翻了個遍，抱着一絲絲希望，去尋找一下能夠讓琉淸回來的方法。
對于道派，他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相傳上古分三界，人界中也有些有天賦的人選擇修仙，而這些修仙世家自立道派，一心虔誠修煉，不參與普通人的紛争。
“可我們現在沒有古時的三界，修煉本就是為了地位。”琉淸道。
“真的沒有麽？”鲲龍反問了一句。
黔奕的不答，正好證明了鲲龍的猜想。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是太淵的深處，或許就是古籍所記載的天魔兩屆。”黔奕說道。
他曾深入太淵中探尋，也是為了為了探尋琉淸的一線生機。進入太淵的深處，才發現深處有兩處地穴，一處為黑暗一處為光明。
那兩處的環境，像極了古籍中描述的天魔兩界。
“你去過？”黔奕對着鲲龍問道。
“嗯。”
“你為什麽能夠過去？”黔奕不是沒有走過那一路，當時他已經突破，達到了八翼的境界。可剛進入八翼境界的他，在那裏面存活起來仍然覺得吃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