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阿盞

桓凜的目光如野獸一般,盯着那少年,兇猛,卻又似乎隐含着憤怒。當看到元熙帝眼中迷戀時,他胸中的野獸叫嚣的更厲害了。他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人躺在元熙帝身下的模樣……那一刻,他心中突然騰起一股暴戾的想法,殺了司馬焰,殺了那人,那一切都結束了!

桓凜深吸了一口氣,壓下那暴戾的思緒,只是他的眼神依舊兇狠。那少年不禁縮了縮腦袋,将頭低的更低了。

桓凜突然走了過去,彎下了腰,手扣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來。當看到那雙水光潋滟的眼睛時,桓凜的手指突然縮了一下,動作下意識地輕柔了許多。

對着這張臉,他似乎永遠做不出太過狠毒的事。

李得清最識眼色,連忙帶着一衆美人退了下去。房間裏只剩桓凜,元熙帝,還有那少年,三個人。

房間裏靜得可怕,呼吸相聞。桓凜的眼神中漸漸染上了欲‖望。他扣住了少年的下巴,嘴唇貼了上去,霸道的舌頭伸了進去攪動起來,一手摟着少年的腰,膝蓋頂進了少年的兩腿之間,另一只手則伸進了少年的身體裏撫摸起來。

少年本是經過調‖教的,很快動了情,白皙的臉變得通紅起來,雙腳也本能地勾上了桓凜的精壯的腰腹。

兩人吻的難舍難分,似乎很快就要上演一場活春宮。

司馬焰赤紅着眼看着,身體微微顫抖,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出來,仿若随時可能沖上去殺了桓凜。然而,他始終什麽也沒有做。

謝盞想做些什麽,然而卻無可奈何。看着桓凜與他人在一起倒也罷了,而今卻是當着他的面,和他生的幾分相似的人在一起,還是當着元熙帝的面。

謝盞感覺到了羞恥。

他甚至有種錯覺,仿若躺在桓凜身下的不是那少年,而是他。桓凜那凜冽的雄性氣息刺入他的鼻端,喘息聲在他耳側響起,劇烈起伏的胸緊緊貼着……

在謝盞被那種窒息的恐懼徹底淹沒前,桓凜突然放開了那少年,站直了身體。

桓凜将少年摟在懷裏,居高臨下地看着司馬焰,猶如王者,傲慢至極。

司馬焰擡頭看他,突然笑了:“他不是阿盞。”

桓凜的臉色冷了幾分,似被戳中心思一般,眉宇之間竟有些許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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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盞又如何,不過朕不要的!”桓凜有些氣急敗壞,“他為了朕的江山,自薦枕席到你的床上,不知穎川王有何感想?”

司馬焰的臉色又白了幾分,蒼白如紙。

“你戾氣太重,今日這般傷人,便不怕來日被戾氣反噬嗎?”司馬焰說完這句話便緊緊抿着唇,不願再多說一句。

桓凜笑了,笑得狂妄:“朕要這天下,便不怕報應。朕不為天道主宰,而是要主宰這天道。”

那一瞬間,他身上的王者之氣盡露,再無一絲一毫遮掩。

司馬焰呆愣愣地看着他,終究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自看望完元熙帝後,謝盞的心情一直有些郁郁寡歡。

昔日裏的一國之君淪落到了這般境地,在他的印象中,即使狼狽,元熙帝的身上依舊帶着貴氣與帝王的威嚴,從來沒有像這樣一般,帝王之氣完全不複存在,在桓凜的面前,顯得那般卑微與狼狽。

縱然舊朝覆滅,是因南晉氣數已盡。然而,謝盞也是盡了綿薄之力的,所以難免有些哀傷。

還有元熙帝畫的那些畫……名士風雅,許多名士擅琴棋書畫,司馬氏雖是帝王之家,卻也是士族中一姓,元熙帝最擅長的便是畫。落英滿園之時,謝盞坐在桃樹下撫琴,而元熙帝也坐在一旁,細細描繪着眼中的景,那畫的都是謝盞。所以在那穎川王府中,謝盞一眼便認出元熙帝畫的是他。

元熙帝思念的、畫的,不該是先皇後嗎?所以在看到那些畫像的一瞬間,謝盞是有些慌亂的。他幾乎不敢去看元熙帝的眼睛,不敢去看他眼中濃重的思念。當聽到桓凜說他死了,元熙帝眼中巨大的悲傷幾乎灼傷了他的眼睛。

謝盞想到多年以前的一件事。那時,他見到了元熙帝的幼子,那個剛剛出生的小皇子,謝芝蘭所出。謝盞是走在那走廊間與抱着小皇子的奶娘擦肩而過的,小皇子的眼睛便那樣直勾勾地看着他,那圓溜溜的眼中帶着好奇與渴望,鬼使神差的,謝盞便從奶娘手裏接過了那胖乎乎的小娃娃。

當他抱着那個小娃娃出現在元熙帝面前時,元熙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許久,然後便将養育小皇子的奶娘杖斃了。

在床第之間,元熙帝喚得永遠是阿休的名字。

元熙帝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便是:“阿盞,你要的朕都會給你,但是唯獨阿休的東西,你不得妄想。”

元熙帝時時刻刻提醒着他,他只是個替身。屬于謝芝蘭的東西,他觊觎不得,更碰不得。

想到這些,謝盞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元熙帝愛的不可能是他。

謝盞之所以對桓凜情深,便是因為這世上只有桓凜真心待過他。而元熙帝,則始終将他當作替身。

或許是白日裏想得多了,到了晚上,謝盞覺得自己的靈魂離開了玉佩,在虛空中飄蕩了起來。

他飄到了颍川王府,飄進了元熙帝的住處,飄在了半空中,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元熙帝依舊在瘋狂的作畫,嘴裏一直囔囔地說着什麽。

謝盞的魂魄飄得更近了一些,便聽到元熙帝囔囔的話語了。在聽清的那一剎那,謝盞有些茫然與無措。

元熙帝念叨的不是‘阿休’,而是‘阿盞’。

“阿盞,阿盞,我的阿盞。”

下一瞬間,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将謝盞扯出了房間,扯出了王府,他又回到了太極殿,回到了那玉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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