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成為真正的夫妻,娘子想要的東西想做的事情,有何是丈夫不助不給的?”

想要借助他的力量也未嘗不可,卻是要看她有沒有值得他相助的地方。

“風國的‘追愛’,王爺覺得是重還是不重?”白琉璃安靜而笑,“追愛之毒無色無味,無孔不入,中毒之人若不運氣運功,它便無毒無害,而一旦中毒之人運氣催功,它便如劇毒一般慢慢侵蝕人的血脈,解毒之期只有三日,一旦毒素到達心脈的地方,中毒之人就會變成保留心智卻無法再自控而只能聽命于下毒之人的傀儡。”

“傳聞這是風國一名受了愛人背叛的女子所創的毒藥,為的就是讓愛人永遠留在她的身邊。”白琉璃收回為百裏雲鹫把脈的手,以手撐住了額,微微歪頭看着百裏雲鹫,“王爺這是傷了哪個姑娘的心,以致她想将您一輩子都如傀儡一般鎖在身邊?”

“當然了,這毒也不是沒有可解之法。”白琉璃的笑意忽然變得有些深。

“什麽辦法?”穆沼似乎比中毒的百裏雲鹫更來勁。

“與下毒之人行雲水之歡。”白琉璃盯着百裏雲鹫的眼睛,笑意深深。

064、雲鹫笑,再有解毒法?

與下毒之人行雲水之歡!?

穆沼一副吃驚得要把眼珠子瞪出來的表情,愣是從矮榻上蹭地站了起來,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百裏雲鹫,一臉的不可置信,“不是吧!?冷面男,你長成這樣還有女人這麽想要了你!?”

百裏雲鹫神色不變,仿佛這說的事情與他沒有任何幹系一般,白琉璃撐額微笑看着他,眸光流轉,均未理會穆沼,只聽穆沼捏着下巴兀自叨叨道:“愛由心生,恨由愛生,愛之越深,恨之愈深,冷面男,你什麽時候招惹了這麽個愛你愛得入骨的女人?”

“啧啧,追愛啊,冷面男,你倒是跟小爺說說,你什麽時候會勾引女人了?”穆沼可謂是笑得興致高昂,搖着竹扇向百裏雲鹫走來,然而他才走出一步,兩根一指長的銀針緊貼着他的腳尖釘入了鋪石地面中,令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只聽白琉璃冷冰冰道,“白某說過,穆大公子既然躺下便請不要再亂走動了,別弄髒了白某的書,還請穆大少爺坐下或躺下歇着吧。”

“哦?”穆沼盯着自己腳尖前的兩根細長的銀針,微微挑眉,擡眸看了坐在窗邊的兩人一眼後,大方地笑了,“好好好,小爺就坐着或躺着不動,誰叫小爺還是知道什麽叫做‘客随主便’的。”

穆沼說完,重新在矮榻上坐下,然他含着吟吟笑意的目光至始至終未離開過白琉璃,這個從未聽說過會醫術的惡女竟識得那是風國的毒?風國的毒,可是從這世上消失了整整十年了。

“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解毒之法?”百裏雲鹫将枕在脈枕上的手收回,沒有緊張,亦沒有驚訝,神色依舊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只是靜靜地盯着撐額微笑的白琉璃看。

“理應說是再無其他的解毒之法的。”白琉璃笑容未變。

“那就是還有別的解毒方法了。”穆沼翹腿斜靠在矮榻上,一臉的嫌棄,“你們還沒有拜堂成親,還沒有成為真正的夫妻,說話就已經開始一個德行,有話捋直了說不行?非得拐彎抹角,你們說着不累,小爺聽着還累得慌。”

“王爺要向琉璃下聘是整個溯城人盡皆知的事情,便等于說是人人都知琉璃與王爺很快就要結為夫妻的,無異于王爺現在就是有婦之夫,不知是哪個女子不惜用如此龌蹉的手段想要得到王爺?”白琉璃含笑而語,帶着涼意,“如今琉璃收下了王爺的聘禮,便等于承認了王爺是琉璃的男人,而琉璃一向占有欲比較強,不僅不喜與人共事一夫,便是連觊觎着我夫的人都不允許有,現下竟然有人想要搶琉璃的男人,王爺您說,這該怎麽辦?”

會向百裏雲鹫下如此毒藥的人,除了白珍珠,她再想不到任何人。

白珍珠呵白珍珠,不惜毀了自己的聲譽也想要得到百裏雲鹫麽?不過白珍珠的聰明倒真是超出了她的想象,竟然能成功地将毒下在百裏雲鹫身上。

“王爺既然決意要娶琉璃為妻,為何還要在下聘前夕見別個女子呢?若是王爺心中有人,那又何必再向琉璃求親,若王爺心中有琉璃,那這又該作何解釋呢?”白珍珠既然下毒成功,便證明百裏雲鹫昨夜見過她,百裏雲鹫和白珍珠之間有些什麽她沒有興趣知道,只是她的東西絕不允許任何人觊觎,就算是無關情愛的男人,也不行,更何況對方是白珍珠。

“琉璃現在可是生氣得很呢,若是這毒無法解,不就等同于要把洞房花燭夜讓給別人了麽?”追夢是無解之毒,當年那個由愛生恨的女子為了鎖住自己的男人,讓他終其一生都不能離開她,故而并未煉制出解藥,然這難得倒天下人的無解之毒,未嘗難得了她。

藥引在手,何毒可懼,至于救與不救,只視她心情而定,白珍珠既然如此想得到百裏雲鹫,她該好好想個能讓白珍珠痛苦萬分的法子才是,愛而不得,被心愛的人所傷,呵呵,這該是多麽痛苦的折磨?

“若我斷了這左臂,讓毒素無法蔓延至心髒,又當如何?”百裏雲鹫看着已經蔓延過左手手腕的烏黑毒素,神色平平,卻是令白琉璃倏地斂了笑意,瞳眸微縮,“王爺這是寧願斷臂也要保護下毒之人麽?”

白琉璃面上冰冷,心下卻猛地震顫了,能如此面無表情如丢棄一件不要了的廢物要毀壞自己身體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非也,這個世上沒有我想要守護的人和物。”百裏雲鹫将左手放到膝上,看着桌上的燭火,“不過不想受制于人罷了,既無解毒之法,白姑娘又不願出手相救,只能如此。”

不過一條手臂而已,除了這條命,他沒有什麽是不可失去的。

燭火在百裏雲鹫瞳眸中跳躍,白琉璃看着他暗如無星夜空的右眼,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坐在她對面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行屍走肉,為一件她不知道的事或者一個她不知曉的人而活。

明明是一個擁有強大得近乎可怕力量的男人,為何會讓她有這樣的感覺,他的身上發生過什麽?

“我既已決意要娶白姑娘,便不會違背白姑娘的意願,終吾一生,得一人心,白首不離,不納妾室,不收通房,若有違此誓,定天誅地滅,白姑娘若是不信,我現下便可在白姑娘面前留下左臂。”百裏雲鹫說着,毫不猶豫地拿起放在手邊的佩劍。

穆沼再一次從矮榻上蹭地站起身,白琉璃眉心緊蹙,在百裏雲鹫就要拔劍出鞘時按住了他的手,目光幽深,聲音涼涼,“王爺,劍不是為了傷害自己而拔的。”

百裏雲鹫只是淡淡地看着白琉璃,不驚不詫,甚至連眼睑動都未動一下,像極一具沒有情感的器械,倒真符合穆沼對他的稱呼,冷面男。

“琉璃還不想要一個不完整的丈夫。”就連砍下自己手臂這種傷害自己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到毫不猶豫面色不改,她已自認她的心夠冷,那他的又當如何?

并非她想要多管閑事,只是難得遇到讓她覺得有趣的人,還是保留得完整一點好,更何況他對她的用處還大着,殘缺了不好。

“并非琉璃不願救王爺,不過是不能忍受王爺心裏還裝着別的女人而已,不過現下看來,王爺只是不小心中了女人所下的毒而已,那麽王爺便不是欺騙了琉璃,王爺中了毒,身為已與王爺有婚約在身的琉璃自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王爺受制于人才是,琉璃還不喜歡玩守活寡的游戲。”白琉璃說着,雙手接過百裏雲鹫手中的長劍,觸手只覺盡是冰寒之意,卻還是穩穩地放到了桌上,“王爺可知‘赤玉’?”

白琉璃的話音剛落,百裏雲鹫冰涼涼的目光便重新落到了她的臉上,穆沼亦緊緊地盯着白琉璃,仿佛在随時着準備應對會有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招式的白琉璃。

“赤玉是曜月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至寶,将其融嵌到武器上,武器将會成為神兵利器。”百裏雲鹫聲音低沉,白琉璃自椅子上慢慢站起身,看着百裏雲鹫的眼睛緩緩道,“人們只知赤玉是武之至寶,卻極少有人知,它同樣是醫家人的至寶,它是曜月百年開一花百年結一果的冰炎花的果實,只是這生長在極寒之地,極難存活,更莫說開花結果,曜月幾乎無人見過這冰炎花的果實,據說它擁有着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功效,不知這記載是否為真,可能确定為真的是,它能解天下百毒。”

“王爺,要試試麽?”白琉璃說着,從腰間拿出一個一寸大小的錦袋,放在掌心遞到百裏雲鹫面前,笑得清淺,眉眼盈光,竟有種熠熠生輝之感,百裏雲鹫沒有看她手心的小錦袋,只是看着她的眉眼,那一瞬間,他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了如她身上的光色,竟給他一種美得讓他移不開眼的感覺,從未有過的感覺,讓他不加思索地應了聲,“嗯。”

“那麽請王爺随琉璃到裏屋來吧。”白琉璃将赤玉握在手心裏,忽然間覺得百裏雲鹫不僅像器械,還奇怪,不驚訝她為何有赤玉,不懷疑她拿的是不是赤玉,甚至看也未看她掌心的錦袋一眼,反是只盯着她的眼睛看,想要從她的眼睛看出她心裏想什麽麽?還是他的左眼在她眼裏看到了什麽她看不到的東西?

“白家主,你如何讓我們相信你有能力解追愛之毒?你又如何證明你手中的錦袋裏裝的是赤玉?”就在說話間,穆沼已然來到了白琉璃面前,冷眼看着她,赤玉是人人夢寐以求的至寶,連他都沒有見過,她怎麽會有!?

“穆大少爺,無需你相信,只需王爺相信不就好了麽?”面對穆沼冰冷的質疑,白琉璃只是微微一笑,而後竟出乎百裏雲鹫和穆沼所料地伸手握住百裏雲鹫的左手,笑得眉眼彎彎,“是這樣麽王爺?”

就在穆沼認為白琉璃這是在找死的時候,百裏雲鹫居然笑了!雖然是很淺很淺的笑容,但絕不是他平日裏那種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這是怎麽回事!?

“……”白琉璃自己也難免驚訝,她剛剛心中一閃而過的想法,真猜對了!?

------題外話------

抱歉啊菇涼們,今天的沒有按時,這是一更,晚些有二更!叔不會只做3000黨的!

菇涼們猜猜接下來會有神馬事情發生~啊哈~

065、藥引血,解毒被打擾

“嗯。”百裏雲鹫只是淡淡應了一聲,沒有拂開白琉璃的手,也沒有穆沼預料中的戾氣迸發,只見他只是定定看着白琉璃的眼睛,他那含着淺淺笑意的眼睛讓穆沼怎麽看都覺得有些……呆!

對!就是呆!就像癞蛤蟆見到了天鵝丢了魂似的蠢樣!他眼睛沒花吧?這是冷面男嗎!?難不成是中了白琉璃的什麽毒?

其實白琉璃心中的驚訝程度與穆沼差不了多少,她不過是再一次不含任何心思不含一絲冷意地向百裏雲鹫友好一笑,他的反應居然這麽……呆?

不過,他這有些呆的笑容倒不像之前他那時不時勾唇的假意淺笑,此刻他那沒有面具遮擋的右半邊臉上盈着的是真真的淺笑,風華不盡,又呆得有些……可愛。

雖然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這麽一個長年戴着鬼臉面具身高七尺多的大男人有些奇怪,可眼前的百裏雲鹫确實是給她這樣的感覺。

她以為任何事情于他來說都不為所動,任何事情都不能在他沉靜如寒潭的眼中掀起波瀾,卻不想他會在她純粹的笑容中失神,真是個奇怪的深不可測的男人。

不過這樣于她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然,百裏雲鹫的失神不過剎那而已,待他回過神時白琉璃已側轉過身指着裏屋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不忘冷冷地警告穆沼:“白某不喜診療的過程中身旁有人打擾,若是穆大少爺想王爺身上的毒快些解掉的話,還請穆大少爺安靜在這矮榻上躺着為好。”

白琉璃的言下之意很明顯,穆沼絕不能進到裏屋來,萬一打擾了她令她在解毒過程中出了差錯導致解毒失敗,百裏雲鹫好不了就是他穆沼的錯。

穆沼不屑地用力哼了一聲,環臂抱胸走到矮榻坐下,不屑冷哼道:“小爺還不稀得進去你那破屋。”

說完,穆沼躺到了小榻上閉目假寐起來,白琉璃再次向百裏雲鹫微微一笑,百裏雲鹫竟是将怔愣表現在了面上,只是那短暫的怔愣很快在他眼中消失,倏地将仍被白琉璃握在手心的手抽了回來,又恢複了他尋日裏那副器械般的面無表情,跟在白琉璃身後往裏屋走。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百裏雲鹫垂眸擡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方才竟然失神了,他竟然一而再地在她那不含一絲塵垢的笑容中失了神,真是該死,他居然覺得她笑起來時的眼睛異常美麗迷人,暖比太陽,和比春風,亮比星空,他居然覺得那是不能用言語來形容的漂亮,令他竟為之失神。

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難道真如阿沼所說,他沒接觸過多少女人,連女人是個什麽事兒都不知曉,她算是除了那個人以外他第一個近距離接觸并觀察的女子,或許正因如此,他才會覺得她的眼睛漂亮,不過明明她不這麽笑的時候他都沒有覺得她漂亮得迷人。

真是不妙,他竟也會對女人有感覺,該死,偏偏這個女人不僅殺不得,還動不得。

百裏雲鹫在走入裏屋之前轉眼看了一眼翹着腿躺在矮榻上的穆沼一眼,只見穆沼沖他咧嘴沒形象地笑了一笑,他便進了屋。

穆沼雙手枕在腦後,漂亮的眼珠子轉了轉,而後像想到什麽值得他高興的事情一般忽的一擊掌,蹦起了身,看了一眼垂着珠簾的裏屋小門一眼,笑眯眯地走出了藥閣。

大惡女,居然嫌小爺礙事?冷面男,你居然傻不拉幾地對着你那又醜又惡的媳婦笑,居然當小爺說的話是屁,那小爺就讓你們這定親夜再熱鬧熱鬧。

裏屋稍小,僅是外堂的一半大,卻是和外堂一樣的布置簡潔,東面窗邊擺放着一張可容兩人躺下的藤床,藤床上擺放着素青色的棉枕被褥,窗臺上擺放着一盆青綠植物,旁邊還擺放着三本擺放得整齊的書冊,床前擺放着一張藤編小幾,小幾上擺放着一只紫砂茶壺和一只紫砂茶杯,還有一本打開卻向下扣着的藍皮書冊。

小屋西面擺放着一張鋪着白棉布的長案,案上由北向南依次擺放的是尺寸大小不一卻由大到小的銀質小刀具,鑷子,剪刀等,密密麻麻紮在棉布環成團狀上的粗細長短不一的銀針,三只小酒壇,兩盞豆油燈,幾雙白棉布手套,一只木制小箱子,還有三只尺寸不等的木制偶人,偶人身上清楚地标着人體的各個穴位,長案後的牆上挂着的是一張可牆大的“醫”字軸畫,旁的釘子上挂着兩件白棉布褂子,屋子中間的空處擺放着一張圓形藤桌,沿桌擺放着三只藤椅,桌上擺着一盆與窗臺上擺放着的同樣的青綠植物,在這已經轉寒的天氣裏依然長得綠意盎然。

小屋的北面牆上釘了滿牆的木板子,縱橫為無數個大小等同的方形格子,每個格子裏擺放着各式各樣大小高矮胖瘦顏色不一的瓷瓶子和藥臼,格板下的牆角還擺放着兩口黑漆大箱子,箱子上整齊堆放着十幾卷書簡,如此布局,讓百裏雲鹫一時不知自己進到的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卻在看到藤床上帶着褶皺的被褥時有些了然。

卧房嗎?身為白家的家主,卧房竟在藥閣裏,且還如此簡單嗎?

“屋閣簡陋,還望王爺将就,請坐吧。”白琉璃拉出挨着桌子擺放的藤椅,向百裏雲鹫客氣一聲後走到北面牆上的木格壁櫃前,依次從櫃子上取下八只瓷瓶,拿到百裏雲鹫面前的藤桌上一一擺好後又折回壁櫃前拿下一只小藥臼,再在西面的長案上拿過一只小酒壇,這才走到百裏雲鹫身邊,将小酒壇和小藥臼遞給百裏雲鹫,道,“勞王爺将酒倒入藥臼內,攪合一會兒倒進花盆裏。”

百裏雲鹫沒有任何疑問,接過白琉璃遞來的酒壇和藥臼便照做了,白琉璃則轉身從南面長案上拿過兩只紮着銀針的棉布團,将床頭小幾上的書合起放到枕邊,而後将紮着銀針的棉布團放到小幾上,這邊百裏雲鹫将小藥臼裏的酒倒進了花盆裏,只見那青綠的葉子非但不被烈酒燒焦,反而顯得更綠,只不過在百裏雲鹫眼裏它們沒有任何變化。

“王爺好了麽?”白琉璃這才坐到百裏雲鹫身邊的另一張藤椅上,面上是她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人眼前都未表現過的嚴肅與認真,于她而言,她可以在殺一個人時心不在焉,卻絕不能在行醫時有絲毫馬虎,不僅是因為她是毒醫世家的最後一代單傳,更是因為這是流在她血液裏的祖訓,天可裂地可變祖訓不能毀,因為若無祖訓,只怕上一世的她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理由,即便到了最後她還是沒有辦法研制出醫治家族遺傳病的辦法。

她面上的嚴肅與認真也是百裏雲鹫在任何女人臉上見過的,即便他并未接觸過多少女人,可他的确從未在那些嬌滴滴的女人身上看到過如她這樣的神情,這是真正的她?那個不是白琉璃卻與白琉璃長得一模一樣的她?

然,白琉璃并未待百裏雲鹫應聲,便将裝着赤玉的小錦袋遞到他面前,認真道:“那麽再請王爺将錦袋中的赤玉捏碎成粉,我相信王爺可以做得到的,研磨太費時,不過在此之前王爺需用酒水淨淨手。”

白琉璃說着,捧起酒壇,揭開壇口的封蓋,百裏雲鹫伸出手,在傾倒出壇口的酒下淨了手,只聽他淡淡道:“赤玉既然有白姑娘所說的功效,又在白姑娘的手中,若用它來醫治姑娘的臉豈不是更快更好?”

“若是當時琉璃在得到赤玉的時候就用來醫治琉璃的臉,那麽現在拿什麽來給王爺解毒呢?追愛可不是一般毒藥,琉璃并沒有誇大其詞。”白琉璃拉開錦袋口,将小而平凡的赤玉倒到了百裏雲鹫的手心,聲音亦是淡淡,“不到無藥可救的時候,如赤玉此等珍貴的奇藥不可動用。”

“既然如此,白姑娘更應将赤玉好好收着。”

“那要琉璃眼睜睜地看着王爺去爬下毒之人的床麽?”白琉璃輕哼一聲,聲音冷冷,帶着鄙夷與不屑,“這樣對琉璃來說可沒有一點好處,以赤玉救王爺,日後或許會收獲意想不到的回報也不一定,琉璃說得可對,王爺?”

“或許。”百裏雲鹫說話間五指收攏,再攤開時,原本圓潤的赤玉竟以化作齑粉,白琉璃忙将小藥臼移到他的手心下方,以便他傾倒出的赤玉齑粉能完全漏到小藥臼裏,只見白琉璃接過赤玉齑粉後将手邊的小瓷瓶依次拔開瓶塞,将藥粉依次倒入小藥臼中。

“況且藥本來就是用來救人的,留着又豈能還被稱為藥?”雖然她本是打算留着赤玉另有用途的,不過用在百裏雲鹫身上,或許真能如她所說的,日後或許會收獲意想不到的回報,“況且王爺已贈了琉璃幽草,琉璃留着赤玉更顯無用了,用來救琉璃未來的丈夫是再好不過的。”

白琉璃說着,拿起手邊的銀質小刀劃破自己的掌心,将不斷滴下的血滴入小藥臼中,“現在請王爺寬衣躺到榻上,此藥要先塗于心口。”

“處子血?”百裏雲鹫看着那滴在小藥臼中的白琉璃的血,聲音冷淡。

“王爺真是聰明,不以之前琉璃說的方式來解毒,那處子血便要是其中一個藥引。”白琉璃平靜解釋,似乎她并未感覺到掌心的疼痛一般。

百裏雲鹫不再有問,開始解開自己的衣袍。

“妹妹,你在裏面嗎?”就在白琉璃走到衣袍半解正坐到床上的百裏雲鹫面前時,白珍珠略帶焦急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白珍珠?白琉璃眼神倏冷。

白琉璃看了一眼神色無變的百裏雲鹫後,正欲往屋門走去,忽然從垂挂在屋門上的珠簾只中彈來一顆小石子,她堪堪冷靜避過,竟有三顆小石子同時飛來!

屋中狹小,且她手中還端着未來得及放下的小藥臼,就算白琉璃速度再快,也沒有辦法完全避開同時飛來的三顆小石子,于是她的左腿膝蓋被石子打中,令她剛剛因避開第二顆小石子還未來得及站穩的腿往前屈膝,竟是正面對着百裏雲鹫倒下。

糟!白琉璃心中暗叫不好,本以為百裏雲鹫至少會幫她一把,誰知竟在此時那些可惡的小石子又飛了來,且是正向她捧着小藥臼的手飛來!

百裏雲鹫理所當然地率先擡手接住那些小石子,也因此他再無暇伸出手扶白琉璃一把。

于是,白琉璃就這麽便壓到了百裏雲鹫身上!

“妹妹!你們……這是在做什麽!?”與此同時,白珍珠掀開了珠簾,一臉的震驚。

穆沼則站在她身後一臉得意地笑。

------題外話------

二更奉上,雖然有點來遲。求原諒,叔太忙了。明天仍然是早上更新,今天純屬意外

066、摟琉璃,氣壞白珍珠

百裏雲鹫與白琉璃此時的姿态很是不雅,很是令人想入非非,更是令白珍珠氣得險些把持不住自己,內心名為恨與嫉妒的怒火在瘋狂燃燒。

白琉璃此刻既為穩住手中的小藥臼又為不整個人壓倒百裏雲鹫身上,竟是拿着藥臼那只手臂的手肘抵在床面上,令一只手則以掌心撐在床面上,以此撐住她的上半身,然她的下半身盡管已經努力避開,卻還是難免碰到百裏雲鹫的腿,而她的正下方,就正正躺着百裏雲鹫。

此時的百裏雲鹫衣袍半解,堪稱完美的鎖骨便這個露在白琉璃眼前,在白府外就已松散下的墨發鋪瀉在素青色的被褥上,将他本就白皙的右半邊臉襯得愈加白皙,因着白琉璃身子下傾得太過的緣故,以致此刻她與百裏雲鹫之間的距離僅有一寸,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得到百裏雲鹫溫熱的呼吸!

百裏雲鹫亦是如此,因着白琉璃的太過貼近,她臉上的面紗便半垂在他面上,将兩人間的氣氛烘托得更加暧昧,他不僅能清晰地感覺到白琉璃的呼吸輕輕地拂到他的面上,甚至能聞到她發梢帶着的隐隐草藥清香,她耳邊沒有銀鈴铛綴挂的小辮子正好拂到他的耳畔,帶着輕微的癢,有點撓人的難耐。

然,如此距離,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睛,她的瞳眸,他第一次發現她那真真笑起來就會閃出點點色彩的漂亮瞳眸竟是異常澄澈,仿佛不染塵埃,他不僅能看到她瞳眸深處閃爍的如她身上一般的色彩,還能從中清楚地看到他的倒影。

呵,他真正的模樣與現下戴着一半面具的模樣無差別吧,一半是人,一半是鬼。

“姐姐難道不知,這藥閣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麽?”對于白珍珠不請自來的擅自闖入,白琉璃表露出深深的嫌惡,口氣冰冷,正慢慢撐起身,不忘用眼角餘光看靠在門框上一臉幸災樂禍的穆沼。

定是這個沒事找事的穆沼找來了白珍珠,方才那惹人厭的小石子也必是出自他手,他這是在報複她方才拒絕他進裏屋麽?倒真是個閑的沒事幹小肚雞腸的男人,如此對比起來,倒顯得面無表情的百裏雲鹫才像個真正的男人。

“姐姐聽婢子來說妹妹這兒鬧了刺客,特急急來瞧妹妹是否有恙,卻不想……”似乎是覺得難以啓齒,白珍珠沒有将話完全往下說,然而卻是她心中濃濃的怨恨與不可置信讓她無法往下說,只聽她神色嚴肅道,“男女授受不親,就算王爺剛和家妹定了親,這麽做也會毀了家妹的名聲!”

百裏雲鹫,百裏雲鹫……為何出現在白琉璃的屋裏!?他明明,明明已經中了她的毒!他明明,就該是她的人的!全天之下,他身上的毒只有她能替他解!就算得不到他的心,她也要得到他的人!她絕不會把他讓給任何人!更不會讓給白琉璃!

白珍珠的話一出,站在她身後跟着她來美其名曰保護白琉璃的家丁吃驚過後頓時面露鄙夷,盡管他們只能站在裏屋門外看不見屋中情況,可他們不蠢,聽了白珍珠的話必然知道屋中發生了什麽事情,真是不知廉恥,還沒有拜堂成親就想着要洞房花燭嗎,大小姐還真是令人作嘔。

“那我是否要感謝姐——”就在白琉璃正直起腰時,一道突如其來出其不意的動作打斷了她未說完的話,令她險些将手中的小藥臼打翻。

嗯——?白琉璃震驚,一向鎮定自若的她在這一瞬間竟有些不知如何思考。

“雲王爺您——”白珍珠神色大變,因為太過震驚與不願相信致使她身子猛地晃了晃,腳步微微往後踉跄,幸而在她身後的婢子扶住了她,她才不至于無處可靠。

哦——?穆沼同樣是一臉的驚訝,将眉毛高高挑起,而後眯眼笑得興趣深深。

只因,百裏雲鹫在白琉璃就要直起身的剎那,一手環住了她的腰,一手扶住了她的頭,将她摟到了懷裏!讓她的額頭抵在他的額角,擋住白珍珠看向他的視線。

“白二小姐方才未說完的話,是‘卻不想’什麽?”百裏雲鹫摟着震驚的白琉璃,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地冷冷道,“卻不想琉璃與本王卻在房裏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對嗎?”

百裏雲鹫面朝屋頂,冷冷的語氣裏含着濃濃的嘲笑,溫熱卻涼薄的氣息拂在白琉璃的耳畔,臉頰與他的右臉頰輕碰在一起,竟是彈指可破的圓潤,竟令她的心跳有些莫名其妙地加快。

“雲王爺您誤會了,臣女并不是這個意思,臣女只是——”琉璃琉璃,他竟然叫她琉璃,他竟然稱呼得如此親密,百裏雲鹫,為什麽,為什麽!?

然,白珍珠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百裏雲鹫絲毫不給面子的打斷,只聽他的聲音冷得不能再冷,與他近在咫尺的白琉璃甚至能感覺得到他身體以及眼裏慢慢浮出的殺意,“只是因為所謂的關心才急急而來的對嗎,那麽白二小姐現在見到的事實并無危險,大可離開了。”

在百裏雲鹫說話間,白琉璃欲撐起身離開他,奈何他竟将她摟得緊緊的,完全不給她起身的機會,然而白琉璃卻不想與他這麽在別人眼前玩這種你侬我侬的游戲,微微歪頭讓她的手能扯下發尾的小銀鈴,只見那小銀鈴在她手上竟如機關一般生出一根尖刺來,對準百裏雲鹫的頸窩就要刺下——

“別動。”百裏雲鹫将白琉璃的頭往他的方向轉過來的同時忽然轉過頭,涼薄的唇便這麽出乎白琉璃意料地擦過她的唇,令白琉璃捏着小銀鈴的手猛地一顫,百裏雲鹫将右臉完全藏在她的發辮裏,将聲音壓低得只有她一人聽得到,“我的右臉沒戴面具。”

只一句,令白琉璃手中那只差小半寸就要刺入他頸窩的尖刺驀地停了下來。

“雲王爺您這般,于家妹于您來說,都不好。”盡管百裏雲鹫的動作快得讓白珍珠無法看到他的臉,然她卻清楚地看到了他與白琉璃的唇緊貼着擦過,她心中正烈烈燃燒的嫉妒與恨險些将她吞噬,只見她雙拳緊握得指關節在皮肉下清晰透出,仿佛她再用力一分,就會将她自己的雙手捏碎,可見她對白琉璃的恨與嫉妒有多深,也可見她是在如何極力地忍耐,忍耐住不讓自己以她從不為人知的身手上前殺了白琉璃!

“有何不好?名聲嗎?”百裏雲鹫冷笑,“難道白二小姐不知,名聲于我還有琉璃來說,早就沒有了嗎?”

“倒不知這白府如今是誰當家,是你嗎,白二小姐?”百裏雲鹫将“白二小姐”四個字咬得極重,以致站在裏屋門外的家丁都能清楚地聽到,“若不是白二小姐,只怕本王在白府的哪個地方都輪不到白二小姐來管才是,對嗎,琉璃?”

說至最後,百裏雲鹫竟将話鋒一轉,轉到了白琉璃身上,無疑是在說,白家的家主是白琉璃而非白珍珠,既然家主未發話,一個小小二小姐憑何在這裏說話。

“呵呵,姐姐,王爺身有不适,需要我來照顧,若是姐姐不介意,也留下與妹妹一起照顧王爺如何?我想太子殿下應該是不會介意的。”白琉璃無法掙出百裏雲鹫緊摟着她的雙臂,只能緊貼着他的左耳畔淺笑,聽似大方的話,實是對白珍珠的嘲諷,身有婚約卻在妹妹的屋裏看妹妹的男人。

“妹妹,姐姐是為你好。”白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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