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女太監有來無回。”

一幹下人本就寒顫的心更是顫抖得厲害,齊刷刷低着頭恭敬謙卑道:“奴婢(才)見過雲王爺,雲王爺安!”

“都免禮吧。”百裏雲鹫的聲音依舊淡淡,“娘娘沒有怪雲鹫多管閑事替娘娘小懲了這不長眼的東西吧?”

百裏雲鹫所指為失了雙眼正昏迷不醒的太監,只見敏貴妃只是微微一笑,“哪裏,如此沒有見識的東西,雲王爺教訓得是,來人,将此人拖下去,以免在此污了雲王爺的眼。”

禹世然不禁微微蹙眉,只因他不明白敏貴妃對百裏雲鹫的态度為何如此溫和,百裏雲鹫雖為百姓口中的鬼王爺,有着一雙會殺人的眼睛,可百裏雲鹫終究是一個于國于政無用的異姓王爺,便是連他都不如,憑何得到敏貴妃這樣的态度!?

忽然,禹世然腦子裏閃過一句話,黑衣大人說過的一句話,就憑你?

難道,鬼王爺百裏雲鹫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并非僅僅是世人所見到的一無是處的一面?

“小臣禹世然見過雲王爺。”盡管心下有疑,禹世然面上還是必須恭敬地向百裏雲鹫行禮,“不知雲王爺大駕光臨,小臣有失遠迎,還望雲王爺見諒。”

竟然橫空插出個百裏雲鹫,不過就算如此,他也要白琉璃死,她可真的是一塊好極的墊腳石。

“狀元爺可真是多禮了,本王不請自來還破門而入,還望狀元爺見諒才是。”百裏雲鹫好聲好氣。

禹世然又接着道:“不過還要請雲王爺移駕了,秋苑這兒是小臣特意為貴妃娘娘和內人能好好相見不受旁人打擾而布置的,王爺若是也喜歡秋菊,菊苑的菊亦是美不勝收,王爺若是不喜菊,那小臣便随王爺到前廳飲酒飲茶皆可。”

禹世然說的是特意為敏貴妃和夏侯珞布置的秋苑,完全不提也站在秋苑裏的白琉璃一個字眼,就像她是一個本不該在此出現的多餘人一般。

“哦?聽着像是家宴,不過既是家宴,本王的琉璃為何會在狀元爺的府裏?”百裏雲鹫原本輕淡的聲音似乎在一瞬間冷了下來,“似乎還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是嗎?琉璃?”百裏雲鹫最後問着白琉璃的聲音忽然溫和了下來,直呼出口的“琉璃”二字讓人覺得極為不和禮數,卻又由此透出他對他這未過門的妻子濃濃的疼愛,頗有一種護妻的味道。

白琉璃本是不想将自己的存在突顯出來,畢竟她不知道深藏不露的百裏雲鹫為何出現在這狀元府裏,聽着是護她,可實際目的是什麽,誰知道呢?不過現下他将她點了出來,她便不能再隐沒自己的存在,朝軟轎的方向微微垂首,客氣道:“琉璃見過王爺。”

然,還不待白琉璃再說什麽,敏貴妃冷傲的聲音響了起來,“這種問題,本宮想,雲王爺當是親自問問您的未婚妻子為好,她為何會出現在狀元府裏,出現在本宮與珞兒相見的花園裏。”

敏貴妃的聲音很冷,冷得不容任何人置喙,只見她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冷冷地盯着白琉璃,冷冷的聲音含着濃濃的鄙夷,“狀元爺如今可是我澤國的驸馬爺,而不再只是白大小姐你的表,哥。”

敏貴妃故意将“表哥”二字咬得極重,就像在說白琉璃事到如今竟然還妄想糾纏國婿,真是不知廉恥!她如今出現在狀元府就是最好的證明。

若是如此,便不僅僅是在打白琉璃的臉面,而是連百裏雲鹫的臉面也一并打了。

“依貴妃娘娘的話說,就是雲鹫的琉璃還對狀元爺念念不忘仍想與其糾纏不清,是嗎?”百裏雲鹫并未覺得被人恥笑,聲音依舊不起波瀾。

“難道雲王爺覺得不是嗎?”敏貴妃冷而直白的話并未打算給百裏雲鹫面子,“白大小姐,難道事實不是如此嗎?”

“是這樣嗎,琉璃?”百裏雲鹫依舊問白琉璃,只是平平的語調聽不出他的怒或疑。

“何必問她!?她給本宮的珞兒下毒就是最好的證據!”敏貴妃冰冷的語氣陡然變得淩厲,帶着不容人辯解更不容人反抗的威嚴,只見她說着一把将夏侯珞攬在懷裏,那股子獨屬于母親的心痛與悲傷從她的美目中流露,而後她眼中的淩厲更甚,仿佛定要将白琉璃重重地懲辦才甘心,“本宮,定要給她定罪!”

敏貴妃的語氣堅定且決絕,似乎不打算給白琉璃任何解釋的機會,她一定要給白琉璃定罪,就算她知道珞兒變成這副模樣并不是因為中毒,而珞兒變成這副模樣定然和白琉璃脫不了幹系!而她之所以能如此确定是白琉璃拿走了玉珠,是因為當初把這顆玉珠給珞兒,并親自挂在年幼的珞兒額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白琉璃的生母夏侯暖!前些日子她便聽聞被珞兒殺死并毀了容貌的白琉璃死而複生,她便覺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卻不想,白琉璃竟然偷了珞兒的玉珠來恢複她的臉!她要白琉璃還她心愛珞兒的容貌來!就算還不來,她也要讓她付出百倍的代價!

還有禹世然,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心底在盤算着些什麽,他必然早就知道了珞兒變了模樣卻不讓她知道,只不過是想等待一個機會讓她來剔除白琉璃,那她就順了他的意,替珞兒報了仇之後,再來一點點殺刮他這個竟敢利用她心愛珞兒的無恥男人。

禹世然微垂的眼眸中浮上了滿意的笑意,有王上最寵愛的敏貴妃給白琉璃定罪,她必無路可逃,就算有百裏雲鹫在又如何,一個無用的王爺能做得了什麽。

“琉璃并未給公主下過毒。”對于敏貴妃的冰冷氣勢,白琉璃不驚不懼不卑不亢,“貴妃娘娘,萬事皆要講一個證據,您沒有琉璃給公主下毒的證據,憑何給琉璃定罪?”

“證據?你出現在這狀元府就是最好的證據,不然為何你會出現在狀元府?為何會出現在有珞兒出現的地方?”敏貴妃一口咬定白琉璃有罪,不在乎再往她身上加些什麽子虛烏有的醜陋之事,“你心裏裝着狀元郎,你想嫁給狀元郎,你恨珞兒搶了你的心上人,你恨珞兒嫁給了狀元郎,你恨珞兒,所以你想要毀了珞兒,你知道女人最在乎的就是容貌,所以你毀了珞兒最在乎的東西,你想讓狀元郎厭惡珞兒,從此再不靠近珞兒,本宮說得可對?”

“娘娘分析得的确有道理,琉璃的确就該這麽做,像公主毀了琉璃的臉那樣,也毀了公主的臉。”白琉璃只是微微笑着。

“承認了嗎?無話可說了嗎?”敏貴妃的眼裏隐隐透着陰毒,就算她知道兇手是珞兒又如何,就算她被王上所疼愛又如何,她身為堂堂皇貴妃,想要處死她,沒人阻止得了,更何況,王上南下去了。

“表妹,你這是何苦……”禹世然面露痛惜之色,心下倒是詫然,他倒沒想到白琉璃竟會辯駁都不辯駁地承認。

“驸馬爺先別急着為琉璃惋惜。”禹世然痛惜的神情在白琉璃眼裏何其可笑,“琉璃是死過一回的人,再沒有什麽事情是想不開看不開的,驸馬爺既然已經娶了公主,琉璃再也沒有什麽非纏着驸馬爺不放的理由,這樣多顯得琉璃執迷不悟不是?”

“從前是郎未取我未嫁,琉璃自然想着要嫁給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可如今郎已娶我也已有了婚約在身,為何還要纏着驸馬爺不放?難不成驸馬爺天生魅力值得讓琉璃一輩子就吊死在你這麽一棵樹上?”白琉璃淺笑吟吟的态度讓禹世然和敏貴妃看不透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只見她慢慢走向百裏雲鹫的軟轎,聽風立刻往後退幾步,白琉璃走到軟轎邊停下,擡手扶上轎窗,“如今在琉璃眼裏,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莫過于琉璃的未婚相公,驸馬爺,您算什麽呢?”

一句淺笑吟吟的話,不僅讓禹世然震驚得不可置信,也讓轎中的百裏雲鹫微微一怔。

夏侯珞頓時又狂怒了,猛地掙開敏貴妃的手,以手為刀又向白琉璃襲來,吼道:“白琉璃你個小賤人!竟然敢說禹郎的不是!”

禹世然和敏貴妃沒有阻擋夏侯珞,因為在敏貴妃眼皮底下,諒白琉璃也不敢動夏侯珞一根汗毛,只見白琉璃不費吹灰之力地穩穩接住了夏侯珞的手刀,勾唇冷笑,“貴妃娘娘方才所說的罪名,前提都是建立在琉璃不該出現狀元府的基礎上,而琉璃并非不請自來呢?”

“琉璃可是驸馬爺親自傳書請來賞秋菊的,自自懇切,若非看在驸馬爺懇切的态度上,琉璃今日可是要與雲王爺去策馬的。”白琉璃看着面色微變的禹世然,笑意深深。

“禹郎怎麽會傳書信給你!白琉璃你別做青天白日夢!”夏侯珞面容猙獰。

“公主不信麽?我可是有驸馬爺的親筆書信,署名落款都有,公主要看看麽?”白琉璃依舊看着禹世然,“驸馬爺也要看看麽?”

白琉璃說着,揮開了夏侯珞,手臂一揮,指間裏多了一只褐色的信封。

------題外話------

又到了周一,叔今天貌似沒有什麽想說的,祝菇涼們看文愉快!

075、要定罪,欺負我琉璃?

禹世然本是神色淡然,然他還未看信中內容而只看到信封上的六個墨字時,淡然的眼神倏地一抖,只是讓他驚訝的不是“琉璃表妹親啓”六個字,而是這六個足以以假亂真的墨字,若非他真真沒有寫過這六個字,只怕便是連他自己都認為這幾個字是出自他手!

可,這怎麽可能!?

夏侯珞對禹世然的字亦是再熟悉不過,當她看到信封上的六個字時則是表現得深深的震驚,迫不及待地從白琉璃手中搶過信封,急急忙忙地打開,那緊張急切的态度像是這信封裏藏着的是她的愛人一般,而當她緊緊張張地抖開疊得齊整的宣紙逐字逐句地将信上內容看完時,瞳眸圓睜,雙手抖得厲害。

“這不可能!不可能是禹郎寫給你的信!一定是你僞造的!禹郎怎麽可能給你這種醜陋的惡女人寫信!?”夏侯珞情緒激動地沖白琉璃大吼,倏地将書信揉皺在掌心,而後又看向禹世然,揪着眉心問道,“禹郎你沒有給她寫過書信對不對?這一定是她僞造的對不對?”

就算這信上的字和禹郎的字一模一樣,她也不會相信這是禹郎寫給白琉璃的信!昨兒夜晚禹郎明明還與她翻雲覆雨摟着她在她枕邊說他心裏愛的只有她一個,一直以來都是白琉璃纏着他不放而已,為了她,他不會再與白琉璃見面,禹郎不可能騙她的!昨夜他說的每一句話都那麽認真,不會是騙她的,騙她的只有白琉璃!這個偷了她的玉珠毀了她容貌的白琉璃!事到如今還想和她搶禹郎!

“夫人,為夫既娶了你,就絕不會再與其他女人牽扯不清,夫人相信為夫的不是?”禹世然輕輕握住了夏侯珞的手,與此同時慢慢掰開她緊握的手掌将那被她揉皺在掌心的信拿出來,眼神冰寒,白琉璃竟然找得如此高手将他的字臨摹得就像真的出自他手一般,以她如此愚蠢的一顆腦子應當想不到如此反栽贓的辦法,必然是有人在旁邊教她,而這個人——

然而就當禹世然堪堪将那被夏侯珞揉皺在掌心的信拿在手上時,一道影子自他眼前迅疾閃過,動作之快讓他反應過來時手中被揉皺的信已經不見,擡眸只見吟吟淺笑的白琉璃手中正捏着那一團紙,臉色不禁變了變,眼神陰沉,白琉璃何時有這麽快的身手!?

禹世然本欲将信再奪回,奈何他知此時若出手便顯此地無銀三百兩,他未寫過的東西,還不值得他這麽去做,于是陰沉的眼神自百裏雲鹫的轎子上掃過,而後看着白琉璃無奈惋惜道:“表妹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已與珞兒成婚,就不會再與你有任何關系,就算你想害珞兒不成,也沒有必要僞造出這樣的一封信,而且你也與雲王爺訂了婚,為何還要這麽做呢?”

禹世然呵禹世然,真是将不要臉三個字诠釋得淋漓盡致,真真是将白的也說成黑的,她就那麽像個一棵樹上吊死的蠢女人?她可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白琉璃,就算是,她也在死前猜到了事情的真相,那股濃濃的怨氣恨不得飲其血寝其皮,又怎麽會還愛着這樣一個豬狗不如的狠毒男人,真正愚蠢的,只有夏侯珞一人,事到如今還相信着禹世然的甜言蜜語。

“那便是說驸馬爺和公主都一口咬定這一封書信并非出自驸馬爺之手?君子坦蕩蕩,既是如此,驸馬爺和公主為何要急着将書信收在手心而不是讓貴妃娘娘看看,讓王爺也看看?”在敏貴妃的擰眉冷目中,白琉璃絲毫不因禹世然說出的話而覺得難堪,反是慢慢攤開手中被揉皺的書信嫣然一笑,“除非驸馬爺心中有鬼,不敢将書信給旁人看。”

“白琉璃,本宮相信狀元郎的為人,莫說他未娶珞兒之前就不可能傳信給你,更何況是他與珞兒成婚之後?琉璃就算自小就沒有爹娘在旁教養,可白家是世家貴族,想來琉璃不會不知道什麽叫做‘廉恥’。”敏貴妃似乎對白琉璃拿出的證據完全不敢興趣,依舊将矛頭指着白琉璃,“整個溯城的人都知你心中對狀元郎念念不忘,嫉恨珞兒嫁給了狀元郎,這就是最好的證據,這還需要其他什麽證據?”

“琉璃說琉璃心中已無驸馬爺,無人信,琉璃現在拿出了證據,依舊無人信,究竟真相是在你們嘴裏,還是在大夥眼裏?”白琉璃不畏不懼地迎着敏貴妃淩厲的目光,敏貴妃想要除掉她,很想,似乎比禹世然還要想,似乎并不僅僅是因為夏侯珞的關系,那還會是為了什麽?

“放肆!你是在斥責本宮黑白不分嗎!?”敏貴妃盯着白琉璃的淩厲眼神裏多了一抹怨毒,這張臉,她恨了那麽久那麽久,若非如此,她不會同意珞兒毀了她,她以為就算她活了過來也不過是殘顏一張,誰知她這張臉竟然又完好無損地出現在她眼前,該死,該死!

白琉璃不懼反笑,“難道不是麽?難道貴妃娘娘現在不是為了護犢而視真相于不見麽?”

就算敏貴妃善于隐藏思緒,然白琉璃還是迅速地捕捉到了她眸中一閃而逝的怨毒,而這樣的眼神,在她的記憶裏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出現,那究竟是什麽原因,會讓敏貴妃以這樣的眼神來看她?

“來人将白琉璃這個刁女拿下,毒害公主,誣陷驸馬,蔑視貴妃,每一條都足以将她打入牢獄!先将她壓至刑部再由刑部定罪!”只見敏貴妃柳眉一豎,聲音冷厲,帶着不容反抗的魄力,“誰人敢攔,一并定罪!”

敏貴妃一句話,讓正想上前為白琉璃喊冤枉的沙木頓時愣在了原地,十分不安地看着正被太監包圍上的白琉璃,緊張得手心濕透。

白琉璃冷笑,可笑,她從不是束手就擒之人,更何況,她今日來狀元府的目的可不是等着乖乖落入他們布的網,她可是要開始撕下禹世然的僞君子皮,讓白珍珠再無援助之手。

在太監向白琉璃走來時,只見白琉璃不慌不亂,而只是往百裏雲鹫的軟轎靠了靠,淺笑問道:“王爺,要看看驸馬爺寫給琉璃的‘情書’麽?”

白琉璃故意将情書二字咬得極重,生怕轎中的百裏雲鹫不反應一般,心下卻是把百裏雲鹫給罵了一遍,這個冷面男,該他出聲說話的時候他竟然不吭聲了,雖然她今天的計劃裏沒有他的戲,不過既然他已經出現了,她為何不好好利用這個有利條件,這樣會讓她要做的事情變得簡單不少。

“哦?原來是情書嗎?本王還以為不過普通書信。”果然轎子裏的百裏雲鹫不負白琉璃所望,在他輕輕揚聲之時,那些得命與敏貴妃的太監們驀地一并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往白琉璃靠近,只聽百裏雲鹫在繼續,“既是驸馬爺寫給本王琉璃的情書,本王自當要好好瞧瞧才是。”

百裏雲鹫說罷,将手伸出了轎簾,白琉璃即刻将重新展平的信放到百裏雲鹫手中,眼角的笑意很是滿意,這個冷面男,倒是挺和她配合。

“果然是情書。”轎子裏的百裏雲鹫聲音不大卻森冷,盡管沒人看到他的人,然那冷冷的聲音卻已壓得旁人不敢擡起頭來,“難道驸馬爺不知琉璃已經是本王的未婚妻了嗎?而不再僅僅是驸馬爺的表妹嗎?”

“雲王爺,小臣并未給表……小臣并未給白大小姐傳過書信,王爺手上的書信,并非出自小臣之手,小臣絕不是不知廉恥之人。”百裏雲鹫冷冷的聲音讓禹世然背脊驀地一寒,明明他就只是個一無是處的閑散王爺而已,為何不見其人只聞其聲竟就能給人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錯覺嗎?

“雲王爺可看清楚了才是,狀元郎身為堂堂驸馬爺,怎麽會給別些個女人傳書信?”敏貴妃面色不善,十分不悅百裏雲鹫橫空插入打斷了她命令的施行,“雲王爺,萬事可都要講個真憑實據。”

“娘娘,真憑實據不就正在雲鹫手裏嗎?不過是你們不相信而已。”百裏雲鹫聲音淡淡,“娘娘相信驸馬爺不會給琉璃傳書信,而雲鹫也相信琉璃不會拿一封假的書信來诓雲鹫,這是一樣的道理,不是嗎?”

敏貴妃想反駁,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反駁,因為百裏雲鹫說得極為在理,就算她身為皇貴妃,也不能像颠倒白琉璃的黑白來颠倒他的黑白,因為百裏雲鹫不是白琉璃,她知道白琉璃根本什麽都不算,而百裏雲鹫不是,他不僅僅是世人眼中一無是處的鬼王爺而已。

“娘娘認定琉璃毒害公主,誣陷驸馬,蔑視貴妃,定要給琉璃定罪,那雲鹫也要給驸馬爺定罪,因為他不守禮法,勾引我妻,無視雲鹫,這以上的任意一條,都足以将他打入牢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娘娘您說是嗎?”百裏雲鹫完全将白琉璃的事當做了自己的事情,好像在對衆人說欺負他的琉璃就等于是在欺負他一般,他的琉璃他的人,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娘娘也不行,“況且雲鹫怎麽聽,都覺得好像是娘娘以及驸馬爺在欺負我的琉璃呢?”

百裏雲鹫的話讓白琉璃扶在轎窗上的手微微一顫,轉過頭盯着轎窗上黑色的簾子瞧,好像要透過這一層簾子看到轎子裏百裏雲鹫的面容一般,看看他此刻的神情。

只因她沒有想到,百裏雲鹫竟會如此幫她,竟為了她與敏貴妃對上了,雖然他口口聲聲說着“我的琉璃”,可只有她知,他不過是逢場作戲,不過他想要娶她是為了怎樣的目的,值得他這樣來逢場作戲。

“還請雲王爺明察,小臣并未,并未勾引您的未婚妻,更沒有無視王爺。”禹世然微微咬牙,上前一步向百裏雲鹫的轎子抱拳深深躬了一身,而後又轉向敏貴妃躬身,“也請敏貴妃明察。”

“白紙黑字就在本王的手中,本王還需要明察什麽?本王認為這封信就是出自驸馬爺之手,若是貴妃娘娘、公主以及驸馬爺本人覺得此信不是出自驸馬爺之手,不妨請刑部來查證,這樣得出的結果也會令人心服口服,娘娘覺得雲鹫說得可對?”

“雲王爺說的不無道理。”敏貴妃聲音冷得不能再冷,“不過就算查證得出這封書信是否出自驸馬之手,也不能證明王爺您的未婚妻沒有毒害公主,而她蔑視本宮更是在場各位親眼所見之事,此等罪名,又當如何定?”

“琉璃毒害公主了嗎?為何雲鹫沒有見到?”此刻的百裏雲鹫在白琉璃眼裏像極一只護犢的母雞,就差沒将黑的說成白的護着她,讓白琉璃心底沒來由驀地一陣暖,卻又被她自己很快驅散,不過都是出于目的而已,除了越老頭和沙木,還有誰會真的對她好,只聽百裏雲鹫繼續問道,“琉璃,你毒害公主了嗎?”

“琉璃沒有毒害公主,琉璃來到狀元府,不過是應驸馬爺切切相邀來賞菊而已。”白琉璃作憂傷狀道,“誰知才來到狀元府便被認為毒害公主且還對驸馬爺糾纏不清,還請王爺相信琉璃,琉璃并未做出過有逾禮法的事情。”

誰知白琉璃的話音才落,夏侯珞便暴怒了起來,隔着一段距離指着白琉璃的鼻尖罵道:“呸!白琉璃你個賤人!你就是想要勾引禹郎!因為你要嫁的人根本不及禹郎一個指頭,所以你還是想要勾引禹郎!別以為本公主不知道你心裏的肮髒想法!”

“珞兒胡鬧!”暴怒的夏侯珞突然的口無遮攔讓敏貴妃立刻呵斥道,與此同時禹世然上前将她摟在懷裏,試圖讓她冷靜下來,因為在他的計劃裏夏侯珞不該有如此反應,夏侯珞如此在乎他愛他,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會乖乖地聽不會有任何猜疑,更何況是昨夜他摟着她一夜在枕邊給她吹的風,她必然每一步舉動都會照着他昨夜所給的指示來,只是他沒有算到百裏雲鹫會出現,更沒有料到他能如此輕易地激怒夏侯珞,而夏侯珞如今的情緒一旦失控,便沒有人料得到她會說出什麽令他意想不到的話來。

“夫人不要激動,為夫就在你身邊,你冷靜點,來,為夫帶你回屋歇着,夫人你累了。”禹世然緊緊摟着夏侯珞欲将她帶離秋苑,今日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他不能讓夏侯珞的情緒超出他的控制範圍,帶夏侯珞離開,敏貴妃依舊能如他所想的給白琉璃定罪。

暴怒中的夏侯珞因着禹世然這緊緊一摟果然乖乖地安靜了下來,敏貴妃冷眼觀之,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可當禹世然摟着夏侯珞經過白琉璃身邊往月門走去時,夏侯珞突然用力掙開了禹世然的懷抱,一把揪住了白琉璃的衣襟雙目瞪圓着尖聲喊道:“白琉璃你這個賤人!你把本公主的玉珠還來!還來!”

“夫人!”禹世然擰眉将夏侯珞從白琉璃身上扯開,盡管他十分想夏侯珞能就這麽掐死了白琉璃,可他知道有百裏雲鹫在,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那麽他就必須做些表面功夫,與此同時,禹世然眼神變得幽深沉冷。

玉珠!?赤玉!?成婚當夜被盜的玉珠竟是在白琉璃手裏!?若非是赤玉,夏侯珞的反應絕不會這麽大,他派人前尋萬找,都查不到絲毫關于赤玉的下落,他竟沒有想到,赤玉竟會在白琉璃手裏!

他本也是猜想過赤玉會在白琉璃手裏,畢竟是白琉璃告訴他赤玉在夏侯珞身上,而他之所以最後沒有将白琉璃列入搜尋範圍,不只是因為當時白琉璃已死,也是因為就算白琉璃沒死,她也不可能有足夠的本事與身手進入狀元府,再輕而易舉地從夏侯珞手中偷走赤玉并成功地從他派出的搜尋守衛的眼皮底下順利逃走,而此刻夏侯珞居然說赤玉在白琉璃手中,怎麽會是這樣!?

若赤玉真的在白琉璃手中,那便證明白琉璃在他與夏侯珞大婚那夜便已活了過來,不僅如此,她的身手本事還詭異地增進了。

前幾日還萦繞在他心頭的問題忽的又浮了上來,她真的不是從前那個愚蠢的白琉璃了!?

若是如此,今日的局,究竟是她在布還是他在布?

白琉璃淺笑着無動于衷,任夏侯珞揪着她的衣襟用力搖晃,最後夏侯珞又撒開手緊緊抓住了禹世然胸前的衣衫,激動異常道:“禹郎你說過的,要幫我找玉珠的!現在玉珠就在白琉璃這個小賤人的肚子裏,你快幫我殺了她,把我的玉珠拿回來!快啊,快啊!就是因為沒有玉珠我才會變成這樣的!”

禹世然不知在夏侯珞與白琉璃擦肩而過的一瞬間白琉璃對她說了什麽,以致夏侯珞情緒如此激動,只是他的情緒也并不能安靜得下來,以致于他沒能阻攔住夏侯珞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禹郎你昨夜答應過我的!答應我找到玉珠的下落後就——”夏侯珞激動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便只見她兩眼一白,竟無力地昏了過去,軟倒在禹世然懷裏,只聽禹世然抱歉道,“內人情緒近來很是不穩定,若有沖撞了王爺的地方還望王爺海涵,小臣這便先扶內人回房休息,以免再擾了王爺與娘娘。”

赤玉,沒了!?還有,夏侯珞這個不中用的廢物!

敏貴妃此刻的面色極為不佳,不知是因為禹世然的舉動,還是因為夏侯珞方才那一句話。

“驸馬爺且慢。”正當禹世然欲走時,白琉璃也正欲張口,然轎子裏的百裏雲鹫卻先她一步涼涼出了聲,“事情還沒有說完,驸馬爺怎可走呢,貴妃娘娘您說對嗎?”

“小臣并非要走,小臣不過是先送內人回房歇着而已。”禹世然微垂的眼眸中有隐隐陰毒,憑什麽百裏雲鹫一個什麽也不是的窩囊王爺可以對他指手畫腳,他可是王上殿上欽點的武狀元,是舉國稱贊的狀元郎!

“不急,本王的琉璃在驸馬爺您的府邸裏受了委屈還沒想要歇着,公主已經由驸馬爺抱着歇息了那就不妨請驸馬爺再抱一下也無妨,本王說完本王要說的話便離開,很快,絕不會耽擱驸馬爺和貴妃娘娘的時辰。”百裏雲鹫似乎是好聲好氣,聽在衆人耳裏卻是明顯地不給禹世然一點面子,他許他走他才能走,他不許他走他就只能留下,誰叫禹世然只是一個尚未封官的狀元郎,而他是澤國開國以來便傳承至今的雲王府主人雲王爺,就算他如今再怎麽被世人所看不起,他的身份依然比禹世然高,所以百裏雲鹫所說的話,禹世然唯有順從的份。

白琉璃看着禹世然明明心中不甘卻仍是要低眉順眼的模樣只覺心中舒暢,雖說離她要的效果還差得遠,不過不急,這樣慢慢撕他的臉面來玩他才是最能折磨他的辦法,這樣的人渣,就要慢慢剝皮,再慢慢炖,才對得起人渣二字。

“方才說到了要将驸馬爺寫給琉璃的書信送交刑部查證以此來證明本王的琉璃是否是被驸馬爺污蔑的可對?”百裏雲鹫将跑遠的話題扭了回來,“若是本王的耳朵沒有出問題的話,方才本王可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公主說了一句話,‘就是因為沒有玉珠我才會變成這樣的’,若是這樣的話,毒害公主這一條罪名就不能加在琉璃身上了,反是要在驸馬爺身上加上一條‘誣陷王妃’的罪名。”

就在百裏雲鹫不疾不徐地涼涼淡淡說着話的時候,敏貴妃做頭疼狀擡手輕輕扶了扶額,在旁的太監立刻上前攙住了她,只聽她略顯疲态道:“本宮忽感不适,先行回宮了,驸馬,好生照顧着公主。”

“雲鹫恭送娘娘。”聲音涼涼。

“琉璃恭送貴妃娘娘。”白琉璃輕勾嘴角。

禹世然一怔,很快也恭恭敬敬道:“小臣恭送娘娘,來人,送娘娘一程。”

“不必了。”敏貴妃的聲音忽然又變冷,眼神亦是冷冰冰地從禹世然面上掃過,而後吩咐道,“來人去扶過公主,将公主先扶回房歇着,驸馬留在這兒聽雲王爺說完話就好,若是驸馬照顧不好公主的話,就把公主送回宮中讓本宮親自照顧。”

敏貴妃說完話後,看也不看禹世然的反應,更不待他回話,拂袖走了。

出了月門後,只見敏貴妃遞給身旁的太監一個陰冷的眼神,太監立刻會意地低下頭,“奴才明白。”

狠毒在禹世然眼底翻滾,然他現在能做的卻只能是看着宮女從他懷裏扶走夏侯珞,看着敏貴妃拂袖離開,看着他精心計劃的一切被白琉璃和百裏雲鹫給毀了!

“驸馬爺,你是自己知罪還是也讓兵部來查你?”百裏雲鹫似乎已經緊咬着禹世然的罪名不放了。

然禹世然才堪堪張嘴還未出聲,白琉璃虛軟的聲音便已先他一步響起,“王爺,琉璃頭昏沉得緊,想要回府了,王爺要一同離開麽?”

“既然琉璃累了那便走吧,今日一事便一并交由兵部來查吧,驸馬爺,告辭了。”百裏雲鹫的話音才落,一直候在一旁的四名轎夫立刻分別上前來,半蹲下身,以肩擔上轎杆,就在正要将轎子擡起時百裏雲鹫又道,“聽風。”

“聽風在。”手裏仍捧着木盒的聽風立刻上前來。

“驸馬爺,這木盒裏的眼睛便權當做是本王今日擅闖貴府的賠禮了,這可是本王的愛鷹最最喜愛的食物,就讓給驸馬了,希望驸馬府中有人或有畜生喜歡這個美味。”百裏雲鹫話一說完,聽風旋即雙手将木盒遞給禹世然,親眼看着禹世然接過之後才轉身跟着百裏雲鹫的轎子離開。

白琉璃踱到臉色變了又變的禹世然身側,微微墊腳靠近他的耳畔,低聲淺笑,“表哥,你知道你最想要的赤玉現在在哪兒麽?”

禹世然眼神狠得想要将白琉璃一掌掐死,白琉璃卻依舊淺笑吟吟,“它啊,此刻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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