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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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明媚的陽光照進琉璃窗，沈瑜動了動眉頭，濃密的睫毛如同蝶翼，微微煽動了幾下，他慢慢睜開了眼睛，一時竟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
我昨天不是在泡溫泉嗎？
怎麽到床上的？
他使勁眨了眨眼睛，頓時昨夜種種如同潮水一股腦湧了上來。
一股熱意直沖頭頂，霎時間沈瑜羞紅了臉，連帶着玉白的身子都染上幾分薄紅。
恰此時，霍城在門外敲了敲門，“少爺，你醒了嗎？”
沈瑜脫口而出，“我沒醒！”
說完，屋內屋外一片安靜，山間婉轉的鳥鳴聲此刻顯得格外清晰。
霍城低不可聞地笑了一聲，“少爺，你昨晚喝醉了，我就把你送回房間了。”
易容也無法遮掩的愉悅氣息爬上臉龐，連他自己也沒發現，這時的他嘴角挂着輕松的笑容，要是竹墨在場，定會驚嘆，霍城的臉上居然有除了冷笑之外的笑意。
“少爺，聽說有的人喝了酒會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
“哦？哦！難怪！我說為何我不記得昨晚是怎麽回房間的，原來如此，呵呵。”沈瑜大腦一片空白，僵硬地順着霍城的話接下去。
聽着門內磕磕絆絆的解釋，霍城暗自勾起嘴角搖了搖頭。
真是個小傻子！
“少爺，早飯好了，出來吃早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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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馬上去！”
沈瑜松了口氣倒在床上，臉上是還沒褪下去的紅暈。
啊啊啊，一會兒怎麽見人！難道要對鄭墨說你家少爺沒別的意思，只是沒見過其他人的身體所以有些好奇？
“完了，完了！”他一通亂拳全打到空氣裏，後又猛地坐起來，“沈瑜，你一定要忍住，就當作不記得！”
終于鼓足勇氣，他一把拉開大門。
“少爺，去吃早飯麽？”霍城悄無聲息地從側邊閃出。
沈瑜比霍城矮了一尺，一開門視線不偏不倚正正好落在胸口。
你胸前是塞了饅頭嗎？
“啪”地一聲，門被大力關上。
霍城低沉厚重的聲音如影随形，“少爺，不是說要吃早飯麽？”
門內，沈瑜張大水潤的眼睛，頰上又有泛熱的趨勢，他咬緊牙關，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我忘記拿玉佩了。”
鄭墨怎麽這麽若無其事！
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輸給鄭墨。明明鄭竹和鄭墨是親兄弟，可他說不上來，總覺得鄭墨身上比鄭竹多了些什麽，底氣？或者是其他什麽東西，盡管鄭竹一日中跟在他身邊的時辰更多，可他不自覺地還是和鄭墨更親近。
沈瑜終于收拾好了心緒，再次打開房門，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又變回那個驕矜的富家小公子。
身後的霍城，邁步走在明滅的光影裏，眼中只剩陽光下胭脂色的半透明耳垂。
心中像被一只小貓兒亂蹭，癢癢的。
他長腿一邁，靠近沈瑜，微微俯身，“少爺，山莊早飯簡陋，只有饅頭和菜。”
沈瑜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步蹦出三丈遠，“什，什麽饅頭？”他強自按捺住回頭的沖動，“沒事，饅，饅頭也行，我不嫌棄。”
說完自以為鎮定地繼續往前走。
身後，霍城看着眼前同手同腳的小公子終于收了自己的惡趣味。
怪不得有人喜歡逗貓兒，實在有趣的緊。
下山的路上，就連沈瑜都發現了霍城的好心情。
“鄭墨，你撿到銀子了，怎麽今天這麽高興？”他眯起眼睛，扭頭審視般地盯着霍城的眼睛，結果忘記看眼前的路，一腳踩在濕滑的臺階上，不由自主地向後摔去。
霍城眨眼間便攬上沈瑜的腰，扶住了他，“沒事吧？”
很普通的一張臉，這是沈瑜第一次這麽近地看霍城的眼睛。
這個角度看來，他發現霍城眉眼之間帶着幾分野性的兇戾，只是現在這雙眼黝黑深邃，如同野獸斂盡獸性只剩溫順。
想要這雙眼睛只屬于自己。
想馴服這只野獸。
想成為他唯一的主人！
這念頭一起就像燎原之火，熊熊燃燒，霸占了沈瑜的全部心神。
我要的總會得到。
“少爺，你發什麽呆，沒事吧。”霍城見沈瑜一動不動，出聲問道。
沈瑜靈機一動，“我好像把腳扭了，嘶，好痛。”
馴服一只猛獸從讓他習慣你的接觸開始。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兒，沒人能拒絕沈家小少爺撒嬌的眼神，靠着這手撒嬌大法，從小到大他不知道逃過了多少父親母親的家法。
“我走不了了，怎麽辦？離下山還有段距離，要不你先下去叫人用轎子來接我，我在這等着？雖然山裏天氣不定，也有野豬，不過近幾年都沒聽過野豬出沒呢，不要緊的。”沈瑜擡起頭，眸似盈波，好似真心實意地出主意。
雖然霍城不知道沈瑜打什麽小算盤，可這點兒小把戲如何瞞得過他。
他走到沈瑜腳下的一個臺階，蹲下身子，沉聲道：“上來，我背你下山。”
沈瑜在後面露出一個計謀得逞的微笑，嘴上卻不饒人，“這會兒你怎麽不說逾矩了？”，身體卻一點沒慢，麻溜兒地爬了上去。
霍城穩穩托起他，反問道：“那少爺現在會治我的罪嗎？”
沈瑜趴在霍城寬厚的肩膀上，手環住他的脖子，歪頭靠在右肩上，“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會。”
“你怎麽這麽肯定！”沈瑜不滿地直起身來。
“少爺，你別亂動，要掉下去了。”霍城故意松了松胳膊，沈瑜一下子下滑了一截。
“喂，你背好我啊！”
兩人的笑鬧随着清風一路吹向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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