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取其辱

感受到沈悅寧向自己射來的目光,陸展風頓時回望了一眼.沒錯,那女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冰冷得令人心生畏懼,可是為什麽呢?只是一瞬間,她便不再看向自己.雖然與沈悅馨的傾城之色不能比肩,但是這女子沒有胎記的側臉卻已叫人難以移開視線.想到這裏,陸展風心嘆,可惜了.

其實,陸展風對沈悅馨的感覺很微妙.沈悅馨很美,美得像是一件藝術品,自己對這樣的女子是有所好感的,只是若可以選擇,陸展風更傾心于清新脫俗的女子.于是不由自主的,他又多看了兩眼站在柳氏身旁的沈悅卿,可惜這姑娘遺世獨立的姿态令人不敢親近.

相互寒暄了一會兒,有人來報,說是袁氏與二小姐到了.

只見沈悅馨的确是下了大的功夫,一身的珠光寶氣,倒是襯得她美豔雍容,不像個只有十二歲的少女,更像是已經十四五歲的樣子.

“祖母.”沈悅馨對于堂上的都城四子,置若罔聞一般,于太夫人深深行了禮.

太夫人此刻簡直懶得擡眼看她,只是沖她一揮手,示意她免禮,便沒有再看她.倒是杜玉川,把這樣的情景全數看在眼裏,牙癢癢的朝着沈悅寧射出刀子般的目光.

沈悅寧微微轉頭,笑容深深地回望過去,絲毫沒有避諱,倒是令杜玉川心下一驚,轉過目光.

就在這時,陳媽媽在一旁對着太夫人耳語了幾句.太夫人面色大喜,“快叫人送進來.”

沈悅寧不明所以,朝着大門口的方向望去,只見一行人擡着七只木箱,陸陸續續走了進來.

“太夫人,您要求我們為貴府三小姐連夜趕制的衣裳和鞋子,已經做好了,請您過目,請三小姐過目.”玲珑坊的師傅帶着讨好的神色.

“寧兒,去看看吧.”太夫人顯然是對在場所有人,特別是沈悅馨驚愕的表情,很是受用.

太夫人此次花了大價錢,為的就是挫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孫女的氣焰,如今,看來頗有效果.

沈悅寧走下去,每到一只箱子旁邊,就有一個玲珑坊的人将箱子打開.七只箱子全數打開,在場的人無一不倒吸一口涼氣.

“遵照太夫人的意思,三天時間,我們連夜趕制春夏秋冬的衣裳各四套,另外還有四套出席特殊場合的裙裝,外加十二雙手工繡鞋.不知三小姐還滿意麽?”繡坊師傅一口氣說完,有些向外推銷自己的意思.

只見沈悅馨的臉都要被氣歪了.袁氏站在一旁,臉上說不出的矛盾,太夫人一方面打壓了自己的長女,卻又從另一方面太高了自己的次女......

“謝謝祖母垂憐.”沈悅寧面帶微笑,對着榻上的太夫人略施一禮.

“寧兒不必見外,我們寧兒啊,可是識大體,知進退的,這些是你應得的.”太夫人特意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沈悅馨.

“祖母,您太偏心了!”沈悅馨氣得渾身發抖,居然脫口而出.

“媳婦替寧兒謝過母親.”袁氏見狀,急忙上前拉住沈悅馨.

太夫人聞言,對沈悅馨真是失望至極.“怎麽突然頭疼起來?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她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卻對袁氏和沈悅馨不予理睬.

沈悅寧見狀,朝着袁氏微微點頭,“母親招呼大家吧!我扶祖母進去歇歇.”

沈悅寧說完攙扶着太夫人進了內閣.

“母親!”沈悅馨見狀,氣急敗壞的求助于自己的母親袁氏.

結果袁氏非但沒有安慰,反而怒目圓睜,轉頭去招待其他人了.

見袁氏也不搭理自己,沈悅馨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在場衆多人,她卻也不好發作,只能坐在一邊尋找着陸展風的身影.

當自己與陸展風四目相對的時候,陸展風微微點頭示意.沈悅馨的壞心情便一瞬間,消失的了無蹤跡了,只可惜還未有與他說上一句話,杜玉川偏偏迎了過來.

“馨兒妹妹.”杜玉川一臉的讨好,但沈悅馨卻不買賬.

“剛才怎麽不見你替我說句話,現在想起我這個妹妹了?”沈悅馨依然嘟着小嘴,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妹妹莫要生氣,為了那些個醜八怪,氣壞了妹妹的身子,多劃不來啊!再說,就憑那個醜八怪的姿色,莫說是玲珑坊的衣裳,就是那鳳袍,穿在她身上也是糟蹋了好東西!”杜玉川越說越就激動,“妹妹就不同了,憑借妹妹的姿色,就算是普通的粗布麻衣都能穿出鳳袍的味道.”

“杜兄切莫胡言.”一旁的程子皓有些聽不下去了.

杜玉川白了程烈一眼,絲毫不以為然.

“這裏多是女眷,不如我們去探望一下寧國公可好?”陸展風适時插言道.

“也好.”程子皓應允道.

四人一同向袁氏說明去向,便由小厮帶着,往茗香居走去.杜玉川和羅為忠不舍得望了佳人幾眼,便也沒做停留.

茗香居是沈府難得的一處清靜之地,因為寧國公在前幾年開始,身體越發不如從前,大夫說寧國公的病需要靜養,從此便鮮有人至.大家似乎都覺得寧國公的病可能還能拖個幾年,卻不知,再過幾個月,便到了寧國公的大限.前一世,沈府衆人還把寧國公的死怪罪在沈悅寧“天煞孤星”的命格上.

“四位公子,就是這裏了.只是太老爺身體不便,請四位公子先在此等候,容小的進去禀報.”小厮說完,留下四人,便前去禀報.

“我說陸兄,你們就沒有發現這個沈悅寧有點邪乎麽?”杜玉川顯然是替自己的心上人沈悅馨鳴不平.

“杜兄這樣說就不對了,我看那三小姐倒是個十分有禮的女子.況且人家今天什麽都沒做.”程子皓從來就十分看不慣杜玉川這個人,只是礙于面子,從來不說罷了.

“程兄,你今天是怎麽了?莫不是你看上那醜八怪了?”杜玉川調侃道.

“杜玉川你不要亂說,這事關乎人家姑娘的清白.怎可胡言亂語.”腸子好被杜玉川的話氣的臉色發紅.

其實他并不是沒有仔細地打量過沈悅寧,那女子有着超越她年齡的淡然與優雅.沒有胎記的側臉亦是美得令人移不開目光.若是叫他選,他倒是覺得娶一個這樣溫柔的妻子要遠比娶一個嬌生慣養的花瓶強過百倍.想到這裏,他頓時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繼而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方才前去禀報的小厮一臉難色的走了出來.

“四位公子,太老爺說了,自己身體不适,不宜見客.只是怕對四位公子招待不周,便設下棋局,請四位解悶.”小厮說完,便在茗香居外院的一處涼亭裏按照太老爺的指示布下棋局.

“看樣子,寧國公是想考考咱們!”杜玉川自诩才智過人,挑釁的看了看其餘三人.

“看樣子,寧國公果然如傳聞中所說,以棋為命啊!”羅為忠不禁感嘆道.

四人圍成一圈,看着寧國公布下的棋局,一時陷入了沉靜.

另一邊,沈悅寧扶着太夫人,躺倒在貴妃椅上,手上也沒閑着,替太夫人捶打着身上的穴位,替她疏通經絡.這些手法和位置也都是自己偷師來的.

“還是寧兒手巧.怎麽我這身老骨頭經你這麽一敲打,渾身說不出的舒服.”太夫人閉着眼,神情十分的享受.

“祖母喜歡便是寧兒的福氣.”沈悅寧與太夫人都不提剛剛內堂上發生的事,也算是心照不宣吧.

“寧兒,你跟着陳媽媽去後廚,做幾個拿手的點心來.等會兒也叫他們瞧瞧你的厲害!”太夫人翻了個身,支走了沈悅寧.

“是,祖母.”沈悅寧畢恭畢敬的行了禮,便跟随陳媽媽來到了太夫人的私人廚房.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日入時候,內堂一幹女眷早就已經坐不住了.袁氏怕怠慢了都城四子,便派了小厮前去尋找.此時的沈悅寧剛剛做完八道精致的小點心,便也扶着太夫人回到了內堂.

這時前去尋人的小厮來到內堂禀報,說是寧國公留下了一個棋局,四位公子正在解棋.

“母親,咱們前去看看可好?”沈悅馨雙眼閃着亮光,心思早已飛到九霄雲外.

“也好.都去瞧瞧吧.傳聞這都城四子各個都是對弈高手.”袁氏倒是也對此很感興趣.

聽到袁氏的話,內堂的人再也按耐不住,紛紛朝着茗香居走去.

“寧兒不去看看?”太夫人見沈悅寧沒有動.

“寧兒對博弈實在是不甚精通,再說,祖父向來喜歡清靜,寧兒也不便打擾,還是留下來照顧祖母吧.”沈悅寧笑笑,不可置否.

“祖母知道你有心,可是這稀罕事畢竟不可多見,去看看也好.”見太夫人堅持,沈悅寧也不推卻,起身帶着雲卷雲舒和錦繡跟在了一行人最後.

實話是,她是真的不太想參與這樣的局面,也是真的不想再度看到那個令自己傷心斷腸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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