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求生第一記

今年的雪來的格外的晚。但卻是想象中的鵝毛大雪。大雪紛紛,将皇宮各處都染成了白色。

隔着網罩的炭火噼啪的響着,殿內飄着淡淡的槐花香。窗戶被支起,露出了院中的一地潔白。如此惬意适合賞雪的時候,景月槐卻忙得不可開交。

她坐在柔軟的地毯上,抱着一塊木頭,專心致志的刻着什麽。她身旁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刻刀,一旁敞開的箱子中琳琅滿目,放着各式各樣的首飾。

咔——

“啊!”看着手中斷掉的木頭,景月槐一丢刻刀,洩氣的躺在了地毯上。木屑被震起,粘在了散開的栗色長發上。

連個小東西都雕不好,還怎麽拿精致的擺件去賄/賂看門的大爺啊。如果不在中秋晚宴前逃出去,她重活這一遭還不如不活。

話雖這麽說,可是學習木雕真的好——難——啊。

“娘娘,好端端的為何嘆氣?”蘭秋笑了笑,将剛蒸出的點心放在矮幾上。她拂去身上的寒氣,擡起網罩,翻動着裏面的炭火。

“唉,沒什麽。”景月槐掂了掂手裏的木頭,擡手将它丢進了垃圾堆中。

穿越到這已經兩個月了,除了賄/賂看門的大爺好藏在泔水桶裏出宮,她竟再想不出其它辦法。請旨離宮絕無可能,假死下葬更是想也不敢想,萬一這狗皇帝非要驗屍,她沒死也真死了。

而且現如今,景家的權利就像螞蟻挖洞一樣,正一點點被架空。等中秋晚宴一擺,第二天她就得交代在冷宮裏,用不了三天,景家也會被抄個幹淨。

帝王還當真是無情,只單單疑心便要将人趕盡殺絕。

景月槐從地上爬起,拍拍灰塵坐在了榻上。她看着窗外的大雪,忽有種命不久矣的錯覺。

穿越是挺時髦的,可她穿的這本書的劇情就沒有那麽的友好了。拿了個作死女配的劇本不說,還有一個到時間點必死的flag。

原本看完書當晚,她還罵了原主自作自受應有此下場。可誰承想,隔日她便葬身在廣告牌手下,魂穿了這位不得善終的女配身上。

早知如此,她那晚便多罵罵女主了,沒準此刻的處境還能好一點。不過,好在書中女主善良為人和善,只要她不主動招惹,便可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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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傻瓜!”一玄鳳鹦鹉學着舌落在矮幾上,低頭啄了啄景月槐的手。

景月槐稍稍眯眼,低聲道:“最近天氣轉涼,我正好缺一頂鳥帽。”

鹦鹉吓得一抖,也不學舌了,讨好的蹭了蹭她的掌心。

一旁翻完炭火的蘭秋擡起頭,詢問道:“娘娘,您方才說了什麽嗎?奴婢沒有聽清。”

窗外忽吹入一陣寒風,凍的景月槐抖了抖。她放下叉竿,将寒氣攔在了窗外。

“啊,我在想,快到冬至了吧?”景月槐揮了揮手,身邊的鹦鹉便靈性的飛回了自己的站杆上。

冬至一到,她第一個劫難就要來了。

雖然目前為止能躲開的小事件都躲過去了。只不過,就那臭鹦鹉的話來說,固定劇情是躲也躲不過去的。

是的,剛剛那只只會“傻瓜傻瓜”的鹦鹉,便是拟了形态的系統。

聞言,蘭秋又笑了笑,湊上前來給她捶着小腿:“娘娘定是思念皇上了吧?皇上政務繁忙,娘娘也要多體諒才是。離冬至還有三日,娘娘只需再忍耐這些天便好。”

景月槐很是敷衍的笑了笑,心裏巴不得趕緊大病一場躲過這場晚宴。

明知道貴妃會甩一口大黑鍋給她,但卻又只能一腳踩進陷阱裏。臭鹦鹉還說什麽,如果原定劇情沒有觸發,反而會加速死亡。

唉,還是得好好想想該怎麽辦。

“傻瓜!傻瓜!”系統撲着翅膀從她眼前閃過,飛到了房梁上。

額上的青筋忽然一跳,景月槐拿起矮幾上的瓷杯,想要丢鹦鹉的手微微顫抖。

“娘娘!”蘭秋搖着她的腿,忙拿過了那剛換上的新茶具,“您同一只鹦鹉計較什麽呀,它不懂事,娘娘不要生氣。”

像是挑釁一般,又是兩聲“傻瓜”傳來。景月槐拿過桌上的糕點,朝系統用力的擲去。

看着鬧小孩子脾氣的主子,蘭秋無奈的笑着,早已司空見慣。她的這位娘娘,自從大病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後,言語間給人的感覺便有些不同了。不僅開始習武,竟還不知為何學會了讀書識字。

不過,主子從那之後便總是避着不見皇上,還總會說些她聽不懂的奇怪話。

“傻瓜!傻瓜!”系統從房梁上飛下,跑去啄地上的糕點吃了。

景月槐握緊了拳頭,下了榻,跑去捉鹦鹉了。

蘭秋笑看着在殿內亂跑亂跳的主子,心中很是滿足。

好一只活蹦亂跳的臭鹦鹉。

抓了半天還險些閃了腰的景月槐老實了,扶着腰靠在牆上不動了。她嘆氣,随後被殿外傳來的腳步聲驚得哽了一口氣在嗓中。

這聲音這步伐,是那個讨債的狗皇帝!

她忙将一地狼藉塞至看不到的地方,跑回榻上裹緊了自己的小被子,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望向窗外。

他真的是巴不得多抓住她些把柄,好讓她冷宮進的早一些。這幾次來也不讓人通報,悄無聲息的就像只大仇未報的怨靈。

好在她聰明,學會了聽腳步識人。

吱呀——

屋門被輕輕推開,景月槐藏在被中的手一緊,用力扭頭不去看正逐漸靠近的皇上。

“皇上吉祥。”蘭秋跪在地上行了禮,輕扯了扯并未動彈的景月槐。

景月槐皺起臉,萬般不情願的轉回了頭。在看到眼前人後,她故作驚訝的捂住了嘴,忙從榻上下來:“臣妾一時失神,請皇上恕罪。外面的奴才定是去了別處偷懶,竟未曾通報。臣妾定要狠狠責罰他們,讓他們長個記性。”

顏霁澤面無表情的坐在榻上,冷冷開口道:“并非他們偷懶,是朕命他們不要通傳的,起來吧。”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總有種奇怪的感覺。雖然不可能,但她總感覺顏霁澤已經知道她是穿越來的了。三番五次的來這裏,就像是試探她好得出什麽結論來一樣。

“愛妃從剛才便若有所思,此刻竟又這般忘我。讓朕實在是好奇,可否也講與朕聽聽?”顏霁澤手肘撐在膝上,俯下身子看着又在愣神的景月槐,眼神中多有試探之意。

景月槐一怔,忙起身,又彎下膝蓋朝他一禮:“是臣妾失禮了。臣妾瞧這窗外的雪景很是好看,于是,額……于是想起了當年仍在母家時的事情,不免有些思念家人。”

這個答案顯然沒有回答到顏霁澤的心坎上,他緊了緊眸子,卻也并未說什麽,只輕輕點了點頭。

以為突然逼問就能察覺到什麽了嗎,天真!她好歹也在這裏适應了兩個月,該怎麽編瞎話還是略有經驗的。

古代的妃子還真是辛苦,天天都得想着怎麽編瞎話編的天衣無縫一些。

“皇上政務繁忙,下雪天冷路又滑,怎有空來秋實殿了?”景月槐笑着,十指相交,隐隐有些不安。

顏霁澤打量了她一番,握住了那纖纖玉手,将她往身邊一扯。

一只手橫在了景月槐的腰間,她腰板一直,像塊木頭一樣湊去了他的面前。

狗皇帝!他每次一來絕對沒有什麽好事!這,這這這次竟然是想行不/軌之事嗎!!

“朕近幾日忙于政務,不免冷落了愛妃。何況……”他稍稍用力,讓景月槐不得不伏在自己的胸膛上,“三日後便是冬至夜宴,朕總要來看看你才安心。”

放放放手啊!!

什麽叫來看看才安心,分明是來警告她不許不去的吧!而且逢場作戲也該差不多了吧,蘭秋的臉都快羞紅了啊!

應是察覺到了她的抵觸,顏霁澤臉上挂着敷衍的笑,緩緩松開了她:“愛妃坐吧,莫要累着了。”

景月槐故意坐到榻的最邊上,離得他遠遠的。

之後,便是極為敷衍的閑聊。直到顏霁澤起身說要去批奏折時,景月槐才發自真心的笑了,殷勤的送他離開,這才安下心來。

唉,就和家裏進了蒼蠅一樣讓人不得安生。

“蘭秋,快弄點水來,渴死我了。”景月槐揉着額頭,一歪身子靠在了榻上。

蘭秋應了一聲,小跑着出去端茶了。

她拿起盤中的糕點,一邊吃又一邊嘟囔道:“每次一來就跟老師突擊随堂測驗一樣。”

一直未敢說話的系統從梁上飛下,落在了矮幾上。它蹦跶了兩步,見四下無人才道:“你能不能再熱情一些,好歹配合一下演個戲啊。怎麽,你的笑臉這麽珍貴還要看心情賞人的?”

景月槐哼了一聲,将手裏的點心吃淨。

“你要是對着一個想方設法要除掉你一家子的人還能如同初戀,那我沒有話說。”

“我是虛拟系統,跟你這種傻瓜可不一樣。你能不能動動你那個豬腦子?皇帝多疑,要是讓他覺出異常,豈不是更危險?重活一遭可不容易,別再泔水桶還沒進去,你人先死在宮裏了。”

窗外的雪下的更大了些,寒風擠入窗縫,發出嗚嗚的聲響。

她推開一點窗戶,卻又凍的忙收回了手指。

正巧此時蘭秋走了回來,她奉上茶盞,笑道:“娘娘,這是解膩的茶。”

景月槐接過清茶,滿足的一舒氣,靠在了軟墊上。

舒服,如果能不見那心懷叵測的狗皇帝就更舒服了。

但事實證明,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保不齊什麽時候就應驗了。

她放松了還沒一刻,屋外便又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踩雪聲。她将耳朵貼在窗邊,仔細确認分辨了一番。

沒有那種自大又嚣張的感覺,嗯,不是那個狗皇帝。

“娘娘,皇上身邊的沈公公來了。”

“傳吧。”

烏眼雞前腳剛走後腳便遣人來,準沒好事。

沈木将拂塵往胳膊上一搭,朝景月槐一躬身:“武妃娘娘,皇上命奴才來傳旨。今晚,會有鸾轎來接娘娘往伏龍殿去,還請娘娘早做準備。”

說完,他還恭喜一樣的朝景月槐笑了笑。

“多謝公公,雪天路滑,公公回去時可要小心些。蘭秋,送沈公公出去。”

景月槐臉上挂着笑,手卻緊緊地攥着被角。

看來不用等到冬至晚宴了,今天晚上就是她第一個劫。

系統撲着翅膀再度飛到桌上,它啄了啄正懊惱的景月槐,超小聲道:“八字還沒一撇呢你着什麽急?仔細想想,這不是件好事嗎?”

“好事?他馬上就要把我吃掉了這還是好事嗎?!”景月槐伸手去抓系統,卻被它撲着翅膀躲了開。她皺眉,洩氣一樣的伏在了桌邊。

而後,像是裝了彈簧一樣,景月槐突然直起了身子,兩眼放光。

有了!

她與系統對視,露出一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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