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生第二記

原本還發愁幾天後的宴會該如何是好,現在機會都送上門來了,她再抓不住便是傻子了。

景月槐很是敷衍的化了個妝,穿了幾件薄衣。她只系了件披風,連暖手的手爐都不拿便匆忙出殿上了鸾轎。

她美滋滋的翹着腿,雖冷的打顫,但臉上還是挂着笑。

想讓她侍寝,哪那麽容易!

等她一會摔上一跤,往雪中那麽一倒。病恹恹的往那狗皇帝面前一站,他不眼煩才怪。只怕到時她不僅會被趕回宮,沒準還能躲過那場晚宴。

“娘娘,再往前便是伏龍殿了。”蘭秋的聲音從轎旁傳來,她似乎很是擔心。

自家的主子大病了一場後性情大變,還總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擔心才怪吧。

景月槐掀開厚厚的轎簾,朝蘭秋笑了笑:“不必擔心。”

不過,她是不是該想個法子打消狗皇帝的疑心?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對她以後的行動無益。

正思考時,鸾轎忽落了下來。蘭秋掀開轎簾,伸過了手。

景月槐哆哆嗦嗦的伸出了手,邁着快要凍僵的腿緩緩走着。她看着被掃至兩旁的積雪,有些犯愁該怎樣才能自然又不是特別疼的摔進雪堆裏。

“娘娘,等下見了皇上,可莫要錯了禮數。奴婢不能跟着您進去,您一定要注意着點。”蘭秋握了握她冰涼的手,小聲囑咐着,“近日皇上心情不好,娘娘莫要觸怒龍顏才好。”

“好,好,你放心吧。”

真的好冷啊,就不能快進到摔完以後的情景嗎。

說時遲那時快,當蘭秋的驚呼聲在耳邊響起時,景月槐還一臉茫然的眨着眼,試圖讓被凍住的大腦正常運作。

她感受着刺骨的涼意,才發現竟是思考時腳下一滑,摔在了雪堆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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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心想事成。

狼狽的爬起時,景月槐原本就單薄的衣衫更是濕了個透,四方傳來的寒意讓她止不住的打顫。她緊緊握住蘭秋的手,低聲道:“你一會先回宮備好熱水及浴桶,再将另一床厚被拿出備好,知道了嗎?”

雖不明白主子想幹什麽,但蘭秋還是應了下來。她扶着景月槐,緩緩來到了伏龍殿前。

殿外寒風刺骨,積雪成冰。僅僅是隔着一道殿門,便能感受到裏面濃濃暖意,可想而知殿內有多暖和。

殿外侍奉的沈木躬身迎了上來。他瞧着景月槐的濕衣及貼在臉頰的發絲,有些驚訝:“呀,武妃娘娘,您這是……?”

蘭秋松開景月槐,朝沈木一禮……解釋道:“殿外雪已成冰,娘娘腳下一時不穩,跌入了雪中。沈公公,可否請您通傳皇上,将此事告知于他?”

景月槐很是配合的打了個寒顫,一張臉煞白卻難掩喜色。她搭着蘭秋的手,朝沈木緩緩點了點頭,“煩請公公代本宮向皇上致歉。”

致歉個屁,她樂的已經開花了。

沈木奇怪的看了她一會,忙進殿去了。

“呼——”蘭秋輕輕揉搓着景月槐的手,不停地哈着熱氣。如果可以,她怕是會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景月槐套上。

“我沒事,就是有些……冷。”說完,景月槐又是一抖。她小腿不受控制的打着顫,只覺得寒意蔓延至了心頭。

為了避難,再忍忍,冷點就冷點吧。

在臉上的頭發快結了冰時,前去通傳的沈木終于從殿裏出來了。他捧着一狐裘大氅,快步朝景月槐走了過來。

哈哈,終于可以回去了!這厚實的外衣一給,接下來就是讓她從哪來回哪去,叫其他妃子來侍寝了。

什麽嘛,這顏霁澤還——

“娘娘,皇上命您進去呢。”沈木朝景月槐笑了笑,随後将那狐裘大氅遞給了小徒弟,又吩咐了些什麽。

還真不是個東西。

景月槐臉上的表情一僵,皺起了眉頭,生怕自己聽錯了一個字。她發着抖,将問題重複了兩遍:“皇上要本宮進去?公公沒聽錯吧,皇上當真讓本宮進去?”

沈木不解的應了一聲,點了點頭:“是啊,娘娘快去吧。皇上在裏面等您呢,說讓您進去暖暖身子。”

顏霁澤你不是人!!!

“多謝公公。”景月槐在心裏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暗罵自己的天真。随後,她戀戀不舍的松開了蘭秋的手,裹緊了自己的披風,推門而入。

都跌進雪堆裏了還要伺候他,正常人誰幹得出來這種事?

等等,難道這狗皇帝故意耍她玩呢?好,真不愧是他。

想着,景月槐連走路都重了幾分。

顏霁澤坐在桌前,靜靜地看着奏折。聽有人前來,他停筆,稍稍擡眼瞧了瞧像只落湯雞的景月槐。

說來也怪,按理來說,當皇帝的不都是穿一身黃嗎?不止是衣服,就連帽子鞋子都得是黃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但是顏霁澤卻總是穿一身墨色龍紋錦袍,給人的感覺也是陰沉沉的,好像下一刻就會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匕首把你捅了。

見她又在原地傻愣,顏霁澤細長的鳳眸稍眯,淡棕色的眸中三分慵懶六分漫不經心,還夾帶着一分鄙夷。他指節叩了叩桌面,這才喚回了景月槐那走失的魂魄。

“愛妃自入殿便同失了魂魄一般,走到朕眼前了還不自知。莫非是冷風吹得多了,思念家人更切了?”顏霁澤冷冷地勾起嘴角,向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他伸出三指撐住了頭,望向景月槐的視線猶如一把利刃,試圖刺穿她的心。

然而,景月槐這焊了鐵板般堅硬的心,怎會怕他這銳利的目光。

只見她臉上露出幾分悲傷,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她将手疊在小腹上,低下了頭,“臣妾失儀,求皇上恕罪。臣妾只是不小心跌入了雪堆,冷得厲害,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哦?”顏霁澤仍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只是眸中更冷了幾分。

他盯着景月槐看了好一會。見她當真冷的不受控制的打着顫,這才收回了視線,低下頭繼續看折子了。

只是,他并未說平身,也沒有眼神示意讓她起來。

這狗皇帝什麽意思?她沒說出個讓人滿意的答案,所以罰她一直跪着?

跪倒是不要緊,但此處這般熱,一瞬間冷熱相交,此刻景月槐只感覺腦袋昏沉沉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顏霁澤放下手裏的筆,再度擡眸看了看她。

“你是沒有腿嗎,還要朕去扶你才肯起來?”他不快的皺起眉,大手一揮,就像趕小貓小狗一樣,“別在這裏擋朕的光,到裏面去。”說完,他便又看起了折子,甚至都不願多瞧景月槐一眼。

你是皇上,你不說誰敢動?景月槐心中嘟囔着,慢悠悠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悄悄地翻了個白眼,大步離開了。

顏霁澤低着頭,卻擡起了眸。他凝視着景月槐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同了。

以往召她前來,都是聒噪的讓人生厭。莫約是兩月前病了一場後,她不僅話少了許多,眉眼間還多了幾分叛逆,時常避着不見他。

且方才沈木來報,說她落了一身的雪臉上卻隐隐有着笑意。常人誰會如此?臉上帶笑,不是心中有鬼便是另有所圖。

哼,定是又想了什麽争寵的新手段,想刻意引起他注意。不知滿足的女人,已是一宮主位,卻仍是想方設法的争寵獻/媚。

“沈木,進來燃香!”顏霁澤蹙眉,将狼毫筆重重一拍。

景月槐如坐針氈的不斷向外張望。她百般思考,卻找不到一個躲過侍寝的理由。

難道,真的就要……不!絕不!!

她猛地站了起來,卻雙腿發軟又跌回了床上。一股奇異的香氣飄來,模糊了她的雙眼。

怎麽回事,突然……好,好困啊……

“唔……”景月槐向後仰去,躺在了寬大的床上。她掙紮的擡起手,卻又無力垂下,徹底沒了力氣。

眼皮此刻格外的沉重,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一襲墨色長袍緩緩踏入此處。

顏霁澤看着昏睡過去的景月槐,燭火光映在他的眼中,卻仍照不暖這雙冷眸。他稍稍示意沈木,而後轉身離去了。

“娘娘,娘娘!”

景月槐猛抽搐了一下,睜開了眼。她看着床頂,愣了好一會才與腦中的記憶接上軌。

“蘭秋?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馬上五更天了,娘娘,您感覺怎麽樣?可好些了?”

五,五更天……已經是第二天了?

“阿,阿嚏——”腦袋向前重重一傾,景月槐揉揉鼻子,裹緊了身上的棉被。

她怎麽會出現在自己宮裏?難道昨天晚上是在做夢,她并沒有去伏龍殿?

“阿嚏——”又是一個噴嚏,景月槐只感覺一股惡寒爬上脊背。

嗯,不是做夢,她昨天晚上真的去見狗皇帝了。

可是,這跟劇情接不上軌啊。她,她竟然在那種情況下睡着了??

“娘娘,娘娘!”

“啊,啊?”

“您感覺怎麽樣?杏兒已經去請太醫了,昨兒皇上派人将您送回來後,您就一直昏沉的睡着。奴婢怎樣喊您您都沒反應,可吓壞奴婢了。”蘭秋塞了幾個軟枕在她的身後,将被子又仔細的掖好。最後又塞了個手爐進來,這才放心的離開了床邊。

“哦……啊?!”

合着她前一刻剛睡着後一刻就被當成春卷擡回來了?

蘭秋擔心的瞧了瞧景月槐,有些不情願的小聲道:“嗯……奴婢剛準備好娘娘吩咐的東西時,沈公公就帶人将您送回來了。娘娘,您莫要生氣,皇上定是擔心您的身體才将您送回來的。”

擔心?

“傻瓜都看得出是在折騰人吧,可真有他的。”

“娘娘,這種話不可亂說的!”

殿外,不知誰人驚起了在枝頭曬太陽的麻雀。蘭秋似有所察覺,忙向殿外走去。景月槐托住暈乎乎的腦袋,在一旁默默聽着的系統飛了下來。

系統在被褥上跳了兩下,低聲道:“你發燒燒壞腦子了吧?這裏是什麽地方你不清楚嗎?隔牆有耳,謹言慎行,你就這麽想早早地移居別處?”

不通氣的鼻子此刻順暢了起來,景月槐昏沉沉的腦袋清醒了些。她沉默了片刻,忽然有了主意。

一報還一報,她也得整一整這狗皇帝心裏才舒坦。

太醫進到屋中時,一只白色鹦鹉擦着他的衣袖飛離了這裏。系統在秋實宮上方轉了兩圈,而後展翅朝伏龍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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