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生第三記
“娘娘昨夜穿的單薄,又落入雪中。外冷內熱,又突內冷外熱,如此便染上了風寒。娘娘這幾日飲食上也要忌諱些,莫要吃辛辣之物。待微臣回太醫院開個方子,娘娘再休養幾日便能痊愈了。”太醫收起藥箱,禮貌行過禮後便走了。
景月槐老老實實的窩在床上,一旁是侍女準備的幾十塊幹淨的手帕。她鼻子堵的是一點氣也出不去,只能用嘴呼吸着,頭也昏昏沉沉像塊重的鉛球。
她重重地打了個噴嚏,裹緊了身上的毛毯,一連好幾個哆嗦。
蘭秋瞧着很是難受的景月槐,如同病在自己身上一般難受。她擺好早膳,愁眉苦臉的布着菜。
“蘭——阿嚏!蘭秋!”景月槐吸了吸鼻子,只覺得腦仁緊的發疼。她扶着有些重的腦袋,想下床卻突然腳下一滑。
蘭秋小跑着沖上了前,穩穩地扶住了景月槐。她嘆氣,伸手扯過毯子:“娘娘,恕奴婢多嘴,您可是故意跌入雪中染上風寒的?”
心虛的景月槐一個不穩,腳一扭,直接撞在了木椅上。一陣天旋地轉後,她便瞧見了屋頂精致的木梁。
與此同時,誰的墨色衣擺入了她的眼簾。黑色長靴上繡着幾團祥雲,靴筒上還盤着一條龍。再往上瞧去,便看到了一張如墜冰窟般面無表情的冷面。
顏霁澤俯身瞧着躺在地上久未起身的景月槐,一牽嘴角,蹲下身子道:“聽聞愛妃染了風寒,朕擔心的緊,想着來看上一看再去上朝。哼,卻不曾想愛妃竟連腦子也凍壞了。”
聽着那聲似嘲諷似不屑的哼笑,景月槐一骨碌起了身,極力運轉着頓住了的腦袋,僵硬的行了一禮。
“參見皇上……”
“平身吧。”
興許是急着去上朝,又或是只來走個過場。顏霁澤只環視了屋子一番便離開了,并未久留。
躲在一旁的系統稍稍眯眼,瞧見了他那想要探求出些什麽的眼神。
待人消失的無影無蹤時,景月槐才反應了過來。
就原劇情的發展,就算原主病了這狗皇帝也不會多問上一句的。今天莫名其妙來這一趟,肯定是聽到了什麽,想來這裏一探究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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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是系統前腳剛出門,他後腳就聽到了……那個什麽吧?
她搭上蘭秋的手,問道:“蘭秋,你最近在宮裏有沒有見到奇怪的人?”
蘭秋将毛毯搭在景月槐膝上,開始為她夾菜,“未曾,宮中還是以前伺候娘娘的那些人。自從娘娘又遣了許多人後,近身伺候的便只有奴婢一人了。”
唔……不是新來的眼線,難不成是趴房頂來去無影的密探?
吃不出菜味道的景月槐味同嚼蠟,不停地打量着房間,卻瞧不出個所以然。
雪後初停的庭院中暖洋洋的,窩在巢穴當中的鳥兒紛紛探出了身。被積雪壓的垂了頭的樹枝滴着雪水,打濕了院中的青石板。
早朝的時間轉瞬即逝,顏霁澤走在略濕滑的地板上,停在了秋實宮前。他看着緊閉的宮門,身旁的宮人正欲去叫門時,他卻轉身離開了。
閑的沒事幹的景月槐躺在廊下曬着太陽,她哈出一口熱氣,卻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噎死自己。眼前,不知何處跳出的黑影停在她面前,擋住了來之不易的暖陽。
“蘭——”
“小妹,噓。”
小,小妹?!
景月槐緊貼在靠背上,吓得出了一背的汗。她看着帶着鬥笠遮了臉的男子,背過手摸索着,卻找不到什麽可以防身的工具。
現在是怎麽一回事?書裏可沒寫還有這種認親的劇情啊!
小妹,小妹?他是誰,小妹……
戴着鬥笠的男子撩起兩旁的黑紗,眉間長長的疤痕很是顯眼。他看着慌張顯于面的景月槐,眉頭緊緊地蹙起。一瞬間,只覺得氣氛都緊張了起來。
随後,那面相略有滄桑感的男子咚的一聲,半跪在了她面前,握住了她微微發涼的指尖。
???!!
如果不是手被人抓着,景月槐立刻便能跳起來。
“小妹,已近三月未曾收到你的家書,可是出了什麽事情?”男子望着她,神情很是緊張,“我數月前便想入宮看你,可皇上一直不允。今日來此,也是悄悄從宮牆翻進來的。小妹,你為何——”
“皇上駕到——”
未等男子把話說完,沈木的聲音便從宮外傳來。景月槐警覺的直起身,忙拉起了地上的人。
她推開屋門,頂着極重的鼻音道:“哥,你快找個地方藏起來,不要出聲。一會皇上走了你我再談,快快。”
沒錯,在聽到“皇上駕到”這幾個字後,景月槐頭也不疼了,鼻子也通氣了,也記起眼前的人是誰了。
早聽聞書中原主有一對極其寵愛自己的兄弟,所以才養成了這般跋扈的性格。沒想到今天運氣還真好,這麽快就見到了自己的親哥。
“你藏好點啊——”景月槐有些不放心的往內室瞧去。冷風從窗間灌入,她一個寒顫,忙捋了捋袖子,老老實實的站在了門前。
顏霁澤看着廊間的木椅和被甩在一旁的毛毯,負手在門前停留了許久。他緊了緊眸,擡手掀起了簾。
眼前的門簾被掀起,景月槐剛瞧見那身玄服便忙行了禮:“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一只鹦鹉撲着翅膀從窗外飛入,落在了站杆上。它歪着頭瞧了瞧景月槐,低頭開始啄着自己的谷子。
“起來吧。”顏霁澤睨着眼瞧了瞧突然闖入的鹦鹉,在榻上坐下了。
絕對是有什麽人在給狗皇帝通風報信。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景覓風進殿了他才來。是想借此機會将他們一網打盡,好找個正當理由處理了景家?
做夢!
一個馊主意從腦海中冒出,景月槐悄悄一握拳,擡頭揚起一奉承的笑。為顯親昵,她還刻意邁了幾小步,離顏霁澤近了些。
而後,她一牽顏霁澤的衣袖,故作嬌羞道:“皇上,臣妾等您等的好苦啊,您可算是來看臣妾了。”
默默吃谷子的系統險些腳下一滑落下站杆,它咂咂嘴,抖了抖身上的羽毛。
狗皇帝,惡心不走你!
然而事情并未像景月槐想象的發展。
她下巴被捏住,被迫擡起頭,瞧見了那棱角分明的臉。他眉角稍一抽動,她便感受到了碎骨一般的痛楚。
好疼!
顏霁澤狹長的眸中閃着寒光,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用力的可見白骨。他盯着那漆黑的眸看了許久,而後松開手,卻又在景月槐放松下來的瞬間掐住了她纖細的脖頸。
“皇——”想上前的蘭秋被沈木攔下,她心疼的看着景月槐,卻也只能默默退下。
沈木扭頭遣掉了随行的仆從,拉着蘭秋退至了門前。
喉頭忽然一哽,一口氣憋在心中不上不下。景月槐的心一下子提了速,危機感頓時将她包圍。
顏霁澤要殺她?!
她沒做什麽影響劇情的事情吧?景覓風應該也沒有露馬腳吧,這麽快就要殺她敬景家了嗎?!
景月槐皺眉,用力去扒顏霁澤的手,卻被一把捏住了手腕。
毫無人情味的皇帝俯下身,輕聲道:“愛妃的眼睛甚是明亮,但卻像永無邊際的黑夜,藏了數不盡的謊言。”
說着,他的手稍稍收力,就快要将景月槐一把提起。
內室的衣櫥傳來一聲悶響,顏霁澤的眼神飛快一轉,警惕的眯起了眸。他松開景月槐,大步轉向內室。
糟了!!
“咳——!咳,咳!阿……阿,阿嚏!”景月槐踉跄了幾步,再想要去阻攔卻已為時過晚。
系統一撲翅膀,飛起卻又緩緩落下。
吱呀——
衣櫥的門被緩緩打開,景月槐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挺直了身子向裏探着頭,看到了一櫥五顏六色的衣裳。
顏霁澤看着櫥中的衣裳,很是意外。他皺眉,心中仍存有疑慮但卻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半惱的合上衣櫥,随即景月槐啼哭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了來。
只見她跌坐在地,雙手掩面,哭聲尤其的刺耳。蘭秋來扶她,她還打掉那雙手,鬧脾氣一般的別過了頭去。
“臣妾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才盼了皇上來。可,可不知是臣妾做錯了什麽,不僅侍寝被連夜送回宮,皇上還一副要殺了臣妾的模樣。”怕自己哭的不夠真,景月槐撤下一只手,在胳膊上狠掐了一把,“皇上啊——”
沈木尴尬的看着這番場景,眼神去詢問顏霁澤,卻也沒能得到回答。
不趁現在趕緊鬧的話,一會這狗皇帝沒有臺階下,萬一派人搜宮,真的把景覓風找出來了怎麽辦?
想着,景月槐眨了眨眼,又大聲哭喊道:“臣妾這般愛您,卻連侍寝的機會都要被旁人搶了去!皇上差人将臣妾送回,還不如在臣妾的心頭剜肉吶!”
顏霁澤聽着,臉色越發的難看。他額上青筋跳起,恨不能将她看出個窟窿。
“皇上——”
“都下去!”
有氣沒地撒的顏霁澤大手一揮,遣去了沈木與蘭秋。他拉起景月槐,彎起的眉眼下藏着幾分算計。
殿門被輕輕帶上,在光芒消逝的那一瞬間,景月槐像是被人從身後一刺,忽渾身僵硬再難動彈。
“朕倒是不知,愛妃竟這般心系與朕。”顏霁澤拉過景月槐,毫不介意她呼出的病氣。他輕輕挑起那張精致小巧的臉蛋,眼看着就要貼上那微白的唇。
景月槐傻眼了,只得咬緊嘴唇,用力向後仰着頭。
“喵~喵~”
不知何處傳來的貓叫打斷了顏霁澤的動作,他耳朵動了動,竟就這樣松開了景月槐。
“愛妃染了風寒,還是好生将養吧。朕前朝還有政務,便不多留了。”撂下這句話後,顏霁澤便匆匆推開門走了,再沒有要在宮中一探究竟的意思。
一頭霧水的景月槐悄悄擡起窗,看到了火速出宮的顏霁澤。她奇怪的一歪頭,系統穩穩地落在了她肩頭。
“他暫時不會回來了,趁這段時間,趕緊趕你那傻子哥哥走。擅闖皇宮還私會妃嫔,一旦被抓,你們一家子都得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