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求生第七記

“而且,嫔妾也不願接受武妃娘娘的好意。”景月槐晃着腦袋,猛一下站了起來。她五官皺在一起,就像在未來聽到了“3G網絡真的是太快了”一樣莫名其妙,“你說這人腦子是不是有點毛病?非要挨了罰才老實?她完全可以在事後翻個白眼,說上句‘多管閑事,誰稀罕你的求情’,這不就行了嗎??”

系統連連搖頭,一副瞧見了傻子的表情:“我說你是傻瓜,你還真就往傻瓜發展了?你能不能動動你那個豬腦子?你是什麽位份,她是什麽位份?她能照你說的那樣去頂你嗎?除了你,這宮中絕找不出第二個人敢這樣做。”

“你這是明裏暗裏的罵我呢?”

“武妃娘娘可莫要冤枉人,我分明是在誇你。”

“那還真是謝謝你!”

“娘娘,您謝什麽呢?”蘭秋撂下門簾,搓了搓冰涼的手。她湊到炭盆前,驅着身上的寒氣。

景月槐一丢系統,忙盤腿往榻上一窩。她連連搖頭,道:“沒什麽。本宮說,這麽冷的天還要你去碧華宮。真是謝謝你,蘭秋。”

蘭秋略顯驚訝,有些害羞的笑了笑:“為娘娘分憂是奴婢分內之事,娘娘不必道謝的。”

晚宴的時候忘了向那位白月光道謝了,現在補上應該不晚吧……

可是她并沒有親自前去,會不會顯得心不誠?哎算了算了,跟歆嫔關系過近也不一定是好事。萬一哪天給她扣上一個謀害未遂的罪名,可就真洗不清了。

殿內的燭光晃了下影子,景月槐一把抓過系統,邊走邊道:“蘭秋,本宮先睡了,你沒事就回房歇着吧,不用在這伺候我。”

已習慣被遣走的蘭秋應聲離去,她在殿內仔細檢查了一番後,輕輕關門離去了。

耳邊,已聽不見旁人的腳步聲。寒風時有時無的撞擊着窗,足以燃燒一整晚的炭火噼啪的作着響。

景月槐拉下床幔,為防隔牆有耳,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你今天晚上有沒有察覺到什麽變化?劇情跟原書完全不一樣了,明明應該是我被快樂禁足,為什麽反倒變成了瑤貴人?我可什麽都沒幹啊,也沒有試圖去改變劇情,我還試着糾正劇情來着。”

系統黑漆漆的小眼睛眨了眨,振翅而飛,擡腳踢了景月槐一下:“這還要問?你好好想一想你這幾個月都幹了什麽吧。”

“我什麽都沒幹啊!”景月槐攤手,“我老老實實的在宮裏待着,也沒有去害人也沒有跟貴妃同流合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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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鹦鹉咂了咂嘴,連連晃動的腦袋似乎在說“沒救了,真是大傻瓜一個”。

不對,好像問題就出在這裏。

“我靠。”景月槐總算是明白了。

她撩起兩旁礙事的頭發,難以置信道:“就因為我什麽都沒幹,所以劇情才變了?那你怎麽不早跟我說啊,這可怎麽辦?鍋沒背成,我的冷宮flag不會提前吧?”

失策了。當時只想着避開那些麻煩事,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些。如果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一定——還會像這樣當條鹹魚。

系統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我這邊并沒有報錯,所以沒準你還能好好活一陣子。”

“什麽叫沒準?你就不能去後臺看看目前劇情走向嗎?”

“你自己當初選擇讓系統化實體,現在想反悔?晚了。”

景月槐撇嘴,一骨碌鑽進了被子裏。她一側身子,擺了擺手:“把蠟燭滅了去,睡覺了!”

“睡個屁啊,有人來了。”

“聖旨到——”

剛躺下的景月槐掙紮着坐起,她看着一樣不明所以的系統,已有人輕敲屋門。

這個時候怎麽會來聖旨?難不成狗皇帝看她病好了想繼續折騰她?

可是聖旨來都來了,拒不接旨就是死罪。

景月槐裹上厚厚的披風,極不情願的打開了屋門。她看着身上覆了一層薄雪的沈木,忙讓開了路。但沈木只微微一笑,并未有進來的意思。

“夜已深,奴才不便入娘娘寝宮。皇上有旨,還請娘娘跪接。”

果然是來折騰她的。

無可奈何的,景月槐在又冷又濕的廊間跪下,安靜等着沈木念完那一大串的話。

聖旨上到底寫了些什麽,她記不太住了。唯一還留有印象的,是那一堆又占地方又沒用處的花瓶,以及高燒昏迷前蘭秋的臉。

朝陽光芒漸露,融化冰封的湖面。院中的梅花覆着一層薄霜,卻難掩芳香。

梁上的冰棱忽然斷裂,在石磚上碎作數段。顏霁澤猛一睜眼,喚來了門外侍奉的沈木。

“皇上,這還未到五更,您怎麽先醒了?”

“昨夜朕命人賞的東西,可都送去武妃和歆嫔宮中了?”

真是奇了,以往皇上醒來便沉着一張臉趕去上朝,現下竟在過問後宮之事。

沈木躬了躬身,回道:“奴才去時,二位娘娘都已歇下。奴才想着,歆嫔娘娘身子弱,便只将東西留下便離開了。武妃娘娘那裏——”

“好了,更衣,上朝。”顏霁澤又變回原先的模樣,讓旁人難以猜透他的想法。

銮駕離去的同時,一只鹦鹉飛離屋檐,朝着秋實宮去了。

秋實宮的宮門大開,本就人煙冷清的宮中此刻更是看不見半個人影。系統自正門而入,徑直飛去了廚房。它在窗邊落腳,探頭瞧着正忙做飯的景月槐。

她忙的不亦樂乎,沒有半點剛退燒的樣子。

蘭秋在一旁洗着肉,時不時地張望下剁骨頭的景月槐,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傷到自己。

“蘭秋,豬肉洗好了嗎?洗好了放在那邊的盤子裏,再把那邊盤子裏的肘子洗了。”景月槐十分利索的鏟起砧板上的骨頭,将骨頭丢入備好的清水盆中,開始剝一早就煮熟了的鹌鹑蛋。

一旁的籠屜正不斷地冒着撲鼻的香氣,景月槐湊上去聞了聞,撤了幾根柴火出來。她将剝好的鹌鹑蛋丢進陶罐中,開始處理好不容易得來的鮑魚海參。

一旁的杏兒巴巴的望着繞在景月槐身邊的炊煙,默默地洗完了一盆的菜。

“娘娘,您夜裏剛退燒,一早起來這又是要做什麽?”

“做飯啊。”

蘭秋頓了一下,想問的話沒能問出口。

景月槐看着滿桌的食材,總覺得揮霍的還不夠多。

別的本事沒有,做菜多糟蹋些食材她還是做得到的。

狗皇帝兩次三番的害她生病,她可得吃點好的來補補。反正造的都是他家的東西,她不心疼。

咕——

景月槐轉身,看到了一臉窘相的杏兒。

“你餓啦?”

“娘娘,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

窗邊的系統已昏昏欲睡,在它身側,數道光芒穿過窗隙落入廚房。

佛跳牆肯定得下午才能吃上了,早上的話……上次晾的面條好像還有不少?

突然沉默的景月槐宛如一尊雕塑,正當杏兒窘迫的想要就此離開時,她一打響指,笑道:“我給你們做鹵子面吃吧,好吃還快。”

蘭秋同杏兒面面相觑,忽有種身處夢境的錯覺。

太陽懸于頂,禦膳房外人頭攢動。秋實宮的門自五更而開,直至正午也未在宮中見一人身影。野麻雀在院中落腳,随後又離去。除了袅袅升起的炊煙,再無任何跡象表明宮中有人。

啊~久違的土豆鹵肉面,真是好吃啊。

景月槐仰躺在椅子上,心滿意足的拍着肚皮。蘭秋收拾着殘羹剩飯,杏兒擦拭着殘渣油漬。

久違的清靜,真是舒心。

站杆上的系統突然一個前傾,險些掉下來。随後,通傳的小太監便已至門口。

“娘娘,歆嫔來了,說想見您,還帶了糕點給您。”

“啊,傳吧。”

杏兒接過蘭秋遞來的食盒,朝後廚去了。

歆嫔怎麽來了?

壞了!

“欸!娘娘您去哪?!”

“傻瓜!傻瓜!”系統飛離站杆,穩穩地落在景月槐肩上。

慌慌張張出門時,景月槐恰與歆嫔打了個照面。她看着精心打扮、嬌小可人的歆嫔,尴尬一笑,未多言一句便朝後廚跑去。

歆嫔挽留的手還未伸出,眼前人便風風火火的地離開了。她緩緩一眨眼,也朝後廚去了。

“完了完了!我的湯我的湯!”景月槐看着咕咕冒熱氣的瓷罐,被門檻絆的一個趔趄。她拿起一旁的蒲扇,墊着毛巾掀開了蓋子,用力的扇着風。

系統湊到滾燙的瓷罐旁,像模像樣的聞了聞。它飛回景月槐的肩上,低聲道:“歆嫔跟來了。”

“娘娘,是出了什麽事嗎?”

“娘娘,皇後娘娘來了!”

皇後?!

蘭秋朝門前的歆嫔一禮,忙跑到景月槐的跟前。她踮起腳,貼耳道:“皇後娘娘不知為何突然來了,奴婢瞧着,臉色不是特別的好。”

景月槐傻眼了。

皇後這比她還宅的住的人怎麽出門了?

“不會是改劇情遭報應了吧……”景月槐喃喃道,聲音小的只有系統聽得見。

一番思索後,她笑着搭住了蘭秋的手,同歆嫔一起往正殿去了。

遭報應就遭報應吧,比住冷宮好!

雪白的鹦鹉沖出秋實宮,朝伏龍殿飛去。殿內,埋身奏折中的顏霁澤忽擡起了頭。他望向窗外,奇怪的一蹙眉頭,再度專心批着奏折。

來到正殿後,景月槐才發現皇後的臉色的确不好。只不過,與她心中所想的有些出入。

“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武妃!”

“啊?!”

景月槐半蹲在地,被突然湊近的皇後吓得屏住了氣。她向後仰着頭,想躲開卻被一把抓住了手。

“這食盒裏的面食可是你做的?”

聞言,景月槐直起身,看到了歪躺在食盒中的餐盤,隐約聞見了殘留的面條香。

她僵硬的點了點頭,這才得回了自由。可氣松了還沒半刻,皇後便像只貓一樣撲在了她身上。她重重地坐在地上,看到了一雙清澈的眼。

“你做飯的香氣順着風飄去了長春宮,饞了本宮半日。”皇後看着景月槐,輕搖了搖她的手,“早就聽聞妹妹一手好廚藝,常做糕點飯菜與宮人一同享用。今日本宮冒昧前來,雖擾了妹妹雅興,但妹妹可否念在本宮昨夜相幫之情,讓本宮也嘗一嘗妹妹的手藝?”

随後,在衆人的注視下,景月槐難以置信的挑起眉,額上宛如一塊千層餅。

差點忘了,皇後是個一見到美食就拔不動腿的吃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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