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求生第八記

事情究竟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景月槐也想不明白。明明應該是一個人的快樂廚房,竟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下午茶場所。

在廚房喝下午茶真的沒問題嗎。

她朝一旁望去,卻發現自己的顧慮完全就是多餘的——皇後比她還要自在。

皇後端着青瓷碗,惬意的眯起眼,窗外陽光正好。

歆嫔乖巧的坐在一旁,偶爾抿一口清茶,吃一塊點心。

“對了,武妃姐姐,你這幾日一直病着,應是沒有聽到過宮中奇怪的傳聞吧?”歆嫔放下茶盞,雙手交疊放在了膝上。

“奇怪的傳聞?沒聽過。”

“啊,是‘那個’嗎?”

讓人意外的,一向不聞窗外事的皇後竟清楚這種捕風捉影的流言。

這下景月槐倒來了興趣,她捏好手裏的糕點,拍拍手坐到了稍矮一截的板凳上:“什麽傳聞啊?”

歆嫔掩嘴一笑,道:“先前嫔妾去伏龍殿撫琴時,撞見了匆忙離去的沈公公。因嫔妾一時好奇,于是便喊住了沈公公,這才得知……不知是哪個不怕死的奴才,竟敢散播謠言,說皇上……龍體欠恙。”

話到關鍵處時,歆嫔還哽了一下,臉頰多出一抹紅暈。

龍體欠恙?整天陰沉沉的像誰都欠了他錢一樣,活該他身體不好。

竈爐上的瓷罐忽頂了下蓋子,景月槐忙撤了幾根柴火出來。她頗感興趣的坐回板凳上,又道:“然後呢?”

“然後,嫔妾聽沈公公說,皇上似乎已清楚是何人傳謠了。只不過,處罰的旨意卻遲遲未下來,竟還饒過了那些以訛傳訛的太監宮女。”

“不錯。也不知是何人所為,當真是有趣。竟傳謠說皇上不舉,真是個不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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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

“武妃,你怎麽了?!”皇後一驚,忙去扶摔倒在地的景月槐。

完了,這不是她當時讓臭鹦鹉去造的謠嗎?!

既已清楚是何人所為,只怕已經查到她頭上來了吧?前幾天聽着宮外有異動,難道是狗皇帝派人來監/視取證?可是不應該啊,臭鹦鹉肯定不會造謠還先自報家門吧?

景月槐連連擺手,坐回了板凳上:“凳子有些老舊,一時恍惚摔下來了。宮中……當真有這樣的傳聞?那皇上知道了,竟也沒有發作嗎?”

皇後搖頭,答道:“誰知道呢。但皇上嘴上雖不說,那幾天心情卻顯然很不好。”

歆嫔也點頭,道:“嫔妾瞧見過幾次,皇上的臉陰沉沉的,喝茶時都快将茶托捏碎了。”

哈,哈哈……這不會是把茶托比作她的腦袋以此洩憤吧?

在外候着的蘭秋小跑到後廚,有些慌神道:“娘娘,皇上來了。”

廚房的角落傳來磚牆摔落的聲音,景月槐回眸,看到一只不明生物鑽出了廚房。

貓?

蜷在屋檐下角落中的烏鴉被一只白鹦鹉趕走,銮駕在秋實宮前停下。顏霁澤低頭吩咐了什麽,沈木便帶着幾個宮人四下散去,不知尋什麽去了。

他看着大敞宮門的秋實宮,半不情願半無奈的邁過了有些破舊的門檻。

奇怪,偌大個秋實宮竟會無人接駕。

“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歆嫔溫柔的聲音從身旁響起。顏霁澤收回思緒,瞧見了匆匆趕來的她與皇後。

真是難得,她二人竟會在這秋實宮中。

顏霁澤颔首,稍稍擡手。他四下瞧着,卻并未見景月槐的身影。

“你們怎會在秋實宮中?武妃呢,她現在何處?”

“回皇上,武妃娘娘她風寒複發,如今正在寝殿歇息。”

他斂了斂眸,看出了歆嫔心有所虛。

武妃定是好得很。

系統踩了踩景月槐的肩,提醒道:“你就這麽篤定他一定會離開?要是讓他看到你在這裏,你可就真的完了。”

她嘆氣,蒲扇輕搖着火:“肯定沒問題。歆嫔是誰啊,那可是他的心頭好、白月光。她都開口請顏霁澤去宮中一坐了,他總不至于還來我這個不給好臉看的地方吧?”

肩頭忽一沉,系統借力飛離了竈臺。它在堆滿了箱子的角落前停下,朝景月槐道:“這箱子後面的狗洞你不管了?不怕晚上有老鼠鑽你廚房偷吃?”

說到這個……

景月槐一擦手,走去搬開了不知堆放了多久的箱子。她看着至少能塞進拳頭去的洞,奇怪道:“什麽老鼠刨這麽大個洞啊,基因突變了吧?”

“誰跟你說是老鼠刨的?”

“你說的啊。”

懶得多言的系統飛離了角落,景月槐腦袋重重一傾,頂着它開始撿散落周圍的石塊:“你說這顏霁澤真是小氣,分這麽個破宮殿給原主。寝殿、後院、廚房,這三個地方的老鼠洞加起來少說也有五個吧?”

“做戲而已。而且,你穿越前這裏根本沒有這麽多老鼠洞。比起推責任給旁人,還是好好想想自己都幹了些什麽吧。”說完,系統便火速的逃離。它落在房梁上,低頭瞧着景月槐。

臭鹦鹉。

填好最後一塊碎石後,門外忽傳來了交談聲。系統直起身子,眼睛微微發亮。它擡起一側翅膀,示意景月槐不要起身。

老舊的木門被推開,随着風一并進入此處的,是面無表情的顏霁澤。

他右腳踏入此處,卻就此停下。緊随其後的皇後與歆嫔交換了個眼神,有些緊張朝裏面望去。

“此處為何無人看守,為武妃熬藥的宮人何在?”

“這……許是跑去忙別的了吧?”

“武妃姐姐宮中人少,常有忙不過來的時候呢。”

哎呀,他怎麽這麽閑啊,真舍得拿那金線繡龍的靴子踩她這破地板?

好在身旁的箱子累的足夠高,擋住了蹲在角落的景月槐。她雙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這位不速之客快些離開。

顏霁澤瞧着擺放很不規則的木箱,眼底的光沉了沉。他正欲一看究竟時,忙着尋物的沈木趕了過來。

他用拂塵柄頂了頂沉下來的帽子,一蹲身,道:“皇上,找到了。”

狗皇帝,又從她這撈了什麽東西走?!

顏霁澤看着被木箱圍住的牆角,稍稍眯眼:“武妃既病着,那朕便不多留了。”說罷,他便負手離去了。

“二位娘娘,奴才告退了。”沈木行了禮,忙跟上了大步離去的顏霁澤。

景月槐從箱子堆裏站起,系統穩穩地落在了她的肩。她看着同樣提心吊膽的二人,尴尬一笑。

·

“嫔妾曾有幸随駕左右,嘗過這佛跳牆。只是,禦膳房所制,竟比不過娘娘這裏的美味。”歆嫔用手扇了扇風,滿滿一碗的食物已見底。她拿絹帕擦了擦滲出的細汗,彎起眼笑了。

忙着吃的皇後連連點頭,根本騰不出嘴來說話。她全然沒了往日高冷的形象,一副恨不得把秋實宮吃空的樣子。

本該最是期待的景月槐反倒有些心不在焉,一半的肉都讓系統吃了去。

歆嫔瞧着,柔聲問道:“娘娘,您可還是身子不适?”

“啊?”景月槐回神,搖了搖頭,“沒,只是在想事情。”

吃飽喝足的系統一蹬腿,飛出宮遛食去了。

她現在莫名其妙的跟皇後和歆嫔搞好了關系,後面的劇情就算正常進行也一定會有所改變。現在顏霁澤手裏還不知道捏了她多少把柄,萬一真哪天氣昏了頭,把她貶入冷宮怎麽辦?

如今冬至晚宴這關糊裏糊塗的過去了,接下來就是……

“對了,你們可知,三日後便是西洋使團入京的日子。本宮聽皇上說,此番使團入京,明裏是來同我們碧清國貿易,實則另有所圖。”皇後放下象牙筷,碗裏已空空如也,“所圖為何,本宮便不知了。但聽說,那靈達國王子生得一副好模樣,此次也會随使團一同入京。”

是了,該到男二出場的時候了。這位西洋王子可是個重要角色,是讓冷酷無情的狗皇帝意識到自己有多麽在意歆嫔的第一人。

景月槐看着一臉單純,還不知自己有多麽搶手的歆嫔,露出了磕CP時專有的表情。

要知道,她當時可是很希望歆嫔跟着王子跑的,雖然後期的狗皇帝也很好磕就是了。

“娘娘,您在笑什麽?”

“欸,你長得如此惹人憐愛,竟還猜不出武妃為何盯着你笑嗎?”

歆嫔臉一紅,低頭絞住了手指:“皇後娘娘慣會打趣的。”

當場磕自己想磕的CP,這得是多快樂的一件事啊。

想着,景月槐的思緒便飛也似的走了。

“娘娘——”

“怎麽了,月兒。”

從宮外跑來的月兒一禮,道:“娘娘,沈公公派人來尋。說皇上傳旨,要您趕緊去伏龍殿。”

歆嫔眨眼,略有猶疑。她看向出了神的景月槐,欲言又止。

見狀,皇後起身,道:“叨擾半日,又勞煩妹妹為我下廚,本宮心中實是過意不去。妹妹辛苦了這一整日,這幾日便不必早起來請安了。”

景月槐一挑眉,心裏頓時開了花。她連連點頭,目送着二人一前一後離去。

夕陽在天空鋪出一條橙紅色的路,清晨而出覓食的野雀紛紛歸巢。伏龍殿燃起燭火,冷面的帝王在榻上養神,等待佳人前來。

一只白色鹦鹉被染紅了羽毛,在秋實宮上盤旋着。景月槐擡頭,随後稍一頃身,接住了歸來的系統。

“回來的正好,此刻無人打擾,你我也該談談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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