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辦婚禮不難,難得是準備婚禮的過程。
司徒念覺得自己一分神的功夫,已經被周少緒告知,接下來到後天的時間裏,她要完成試禮服,對流程,編故事、搬家種種、适應已婚身份等一系列活動。
聽得路找找都覺得這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你這個流程走完,念念也差不多報廢了?不行啊,得加錢啊!”
周少緒并不在乎要付出的多少的金錢,他要的是完成度。
只要他的父母滿意,花再多的錢都很值得。
“這好說。”
陸洲在吃東西的間隙忍不住的勾了勾唇,嘲諷的弧度一覽無餘,全被路找找看在眼裏。
拿人錢財,□□。
司徒念也無話可說:“接下來我們要先攻克哪項?”
周少緒黑眸沉沉:“試禮服。”
到了婚紗店時,霓虹燈已經點綴起了城市,絢麗的色彩漸漸的讓人沉淪。
負責招待的工作人員看到周少緒後,非常熱情的迎了上去,可當他們看到周少緒身後的司徒念後,不由地愣了愣:“今天司徒小姐不方便過來嗎?”
周少緒沒什麽情緒的應了聲,緊接着側了側身,紳士的讓司徒念先進去。
接待人員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可是,周先生,兩天之後就是婚禮了,婚紗還是需要本人親自試試才好,有什麽需要改善的地方我們也好及時調整。”
周少緒聲音平淡,語氣無波無瀾道:“後天她是新娘,有什麽需要調整的,你們得聽她的意思。”
這消息對接待人員來說無異于平地一聲雷,合着他們嚴格按照新娘的身材和尺寸量身定制的婚紗,現在竟然換了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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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面面相觑,交換眼神。
做服務行業的,慣會看臉色,她們僅僅花了幾秒鐘,便從震驚、錯愕的情緒中抽離出來,然後奔向被各式婚紗迷住了眼睛的司徒念。
态度殷勤地問:“請問小姐你貴姓?”
司徒念禮貌道:“我姓司。”
“司小姐你好,是這樣的,您的婚紗周先生在半個月前已經定制好了,我們去試試?要是有什麽不合身或者不舒服的地方,請您務必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盡己所能的讓您滿意。”
“可是後天我就要用了,如果尺寸不合适,來得及改嗎?”
“來得及的。”
司徒念眨了眨眼。
好吧,她們說來得及就當來得及吧。
她被接待人員指引着往裏面走,她穿過一排排潔白象征着幸福的婚紗,指尖無意識的掠過,心裏忽然生出一些凄涼之感,她也曾經做過這樣的夢,也曾幻想着未來的某一天穿上為她量身定做的婚紗,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快到荒謬,快到匪夷所思。
和一個話都沒說幾句的男人,和一個只見了三面的人,為了她努力不來的五十萬......
接待人員恭維的話在她聽來都相當刺耳,可她必須昧了良心去做出回應。
定制的婚紗穿在她身上廢了好大一番功夫,畢竟她不是它原本的主人,無論是胸圍還是腰身抑或是長度,處處都透着不合适。
她被勒的有些喘不過氣,盡管工作人員已經将後背的繃帶松了不少,她還是覺得難受。
難受到作為将就學大師的她,都忍不住出聲控訴:“太緊了!”
“是這樣的,司小姐,婚紗就是這種旁人看上去聖潔美麗,自己卻覺得難受的衣服。”
司徒念吸着氣,在腰部這裏比了比:“這裏繃的太不舒服了,我覺得我就這樣穿一天我肯定得吐。”
工作人員依舊試圖讓她忍一忍:“可是這樣才好看呀,這款婚紗本來就是凸顯身體曲線的,這兩天你得辛苦一下,盡量節節食。”
司徒念皺眉:“可是它真的讓我很不舒服。”
她得承認這件婚紗非常漂亮,魚尾裙拖尾設計,上面點綴着亮片,合适的人穿上宛如一條美麗的美人魚,可是顯然她不是。
“只是辛苦一天而已。”工作人員還想再勸她:“它本來就是觀賞性大于舒适性的。”
接待人員彎腰蹲下來耐心地替她擺好裙尾:“為了讓自己在婚禮上驚豔衆人,給賓客留下好的印象,我想難受也是值得的,其實很多新娘子對自己的婚紗穿上去或多或少都有點不舒服,它畢竟不是運動服,但她們為了自己的婚禮都選擇了忍一下。”
意識到什麽,她又開始解釋:“我們并不是不想改尺寸,為了讓每個客戶滿意是我們服務的一貫宗旨,只是覺得現在的比例是正好的,再改或許會破壞美感,而且我看司小姐穿上也特別的漂亮,也并非難受到難以忍受的那一步,對吧?”
司徒念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看了一眼,也确實被自己此刻的樣子震撼到詞窮。
她原本長得就唇紅齒白的,面容素淨,眉眼處淡淡的,似山似霧,有股朦胧之美,婚紗加身的她,讓自己的臉和身材呈現出兩種不同的感覺,純與欲的結合,兩股勁擰在一塊,意外地和諧。
“那好吧。”她妥協了。
“要是覺得不舒服就換一件。”
周少緒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他已經換上了定制的西裝,寬肩窄腰,身姿挺拔,眉眼漆黑而皮膚冷白,輪廓分明的臉英俊的無可挑剔,有種世家公子的清貴之感。
周少緒的忽然到來,這讓司徒念覺得非常不安,她下意識的雙手抱胸。
V字領設計,讓她本就有些寒酸的事業線無所遁形。
可周少緒并沒有多留戀什麽,淡然的目光從司徒念身上一掃而過,随後停在工作人員身上,他黑眸如鷹:“如果覺得改了會破壞美感,麻煩給她找一件合身的,舒适的。”
他加重了最後三個字。
與生俱來的壓迫性讓工作人員忙賠上笑臉:“周先生請放心,我們可以改的,也會在最大程度上保留這件婚紗的最初的理念。”
周少緒沒什麽情緒的點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仿佛他冒失的進來一趟,只是讓司徒念不受別人怠慢。
司徒念長長的籲了口氣。
除了婚紗,她還試了件紅色的禮服,她猜想應該是敬酒服,誇張的露背設計,也讓她大開眼界。
她試完後周少緒還沒出來,她便去了洗手間,她覺得她很有必要和找找吐槽一下原新娘的審美。
是司念呀:我真的對新娘的審美服氣,我勒得差點把晚餐給吐了。
是昭昭呀:我從你憤怒的語氣裏感受到了你對原新娘身材的嫉妒。
是司念呀:算了吧,她那種身材肯定是一天一頓飯吃出來的,我才不羨慕呢。
是昭昭呀:為了錢忍吧,不知道怎麽回事,念念,我今天見到你老公,竟然覺得你老公在他朋友的襯托下,竟然還可以。
是司念呀:什麽老公,那是假的!
是昭昭呀:你先處處,要是覺得可以,可以把他發展成真的。
......
外面有洗手的聲音,司徒念把手機塞進包裏,準備出去。
“現在的有錢人真是的,還真是不挑,什麽都吃得下。”
“你是說周律師啊?”
“是呀,這新娘說換就換,要是換個更好的那還好,你看今天帶來的明顯比之前的差太多了。”
意識到外面兩人在吐槽自己後,司徒念下意識的的屏住呼吸。
“也沒有吧,兩個新娘,兩個類型,之前的美豔大方,今天的鄰家可愛。”
“別的不說,就身材這塊差了好大一截,之前那位瘦的恰當好處,那曲線我一女人看了都流口水,今天這個太差勁了,要啥沒啥,還說婚紗穿得不舒服,呵,你怎麽不說自己太胖了,讓她忍一忍還不樂意,你有本事搶別人的男人,怎麽不讓人也給你量身定制一套呀,占有別人的東西就應該想到不可以事事順心的啦。”
“哎呀,你小聲點,別被人聽到。”
“怕什麽,搶男人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怕別人說呀,我是替司徒小姐抱不平。”
司徒念氣得按下抽水。
驟然的抽水聲讓外面的談論聲戛然而止。
司徒念推開門,旁若無人的走了出去。
兩位嚼舌根的工作人員看到出來的是司徒念後,吓得臉都白了。
司徒念在兩位工作人員的注視下淡定的完成洗手、擦手,她擡頭看了看鏡子,兩位工作人員已經吓傻了,她們不約而同的避讓到一旁,低垂着頭。
司徒念轉身離開,路過她們時,頓了頓,偏頭去看她們:“沒關系啊,你們繼續說,反正該聽的我都聽到了。”
那兩人不敢說一句話。
她出去時,周少緒也已經在等她,“怎麽樣,還可以嗎?”
司徒念實話實說:“之前試的那套我不喜歡,後面的那套還可以吧。”
“行,那我讓她們再備幾套讓你選一選。”
“不用了,就這兩套吧。”司徒念倦怠地說:“本來就是做做戲而已,不需要那麽認真。”
那兩位嚼舌根的工作人員說話不中聽,可确實讓她明白過來,在這場令人憧憬的婚禮中,她只不過是個冒充者,不必那麽真情實感,婚紗也是,只是一件道具而已,她不該挑剔。
完成試禮服之後,周少緒開車送司徒念回家。
周少緒開車特別穩,也特別溫和,和他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全程專心致志,像個剛拿駕照沒多久的新手。
這是兩人第一次的單獨相處,處處透着不合時宜。
司徒念局促的刻意把呼吸壓低。
想着在未來一年裏,她需要和身邊的這個男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在兀長的沉默後,司徒念決定打破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尴尬。
“其實我剛拿駕照,第一次開車的時候也和你一樣。”她寬慰道。
周少緒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看出來了?抱歉,我确實很少開車。”
“平時公司都會有專車接送。”
被狠狠凡爾賽了一把的司徒念扭頭看向窗外。
看着不斷倒退的風景,思緒飄忽着,她驀地想起婚紗店裏工作人員對原新娘的描述和用詞,對原新娘十分好奇。
“周先生,你原本的新娘是個什麽樣的人?我聽店裏的工作人說,她氣質很好,身材也很棒。”
說完,她惴惴不安地看向他,畢竟終身大事被人臨時放鴿子是一件讓人很頭痛的事,應該也不想被人提及,可是她太好奇了,況且作為兩天後的新娘,需要在未來的一年,冒充她代替她,她想她應該有權利知曉這些。
“她是個配音演員。”周少緒吝啬的只說了她的職業。
“哦,”雖然知道這樣問有些冒犯,但司徒念還是忍不住開口:“那她為什麽會不辭而別,是你們鬧矛盾了嗎?還是彩禮啊什麽的沒談妥?又或者是雙方家長不滿意?”
周少緒:“我們都沒見過對方的家長。”
還真是避重就輕。
“我們要結婚這個決定起的很倉促,說不定是她還沒适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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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亮:
再次聲明,男主對原新娘沒有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