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司徒念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心,在床上輾轉反側,好不容易把自己熬睡着了,竟還做夢了。

她破天荒地夢到了周少緒。

荒唐的夢裏,自己被五花大綁,束縛在椅子上,嘴裏塞着一團棉花,她淚眼彎彎,嗚咽着發不出聲音,看上去可憐極了。

而周少緒穿着醫用防護服,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全身包裹嚴實,只剩下深邃黑沉的雙眼,如盯着一團腐敗的爛肉一樣,厭惡地看着她。

他的手裏還拿着酒精噴壺,是準備對她進行全面消殺。

她掙紮、用眼神求饒,他視而不見,反而催生他心底的暴戾。

他一步一步逼近。

幹起自己擅長的家務,周少緒是細致的、全面的,他撚起她的發絲從各個角度、各個位置消毒,然後是身體,他甚至喪心病狂的連自己的腳趾縫都不放過。

一番折騰,自己俨然一個廢人了,可憐無助的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麻木。

周少緒上下打量着辛苦了幾個小時的成果,搖了搖頭,極其不滿意,他一把扯掉身上的防護服,嫌棄道:“太髒了,還是扔了吧。”

......

她被吓醒了,醒來時嘴裏還念叨着:“我不髒,我不髒,別扔我.......”

深夜,她坐在床上,漆黑的房間裏只有月光透過窗簾縫隙鑽進來的銀色光亮,身旁的路找找在夢鄉裏并沒與感受到異樣,睡得酣暢且甜美。

她嘆了口氣。

腳趾下意識地張開,幸好是個夢,自己并沒有被洗禿了皮還被厭惡。

路找找的擊垮周少緒計劃剛開始實施,自己已飽受良心譴責,這後面恐怕周少緒沒奔潰,自己倒先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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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第二天到了公司。

在一樓等電梯的時候,撞見了盛藍。

盛藍瞧司徒念焉了吧唧的,禁不住打趣:“你昨晚是打劫去啦?”

司徒念硬擠出一絲苦笑:“是啊是啊。”

昨晚她自被吓醒後就沒能入睡,硬是熬到了天亮。

困乏襲來,她打了個呵欠。

盛藍:“看你這被榨幹的樣子,是劫財去了還是劫色去了?”

“劫色!”司徒念想都未想。

電梯停在了十二樓,許久未動。

司徒念神思飄忽,已經在想接下來的日子裏怎麽規避和周少緒的見面了。

昨晚睡不着的時候,她已經在心裏放棄了從心理擊垮周少緒的計劃,一個人尚且還有良知的時候,很難做出有悖于自己行事準則的事,譬如昨晚路找找做的那些事,她可以毫無心理負擔,自己卻不行。

一年就一年吧,已經過了二個月了,還剩十個月而已。

至于程珩,兩年的時間都過去了,若是真有緣分,再等十個月也未嘗不可。

只當是個考驗。

她心态又恢複成了當初那份和周少緒能避就避的心思。

想着,下次見到林兮,一定要加她的聯系方式,這樣就可以獲得第一手的周少緒每日行動軌跡。

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

身後,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她回過身。

林兮嬌俏的樣子,映入眼簾:“小師娘,真的是你啊?”

司徒念:“......”

她是觸發了想什麽人就能見到什麽人的神奇技能?

在盛藍錯愕的目光中,她沖林兮擺擺手:“好巧啊。”

林兮仰頭望着他身邊的人,語氣裏還帶着點驕傲:“師父,我就說我不會看錯吧。”

司徒念順着林兮的目光,定在周少緒清隽的臉上。

整個人不受控地往旁邊挪了挪。

作孽啊!

她正在謀劃怎麽和周少緒十個月不見呢,怎麽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見上了?

清潤的眼睛用力地眨了眨。

哦,這不是做夢,是真的。

他昨晚似乎睡得也不好,雖然面上依舊一副容光煥發的樣子,可他眼底的倦怠是騙不了人的,還有他看自己的眼神,和昨晚自己夢裏的如出一轍。

她的腳指頭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昨晚那副爛攤子,他應該收拾了很久吧。

她主動打招呼:“早!”

周少緒目光沉靜,情緒隐匿的很好:“早!”

林兮撇撇嘴,似乎對這倆人生疏的問好方式表達不滿。

“小師娘,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啊?”

司徒念想都沒想,直接拒絕:“我可能會晚一點,你們先吃吧。”

對于他們為什麽出現在這,她一開始也覺得奇怪,冷靜下來思考後忽然想起來周少緒是他們公司的法律顧問嘛。

總不能白拿錢,不幹活吧。

這時電梯門開了。

司徒念如釋重負地走了進去。

身後的周少緒沒動,反而伸手攔了下準備走進來的林兮,他說:“我們等下一趟。”

雖然他什麽表情都沒有,可司徒念還是覺得他在盛怒的情緒當中。

到了更衣室,盛藍已經抑制不住的八卦之魂,偷偷地問:“怎麽回事,剛剛那女的喊你小師娘诶,你不會真的和傳聞說得那樣,上次休了三天假,休的是婚假吧?”

盛藍都親耳聽到了,她也不想特意為了圓謊去騙她:“對,我結婚了。”

盛藍簡直星星眼:“你眼光不錯呦,剛剛的那個男人絕對是上上品。”

司徒念敷衍的假笑:“其實我和他感情很不好,遲早會離婚的。”

這樣說,也是為了十個月後,她和周少緒協議到期便一拍兩散打下預防針,畢竟盛藍是她領導,有些事瞞不住,也不需要瞞。

“沒有感情還結婚?”盛藍身體往後仰了仰:“你別告訴我你和他是豪門聯姻啊?”

司徒念真是服了她這個被晉江言情荼毒過的大腦:“我要是真是豪門,第一時間就收購我們公司,讓我們朝九晚五,從此再無早班、中班、晚班、兩段班、大夜班......”

盛藍努努嘴:“所言甚是!”

“不過那個男人是真不錯,跟男明星似的,他是幹什麽的?”

“律師。”

“哇喔,社會精英呀。”

司徒念:“別整天想着社會精英了,想想我們自己吧,今天又是周五了。”

今天是周五,意味着下個星期的排班又要出來了。

她們這個行業屬于服務業,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需要有人上線值班,于是便誕生了各式各樣的排班方式。

“他有毛病吧,我明天上大夜,後天緊接着給我拍了個中班,感情我只配睡四個小時?”

有同事在看到班表出來後忍不住吐槽。

“完蛋了,我星期天和我男朋友約好去玩劇本殺的,結果給了我個早班,有沒有姐妹要換的?”

每個星期的這個時候都是兵荒馬亂的,沒有一個人對自己的班表是滿意的。

通常這個時候大家會私下調換班表。

“念念,你下個星期怎麽上?”

司徒念把電腦屏幕朝隔壁工位的同事扳了下:“你看看。”

同事噗嗤一笑:“領導對你可真是厚愛,什麽類型的班都有。”

司徒念哭笑不得:“有沒有你看上的?”

“那個兩段班,和大夜班給我吧,我下個星期基本上都挺正常的。”

“行!”

公司對每個不同類型的班都設置了相應程度的補貼,比如大夜班,上一次可有一百塊的補貼,兩段班少點只有五十,早班四十,總之上班時間越變态,補貼越高。

一些想掙錢的同事就特別喜歡上這種班,而司徒念這種只追求朝九晚五的人便是他們換班的目标。

一番操作,司徒念的班表大換血,奇奇怪怪的上班時段都不見了,全是正常班。

她心滿意足的上線。

一旦上線就是四個小時,除非後臺數據監測到這個時間段的的電話量不多,便會輪流安排每個組休息半小時或一個小時。

輪到他們組的時候正好到了十一點半,盛藍便提前讓大家去吃午飯。

“吃什麽?”盛藍對着電腦看了一上午,眼睛酸澀的很,瘋狂在眨眼睛。

“吃飯吧,昨晚吃的火鍋,沒滿足感。”司徒念低着頭刷着手機。

他們上班時間是不允許帶手機的,甚至是日常服裝,都有監督人員每天巡視,一旦發現不符合公司規定,就會罰款,司徒念上班至今就已經因為帶手機、裙子太短、鞋跟不夠高、沒有化淡妝等等各種奇葩原因被罰過錢。

微博上的頭條依舊是黎貞感情充沛的小作文,以及被扒出身份的某宋先生,氣急敗壞地發了份律師函,要求黎貞立馬删除微博,并公開道歉。

司徒念吃瓜吃的上瘾,被盛藍攬住去了電梯口。

“黎貞的瓜你吃了嗎?”

“當然,那男人太渣了,今天還說會告黎貞,笑死,只有他會拿法律吓唬人嗎?我早上還私信給黎貞了,讓她別怕,她身後可是站着數以萬萬計的女同胞呢,全世界的女人就應該聯合起來一起對付渣男。”

司徒念重重點頭:“這個社會對我們女性已經夠苛刻的了。”

“也不知道哪個無良律師還願意接渣男的案子,”盛藍啧啧兩聲,不屑道:“有些律師呦,看上去學歷高大上地位牛掰受人尊敬,其實什麽飯都吃,念念,對吧?”

面前的電梯門忽然打開。

截斷了司徒念即将脫口而出的話。

周少緒清俊的面龐赫然再次出現。

經過一上午的工作,他沒了早上的拘謹端正,現在氣質要松散一些。

眼眸情緒難辨,表情很淡。

看到司徒念,他舒展的眉心幾不可查的皺起。

司徒念:“.....”

她突然有點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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