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夜晚。
天公作美,繁星布滿蒼穹,秋風習習,絲絲涼爽中有慰藉人心的力量。
熊熊烈火燃燒着,橙色的火光照亮了四周,架起的木頭不時發出噼裏的聲響。
空氣中彌漫着烤肉的焦香,還有迷醉的酒精味,正無孔不入地鑽進陷入狂歡者的鼻腔。
營地的所有人都圍在篝火旁,認識了不認識地,都被歡樂的氣氛感染着,互相勾着臂彎,随着震耳欲聾的音樂,盡情地揮動四肢。
周少緒算是個例外。
他遠離熱鬧,孑然一身,坐在帳篷口,拎着一瓶氣泡水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心思飄忽不定,眼神卻有意無意地在喧鬧的人群中捕捉某個俏麗的身影。
她玩得可真開心啊,一會兒和林兮貼面熱舞,一會兒拉着何歡對瓶吹,沖天的火光照在她臉上,将她的笑容肆意放大,她滿臉都是快樂宣洩後的興奮。
好像下午什麽都沒發生過。
陸洲玩開心了,看到兄弟落單,便有心過來慰問。
他喝的有點多,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靜谧被打擾,周少緒厭煩地皺了皺眉:“萬花叢中過,還來我這幹嘛?”
也不知道陸洲身上自帶什麽拈花惹草的屬性,就這會兒功夫,還有年輕妖嬈的女孩向他飛吻。
陸洲敷衍地回了個飛吻:“等我十分鐘。”
手按着周少緒的肩緩緩坐了下來:“瞧你這氣急敗壞的樣子,很容易讓我有所誤會。”
周少緒眼神冰冷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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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洲不所謂地說:“好啦好啦,我承認怠慢了你,這不過來安撫你了嗎?別氣!”
周少緒自喉間溢出兇狠的“滾”字,随後視線挪開。
“玩笑玩笑啦,”陸洲揉了揉鼻子,他也是不明白如此熱烈的氣氛,香槟美女環繞,這人獨自在這玩什麽自閉?
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笑了笑:“待會兒我把陳醫生的微信推給你吧。”
周少緒莫名:“陳醫生是誰?”
“國內最頂尖的外科醫生。”
“......”
陸洲側了側身,端詳了周少緒須臾,眉心深皺,一副惋惜的語調:“就是可惜了這好看的嘴唇,不知道割了以後還能不能長出新的?”
周少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陸洲嬉皮笑臉地攬住他的肩,輕輕拍了拍:“怎麽樣?消過幾次毒了?”眼睛不懷好意地眯了眯:“我瞧着好像都腫起來了,擦爛了吧?”
不怪他如此調侃,實在是在周少緒身上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是在大一的時候,那時候一個女生正向周少緒表白,大庭廣衆下的告白自然引來許多人的圍觀,女孩是個熱情爽朗的性格,訴說完自己的愛意後,沒等周少緒給出回複,就生猛地撲了上去。
事發突然,所有人沒有料到,包括周少緒,他只是憑着機體本能,頭往後仰,幸好兩人有身高差,任憑女孩多想乘人之危,她費盡所有力氣,嘴唇也只是在周少緒的脖子上蜻蜓點水的碰了下。
周少緒惱火的不行,也不顧諸多圍觀熱鬧的人,直接黑着臉擠開了人群。回到宿舍,他直奔衛生間,等他再次出來時,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身上的皮膚被熱水都燙紅了,脖子處也有擦傷的痕跡,當時陸洲就在想,不就碰了一下嗎,不至于吧?
可周少緒還不滿意,又拿出酒精噴壺對自己的脖子消殺了一遍,那天他集中力很差,不時地摸脖子,總覺得不适,後來在日複一日的接觸中,知道周少緒是潔癖重症患者後,陸洲才明白對他來說,沾有唾液的肌膚相觸,有多讓他抓狂。
今天這樣的......
陸洲想,這不割掉,天理不容了吧?
他作勢要撫上去。
周少緒重重地甩開他的手,有些氣急敗壞道:“別在這拿我開玩笑。”
內心的小秘密被人戳破,周少緒面上難得的顯現窘迫,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
他忽地站了起來。
陸洲笑得捶地:“周律師,你這把玩得有點大啊,想開點吧,司徒念論姿色,也算是清麗佳人,這波你又不虧。”
“懶得理你。”
周少緒按捺住內心的狂躁,漫步目的地走着。
下午的時候,司徒念看人散去,也悄悄地問過他,有沒有帶消毒紙巾,她讓自己趁無人的時候去消消毒,還誠心誠意地和自己道歉。
當時自己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給予她什麽樣的回應,只是淡淡地應了聲。
一直到現在,他有很多獨處的機會,可他始終沒有做什麽,他甚至有點卑劣地懷念起那柔軟的觸感,好像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并沒有那麽的讓人感到無所适從。
粗粝的指腹無意識地撫上唇。
可為什麽忐忑難安的只有自己?
難道她心裏一點波瀾都沒有嗎?
步伐忽然頓住。
幾米之外,裴明娜正倚着一棵樹,嘴裏銜着一根女士煙,眼神空洞地盯着地上的石子。
吞雲吐霧間,纖細的身段愈發清冷,早已沒了平日裏給人的幹練。
斟酌了幾秒,周少緒轉身離開。
在外面閑晃了一會兒,他回到了帳篷,外面的喧鬧依舊繼續,而他早無心思地融入,他拉上帳篷拉鏈,從随身帶到背包裏拿出消毒紙巾,抽出一張,先是對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認真的擦拭,然後是整個帳篷內的每一處,折騰了一會兒,他長舒了口氣。
身體直直躺了下來,他餍足地嘆了聲,一身疲憊也在此刻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緩解
如此在自己覺得幹淨的區域裏,都是慢慢的安全感。
他阖上眼睛,準備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拉鏈被人從外打開,已經意識模糊地周少緒警惕地坐了起來,并開了帶過來的小夜燈:“誰?”
司徒念喝了一點酒,臉蛋紅彤彤的,頭從帳篷外探入:“是我呀,念念。”
“你來幹什麽?”周少緒故作淡定地整理了下.身上的毯子:“篝火晚會結束了?玩開心了?”
說到這,司徒念覺得遺憾:“你怎麽全程沒有去啊,可好玩了。”
周少緒哼了聲:“我來這又不是玩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司徒念雖然是喝了點酒,但還沒到醉的程度,她腦袋瓜子一轉,立馬意識到周少緒是在責備她沉迷享樂,她在外面拖了鞋子,跪着爬了進來:“可是玩的時候我也拉你出場了呀,我還好幾次把的秘書氣的自閉了。”
周少緒好笑地勾了勾唇,“倒也不用這麽敬業!”
被酒精亢奮的大腦看到雇主就忍不住去邀功:“在玩吹牛環節的時候,我說你一晚六次,直接把你秘書給氣走了。”
周少緒:“......”
“司徒念!”這一聲警告意味十足。
“你怕什麽,這個又沒人去求證!”司徒念打了個酒嗝,眼神愈發迷離:“再說了,別人也求證不了,你要是覺得我吹過了,大可以直接出去和他們說呀。”
離得近了,周少緒才注意到她眼神渙散地如同失了焦,臉上紅撲撲的,散着灼人的溫度。
他強壓住惱火。
沒道理和一個喝醉酒的人去計較。
“你喝多了,睡覺吧。”
司徒念聽話地點點頭,“好!”
說完,十分乖巧地躺了下來,大概是覺得冷,還扯過周少緒手中的毯子蓋在自己身上:“那晚安!”
周少緒:“......”
他覺得他的教養已經壓不住心頭忽地冒出的火了:“出去!這是我的帳篷!”
“也是我的帳篷啊。”
“......”
“我們是夫妻呀,當然要睡在一起。”
“......”
“司徒念!”周少緒伸出兩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他覺得司徒念此刻就是借着醉酒的名義,肆意地耍無賴。
“這是二。”司徒念嫌那兩根手指在眼前礙事,直接上手握住他的指尖:“你放心,我又沒喝多,挺多微醺而已。”
周少緒眸光落在被她握緊的手指上,喉間一陣發緊。
司徒念不解地問:“他們下午分配帳篷的時候你沒在聽嗎?”
周少緒心虛的眼神躲閃。
當然自己一心都在那個意外的吻裏,确實什麽都沒聽見,只說了:“你們來決定。”
司徒念耐心地和講道理:“當時我也覺得不合适,可我看你沒說什麽,便當你是同意了,也是,都是結過婚的人要是還分開睡,很奇怪吧,睡吧,周律師,你放心我這個人睡覺很乖的,不會亂動,也絕對不會乘人之危。”
說完,她松開了手,打了個呵欠,随後閉起了眼,沒過幾秒,均勻的呼吸聲便傳了起來。
周少緒看着她一連貫的動作,啞然失笑。
這個就是傳說中的沒心沒肺了吧?
他望着那根手指,有點失神,總覺得被她握過的地方,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一樣,在發燙。
他連忙抽出幾張消毒紙巾,卻紙巾在觸碰指尖的那一刻,被涼意刺醒,忽然頓住。
仔仔細細地凝視,半晌,他将紙巾被成團,扔進了他準備的垃圾袋裏。
帳篷裏不算小,睡兩個人綽綽有餘,而司徒念也如她說的那般睡覺很乖,她一直保持着同一姿勢,安靜地睡着,反倒是周少緒躺下後,翻來覆去,睡意全無。
四周都安靜了下來,外面只留下了幾盞營地路燈。
“要不我們加下微信吧?”周少緒輕輕地推了推熟睡的司徒念。
這是個bug,既然發現了,就應該立馬修補。
意識模糊的司徒念眼睛都沒睜開,她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随意一甩:“加吧加吧,我好困,你自己弄。”
周少緒好脾氣地附身從她腳旁撈到手機。
手機屏幕是黑的,他随便按了一個鍵,顯示需要密碼。
“我沒密碼呀。”
司徒念煩躁了舉起手:“你好吵!”
周少緒乖巧地把手機遞給她。
司徒念用指紋解了鎖,便塞到了周少緒懷裏,随後她将毯子拉高,直接将腦袋捂住。
此時她的手機界面還停在和路找找的聊天界面,周少緒無意去窺探別人的隐私,可那明晃晃的“周少緒”三個字像是根勾着魚餌的魚鈎,深深地勾住了他。
是司念呀:找找,我今天親到周少緒了!!!!
是昭昭呀:說好的不賣身,你怎麽還動起嘴來了?
是司念呀:是他同事作祟,才不小心碰到的,怎麽辦找找,我好慌呀,我看他的眼神好像很像砍死我的樣子。
是昭昭呀:艹,他一個大男人被親一下又不吃虧。
是司念呀:可是,他有潔癖!
是昭昭呀:念念,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合約夫妻你怎麽還替人着想起來了呢?
是司念呀:有道理。
是司念呀:可是,那也是我的初吻啊,嗚......
是司念呀:找找,我現在完全不敢看他了,一看他就心跳的很快。
是昭昭呀:穩住,既然木已成舟,什麽都改變不了,就逼自己去接受吧!初吻對象是周少緒這種品級的,也不算太吃虧!
是昭昭呀:至于你自己也別慌,咱得給人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的樣子,別去看他別去理他,咱喝點酒,用酒精來麻痹下自己,今天過去就好了,明天又是若無其事的一天。
是昭昭呀:再說了,不就是親了一下嘛,就當不小心親到了一塊生豬肉喽,那塊豬肉真好命,竟然可以親到我們可愛漂亮的念念。
是司念呀:這樣一想,我好像又可以了呢。
是昭昭呀:愉快//。
豬肉周:“......”
他把往旁邊手機一丢,這微信好友他不想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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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肉周:好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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