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個名字驟然被提起,扯的司徒念心髒一陣抽疼。

就像是有人拿着電鑽在自己心頭猛地一鑽,讓你避無可避。

人在面對難以解決的困境時,都會下意識的去回避,司徒念也是,她垂着頭,吸着面條,擺出無謂的态度:“沒有吧,那天我正好生理期,很不舒服。”

“是嗎?”周少緒持懷疑的态度,可是司徒念給出的答案,是他一個男人無法切身去體會的經歷,他也只是憑着高中的生理課,知道女生在生理期,會心情反複,會無端惱火,也會喜怒無常。

“那最近要好好休息。”

司徒念頭也沒擡:“周先生也是。”

周少緒笑:“其實我們認識這麽久了,接下來還會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蠻久的,你可以不用喊得這麽見外。”

“那我要喊你什麽?周律?更生疏吧。”

“直接喊我名字,叫我少緒吧,我也喊你念念。”

司徒念試着在自己心裏喊了一遍,連忙瑟縮了下。

好奇怪!

不過既然雇主都這樣開口了,自己如不應下,他倒不好下臺了,“那行。”

第二天路找找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腦子混沌的她還以為自己昨晚又有了一場豔遇,直到司徒念咬着吐司片,催她起床時,路找找才驚覺自己是在周少緒家。

“你怎麽把我帶到這裏來了?我不是說過我對有錢人過敏嗎?你這樣我以後還怎麽過我的苦生活?”

司徒念這會兒急着上班,才沒空和她貧嘴:“醒了就趕快走人啊,周少緒過半個小時就會起床了,最好在他醒來之前你走人。”

“知道了。”路找找揉了揉頭發:“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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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念如此交代,她偏不。見司徒念走了,路找找又躺了回去,睡了個回籠覺,人舒坦了,才起床,然後不偏不倚地和準備上班的周少緒碰了個面。

“周律早啊。”路找找伸了伸腰。

路找找穿着司徒念的睡袍,明明的正正規規的款式,她偏偏不好好穿,扣子故意松開一顆,潔白的肩頭露出不少。

周少緒如同掠過塵埃一樣,眼神波瀾不驚:“早。”

“當大律師正好,都日曬三竿了才慢悠悠的去上班,這會兒我們家念念的嗓子估計都冒煙了。”

“每個職業都有每個職業的特殊性,譬如我們,全年無休。”

路找找靠着牆壁,妩媚的眼角一挑:“聽陸洲說周律師向來不喜歡有人留宿在自己家裏,連他和你這種做了快十年的朋友都沒有這樣的機會,昨晚卻把我帶了回來。”

她逼近他,語氣帶着輕佻:“難道是對我......”

周少緒目不斜視,坦坦然然道:“把你帶回家,完全是看在念念的份上。”

“念念?叫的可真親熱。”

周少緒扯了扯唇:“還有,你什麽時候和陸洲這麽熟了?熟到這種連他好朋友不為人知的小隐私都知道?”

路找找啞然,被人将了一軍的她攏了攏滑落的衣衫,全然沒了剛剛戲弄人時的勝券在握。

“那看來昨晚我真不應該出手幫忙的,壞了你們的好事。”周少緒未經□□,卻不是個一無所知的人,“所以,這個秘密我應該告訴念念嗎?”

路找找聳聳肩,“有什麽可說的,像陸洲這樣的前前前one night我超多的,每個都和念念說,她豈不是記人名都得累死,”她索性不玩了,“那周先生看在我是念念朋友的份上,打破既定的規矩的事,我要不要告訴念念?”

周少緒整理了下領帶,絲毫沒有被威脅到:“規矩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嗎?”

他極富涵養地說:“抱歉,我得先去律所了。”

路找找目送着他面不改色的離去,直到看人走了,才撲哧笑出了聲,她掏出手機給司徒念發信息。

是昭昭呀:你老公太還玩了!雖然無趣了點,但的确算得上一個好男人。

可惜,這條信息并沒有及時被司徒念看到。

等司徒念看到時,已經是中午的事了,她看到時心裏咯噔一下,就知道路找找不會那麽老實地聽她的話,肯定又作妖了。

她打電話給路找找,語氣略顯急切:“你早上碰到了周少緒了?不是讓你早點走嗎?”

時間一過,路找找早已經失去了分享戲弄周少緒的樂趣,倒是對她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徑感到可疑:“你就那麽怕我和周少緒遇上?怕我把他吃了?你放心,他不是我的菜,雖然長得很對我胃口,但你也知道全天下長得好看的男人都合我胃口的。”

“不是說這個,”司徒念着急着問:“你們早上遇到的時候沒說什麽吧?”

“我和能說什麽?”路找找愈發覺得新奇了:“你是希望我說些什麽呢,還是什麽都不說。”

司徒念暫時松了口氣:“哦,那就行。”

“司徒念,你很怪。”路找找毫不客氣的指出,“你最好老實交代。”

“沒有沒有,到了中午了你也吃點東西,別餓着,我要去午睡一下,挂了挂了。”

司徒念挂完電話時,緊張的手心都滲出一絲汗。

她也不是知道為何會如此的慌亂,其實心裏她很怕昨天周少緒抛給自己的問題,會在遇到路找找時,找她求證,她并不想讓周少緒知道她和程珩之間,除了校友之外還有其他的一層關系在。

那層無疾而終的暗戀的關系,她覺得埋在心底是最好,誰都不要知道。

如此想着,周少緒的微信就彈了出來。

周少緒:今晚有應酬,不回家吃飯了。

是司念呀:哦,好的,我自己一個人解決。

好吧,原本計劃今晚回去一起做豬肚雞的計劃泡湯了。

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

退出兩人的聊天框,意外地看到通訊錄那裏有一個好友請求。

司徒念點了進去,竟發現請求是來自程珩的。

心跳猛地加速,喉嚨陣陣發緊。

在忐忑中,她點了同意,可是之後她再也等不到來自程珩的任何消息,她又不想做主動打招呼的那一個。

她知道,或許這只是一種社交禮儀,誰的微信通訊錄裏,都有幾個互加了,卻一直沒聯系的好友。

她如此安慰自己,卻始終沒有說服自己。

下午的工作時間,她把手機放在更衣櫃,結束了工作,立馬過去查看。

程珩只是簡單的發了個微笑的表情包,足以讓她一掃一天的陰霾不快。

是司念呀:愉快//,師兄好!

程珩:小師妹好,之前換了手機號和手機,忘了手機搬家,就把你的微信給弄丢了,別見怪呀。

是司念呀:不會不會。

程珩:上次見面都沒怎麽好好說話,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約出來一起吃個飯?

程珩:平時你都要上班,就周六吧,可以嗎?不要拒絕我哦,委屈//。

是司念呀:當然可以!

程珩:那我選好時間和地址再發給你。

是司念呀:嗯嗯。

程珩:愉快//。

是司念呀:開心開心//。

盛藍進到更衣室,看司徒念下線這麽久了,還杵在更衣櫃前傻笑:“你老公撩你啊,笑得這麽開心。”

“哪有,”司徒念将手機摁滅,塞進包裏。

“也是啊,有這麽帥還這麽有能力的老公,是應該要保持随時要笑死的準備。”盛藍揶揄起人來,也是絲毫不嘴軟的。

司徒念白了她一眼:“走不走?我等你!”

原本周少緒不回來吃晚餐,司徒念是準備随便糊弄一下的,可路過生鮮店,她又臨時改變了注意。

今天心情這麽好,犒勞一下自己也應該。

而且外面的東西也并不是樣樣都能合周少緒的胃口,他這種口味挑剔的人不知道是怎麽長這麽大的。

她買到了新鮮的老母雞,還有豬肚,又買了一些菌菇提鮮。

回到家,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看上去比往常很冷清。

沒有助手幫忙,司徒念做飯的速度要慢上很多,這道菜講究的就是熬的時間,按現在的速度,她預計熬好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快九點多了,于是本着天下大亂也不讓自己肚子亂的原則,她下樓給自己打了份拌面。

填飽了肚子,正在熬的豬肚雞便是錦上添花的存在。

她換了小火,慢慢熬制,順便給周少緒發微信,問他大概回來的時間。

周少緒:可能會在十一點之後。

司徒念仰倒在沙發上。

真可惜,今天的周少緒不僅失去了和她一起吃晚餐的機會,還失去了一個和自己共進夜宵的機會。

吃了一碗自己精心熬煮的豬肚雞,鮮濃的湯汁解決的一滴不剩,司徒念将火關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看着時間還充裕,帶着耳機打了幾局游戲,有時候運氣好來什麽都擋不住,她連贏三盤,人頭拿的最多。

洗漱好準備睡覺時,才驚覺這會兒差不多快到十一點了。

沉溺游戲真的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

內心一番掙紮,她爬起來将豬肚雞又加熱了一下,然後盛了一碗放在餐桌上。

鮮濃的湯汁,充滿嚼勁的豬肚,撒上幾顆翠綠的蔥做點綴,她很肯定這味道一定可以撫平周少緒一天的疲累。

想到這,她笑了笑。

很快到了周六。

是和程珩約定好見面的日子。

司徒念沒有貪睡,早早地起了床,在梳妝臺上前一坐就是一個多鐘。

光是确定妝容就是想了十幾分鐘。

她走出房間時,周少緒正好也從房間出來,同樣的,他一身正裝,顯然是今天有工作。

她壓抑着雀躍的心情:“早啊。”

周少緒在看到她的摸樣時,眼神一頓,像是怎麽都挪不開一樣,驚豔之色絲毫不吝啬的顯露。

黑色貝雷帽,緊身的白T,搭配着黑色的百褶裙,裙下的兩只纖細勻婷的腿筆直,黑色短靴幹練又帶着一股酷勁。

“你今天是準備出去拍照?”

陸洲和他說過,但凡不愛化妝的女生一旦在某個時間點化了個美美的妝,不就是去拍照,就是去見心上人。

他先去求證了前者。

司徒念極不自在地勾着腰,她沒料到周少緒會這麽早起床,所以并沒有穿外套:“我去見個朋友。”

周少緒在聽着朋友兩個字時,眸光一暗,聲音很輕地說:“那應該是很重要的朋友。”

認識她這麽久,她從來沒有一次帶着這麽隆重的妝去見人,即便是婚禮當天,在專業的化妝師的手下,她嬌俏清麗,都不及此刻迷人。

他斂了神色,面上平靜道:“要不要我送你?”

司徒念趕緊将手中的外套穿上:“順路嗎?我要去熙悅廣場那邊。”

周少緒笑:“正好我要去的也是那裏,走吧!”

“那我就蹭個順風車。”

在車上時,司徒念總覺得今天的妝不抗造,不時的從包包裏摸出小鏡子,細心觀察哪個地方需要補妝。

而周少緒也配合着她,将車速放慢。

“你這個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沒等司徒念回答,周少緒已經給出了自己的猜想:“應該是男的。”

司徒念愣了下:“你也會這麽八卦嗎?”

“我也是人,會八卦也很正常。”

“我只是覺得像你們這種行業金字塔上的人關心的應該是很高端的東西,像股市啊基金啊國際形勢啊這一類的。”

周少緒抿着唇笑:“可是我們也是普通人,不能因為我們工作做得比別人好,就失去了作為人最基本的樂趣。”

“也對。”

“所以,今天你要的朋友我見過嗎?”

問完,周少緒自己都覺得奇怪,她的朋友,自己又能認識幾個呢?

司徒念的回答被一通電話給打斷。

“哥,你在哪了?”

周少緒沒什麽耐心地說:“馬上到了!”

“今天這位客戶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吧,我能不能在明年晉升為高級合夥人就靠他了,你可不能給我掉鏈子。”

“真的快了。”

“最好是。”

将司徒念送到目的地後,周少緒并沒有急着開車離開,而是熄了火将車停了下來,他想看看司徒念如此盛裝打扮來見的人是誰。

她進了一樓的一家咖啡廳,選了靠窗的位置,這無疑給周少緒提供了很多便捷。

只是如此明晃晃的偷看,讓司徒念逮了個正着。

她用力地朝周少緒揮手。

下一秒手機進來微信。

是司念呀:我安全到了,謝謝你,你忙自己的事去吧。

周少緒再無理由待在這裏,他只好啓動汽車,踩着油門離開。

陸洲今天要見客戶的地方在城西那邊,與這裏一東一西,相距甚遠。

他沒急着掉頭,而是圍着熙悅廣場這座商業區不停的轉圈圈,一圈兩圈三圈.....每圈經過那個咖啡廳,他都會下意識地擡眸看去,看着司徒念一會兒焦灼的拿着鏡子補妝,一會兒對着空氣練習表情,終于在第十五圈時,在上午九點半,他看到了她要見的人,她的心上人——程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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