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司徒念的手腕被他拽的生疼,可在此時此景下,她連半個反抗的話都說不出來。
由着周少緒将她拖到停在路邊的車上,替她打開副駕駛這邊的這門。
她被迫坐上車,人還沉浸在自己亂七八糟的情緒裏。
現在的她并不想見到周少緒,是因為她無法分辨自己在周少緒的眼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大概會更糟,她一開始就是個為了錢可以出賣婚史的人,現在為了曾經喜歡的人,踩着他身份的便利,為喜歡的人謀福利......
她扭頭去看開車的周少緒,看着他眉心輕蹙,眉目間也是沉着憤怒的情緒,想和他開口解釋的心,也頓時偃旗息鼓。
自己有這樣做的動機,又有這樣的便利,而那份簡歷也的的确确是自己帶到周少緒家的,若是說自己完全不知情,是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一想到這,司徒念覺得自己心口被沉甸甸的石頭壓着,百口莫辯。
她偏過頭去看窗外,看着道路兩旁不斷後退的綠植,視線又一次的模糊。
周少緒直接将車開回了家。
到了家,司徒念很勉強的對着他笑了笑,就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間。
她太需要一個安全的環境,去消弭被程珩利用這件事帶給自己的惡心感,和對周少緒的愧疚感。
周少緒望着緊閉的次卧房門,良久,他嘆了嘆氣。
抽掉整齊的領帶,随意的仍在沙發上,打開冰箱的門,從裏面拿出一罐冰鎮啤酒。
這是前幾天,他和司徒念兩人在家做麻辣拌剩下的。
他的目光在廚房和餐廳裏不斷梭巡,想起過去的兩個多月下班之後的夜晚,他們默契的在廚房裏忙碌,然後在餐廳裏一起享用晚餐,他的唇角揚了揚,而這些短暫的美好,都随着那個叫程珩的男人不斷地出現在他們面前,而一點點的消失......他仰頭喝了一口酒,喉結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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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壓抑着自己,讓自己不要去想,一路上司徒念情緒的低落的原因,其實并不難猜,在他看到店裏程珩和何歡出現在一起時,他就知道了。
冰涼的液體滋潤着喉嚨,也徹底将他從一個裝睡的人澆醒。
他想着,自己假裝不知道就好了,就可以和司徒念一直這樣維系着假夫妻的關系到明年,可是此刻,他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做是自私自利的。
萬般糾結這下,他撥了個電話給陸洲。
陸洲還在公司加班,電話一接通,周少緒就是很長時間的沉默,時間長到讓陸洲以為周少緒是按錯鍵了,剛準備挂掉,周少緒才不急不緩地開口:“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不是就是這樣沒道理,無論對方的人品能力怎麽樣,只要只喜歡上了,真的很難改掉?”
陸洲一聽這內容就來了興致,畢竟周少緒和他讨論感情話題真的比中彩票還難。
“周律是有感情問題需要我點撥?”
周少緒仿佛沒聽到他的調侃,依舊自說自話:“就算他身邊已經有了暧昧對象,還是那麽想的和他在一起,不然為什麽在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的那刻,那麽狼狽的逃了出來?會哭、會難過、會躲起來......”
陸洲聽得雲裏霧裏的:“你在說你自己嗎?兄弟?”
周少緒笑笑:“其實成全別人也不錯。”
陸洲合理猜測:“司徒念紅杏出牆了?”
周少緒卻是長長一嘆:“沒什麽事的話,我挂了。”
陸洲:“......”
電話不是你打過來的嗎?
周少緒挂了電話,仰頭将易拉罐裏的酒一飲而盡,那些來不及咽下的液體順着他的唇角,滑過他微凸的喉結,沒入到領口裏。
他絲毫沒有感知到意識渾濁的感覺,便又去拿了一罐。
直到玻璃茶幾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六個易拉罐,尤覺得不夠上頭,又喝了半瓶洋酒。
他終于被酒精侵蝕的站立不穩,腦子卻還是清醒的,他搖搖晃晃去拍司徒念房間的門,一改以往的紳士作風,門被拍的啪啪作響。
司徒念從裏打開房門,在看到周少緒的那一刻,愣了下,緊接着,一股強烈的酒精味撲面而來。
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剛剛回來時,他不是還好好的嗎?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周少緒卻借着酒勁,問他:“你不開心,對不對?”
司徒念低下頭。
“還是因為程珩?”一提起這個名字,周少緒就覺得非常暴躁,“要怎麽樣才能讓你開心起來?”
司徒念:“這是我的事,我會自己解決的。”
周少緒望着她顫抖的睫毛,沉默了會兒:“那如果我說,我們離婚呢?”
司徒念猛地擡眸看他,眼睛裏都是不可思議。
周少緒被她如此神色給刺了下,聲音低了低:“這樣你會快樂一點嗎?”
司徒念眨了眨眼,她不知道從眼前這個微醺的人嘴裏說出來這種話到底有幾分可信度,“周先生,你喝多了!”
周少緒垂下眼睫,一把将司徒念摟在懷裏,他閉上眼,感受着懷裏柔軟的身體,還有她身上淡淡的橘香味,就像是抱完這一次,就不會有下次般貪婪,緊緊地擁着,低啞的聲音緩緩道:“我們離婚吧,不,應該說我們提前終止協議吧,你放心,支付你的酬勞我不會追要回來。”
這樣你就可以以自由的身份去争取你的愛情了!
司徒念不知道是被他摟的,還是被心裏那股氣給憋的,有些發悶。
她一直游離在狀況外,不懂得為什麽剛剛到家,他還好好的囑咐自己好好休息,怎麽半個小時的時間,就過來和自己說要提前結束協議。
這些話若是放在幾個月前,在她絞盡腦汁,挑戰他底線,以祈求他趕緊将自己掃地出門的時候,她一定會開心的跳起來,可是現在,她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一直到周少緒松開自己,強加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量褪去後,她渾身都是軟的。
按照協議,若是自己在這一年時間裏做出讓甲方難以忍受的事,甲方有權提前終止協議。
現在,他就是在履行這份協議而已。
畢竟,自己利用了一直講究公事公辦的的他,為程珩争取到了在成化律所的工作。
擱在床上的手機提示進來一條微信,
她拿起來看。
周少緒:我沒有喝多,不是開玩笑,明天請一天假我們就去把手續辦了。
周少緒:如果你暫時找不到可以住的地方,你可以在你們公司附近找家酒店,費用我來出。
她自嘲地笑了笑。
他要的不僅是和自己離婚,還有将自己從這個房子裏徹底請出去。
既然人家如此直截了當,自己當然也沒什麽理由賴在這裏。
她收拾好心情,整理起房間。
一晚上,收收撿撿,累了就歇會兒,歇好了就繼續收拾,因為事情太過突然,她有些手忙腳亂,到了淩晨時分,終于将自己所有的東西打包完畢。
人早已經饑腸辘辘,她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準備煮點面,而後看到了客廳裏,酒瓶橫七豎八的倒着,這要是之前,周少緒一定會收拾幹淨才能安心的睡覺......她嘆了口氣,随後卷起袖子,拖過垃圾桶......
大概是知道今晚這頓夜宵是在這個房子的最後一頓飯了,她做起來特別用心,也特別多做了一碗,她相信此刻的周少緒也一定是空着肚子的。
将面端在桌子上,她去敲周少緒的房門。
無人應答。
她不死心又接連敲了幾下,回應她的依舊只有沉默,只好說:“我把面放在餐桌上了,你要是餓了,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說完,端着自己那份面回到了次卧。
半夜三點,萬籁俱靜。
主卧的門被周少緒從裏面打開。
他還穿着白天裏的衣服,眼睛深陷無光。
望着桌上那碗,早已涼透的面,他的思緒被什麽扯着,這讓他的目光又一次的轉向了次卧的房門。
垂落的手不受控地擡了起來,然後又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慢慢的回到原位。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沒有動那碗面,也沒有敲響那扇門,又回到了主卧。
早上九點,兩人起的都比往常晚一點,同時打開房門。
面面相觑,卻不知道該講什麽。
“早!”
“早!”
随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客廳,不約而同地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在幾個月的朝夕相處中,兩人培養起了很多相同的生活習慣。
“東西都帶齊了嗎?”周少緒努力地掩飾自己的情緒,裝作和當初結婚一樣,就像是去完成一項非走不可的工作流程。
“齊了。”
“那我們半個小時後出發?”
“嗯,行。”司徒念舒了口氣,“今天我只能帶走裝着我随身衣服的行李箱,其他的,等我找到房子再搬可以嗎?”
“那今晚你住哪裏?”
“我去找找家。”
周少緒嗯了聲,他朝次卧看了看,門敞開着,裏面的情形一覽無餘,是真空呀。
半個小時後,兩人收拾妥當,周少緒依舊西裝革履,司徒念拿着包,一手拉着行李箱的拉杆。
再次檢查各自的證件齊全後,兩人準備出門。
踏出屋門時,司徒念不舍地回頭看了眼。
并肩站在電梯前,看着不斷往上跳躍的樓層數,兩人都有點心不在焉。
“謝謝這半年裏,你讓我感受到了家的感覺。”周少緒說。
司徒念也客氣地說:“也謝謝你,這半年裏讓我過了把有錢人的生活。”
周少緒笑,小聲嘟囔着:“要是能一直這樣多好。”
“嗯?周先生,你說什麽?”
周少緒:“我說我祝你以後生活幸福,所願皆所得。”
“那我也祝你,一切順遂,心想事成。”
如此恭維客套的話,兩人都被逗笑,微妙的氣氛也頓時輕松了不少。
“滴。”
電梯到了他們所在的樓層。
兩人正準備擡腳走進去,卻在看到電梯裏面的人後,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兩步。
惬意和松弛瞬間從兩人身上消失的無隐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頭皮發麻的緊張和連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放的焦灼感。
裴敬之的視線率先被司徒念手中的行李箱給吸引住了,依舊是那高高在上,開口即質問的語氣:“你們是要出門?”
司徒念不知所措地望了望周少緒。
周少緒在應付自己母親方面,算得上道行深厚,只見他面不紅眼不跳地,伸手将懵逼的司徒念攬在懷裏,然後說:“本來是準備和念念出去度個假的,沒想到你們會突然過來,”漆黑的眼睛旋即對上司徒念的眼,“那今天我們的行程就先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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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律師:開心開心,不用離婚了!
最強助攻上線啦,滾床單指日可待!!!感謝在2023-02-16 23:33:51~2023-02-19 11:35: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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