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換做平常,鄧雅敢這麽對蔡钰,絕對會被蔡志明痛罵一頓。但現在門外厲鬼哭嚎,蔡志明暫時也顧不上為了心愛的兒子去責備鄧雅了。

他轉頭緊張地問瞿興:“瞿總,人已經過來了,我們現在該怎麽做?”

瞿興咳嗽兩聲,目光下移,落在鄧雅的手腕上。

蔡钰剛才抓的是鄧雅右手,這會兒鄧雅正擡起右手腕揉着被抓紅的地方,鑲金的碧綠玉镯挂在手腕上十分顯眼。

瞿興雙眼眯起,聲音蒼老緩慢,“這個手镯,和之前不一樣了。”

蔡志明看過去。

這手镯是他帶回去送給鄧雅然後親眼看着鄧雅戴上的,所以他對手镯有些印象。此時經瞿興提醒,他才注意到手镯鑲金的位置和樣式的确都不對了。

蔡志明問鄧雅:“這不是我送給你的那個手镯?”

鄧雅一把捂着手镯,“就是你送的那個啊。”

這明顯有鬼的樣子,更招來蔡志明的逼問,“說實話!”

鄧雅被兇得聳了聳肩膀,見蔡志明神情比平常都要兇狠,忙道:“還不是你那好情人張依岚,她嫉妒你送了我手镯,故意把我撞倒,害得手镯都摔壞了。但是我已經送去珠寶店修補好了,你看,除了鑲金樣式有些變化,戴起來和之前沒什麽差別。”

所以鄧雅不是很明白,就算是因為她不珍惜手镯而發脾氣,可蔡志明這反應也太大了些。

然而其他人聽着卻氣壞了。

沒差別?這中間差別可大了!

瞿興狠狠地呼吸了兩下,無力地捂着胸口,閉了閉眼。

易齋大師催促道:“看看那紙條還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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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志明就抓着鄧雅的手,不顧鄧雅呼痛,暴力地把手镯取下來往地上一砸,才修補好的手镯就又碎了。

蔡志明撿起碎片仔細看,越看臉色越發白,“紙條不見了。”

易齋大師無力地往輪椅上一靠。

“難怪。”瞿興眼神陰鸷地看着鄧雅,話卻是對蔡志明說的,“我說過,我這個坎兒能不能平安度過,關鍵就在你太太身上。你跟我保證了不會出問題,可是手镯什麽時候摔壞了你居然都不知道!”

蔡志明被怼得啞口無言。

他的确這麽保證過,但他對鄧雅忽視慣了,也覺得只要自己給鄧雅一點好臉色,她就會小心照做。而且鄧雅平日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出個門有司機代步,逛個街有司機提東西,這樣的她戴着手镯,怎麽都不可能出問題的吧。

外面的鬼哭聲一聲比一聲凄厲,蔡志明的心被這些聲音狠狠撕扯着。

他真的沒料到事情居然會毀在自己的情人身上,只是女人之間的争風吃醋而已,竟壞了他們大好的計劃,帶來如此致命的後果!

鄧雅再遲鈍也意識到不對了,她看着地上的手镯碎片,問蔡志明:“什麽關鍵就在我身上,這不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躺在地上終于從蛋痛中緩過來的蔡钰,聞言冷冷一笑。

笑得鄧雅又想給他一腳。

瞿興看着鄧雅,冷冷沉吟,“紙條雖然不在了,但如今也并不是毫無辦法。她能毫發無傷的進來,證明她陽氣威揚,外面那些東西對她有所畏懼。”

蔡志明等人眼懷希冀地看着瞿興,等待他的下文。

“我這屋子裏有幾枚佛牌,每一枚上面都刻着驅鬼陣法。”瞿興緩緩道,“只要将極陽之人的鮮血注入其中,就可以激活陣法。之後只要我們将佛牌戴在身上,有陣法護身,外面那些厲鬼就傷不到我們,我們也可以平安逃離這裏。”

至于這個極陽之人指的是誰,蔡志明等人都看向了鄧雅。

鄧雅對他們說的話一知半解,但模糊地意識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即将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們如果不想被厲鬼撕碎,就按我說的做。”瞿興給了身邊保镖一個眼色。

那保镖猶豫了一下,手中忽然就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他持着匕首,緩緩向鄧雅走去。

鄧雅驚恐後退,“你你你想幹什麽!”

瞿興說:“再去個人,按住她。”

兩道身影同時撲過去,是從地上爬起來的蔡钰,和眼中閃着濃濃求生欲望的蔡志明。

蔡志明控制住掙紮的鄧雅,咬牙道:“鄧雅,只是放你一點血,不會有什麽事的。你放心,等平安出去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鄧雅被兩人一左一右鉗制着,根本動彈不得。

這怎麽看都像是即将發生的合謀殺人現場。

鄧雅渾身哆嗦,眼淚嘩嘩流,口中大罵:“蔡志明,你這個王八蛋,你居然幫着別人害我!我要跟你離婚,我讓我娘家人狠狠報複你!你個天殺的!”

拼命掙紮的鄧雅視線惶惶亂掃,然後看到了站在旁邊的祝微生,終于想起來她還有個兒子,撕心裂肺地一陣亂嚎:“微生!兒子!快啊,你媽要被人殺了啊!”

從他們進門到鄧雅被抓着準備放血,不到兩分鐘的時間,祝微生剛把這屋子的布局掃清楚,找到這木屋陣法的陣眼所在。聽到鄧雅的喊聲一回頭,就見鄧雅被整個擡起走向角落一個陶瓷缸,她兩條腿懸空,掙紮着彈出殘影。

他到底沒有對鄧雅置之不理,上前給了蔡家父子倆一人一腳。

蔡志明身體虛,不禁揣,直接趴在地上還磕到了門牙,捂着嘴巴痛得眼冒金星。

蔡钰則還想還手,被祝微生一拳搗在鼻梁上,頓時捂着飙血的鼻子痛出一臉眼淚。

那個人高馬大的持刀保镖,祝微生直接将他兩條胳膊卸了,然後提着對方衣領,單手就将人扔在了旁邊角落。

幾秒鐘時間,祝微生幹淨利索地撂倒了三人,也震懾了其他人。

瞿興抵着嘴咳嗽兩聲,自祝微生進屋後,第一次正眼看了過去,“年輕人,你叫什麽名字?”

祝微生沒答,反問:“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瞿興愣了愣,蒼老嘶啞地呵笑了兩聲,“你不知道我是誰?”

“當然知道。”祝微生表情平淡,“只是有些不确定,你是願意別人叫你瞿興,還是更願意別人叫你……錢忠?”

瞿興的呼吸一窒,然後猛然咳嗽起來,直至咳出了血,瞿興才呼吸急促地停下。

他抹了下嘴邊的血跡,嗓音越發嘶啞,“你怎麽會知道錢忠這個名字?”

祝微生的腳尖輾了一下地上的手镯碎片,“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找人替死續命的事,我難免多關注一下。”

瞿興瞳孔一縮,“你也是天師?”

他上下打量祝微生,只覺得他就是個看起來有些天真的少年,從進屋後就滿心好奇地四處打量,行事看起來比蔡钰要稚嫩很多。卻沒想到,是他看錯了。

瞿興仔細回想了一番,恍然:“你們能夠平安進來,根本原因不在鄧雅,而是在你,對不對。你是天師,所以外面那些厲鬼拿你莫可奈何。”

祝微生不置可否。

“你兒子是天師,這件事你為什麽不說?”瞿興轉頭責問蔡志明。

“我、我也是才知道。”蔡志明嘴巴痛,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他斷了半顆門牙,缺牙的地方黑漆漆的,平日持重的總裁形象被毀得一幹二淨。

被兒子救下但還忍不住在抽噎的鄧雅見狀,忽然覺得蔡志明那張臉變醜了好多。

而對于祝微生的身份,最震驚的要屬易齋大師了。

他看着祝微生,一時有些結舌,“你……外面那些鬼真的傷不了你?”

易齋大師身上的傷勢又加重了,除了原先的傷,他原本只打了石膏的腿上還多了幾個血洞。

祝微生入玄門這麽多年,向來只有他給鬼身上開洞,被鬼毆打得這麽慘的玄門人他還是第一次見,也算是見識到了玄門人的多樣性。

沒等到祝微生回答的易齋大師沒有再露出不被尊重的惱怒,他喃喃自語:“如果你真的這麽厲害,那麽是不是說明你當初對瞿興的掐算定論并沒有出錯?你為什麽會說瞿興是一個死人的名字?”

易齋大師兀自陷入了思考,時而蹙眉時而恍然,然後在某個瞬間想通了什麽。

他猛然轉頭,不可置信地看着瞿興,“你!你不是瞿興!”

瞿興老眼耷拉,沒給出回應,而是轉頭叫保镖給他拿藥。

其他人對易齋大師的反應卻很茫然。

蔡志明疑惑:“易齋大師,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們都被他騙了!”易齋大師拍着輪椅扶手,痛恨道,“他不是瞿興,他偷了別人的名字和命!”

蔡志明更加茫然了,“不是瞿興,那、那他是誰?”

“他是錢忠!”

“錢忠是誰?”

易齋大師一滞,他其實是根據祝微生和瞿興剛才的對話,再結合當日祝微生對瞿興的掐算內容推斷出來的,但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祝微生會将錢忠這個名字和瞿興扯上關系。

但是他們這個反應卻叫祝微生感到疑惑了,“你們知道手镯裏的紙條,卻不知道錢忠?”

易齋大師和蔡志明同時搖頭。

祝微生:“那你們可知道那紙條上寫着什麽東西?”

“是一個轉移陽氣的陣法。”易齋大師看了一眼在旁邊喝水服藥卻差點把自己嗆個半死的瞿興,“他說他被小人下咒暗算,被厲鬼所傷,厲鬼的怨氣在傷口殘留,一直無法好轉,需要借用別人的陽氣沖一沖。”

易齋大師看過瞿興後背的傷,的确是厲鬼殘留的鬼爪印,留下的傷口還不淺,一直冒着絲絲縷縷的怨氣。易齋大師用自己的法子試圖拔除怨氣,但收效甚微,拔除掉的怨氣會在第二天又冒出來。

這時候瞿興就提出了借陽氣的法子。

這種法子有損陰德,易齋大師原本是猶豫的。

但瞿興所在的那個圈子實在太浮華了,只要和他搭上關系,日後名利皆來。易齋大師混玄門多年,一直不上不下,他也向往那種走哪都被人尊敬恭維的場景。

加上瞿興給的又實在太多,而且只是借一些陽氣而已,等沖掉怨氣就把陣法解除,對出借之人影響不會太深。

易齋大師自己水平不行,沒看出有什麽問題,于是猶豫過後,就同意幫助瞿興布陣借陽氣。

除了給手镯裏藏陣法,他還用蔡志明給的鄧雅的頭發做了相關陣法,使得她的氣機和瞿興相連,确保鄧雅的陽氣能轉移到瞿興身上。

聽易齋大師說完,蔡志明也點頭,表示瞿興也是和他這麽說的。

祝微生聽了,道:“不是陣法。那張紙條上用人血寫着錢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是為了讓鄧女士給他替命擋死。”

“怎麽可能!”易齋大師驚訝道,“那轉移陣法是我親自畫下,然後塞進中空的手镯裏,再親自看着首飾匠人鑲金拼接完成的。”

祝微生看向蔡志明,“手镯是你給鄧女士的。”

“我沒動過手镯。”蔡志明鎖着眉頭,“阿钰給我後,我就——”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易齋大師和蔡志明意識到什麽,兩人同時扭頭,看向了旁邊的蔡钰。

蔡钰被揍了出的鼻血只是草草擦了下,整張臉還殘留了不少,已經幹了,黏在臉上花裏胡哨,模樣分外凄慘。

被兩人看着,他眼神躲閃。

祝微生就明白了:“看樣子是被掉包了。”

“阿钰,是你掉包了手镯?”蔡志明臉上意外的表情不似作僞。

蔡钰不答,還因蔡志明的追問,眼中閃過一絲惱怒。

祝微生道:“是為了他的媽媽吧。”

祝微生才回蔡家時,鄧雅曾經洋洋得意地和他說過,蔡家的正牌夫人永遠都只會是她。說明因為調換親兒子這個把柄,蔡志明顯然答應了鄧家什麽條件,比如讓蔡志明永遠都不能和鄧雅離婚,只要鄧雅活着,張依岚就永遠轉不了正之類的。

所以蔡钰這樣做的目的其實很好猜,只要鄧雅死于惡鬼之手,他既不會留下殺死鄧雅的證據而惹上牢獄之災,又可以讓自己的媽媽名正言順的入住蔡家,成為蔡家夫人。

祝微生将這猜測說到一半,蔡钰就已經憤恨地擡頭瞪他,說明祝微生猜對了。

難怪瞿興對蔡钰那麽的另眼相待,因為在整件事中,真正合作緊密的人,只有他們兩人。

同樣是被厲鬼糾纏,但蔡志明渾身上下的傷也就剛才磕斷的半顆牙,那還是被祝微生踹的,他身上并沒有厲鬼所傷的痕跡。

但蔡钰卻是差點被厲鬼掐死,因為他動了真正的惡念。他主動配合着瞿興一起蒙騙了集怨鬼,所以才招至了厲鬼的兇猛報複。

剛才還處于狀況外的鄧雅這回算是聽明白了。

這蔡家父子倆為了自己的生意,為了讨好瞿興,居然拿她身上的陽氣去和瞿興做交易!而且還愚蠢地被瞿興騙了,瞿興借用她身上陽氣是真,但只借用一點是假,更打着讓她替他擋死劫的主意。

這些癟犢子玩意兒,怎麽可以合起夥來這麽欺負她!

鄧雅憤怒最先撒向蔡志明,“蔡志明,我草你蔡家祖宗十八輩!”

雖然鄧雅對蔡钰從來口口聲聲小賤種,但這幾人中,最讓她失望的反而是蔡志明。

随着她的咒罵,緊閉的門窗忽然傳來哐哐兩聲。

這屋裏的人都說外面有鬼,鄧雅沒見着,可這會兒聽到聲音了。她渾身一抖,立即往祝微生身邊躲。

哐哐聲持續不斷,木屋用的是木門和木栓,此時那木栓發出咔咔的斷裂聲,在門外厲鬼們持續不斷的攻擊中,這扇門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眼看着群鬼就要破門而入,屋內的人臉上集體閃過濃濃恐慌。

瞿興剛才也不知道吃的什麽藥,雖然被水嗆了個半死,但不過一會兒時間他的起色就好轉了很多,說話的聲音都比剛才有力氣。

“祝天師。”瞿興語氣誠懇,“請你幫幫我們。”

雖然心中充滿了被瞿興欺騙的憤怒,但這句話也是易齋大師現在想說的。他覺得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這裏,全看祝微生了。

蔡志明也眼巴巴地看過去,就連蔡钰也一聲不吭,不經意地瞄祝微生一眼。

祝微生掃過他們,沉默思索,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幫。

瞿興語氣變得有些急切:“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祝天師,救人對你們玄門中人來說,可是身具大功德的事情!”

“你們幾個人命數量倒是不少,但是你讓我救誰?”祝微生道,“是救一個抛棄親生孩子,為了自己的利益,聯合他人謀害自己妻子的人?還是救一個假仁假義,不堪入道的末流道士?抑或是救一個如你這樣的,手上沾了二十多條人命的大惡人?”

最後他又看着蔡钰,搖搖頭,“只怕沒有功德,反而有災。”

蔡钰被看得一臉漲紅,“你不是天師麽,天師抓鬼難道不是你的職責所在,你怎麽可以袖手旁觀!”

祝微生不贊同道:“鬼生前也是人,殺人都犯法,殺鬼怎麽就不算呢?不能因為他從人變成了鬼,就成了可以肆意抹殺的對象。你害他們,他們報複,這是你們之間的因果,和我無關。”

所以就算祝微生是天師,他照樣可以袖手旁觀,哪怕他現在還拿盤瓜子在旁邊磕着看戲,也不妨礙他什麽。

瞿興見祝微生這麽冷漠,呼吸因為焦急微微加重,“祝天師,你救我吧,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錢!等我這次平安,我會散盡全部家財,用來贖罪。”

“你的罪孽太深重,已經贖不了了。”

祝微生說完,手腕翻轉,手中一枚黃符捏就的紙丸子射向瞿興身下的座椅。

明明只是個紙丸子,沒有絲毫的殺傷力,但當紙丸子敲在座椅上時,砰地一聲震響,瞿興身下的座椅頓時四分五裂。

那個座椅,正是祝微生剛剛找到的陣眼。整個木屋抵禦厲鬼的陣法,都靠它維系運轉。此時座椅損壞,陣法被破,一股股陰氣像流水沖垮了河堤,掀翻地板,争先恐後地從座椅下面的地方鑽了出來。

從椅子上跌落下去的瞿興,瞬間就被陰氣包裹在其中。外面的撞門聲消失了,但是一只又一只怨氣纏繞的厲鬼從地板的破口出鑽了出來。

這些厲鬼年齡不一,死相不一,唯一相同的就是深重的怨氣。他們撲在瞿興身上,撕咬着他的皮肉,啃噬着他的靈魂。

“啊啊啊!”

被群鬼包圍的瞿興發出極為痛苦的慘叫。

屋子裏的其他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悚在原地。

他們看着死相各異的厲鬼們,堅強一點的,只是牙齒打架,身體在原地哆嗦。承受能力差一點的如蔡志明,已經白眼一翻,哐當倒地暈死過去。

易齋大師就坐在瞿興旁邊,離群鬼最近,此刻他汗流如雨,抖着手拼命地把輪椅往旁邊挪去。

厲鬼們滿心滿眼只有瞿興,沒有關注其他人。

在這些撕扯瞿興的厲鬼中,集怨鬼的身形最顯眼。

無數只手在它身上憤怒揮舞,一個又一個腦袋在怨氣中閃過。

“錢忠!錢忠!償命來!”

“爸爸,車子碾在我身上好痛啊!”

“老公,你為什麽要害我!我那麽愛你!”

“瞿總我好冷啊,你把我的陽氣還給我吧……”

鬼聲們嘶吼着,深重的怨氣幾乎将瞿興吞噬殆盡。

祝微生掐算着時間,感覺到差不多了,又一顆紙丸子射向這群厲鬼。一道金光爆閃,群鬼們紛紛被震開。

“為什麽不讓我們殺了他!”

群鬼們發出不甘的怒吼,但他們不敢上前,剛才在屋外的一個照面,他們就知道祝微生有多厲害。尤其此時他們當中最強大的集怨鬼,都是一副深深忌憚的模樣。

“殺人犯法。”祝微生淡淡說,“雖然這麽說對你們不公平,畢竟你們都死在他手上,但以鬼身報複凡人,如果你們真的殺了他,你們和活着時一樣,觸犯了律法,會被懲罰。”

對此,群鬼們情緒激憤,表示他們不怕,受懲罰就受懲罰,瞿興必須死!

對于這樣滿身怨氣的厲鬼,祝微生勸說起來老熟練了,“我這有個建議你們先聽一聽。讓我先超度你們,等你們清幹淨一身怨氣,可以試着去地府應聘地府公務員。像錢忠這樣的大惡人,下輩子只能做畜生。但在他投畜生道之前,會先在十八層地獄受刑。你們如果應聘成功,就可以争取去他所在的刑罰地獄,成為裏面的刑罰使者,親自使用地獄刑具折磨他一遍一遍又一遍,難道不比你們現在殺了他之後卻要因此受懲罰來得好?”

本來很激動的群鬼們聽着他那個“一遍一遍又一遍”,突然集體沉默了。

淦!

狠狠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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