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屋內一片安靜。打發暗衛繼續去監視陸栖後，林思淵仍坐在窗前安靜看着一處。
片刻後他忍不住彎起嘴角，無奈笑笑。李瀾竟然對自己有那般誤會，那可當真是嚴重了。但真的容舟已死，現在的人來歷不明，自然留着也沒有什麽用了。只要找個機會跟李瀾說清，便可除掉他。
但是在此之前，林思淵對陸栖的出現頗為在意。有個來歷不明的人出現在他的府中，自然要查得清清楚楚。
一直蹲在案臺上的毛茸茸看向門口，猶豫了片刻後又退回來蹲在林思淵旁邊，但它還沒有找到一個舒适的姿勢就注意到從頭上投過來的一道視線。
毛茸茸眨着眼睛擡頭和林思淵對視，它确定即便眼前這個人原身是冥界的尊者，但現在他絕對看不到自己，可是它隐隐覺得剛剛林思淵的眼神就是在看自己。
它忽然想起之前陸栖問自己的一個問題，說臨淵尊者的原名是什麽，它隐隐覺得自己應該是知道的。
……
陸栖陷入了糾結當中，他不清楚林思淵和李瀾是何來的感覺會産生這種誤會，而且誤會的點都包括容舟。
[容光，我還是找個時機跟他們直接說清楚吧，希望誤會解開時我還活着。]陸栖要跟毛茸茸讨論策略，他自己叽叽喳喳說了一大堆之後等了一會兒還沒有得到回應。
陸栖反應過來：“……”
又忘了把容光拿回來了。
正要返回去接毛茸茸，但剛一轉身陸栖就想通了。雖然他不知道林思淵的想法，但把毛茸茸留在那裏，近距離接觸或許會知道點什麽消息！于是他又滿心雀躍地來找李瀾。
李瀾身份尴尬，只能一直留在王府中，而被林思淵限制自由的陸栖自然就跟在他旁白，順便旁敲一番關于他對林思淵的感情。
陸栖覺得自己甚為啰嗦，好好的一件事被自己弄得極其複雜。但想想還都是那位臨淵尊者的過錯，若不是他把自己的紅線給吸走，他也不必如此麻煩下界，甚至還要幫他處理姻緣之事。
若是在天界，他直接将兩人身上的姻緣線用紅線連起來，那事情就解決了。
腹诽了一通後，陸栖還要繼續同李瀾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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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沒有為難你吧？”見到陸栖後，李瀾就着急趕過來，一見到就直接問。
陸栖輕輕搖頭，他給林思淵說好話。
“殿下仁厚。”
“那便好，我就怕殿下将對惠國侯的怨恨加到你身上，殿下有時候腦筋轉不過來，就怕一時心急做了後悔的事情。”李瀾輕嘆口氣。
陸栖面無表情地看向站在李瀾身後的侍衛，這人算是林思淵的親信，大部分的指令都是由他傳遞。李瀾身為惠國侯府的小侯爺，這樣當着人家親信的面說這些不好吧？
萬一這親信太過于忠心把話傳給林思淵豈不會增加誤會？
“公子不必為了我而這樣說，”陸栖面不改色地說，順便看看親信有沒有要高密的想法，還好沒有，于是他放心地繼續攬鍋，“殿下自然有殿下的道理，公子心善怕想不出來我是如何惹怒了殿下。”
“你沒事就好，也就你可以成為殿下的例外。”李瀾背着手手，滿臉笑意。
又開始了，陸栖有必要現在就跟李瀾說清楚。像林思淵那種随随便便就可以賜一瓶鶴頂紅的人，看起來可不想是喜歡。而李瀾你可是惠國侯府的嫡子都沒有被處置，你這才是例外吧！
“程将軍，今日殿下可去過祠堂？”李瀾轉頭詢問親信。
親信低頭對着李瀾行禮，然後恭敬回答。
“尚未，小殿下。”
“那好，我同殿下去吧，你在這看着容舟就好。”
“是，小殿下。”
陸栖臉上的表情凝固起來，他好好捋着剛剛李瀾跟親信之間的對話。親信叫李瀾什麽來着？小殿下？這是王府親信對一個侯府小侯爺該有稱呼？還是謀反已經被誅九族的侯府。
腦海中瞬間冒出來幾個猜測：一則是小殿下是指林思淵下了命令，畢竟李瀾是心上人，地位不一樣；二便是李瀾的身份不只有小侯爺那麽簡單。
但從李瀾游刃有餘的模樣，真相似乎是傾向第二個猜測。
陸栖連忙看看親信和李瀾在想什麽，但李瀾說完之後就要轉身離去，至于親信似乎就是沒有感情的侍衛，什麽都不想。
“公子！”陸栖拉住李瀾的袖子，他很明顯看到身後的親信下意識把手放在刀鞘上，一副就要出手的樣子。
猜想就要呼之欲出，陸栖不認為親信會為了自己而拔刀，畢竟他是王府裏為數不多知道容舟其實是惠國侯府細作的身份的人之一。
“怎麽了？”李瀾臉上還是帶着笑意。
“殿下腳不方便，公子您身體也難消化，不然我也同去，在殿外等着便是了。”陸栖內心是挺着急的，但表面仍是十分冷靜。
李瀾愣了下，但也只是遲疑了數息時間，他點着頭。
“那也極好，不過這兩日容舟你善言了許多，平日裏你都不愛說話的”
陸栖愣了下，他話很多嗎？似乎沒有啊，他一直都是按照容舟記憶中的模樣形式，甚至都沒有露出一個笑容，性情極冷。
李瀾也只是随口一說，并沒有深究。行到林思淵那邊并不用花多長時間，到了殿中後，李瀾直接走到林思淵所在的書房中。
陸栖跟在身後，看到自家的毛茸茸果然還在這裏。安全感又出現了，他很想過去把毛茸茸抱在懷中，然後跟對方說一下自己方才發現的大秘密。
剛停下腳步，林思淵的眼神一放過來，陸栖的後背就開始涼了。他看了眼毛茸茸旁邊的鶴頂紅小瓶子，瞬間不敢吱聲。
另一邊李瀾已經過去把林思淵推過來，經過陸栖旁邊後就停下來。
“我如今身份不太方便，還是有勞容舟你。”
陸栖看過去，然後默默接手。整座王府的人都對林思淵忠心耿耿，他想留個人府裏的人誰敢說話，但算了，他現在的處境最危險。
似乎看出來陸栖的緊張，毛茸茸沉默一會兒後就從林思淵的腿上跳回熟悉的肩膀。
[容光！]陸栖被安慰到了，他當場就跟毛茸茸說了自己剛剛的想法。
[李瀾跟林思淵年齡相差不大，所以不是父子。]陸栖不動聲色地觀察這兩個人，[長相和氣質也不相似，應該不是兄弟，但也有可能是親戚，你可查得出惠國侯府的夫人和林思淵什麽關系？]
肩膀上的小家夥小幅度搖頭。
[還以為林思淵喜歡李瀾，所以才将他們牽在一起，原是我想錯了，好在本君還沒有成功！]
毛茸茸：“……”
它輕飄飄道：[神君是月老，您覺得這有什麽好得意的？]
陸栖是不在意毛茸茸的話，反正想通之後他是松了口氣，差點就亂點鴛鴦譜了。
[但現在有些麻煩，李瀾并非林思淵的心上人，當然李瀾說的容舟自然也不是。不幫林思淵找到姻緣的話，本君就沒有法子拿回紅線，那這趟我們不就白來了嗎？]
[容舟喜歡李瀾。]毛茸茸又輕聲說，[林思淵以為容舟與李瀾兩情相悅。]
陸栖震驚了，這他怎麽不知道！
[當然林思淵并非因此會放過容舟，我們來之前容舟已經服下那瓶鶴頂紅，按理說他已經死了。]
陸栖腦子一片空白，臉上的表情差點就繃不住，甚至推車的動作還停頓一下。
[林思淵在懷疑你。]毛茸茸還在面無表情地說。
[你剛剛留在這裏果然是明智決定。]陸栖心髒跳得很快，所以不管有沒有李瀾這層保護，林思淵都不會放過自己！
怪不得方才他會忽然對自己說什麽借屍還魂，原來他早就發現自己不是真的容舟！那還等什麽，容舟活不了，還是換個身份好了。陸栖想，他守門的侍衛也不錯，書童也不錯，每日上菜的侍從也不錯！
[不必擔憂，他不會傷你。]毛茸茸打了哈欠，[李瀾不知道容舟的事，現在你們朝夕相處，林思淵不會輕舉妄動，當然他對你的出現很感興趣。]
陸栖的手指已經發涼，他暗暗咽着口水，緊張問：[我離開後，他居然還說了那麽多話嗎？]
這回毛茸茸就不理陸栖了，這些事情還真的不是從林思淵同暗衛那幾句話知道的，而是剛才有那麽短暫的時間裏，它居然能夠知曉對方的想法，但過後又不行了。
[唉，既然本君只能做容舟，想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林思淵動心之人，那我還是先保命要緊。]陸栖長嘆氣，[不然下次他再問，說我就是借屍還魂好，還是明說身份好？林思淵畢竟是臨淵尊者，內心深處多少會有些意識吧？]
推着推着他們便來到一座院子，這院子門外均有人把手，但極為幽靜，想必就是他們的祠堂了。陸栖又嘆氣，能一起拜祠堂的果然就是一家人，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麽關系。
“容舟你就在這等候，我來照顧殿下便好。”說着李瀾輕咳了幾聲便接過輪椅，“兄長，你小心些。”
“嗯。”聽到親切的稱呼後，林思淵臉上的笑意明顯更濃郁了些。
被留在門外的陸栖：“……”
陸栖對着肩膀上的毛茸茸說：[容光，他們長得并不相似。]
[嗯。]
陸栖後知後覺：“！”
好在他沒有太直接，當着他們的面把話說清楚，不然不就釀成大禍了嗎！被林思淵知道，依他的性子，不管自己的來歷多有趣，估計當場又是一瓶鶴頂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