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陸栖覺得昨天林思淵的和善行為是自己暈乎乎時候産生的錯覺。不僅沒有感應到紅線的氣息，反而把毛茸茸給弄丢了。
李瀾來叫自己的時候，正好是早膳時間，噓寒問暖幾句後，發現陸栖精神氣還不錯，他才讓自己出去。
路上李瀾一直在跟自己讨論問題，他們這個方式似乎沒有太大效果，畢竟那人是林思淵，他隐忍多年必然能夠控制自己的情|欲。所以最後李瀾幹脆直接說：
“不然容舟你對殿下直說吧。”
陸栖心情複雜。
“我已經數次跟殿下說了，他只是不知道你的心意，要是你那麽一說殿下就會明白的。”李瀾語重心長，然後又嘆氣後悔，“早知道就這樣做了，我怎麽沒想到呢。”
說着李瀾就能拉着陸栖往那邊快點走。
陸栖還是糾結的，這方式他自然想過。要是林思淵真的喜歡自己還好，為了早日返回天界，他什麽事情都可以配合。但問題是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林思淵他心動之人，萬一不是，那就有些難看了。
思來想去，陸栖還是同意了。大不了又是一瓶鶴頂紅，總比現在一點進展也沒有的好。
行至大廳後，不用李瀾提醒，陸栖就自己坐到林思淵的身旁。桌上的氣氛和昨晚倒是沒有太大區別，只是李瀾和郡主沒有再瘋狂給陸栖夾菜。
“殿下昨日睡得可好？”陸栖漫不經心地問。
林思淵輕挑着眉，他垂眸看着被陸栖夾過來的小菜。
“容舟，今日你可教我讀書了嗎？”郡主看不懂氣氛，她滿眼都是陸栖，臉上都是帶着笑意。
“回郡主。”陸栖對着郡主行了一個簡單的禮節，“請郡主恕罪，昨天我染上風寒，現在頭還是隐隐帶着脹痛，怕是無能為力。”
話音落下，桌上的三個人都齊刷刷看向容舟。
“啊，那容舟你應該多躺幾日，都怪我魯莽了。”郡主滿臉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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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栖有些心虛，但面上還是平靜得很，用餘光打量着林思淵，他倒是沒有什麽反應，不過也是昨天林思淵來看過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并沒有說得那麽嚴重。
“嗯，确實如此，”李瀾一臉沉重，他偷偷地瞄着林思淵，“我方才去叫容舟的時候，他身體着實燙人，連走幾步都是極為困難。”
陸栖：“……”
倒也不是那麽誇張。
“竟如此嚴重！”郡主被吓到了，“表哥。”
被三道目光所盯着，林思淵表情總算是有些變化，他無奈地看向李瀾。
“我一會再叫大夫。”林思淵偏頭稍微垂眸凝視着陸栖，“聽着确實嚴重。”
“殿下，”陸栖面不改色,“多謝幾位殿下關心，其實我并無大礙，雖然無法教郡主讀書，但陪同殿下倒是可以。”
“嗯，我同容舟一起長大，他閑不下來，若是讓他再趟上一天，怕是會燒得更厲害。”李瀾又出現了，“雲清，這幾天的課仍是我來教吧，讓容舟陪殿下看看書便好。”
“也好，那容舟就拜托表哥看。”郡主也是好說話的人，她又關心了幾句，吃完飯後，就跟着李瀾回到書房。
除了暗衛以及身後的侍從們外，這裏又只剩下了兩個人，陸栖看了林思淵一圈，并沒有發現自家的毛茸茸在哪裏。
剛剛進來的時候，他就邊和大家周旋邊找毛茸茸。一頓飯下來，陸栖都想出毛茸茸是不是被林思淵看到了，于是以對方的性子就把毛茸茸給處決的猜想。
“那孩子在孤的房中。”似乎看出來陸栖的眼神意思，林思淵輕聲說。
“是。”陸栖冷靜下來，他收回視線沒有再東張西望。
“瀾兒支開雲清，你們可有什麽話要同孤說？”林思淵揮手讓陸栖把自己推開。
回到林思淵院子的書房後，毛茸茸已經蹲在書桌上了。
這裏比剛剛那裏更加安靜，他瞄向打盹的毛茸茸，內心掙紮了一番然後還是過去把毛茸茸抱在懷裏。
林思淵一直盯着陸栖，他看不到毛茸茸的身影，只看到對方雙手捧着什麽東西。
“它叫什麽名字？”
“什麽？”陸栖被叫得吓一跳，反應過來後，他低頭看着毛茸茸，“容光。”
“容光？”林思淵下意識皺着眉，嘴邊輕輕念着這個名字，“容？”
毛茸茸也被陸栖給吵醒，它睜着眼睛好奇看了一圈，而後便是聽到林思淵在念自己的名字。之前的熟悉感以及疑惑又被打開，總覺得被林思淵這樣叫着有一股難以形容的躁動。
兩邊同時陷入疑惑中，他們沒有回想起什麽，但陸栖卻感應到熟悉的氣息。
紅線的氣息出現了。
但是……他糾結地看向林思淵以及毛茸茸，現在陸栖十分懷疑紅線出現的契機是什麽，上一回感應到的時候毛茸茸在現場，這次它也在！
身為天界出生和長大的神君，陸栖心倒是大得很。比如眼前的林思淵以及毛茸茸，他回想起來這裏所做的那個夢境。
夢中不止出現了戴着面具的臨淵尊者，還有那頭兇獸。剛醒來時，陸栖便覺得毛茸茸眼熟，現在想想，它們确實十分相似！身上的毛色一樣，甚至是種族也是一樣的。
毛茸茸是天帝給自己的，陸栖并不知道它的前身……一個膽大的猜測在陸栖腦海中産生。
[閉嘴。]毛茸茸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陸栖臉上帶着笑意，他暫時忘記這邊還有林思淵在，然後直接開口對着懷裏的毛茸茸說話。
“你當真不認識他？”
“認識誰？”林思淵也回過神來，他看着陸栖的動作，然後也看向毛茸茸，“你說容光？”
毛茸茸和陸栖轉頭看向林思淵。
陸栖覺得自己豁然開朗。
他現在已經單方面認為，毛茸茸就是林思淵尊者身邊那只兇獸，只是種種原因來到天界。這次趁着他下界找臨淵尊者轉世，天帝仁慈便讓自己把變小了的毛茸茸帶上，好讓他們相認。
只不過毛茸茸失憶了，而林思淵現在只當自己是凡人，自然也沒得記憶。可即便如此，下界之後，毛茸茸便一直黏着林思淵，而林思淵更絕，他一個凡人居然能夠感應到毛茸茸，那不是真愛那又是為何？
陸栖感慨，想想真是感人。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誤會了。容光才是林思淵的天選之人！
全程聽到陸栖推測的毛茸茸：“……”
它伸出爪子直接扒開陸栖，甚至還撓了幾下。
“嘶。”陸栖只覺得手腕手背有些刺痛，但也不惱，“容光請放心，本君……咳，我自有分寸。”
話不小心又說出口，不過自認為已經找到關鍵口的陸栖并不擔心被林思淵聽到會怎麽樣，他對着林思淵行禮後，臉上的笑意不自覺帶上了慈愛。
“殿下可喜歡容光？”
林思淵有些恍惚，臉上雖看不到變化，但眼底的神情卻有了波瀾。
容舟與傳聞中都一樣，并不愛笑。陸栖來了之後，他學着容舟的一舉一動，做出一副冷淡模樣。所以見到陸栖的時候，雖懷疑那人不是容舟，但對他印象也是不好。
不過說開之後，林思淵才漸漸把眼前這個喜歡說話的人和容舟分開來。再比如，眼前這個正一臉天真地笑着的人，林思淵清楚地知道他叫陸栖。
看看看看，陸栖臉上的笑意更濃，他仰着下巴看向毛茸茸：本君從未如此清晰地感應到紅線的氣息，果真和我所想一樣！
“殿下，我看看能不能找個法子讓你同容光見面，”陸栖心情愉悅，雙眸中也是帶着滿滿慈愛，“請放心。”
林思淵打斷自己的思緒，他把問題放回陸栖的話。
“同容光相見？”林思淵想起剛剛陸栖的模樣，容光這個孩子也就只有巴掌大，見不見倒也……
一道軟糯但語氣特別嚴肅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陸栖認為我們之間有情。
林思淵臉上的神色瞬間就冷下來：“……”
這個孩子聲音應當就是容光了，但讓林思淵拉下臉色的自然是毛茸茸的話。
“你說什麽？”
陸栖也是心裏一慌，他開始反思自己說過的話，發現并沒有什麽。看向毛茸茸後，尋求幫助，但毛茸茸把身體背過去，只留下短短的小尾巴。
[陸栖說要将我們牽在一起。]
[陸栖說要給我們說媒。]
[陸栖說要讓我們不必擔憂。]
毛茸茸的聲音延綿不斷地傳入腦海中。
“呵。”林思淵發出一記冷笑，甚至揮手把桌上的書籍全都掃落至地面。
毛茸茸終于轉過身來，它也仰着頭，可愛的豆豆眼中還露出得意的神色。
陸栖心裏雖然已經很驚慌，生怕被林思淵忽然的怒火波及到，但還是關注着眼前這兩位的情緒，看看，容光都開始恃寵而驕了。
“你來同孤說說，為何會覺得孤與容光有這心？”林思淵嘴角慢慢露出笑意。
這個笑容是陸栖剛來的時候，在林思淵臉上見到的。那時候林思淵滿心只想除掉自己。
“殿下？”陸栖咽着口水怔怔看着對方。
陸栖生得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似乎無時不刻都在露出幹淨純真的神色。林思淵心情越發煩躁起來，他收起臉上的笑意，嘴唇緊抿着一時不想說話。
[容光，林思淵是不是我誤會什麽了？]陸栖小心翼翼地問。
[你是不是缺心眼？]毛茸茸忍不住說。
[啊？]陸栖有點反應過來，剛剛的猜測他可能真的想多了。
紅線的氣息越來越濃郁，陸栖擡眼便看到林思淵手腕上正飄着一道若隐若現的紅色細絲，還來不及高興，那細絲便飄飄蕩蕩地延長起來，直到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陸栖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抓，但手指只能穿過去，無法觸及。
[容光！]陸栖恍然大悟。
毛茸茸冷笑一聲，再次背對着陸栖露出毛茸茸短尾巴。
“殿下。”陸栖眼底帶着光，他清了清嗓子，直接問道，“殿下是不是心悅于我？”
話音落下，林思淵忽然開口，他對着外面直接開口：
“把容舟帶下去，沒有孤的允許不準有人探望。”說完他還補充一句，“包括李瀾。”
陸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