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是尋到人了,竟毅然舍去當家之職,跟着女人不知走到天涯海角的某旮旯去了!
其實說了這麽多,也就一句話。
現任李府當家李想歡就是聞人府不能得罪的主。
再說收帖人。
這一回可真是出乎人意料!收帖人既不是剛上任不久的當家聞人席覺,也不是生辰将至的秦夫人,更不是其他兩房的任何一位!
竟然是!
李立深呼吸一下,停在最為懸念的地方。
向伍直接就給了他胸口一錘!
死賣關子!要說不說的!
李立呵呵笑了。
原來收帖人是東院主子!聞人璞!
兩人對視一下,也覺得出乎意料。
這聞人璞平時大門不邁的,啥時候就認識這麽一個不得了的主了!
李立說,這也就罷了!還不到最特殊之處呢!
最讓人難以置信地是,那個聞人璞!一向在聞人家不怎麽得寵的聞人璞!竟然在收到拜帖後直接拒絕!
老天爺啊!東院這下子可沒好日子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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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是這麽說的。
不知道是他的烏鴉嘴過于靈驗還是晦氣終于放過聞人當家,紛紛聚集到東院來了。就在李立說完的當晚,也是聞人璞拒絕的當晚,大夫人秦氏把聞人璞喊到北院去。說是聊聊家常,誰信呢!
其他兩房的人都伸長脖子等着看好戲呢!
令人失望的是,當夜真的沒好戲看。兩人真的聊幾句“家常”而已。
那孽障說他去偷聽了,據說當時可精彩呢!
那時大門一關,裏頭就兩個人。
那老虔婆先是來了這麽一句。
“最近東院都冷落許多,缺什麽就添吧!省什麽銀子。”
“哦。”
“說起來你整日待在府內也不出去走走,憋出病來可禍害自己!以前老爺縱容你,現在也該長性子,你可是長輩呢!讓小輩看着,多不好!”
“哦。”
“既然收到帖子,會客也好,出去走走也罷,當是散散心。”
一直都像是醉醺醺還未醒來的聞人璞猛地擡頭盯着那老虔婆,“不。”
老虔婆那臉色當場就臭了!
聞人璞更是嚣張,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就要走!
老虔婆可氣了!直接就把一旁的茶杯砸到他身上!大叫一句!
“站住!你這個——”
孽障停下,看着向伍正聽得出神,見他沒再往下講就不滿地瞪人了!嘻嘻笑着,突然間猶豫要不要說出連他都吃驚的秘密。
向伍見那崽子笑得賊樣,直接把萌頭的好奇心掐死,翻身睡覺去。
那孽障哪容得向伍睡得舒暢,壓上去就繼續剛剛未說完的話,“那老虔婆說,‘站住!你這個閹人!’”
向伍睜開眼。心頭沒來由的慌,很慌!
“你說什麽呢。”
孽障答道,“原來聞人璞是個閹人呢!”
向伍這才愕然轉頭盯着他,“你說真的?”
“假的。”孽障笑笑。
“去去!”閑着就沒好事!随便糊弄人呢!向伍怒了,睡去!
孽障也壓着他閉眼歇息,再睜眼時已是月向西斜。一貫起身伸伸懶腰,盡量不驚擾床上人的好眠安靜離開。
只是這回就在他打開門的時候,門外竟然侯着一人。借着月色朦胧,可以看清楚那人是北院的胡老頭。
“爺。”胡老頭也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恭恭敬敬彎腰說道。
“原來是胡管事。”他挑挑眉,回頭看看落下帳子的床,帶上門。“站了很久?”
“不久。就三個時辰。”
剛好是他偷進向伍房的時候。
“看來胡管事對東院的事都上心啊。”
“爺謬贊了,老奴只是希望能遵從已故老爺的吩咐,好好守着四爺平平安安過這輩子。”
“只要做好本分,能惹什麽事。”
胡老頭臉色慎重,擡頭問,“老奴只想要爺一句話。”
對方沒有回答,徑自走了幾步。陰影已經無法遮掩男人的容顏,月色下,那英挺的輪廓顯露無疑。
才及冠的男人深沉內斂,已有當家之主的模樣了,與印象中那個瘦小的孩子大相徑庭。
想當年同樣是及冠年紀,可憐自己主子卻像個活死人。
活活死死,死死活活。
這聞人府就是吃人的饕餮。
“我說了。”聞人席覺回頭,“記住本分就好。”說完就拂袖離開。
胡老頭等他走了,竟似一夜老了幾歲,佝偻着腰身朝聞人璞的房子走去。
聞人璞竟然還沒睡,抱着個酒壇子半醉半醒地倒在門前。
“四爺!”胡老頭想不到才沒盯着人就又往外跑了!
讓胡老頭扶起來的時候聞人璞才喃喃着擡頭。
“胡管事?”
“四爺。”
“我在哪?”
“在東院呢,就在你房門前。”
“在東院就好,就好。”說着又開始睡,可是感覺自己給扶進房的時候,他狠狠地顫了一下!竟開始慌張,“你帶我去哪!”
“四爺,老奴帶你回房。”
“房……房?不!我不去!我不去!”聞人璞慌張推開胡老頭,可是醉酒的身體無力酥軟,他推了幾下就倒在地上!
酒壇子順勢摔在地上,碎了。酒味濃郁,熏人的很。
“我不要去!我不要!”
“四爺!”
瞪大的眼失神渙散,神智已經失常。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擴散再凝聚,已是記憶中另一場面。
一樣的夜色,白衣伊人就靠着欄杆坐在地上。那一剎,伊人回頭,朱唇杏眼,眉目含羞。
他一生也忘不了。
忽然間,伊人容顏扭曲成夜叉,一切陷入猩紅之中。
那夜叉獰笑,說,你說誰是女人!你連女人也不是!哈哈!哈哈!不男不女的閹貨!
閹貨!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閹貨!我不是!
來人!把他捆起來!少爺我要閹了他!
“不要!不要!放開我!放開!”
壓好了!我要把他那裏一刀刀切下來!
“不!不——!”
向伍睜開眼。
狐疑看看帳子外頭黑乎乎的房間。
剛剛似乎在做夢,然後似乎聽到有人慘叫就跳醒了。還以為是在做夢而已,他翻翻身繼續再睡。次日一早李立就鬼鬼祟祟靠上來問,“老伍啊,昨日夜裏聽到沒有?”
向伍見他這麽一問,心頭咯噔一下,“聽,聽到什麽?”
李立眼神鄙夷,唾棄般道,“老伍你怎麽就能沾枕就睡得像豬呢!”說罷又把他拉近一些,那副嘴臉整一個就像是三姑八婆說媒時的惡心模樣,“昨夜東院主子發酒瘋了!”
向伍側臉看着李立幸災樂禍的樣子,“他發酒瘋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整日醉酒就瘋瘋癫癫在院子裏挺屍,見怪不怪啊!
李立不茍同,“這回不一樣!昨夜夜裏你聽不見,幾乎整個東院都知道!那叫聲又是凄厲又是陰森!害我下半夜都心有餘悸,睡也睡不好!你說這人好端端的,怎麽就像鬼吼一樣?”
向伍怎麽知道,他又不喜歡聽牆角。
“其實啊,裏頭大有文章!”李立窺視四周确定沒其他人後才壯着膽子說,“我聽說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了。”
原來當年已逝的上任當家聞人振剛接手聞人府的時候,上一輩的人也或病或死,就剩下他父親最年輕的一個妻子,息巧。息巧與聞人振才相差不過七歲,再加上她嫁過來聞人府當三夫人之前與聞人振也是相識的,為了避嫌,兩人在聞人府都是少見面少交談。當聞人璞出生的那年,息巧剛好年滿二十,而聞人振也才十三歲。
迎娶了當時富家千金秦氏獨女後,聞人振十七歲乘勢當上聞人家當家。秦氏自十五嫁過來就多年無所出,終于在八年後才生有一女。聞人振當時雖也有其他妻室,但都是生下孩子之後就不管不顧,倒是與自己的三娘息巧走得近。就連下人們都懷疑這兩沒有血緣的母子怕終有一日會違逆倫常的時候,聞人家陷入了困境。因為當其時值朝廷稅制更改,官員上下變動也大,幾乎與聞人家有碰頭的大小官吏都給貶谪了。而唯一能翻身的機會落在及時雨般恰巧帶子周游的李贽身上。
聽到李贽的名兒,向伍就開始感到不妙。
果然,正如他所預感的,事情開始有了轉折,有好的也有壞的。
當時聞人璞剛好十七歲,跟在聞人振身邊學商事,所以就與李贽碰上面。據說當時李贽就說了一句,聞人四少爺的眉眼跟我娘子有七分像呢。
任誰也以為是無心一句,卻擊中聞人振的心坎。
不過是次日,聞人家四少爺就說是到李府別院做客數月。結果未過半月就讓人擡回來了!
聽到這兒,向伍一陣惡寒。之前那孽障開玩笑般說聞人璞是閹人這事他開始越想越怪,越怪越心悸!
李立這回也不再賣關子,壓着嗓子反問,“老伍你猜怎麽着?”
“怎麽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