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豫,看看四周也沒人就走過去,聊了幾句。回到夥房時,別人見她都是眉目帶笑的也好奇,問了她又不說。

後來送木柴過來的男人鬼鬼祟祟□□來才打斷她們。

“喲,你道我今日見到誰了?”

“看你鬼鬼祟祟的樣子,莫不是做賊見官了?”

一陣笑聲。

“什麽話!”男人啐一口,“還記得北院大夫人以前随嫁的侍女沒?”

“……那女人……姓東的,東什麽……”

“什麽記性!東琴!她男人以前不就是府裏北院管事秦來餘嘛!後來不是秦管事發了點小財,帶着妻女一同南下做生意麽!”

“哦對對對!還是紅姐好記性!”

“那女人俺見過!臉蛋不見得怎樣,倒是眼睛長額頭頂上去了!”

“那些伺候夫人小姐的奴才總高人一等,平時都不正眼看咱,來這夥房的髒地兒還怕熏了自己的眼!我可不稀罕記得這人!哼!”

“對對對!”男人插話,“以前還因為我家女人手腳慢了些就一頓好罵!現在嘛,哼!報應!”

“這話怎說?”

“紅姐你不知道,今日我在外頭回來,撞上個收泔水的女人!看那臉一坑一窪的,可駭人!後來聽旁人說這女人以前在聞人府做事,我追問才有人私下告訴我,那女人正是以前北院的東琴!”說着男人哼道,“她男人有了小錢就嗜賭,一來二去就輸個精光!後來被追債的放火燒屋,就她命大,就臉給毀了,她男人跟兩個兒女都給燒死了!最小那個才兩歲!”

女人們唏噓不已。

“聽說她回來好些日子了,就住在窯子街裏頭,收泔水過日子。”

Advertisement

一個女人搭話,“哎呀,怎不見她回來找秦夫人?再怎麽說也是主仆一場,總不會虧待她吧?”

“啧啧,”男人語氣上揚,滿眼蔑視,“就說你女人見識短!以前她伺候的是夫人,矜貴得很,打壓的人能少吶?受她氣的能少啊?如今那臉燒成那個樣兒,落魄了,誰不盼着看她那可憐樣兒?就她那脾氣,還能受得了?”

女人們紛紛點頭說是。

紅姐把手邊的東西收拾收拾,沒有再聽他們唠叨,端起裝着菜葉子的木簸箕起身進去夥房。

她今日心情倒是好,嘴上不由自主就哼起沒有詞的小曲子。曲子實在太熟悉,以至于她都忘記已經有太多年沒有哼唱過。

“哼——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哼……”

同樣的旋律在東院響起的時候,向伍以為自己耳朵有問題。

今日陽光實在太好,連貓都想睡,別說人。可像貓一樣伸着懶腰趴在欄杆上要睡不睡地哼着莫名其妙的曲子,實在有損聞人府四爺的名聲——哪怕這人名聲一向不怎樣。

胡老頭更是随他去,只要自家主子舒爽便不管了。

向伍偷偷瞄過去,那東院主子最近确實氣色不錯,以前白得像鬼的臉如今難得都有些血色。不由得暗忖聞人大少爺可不是蓋的!

胡老頭最近也少有的和顏悅色,便連額頭的皺紋似乎都少了幾條。今日神色更像是碰上什麽喜事,嘴角都不住往上提,提着籃子屁股颠颠地走過來。

最近聞人璞飯量有所增加,胡老頭比誰都歡喜。因為酒少喝了,聞人璞清醒的時候更多,今日在用飯的時候還問了胡老頭一句,“酒房的酒好像又少了兩壇。”

胡老頭沒上心,“前幾日夥房王廚子說要再取幾壇酒,當時您也答允了。”

似乎有這麽回事,聞人璞就點點頭。

事實上那兩壇酒并沒有在王廚子那兒,反而是到了離聞人府三條大街外的客棧某間客房裏頭。

房門緊閉,只聽見女子朗朗笑聲。

“還想着怎麽弄幾壇酒回來,想不到就自己送上門吶!”大大咧咧的女聲铿锵有力。

“主子不是說過聞人府裏頭就這人您不願扯上關系?”一樣的女聲,這嗓子語氣更沉穩。

“哼,不就是兩壇酒,還算得了什麽關系!主子你說對不對?”

“今日能送兩壇酒,明日就不知道弄些什麽東西過來!有一就有二,那倒不如一開始就不收!”

“到嘴的熟鴨子不啃你當我傻啊!再說,那聞人府還能弄出些什麽寶貝?不就是兩壇破酒——”

“我餓了。”

“……”

“……”

“謝天謝地,主子你終于肯說這麽一句人話了!奴婢還以為你又學修仙戒掉五谷雜糧了!”

“又胡說八道!還不去準備酒菜!別讓主子餓着!”

“好嘞!”

砰一聲,門打開。一女子抱着一壇酒快步走出來,她腳步匆忙但是穩健,像是個學武的。

房裏坐着一男子,似是天生懶骨頭般趴在桌面。桌面上有一壇酒,一個打開的玉匣子。匣子裏裝着一瓣拳頭大小的花瓣,在陽光照射下紅得幾欲滴血。

男子身後站着一女子,神色堪憂。

“主子,聞人府的事弄不好是個砍頭大罪,奴婢覺得——”

男子悶笑幾聲,“鳳言啊鳳言,啊語說你膽小還真沒說錯。”說着指指門,女子會意上前把門關上就聽見男子繼續說,“東北戰亂剛平,朝廷裏頭歡喜得不得了,哪有閑心管這個。”

“如果不是前些日子我少放行他兩艘船全當道義給他個警醒,倒還以為我李府上下都是個傻子,什麽都不曉得。哼,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主子的意思是?”

“他想要什麽就給他呗,反正礙不着我什麽。不過——該算的賬甭少算了就行。”比起從淨侯府得到的無價之寶,他的目光從沒離開過酒壇子。“他也不是傻子,我想要什麽——如果不知道,之前又怎麽敢遣人送幾壇酒來誘我上鈎。”說着又笑道,“一勞永逸的事,真讓人舒坦。”

一勞永逸。女子思索一下,突然隐約懂自家主子葫蘆裏裝什麽藥時還真有點吃驚。

“主子是想把這——”女子看看玉匣子裏的東西,頓頓,“這東西給出手了?”可這不是有市無價的仙藥,說不定還能把主子一直以來的“舊疾”給治愈,可主子卻不想留這東西?

男子哼一聲,“淨侯府那老虔婆出手大方,可是感謝我幫她孫子找個姘頭給斷子絕孫?”

女子一驚,“主子覺得這藥是假的?”

“倒不會有假。那老虔婆信義還值個幾兩重,就是心機深。我讓她吃了個憋屈,她還能既往不咎?”

所以是這藥裏頭有蹊跷?!

見女子一臉恍悟,男子繼續道,“鳳言啊,人嘛就這樣。窮的時候想要富貴,富貴之後想權力,有權之後就不想早死了。”越說方覺越有趣,又笑道,“越是拿得多越是放不下,為此,不擇手段。”

用一個死物換一個活人,真值。

李想歡真正笑出聲來。

最近城裏鬧得最狠的首先便是聞人府擺壽宴,請的都是各路神仙,應有皆有。其次嘛,就算是在前幾日發生的官銀盜案。

前者因為籌辦了近一個月,衆人早覺不新鮮。後者因為抓到賊人追不到贓物而成為平頭百姓茶餘飯後一個無盡的猜想。

被盜的官銀不多,但多為黃金。

有人說銀子就藏着某個山頭長草呢!

又有人道說不定是讓哪個山頭土匪給收了吧!

還有人直接就拍案而起直罵這銀子哪是落盜匪那兒了,其實早就被某些當官的瓜分殆盡!

先不說哪一個說得對,但是從中得趣的人總是有的。

比如李想歡。

無論是聞人府擺宴還是官銀被盜,他統統都聽出樂子。

外頭傳言李想歡這人有些瘋,這皆基于他爹本就是個癡情瘋子,讓一個瘋子生養的還能是好人?

再者李想歡有個人盡皆知的宿疾,無味覺。

這并不是天生的。在七歲那年,李想歡讓人拐了還下毒毒個半死,後來救回來舌頭也從此嘗不出味兒。一個嬌慣的孩子哪能受得了,喝糖水都沒味,還不如不吃,于是絕食了,憂得李贽食難咽寝難眠!

直到因緣巧合沾了酒,就從此戒不掉。吃的是酒釀食物,喝的直接就是酒水,長此以來倒練得好酒量。

那雙生姐妹今日看着難得吃飽喝足的主子,心情實在也很不錯。李想歡說他想去看看那個釀酒的人,那對姐妹就點頭道好,快快準備好拜帖送到聞人府然後安排好轎子将自家祖宗送到聞人府大門。

向伍第一次見到李想歡,眼都直了。雖然是遠遠看得一眼,可他還真沒想過一個男人長得一張勝似女人的臉,比嬌生慣養的聞人廂侬還要白上幾分!嘴唇好像翹起,不施脂粉就足夠嫣紅,一頭長發梳理得整齊,襯着一身錦袍就像是畫中走下來的神仙。

向伍暗道:幸好這李想歡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