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糊地說着,後頭就字字有力,覺得渾身不自在,推推他還非要抱得更緊。

聞人當家低聲說着:“向伍,你聽着啊、以後我定不瞞你。就像以前小時候那樣,什麽都告訴你——”

你也要像那時候一般,只對我好。舍不得我餓,把飯偷偷給我吃;偷偷掙銀子給我做新衣買木炭燒暖爐。

突然在回憶中夾雜着一兩幕不堪回首的畫面,聞人席覺扭曲的臉在向伍看不見的地方堆滿燎原般恨意。

聞人廂侬定做一套金鑲玉的佛像做壽禮,因為貴重還親自去了王掌櫃那裏将佛像請回來。耽擱不少時間已經有些氣,特別是回程時有不長眼的人撞了一下轎子,吓得她連忙将身邊的檀香木匣子揭開看看裏頭佛像是否穩妥。揭開簾子一瞧,喲!稀罕!正是聞人府那死醉鬼聞人璞呢!她權當沒看着,放下簾子就喝道轎夫繼續走。

外頭胡老頭可心痛,自家四爺不小心讓拐角的轎子撞一下不說,轎子裏頭分明是二小姐,還當看不見!聞人璞撞傷腳,一撅一撅地疼得厲害。胡老頭朝那走遠的軟轎啐一口嚷嚷遭報應,就彎着老腰扶着聞人璞在一旁坐下。

那頭聞人廂侬回府後二夫人慕容氏就急急忙忙招她過去。她帶上木匣子去請了安,将佛像給了慕容氏。

二夫人慕容氏定眼看着那金鑲玉,歡喜得不得了,語氣不禁上揚:“多好的寶貝吶!還是閨女好眼力,不像你大哥除了耍刀弄劍啥都不會!這次咱院子壽禮送過去,也好去去別人威風!省得有些人、哼!狗眼看人低!”

聞人廂侬笑笑:“瞧娘這話說的!大娘壽禮我當然得上心;可是娘的生辰廂侬可沒少操心吶!”

慕容氏笑罵:“倒是學會賣乖!”聞人廂侬靠過去給她捶捶肩,耳邊風就這麽吹過去:“大哥這回怕也不回來,若有人說閑話怕是止不住他們那張嘴!”

慕容氏哼一聲:“就那些狗嘴能吐出象牙?!”

聞人廂侬說:“大哥他呀、就對家中事情不上心!甭管是家裏家外,外頭那些生意再這般下去怕讓外人搶去了!”

慕容氏斥責:“盡胡說!你大哥該得的,還能少了他的不成!倒是你,年紀也不小!前些日子張媒人說年末難得有大吉日子宜婚娶。等壽辰過後,娘托張媒人相人去!”

“娘!”聞人廂侬咬唇,越發不高興。

慕容氏說道累了就徑自回房歇息。

當日胡老頭租了轎子将聞人璞送回府上,夜裏聞人璞就發起熱。胡老頭又是請大夫又是忙伺候,累得腰都挺不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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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裝着胡老頭那佝偻模樣,就差叉着木拐子走路。

向伍道:“人沒事了?”

李立一撈莫須有的胡子,啞嗓子道:“有老夫這般伺候自當是好了!”見向伍翻白眼無趣再聽下去就笑着拉住他說:“病是好了,但身子虛着呢!這些天都甭想下床了。”

向伍想着前些日子難得氣色挺好的聞人璞,難免憂心。

李立繼續說:“後天就是大夫人壽辰,就那豆腐腦般的身子都不知道那時候能下床不!”

李立這烏鴉嘴太絕,聞人璞腳傷還沒好,病情又反複幾次整日躺在床上愁煞胡老頭。壽辰當天聞人璞又燒起來,自然沒出席。

壽宴上秦夫人臉色都比往日要好許多,抿嘴笑着時倒能看到當年風華。果不其然,西院的金鑲玉在宴會上得了頭彩,可惜西院三女人都不便出席,只讓下人領着聞人秋去送禮祝壽。

東院人本來就少,幾乎都去湊熱鬧去,剩下胡老頭遠看着燈火照亮聞人府半邊天——只可惜東院連一盞燈籠都沒點起。

聞人璞燒退了就開始咳嗽,有時候咳得厲害都喘不上氣了!胡老頭紅眼看着,恨不得自己去給他受罪!

夥房本忙着壽宴酒席,幸好還有人挂心藥在煎着,熬好藥就送過來。臨走還不放心偷偷在窗邊看幾眼才抹抹眼角離開。

胡老頭點上油燈伺候聞人璞喝藥,聞人璞喘不過氣,喝了幾口就問:“……剛剛、誰在那兒了?”頓頓,看着胡老頭一會就笑道:“紅姨來過了?”胡老頭點點頭,聞人璞咳兩聲邊喘邊說:“難、難得過來——我都、沒好好瞧她一眼……”最後唉一聲,讓胡老頭扶着躺下。

聞人璞喝藥後迷迷糊糊地,對着胡老頭道:“別讓她過來了……不好……”

胡老頭應聲,收拾好東西送回夥房去。留着那盞油燈幽幽地照在聞人璞蒼白的臉上,虛弱的身子在沒有燈火照耀處似乎在瑟瑟抖着。隐約感覺更冷時才發現有人擋住大部分的光線,聞人璞突然炸醒,眼前發蒙迷迷糊糊看見跟前站着兩女人,心裏頭驀然寒若冰川!嘴上不禁口不擇言道:“……不是……她不是……”突然哇一聲哭了,喘着氣掙紮着要爬起身,“嫂子!嫂、子!我……聽你、的!全聽、你的!莫要害、她!莫要——”一口氣沒喘過來,活活暈過去。

胡老頭恰好回到院子就聽見聞人璞一聲大叫,腦子一空渾身冷得要發抖,身子奔上前去就見一人影扛着聞人璞走出房門!月明星稀,胡老頭一眼就瞧見那正是當日雙生姐妹之一!才張嘴就覺眼前一黑,讓後頭的人弄暈過去!

相隔不遠的雙生子互視一眼就帶着聞人璞躍上屋頂離開。

南院與北院隔得最遠,也顯得些許冷清。特別是夜半的時候,酒席散去讓整個聞人府冷上幾分。聞人席奂在席上喝了不少酒,一身酒氣回到南院涼亭上躺着,眼神朦胧,突而笑了。他這人天□□笑,外頭交友也好做生意也罷,不管誰看着都覺得舒心。只是這人往往笑得累了也不知讓這張臉歇息一下,年紀輕輕眼角笑紋都微微擰成一條不太明顯的細線。

涼亭位置好,可以看到大半的南院。也能看見南院偏僻角落那大榕樹,紮根好些年頭,長得郁郁青青的甚是好看。榕樹旁是個小魚塘,很早就荒廢了——聽說曾淹死人。

聞人席奂似乎醉得厲害,還特意想想那件事——據說是南院宅子風水不好,當年他的好娘親郝氏進了門不久就懷上他兩兄弟,肚皮太大都不能下床。那時候就南院正屋偶爾有女人哭聲傳出,吓得郝氏搬到離正屋最遠的側房。那年雪特別大,郝氏因為早産血崩吓壞身邊丫鬟,其中就有忙中出錯不慎掉進小魚塘裏頭淹死的。他兩兄弟出生後說是八字夠硬,之後正屋都沒傳出那怪哭。

想着想着他竟這麽睡去,轉醒時已經是雞啼。天還沒亮透他正想着回房補眠,只聽見東院那頭一聲哭號在寂靜中詭異地爆發。昨夜壽宴聞人府上下皆累得很,本還在熟睡中都被那叫聲吓了一跳!

不少人收拾一番趕出去時事情已經由東院鬧到北院去了。

聞人當家還未收拾妥當就讓人闖進房內,只聽那佝偻老頭趴在地上又哭又叫:“爺!爺!四爺出事了!”好容易才弄清楚事情始末,秦夫人也被驚動讓人攙扶着過來,一進門就皺起眉喝道:“大清早鬧成啥樣子!成何體統!”聞人席覺過去扶着秦夫人坐下,邊把聞人璞的事兒簡單說一下。

秦夫人尚有怒意,就說:“還以為鬧騰些什麽!老四的事我知道,前些日子李府送了拜帖請老四過去做客,那時候他身子不好便作罷;這幾天瞧他挺精神的,就讓他出門多走走!”

胡老頭一聽懵了,好一會才顫着手指着秦夫人:“秦芳青你良心何在!當年害四爺一遭不夠,今日是想要了他的命不是!他好歹是聞人家血脈!你這外姓女人憑啥來作踐!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年息夫人那事與你脫不開關系!你當初害她,今日這般拿捏她親兒子!也不怕報應!”說着就張牙舞爪要撲過去,吓得秦夫人驚慌站起身要後退,卻讓身後椅子一阻跌坐在椅上!

胡老頭才上前幾步就讓身旁的奴仆攔住,掙脫不開就繼續張嘴罵:“人在做天在看!你這妖婦!終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夫人氣得臉色都發白,怒指着胡老頭斥聲:“反了反了!這業障東西還不整治整治,整日瘋言瘋語、讓人聽去還道我聞人府沒王法,連個下人都管教不了!還不快拉下去!”

胡老頭呸一聲,泛紅着眼讓人拖拉着出門時還止不住嘴罵:“秦芳青!報應不爽!你等着!你等着!”

秦夫人氣得不行,轉頭就對着聞人席覺怒斥道:“瞧你這家主如何當的!就是個下人都踩到主子頭上去!這個家是要反了不是!”

聞人席覺微垂着頭挨訓,冷眼看着也不吭聲。

胡老頭也看向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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