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去争?憑什麽只能是大哥?

——如今屍骨不全……

驀地想起上回她端着炖盅去找大哥賠罪,大哥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少讓娘操點心。

她張嘴卻發不出聲,早讓淚水淹沒了視線。

簡直就像是瞎了一般。

癱坐于地上那一刻,腹中的疼痛甚至都敵不過她心中似是被掏空了的痛苦。

北院的秦夫人也聞訊,輕描淡寫地讓人叫來聞人席覺,說了句:“聞此噩耗為娘心力交瘁,孩兒替你大哥好好辦了後事罷。”末了再加一句:“難為你二娘白頭人送黑頭人吶。”說罷就吩咐他下去。

聞人席覺走遠了,才偏頭看向西院那頭。良久,深深吸了口氣,靜靜離開。

似乎這事在北院就這麽完了,但對西院的下人而言,不過是碎嘴的開始。

梁氏在大廳哭得像個淚人,卻見聞人廂侬突然癱在地上,才讓侍女扶起來大腿處便見紅了。

慕容氏也哭得蒙,見侍女大叫“二小姐”才記得自己還有個女兒可依靠。才一轉頭便讓聞人廂侬染紅的裙擺吓了幾乎昏過去,邊哭邊嚷:“快找大夫!快!”

聞人廂侬幾乎是被侍女擡到房內的。

不一會大夫來了,把脈聽診就急匆匆找到二夫人慕容氏低語一番。慕容氏攥住大夫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把對方的手腕折斷。她鐵青臉,眼瞪大,惡狠狠地道:“你這庸醫!胡亂診脈,要誤我孩兒性命!來人!将這庸人給我打出去!”

吓得大夫連診金都不敢收,抱着藥箱子連滾帶爬地逃出聞人府!才出了聞人家大門,他回頭啐了口,不屑道:“大門大戶,毫無婦德、我呸!”

那頭慕容氏罵退伺候的人,把自家閨女的閨房大門一關,大步就邁到床前。本欲狠狠掌掴這不知廉恥的女兒一個巴掌,卻見聞人廂侬病怏怏的,手撫着小腹,一臉茫然。

即可恨又可憐、卻還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慕容氏想到如今自己已沒了兒子,若是連女兒都丢了,她可怎麽辦?!才要開口,便見聞人廂侬狠狠一凝眉,對慕容氏說:“娘、這東西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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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氏坐到床邊,邊哽咽邊斥責:“現下倒知道後悔了!幹這傷風敗俗的腌臜事時怎麽就不想想!好好未出閣的姑娘、日後你夫家怎麽想你!娘的孩兒啊——你糊塗呀!”

聞人廂侬抿着唇沒回話,一手磨蹭着小腹,背過身去。

慕容氏見她偷偷哭得肩膀都輕微抖動,自個心中也難受,只得取了帕子捂臉,也哭:“可憐你大哥命不好!當初便不該放任他學勞什子功夫!如今娘只剩你了,你倒要給娘好好活呀——”

聞人廂侬咬咬唇,讓淚水無聲打濕了枕巾。

梁氏剛才發覺聞人廂侬裙擺見紅就覺得這事有鬼;這才在窗邊偷聽了個大概,聽到慕容氏要出來便慌張回房去。

她房內走了兩圈,覺得這聞人府簡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她好好的一個人,自嫁入這個家以來哪一天舒心的?!往日還想着自家男人,日子也算是有個盼頭;如今男人沒了,她可真是在守寡!

想她大好年紀,怎麽願意就此守着一個牌位過日子?

可是西院那兩女人怎會替她着想!那不守婦道的苛刻小姑子,還有一個老虔婆!梁氏是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霍地她想起張知。小小的心思在心底瘙癢,一會兒是張知的體貼,一會兒是聞人廂侬與慕容氏尖酸刻薄的嘴臉!

恰巧聞人秋跑過來,梁氏拉住小女兒的手,無數心思開始煎熬,最後她帶上女兒出門去了。梁氏走得快,聞人秋有些跟不上,小手腕也讓梁氏扯得發疼,她帶着鼻音小聲跟母親說:“娘、疼疼……我餓……”

梁氏哪有心情聽她的,嘴上哄着說要帶她去買吃的,轉眼就領着她進了張知所在的藥鋪。張知恰好不在,坐診的大夫見是梁氏便笑臉相迎。梁氏也不好說是來尋張知,敷衍說道:“前陣子讓姓張的夥計幫我收拾藥貼,不知道他弄好沒。”

坐診大夫說張知剛出去應該快回來了,瞧瞧梁氏起色不好,說給她診個脈象,也算是打發時間。梁氏也覺得傻等着只能幹着急,就讓聞人秋在一旁候着,就往看診的椅子一坐。

這脈象越把越奇怪,那大夫眼睛掃了這梁氏好幾回。瞧得梁氏自己都心虛時,張知就回來了。

張知見着梁氏也驚訝,上回一番茍且後梁氏便沒再來尋他,自個便以為春風一度就算了,哪曉得還有回頭的。

梁氏給張知打了眼色,揚聲說:“上次我要的藥貼都收拾妥當麽?”

張知立馬反應:“都妥當、都妥當!夫人這邊請!”說着就帶着梁氏去了藥鋪後頭。

兩人一進後頭,張知就摟住梁氏的腰,又是哄又是委屈梁氏不來尋他,直把梁氏的辛酸以及喪夫之痛也哄沒了。兩人在僻靜的角落簡單脫了下身衣物,偷偷糾纏一起,梁氏捂住嘴,偷情的痛快越發強烈。

最後梁氏整理衣物才想起要事,便問張知要折騰打胎人的藥帖子。

張知哪學過這勞什子東西,只記得上月收拾藥材時掌櫃的說了幾味藥材是有活血放血的功能的,就拍着胸口給梁氏去弄了一貼。

梁氏做賊心虛,拿了藥就從後門溜走了。

待張知回到櫃臺,坐診大夫就靠到張知耳邊說:“這聞人府的大夫人你可少沾惹。”

張知問為何。

大夫說:“誰不知聞人家大少爺一年不沾家門。老夫剛給她把脈,都有了三月的身孕了!”

張知心頭咯噔一跳,又聽大夫繼續道:“奸夫□□,可是要浸豬籠。啧啧、世風日下咯——”

那頭,聞人秋在藥鋪門口等了一下就讓滿大街的吃食勾了過去。四歲孩童餓得不行,也不敢跑遠,只在藥鋪斜對角的包子鋪上幹看着。

直到有人瞧着梁氏從藥鋪溜走,才漫不經心地走到聞人秋身邊,問:“小秋兒?”

聞人秋看着眼前笑得很是和藹的男人。

男人溫文的笑意慢慢加深,“你爹爹讓叔叔來接你,跟叔叔走呗。”說着還從身上掏出蒸米糕遞過去,“你爹爹說小秋兒最愛蒸米糕了,讓叔叔給你帶了許多!”說完就哼道:“瞧你爹那榆木腦子、秋兒秋兒的,多冷清;不是說女兒都是爹爹的小棉襖麽,應是叫小暖兒才是。”

梁氏一路神經兮兮地,回到聞人府就慌不擇路地跑到夥房。

那頭聞人廂濃的侍女正煎藥,估計就是打胎的藥。她也不好冒然進去,突然外頭有人喊了聲,那煎藥的侍女就跑到門外,一見是夥房的紅姐。紅姐說:“今個兒張大廚煮了棗子煎糕,夥房的人都過去小院子那頭了。你再慢一步可啥也沒了。”

侍女不放心,回頭看看在爐子上的藥。

紅姐笑:“那東西起碼要弄個把時辰,誤不了功夫。”這才帶着侍女離開。

梁氏見她兩走遠,便鬼鬼祟祟摸入夥房內,把紙包裏頭的藥一股腦兒地倒進藥壺中。那紙包也不敢再揣在懷裏,直接扔火爐子中添火了。

做完虧心事梁氏又是忐忑又是寬心,離了夥房才整整衣物,挺直腰背回去西院。

聞人席奂回到聞人府已經是豔陽西斜的時候了。他經過前院時碰見西院侍女捧着一碗黑兮兮的藥湯正快步走回西院,聞人席奂認出那是二姐聞人廂濃的婢女,這才疑慮要出聲,就讓南院的下人擋住,說郝氏正尋他尋得着急呢!

可到了南院,郝氏好好地待在房內,神色冷淡,跪在蒲團上對着已沒了佛像的桌案正誦經。聞人席奂也沒出聲喚,只聽着佛珠在郝氏手中飛快地轉着。等了良久,佛珠終于在郝氏的折騰下斷了線,頓時細小的佛珠滿地散開!

郝氏攥住幾顆,回頭就扔到聞人席奂身上,目眦盡裂地大罵:“這一整日、你跑哪兒去了!”見聞人席奂無動于衷,又喊:“昨日那佛像是不是你帶走的!”

聞人席奂答:“那佛像、娘親廢寝忘餐供養二十多年,孩兒也是順手供奉到寺廟中,也好完了娘親的一樁心事。”

郝氏卻笑了,笑聲頗為凄厲:“養你二十多年!沒養出一絲心肝!要出息沒出息,如今倒與我談起孝順來了?”

聞人席奂沒回話。忽然南院庭外來了動靜,粗略一聽,好似是在尋聞人席奂的。

聞人席奂不顧郝氏呵斥,才跨步出門便看到門口飛奔來一人,原來是西院的侍女,只見那侍女一臉恐慌,大叫:“二少爺!不好啦二少爺!二小姐不行了!讓您快到西院去!”

夜幕将臨,西院的下人都吓得不敢私語。那些下人的影子愈發暗黑,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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